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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尔，抱抱。”润笙趴在鱼缸边，朝惠晋枫伸出白胖的胳膊。
见到这神奇一幕，惠晋枫心神颇为恍惚，正兀自发呆时，就见等不到抱抱的小孩儿已经在鱼缸里畅快地游起泳来。
幸好当初考虑到小黑鱼要变大变小，预留了不小空间，这才能让小孩子犹如在大海中自由自在。
惠晋枫本想将这一幕拍摄下来，但一想到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自己又不甚擅长黑客那一套，为以防万一，还是不要留下任何影像痕迹。
“小鱼儿，你现在能自由变换吗？”不管是体型变大变小，还是从鱼类变成人类，抑或是从人类变成鱼类。
“我试试。”
心念一动，润笙顺利地变回一条刺鳐。
他又尝试了一下，很快就掌握了变身技巧。
“噢耶！我能吃你夸赞过的米其林大餐喽！都尔都尔，给我点那个无花果火腿沙拉好不好？”润笙从鱼缸里探出半边身子，抱住惠晋枫的胳膊撒娇道。
润笙幻化的人类模样是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卷翘的头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此时向惠晋枫做出恳求的表情，粉嫩多肉的脸颊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极了。
惠晋枫双手掐在小孩儿的腋下，将他从水里捞出来。别看小黑鱼变成了人类，但入手一片湿冷。话说鱼是冷血动物，看来变成人类也不例外。
他让小孩子坐在自己的胳膊肘处，走进浴室，用浴巾将小孩子身上的水渍擦干净。
“小鱼儿，你从水里出来，会不会有窒息的感觉？”惠晋枫冷静地询问。
润笙做了个吸气呼气的动作，毫无异样。
看来小鱼儿是两栖动物。
惠晋枫胡乱下了个结论，至于这个结论有没有科学依据，他已经不在乎了。
“这阵子我还需要去各个州宣传演讲，我怕有狗仔队偷拍我们，我的经历在观众面前都是透明的，暂时不好给你办理身份证那些。小鱼儿，你懂我的意思吗？”
润笙忙不迭点头，“我会乖乖的。都尔，你能给我做那个火腿沙拉吗？我馋了。”
“是饿了，还是馋了？”惠晋枫再次确认一遍。
“馋了。”润笙拍拍自己白嫩嫩的肚皮，一碟沙拉怎能够吃？要十吨沙拉才能吃的饱。这个真相还是不要告诉这个人类吧。
惠晋枫说不清心中是哪种滋味，只知道这个孩子很聪明。
以他上辈子在商界浮沉那么多年养成的多疑和谨慎，他现在应该就怀疑这鱼儿的来历，然后把这鱼儿送进实验室，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查得清清楚楚不罢休。
但现在这种理智已经被情感主导，惠晋枫不会对润笙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
惠晋枫曾仔仔细细复盘了上辈子加这辈子五十多年的人生，问自己是否曾被外星人催眠或篡改了人生志向，但是他很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知道自己在遇见那些事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所以像被外星生物绑架之类的想法只能笑一笑。
不过……若真的出了个万一，万一自己不过是某个游戏或小说的npc，需要走一条已经设定好的路线，他也……嗯，难得糊涂啊难得糊涂。
不想了。他还要给小家伙准备夜宵了。
另一边厢，参加了同一场生日宴的惠鹭远满身酒气地回到老宅，见到在客厅做美甲的妹妹惠鹿悦，“怎么还不睡？”
别看他对外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惠鹭远对待自己唯一的妹妹可是十分的好，连母亲秦羽儿都没有这个待遇。
惠鹿悦伸直纤细五指，示意哥哥看，惠鹭远坐到她身边，仔细观察了指甲盖上的图案，“这是万圣节主题？万圣节还早的很呢。”
惠鹿悦咧嘴一笑，两个小梨涡明显的露了出来，“不是呢，这是成安自设服装品牌最新款的花样，我把它涂在我的指甲上，好看不？”
惠鹭远眸色微沉，“不是说了不要跟那个穷小子来往吗？那些穷小子都是想把你当踏板，之前不是被骗了一次，怎么还要再犯错？”
惠鹿悦不爱听这种话，俏脸板起来，甜腻腻的酒窝消失不见。
惠鹭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整个人向后仰倒，“我也不想说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别做让我生气的事好吗？”
正想呛几句的惠鹿悦立刻怂了，嗫嚅道：“成安也，也不太差，青藤大学的高材生，现在有自己的公司，年收入上百万，比一些无才无德的富家子好多了。”
无才无德的惠鹭远感觉被刺了一下，他闭上双眼，心里也乱的很。
惠鹿悦慢慢靠近哥哥，悄声道：“哥哥，收收脾气吧，好好对Lily姐，我们惠家惹不起普林斯顿投行。”人家市值是千亿米金计算，而惠氏集团最好的时候飙升到百亿米金，这还是多亏了哥哥成为了丽丽姐的男朋友。
感情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说虽这么说，他们惠氏兄妹俩倒像是轮回，丽丽·普林斯顿之於惠鹭远，惠鹿悦之於成安。
“好哇你，都来教训我了。”惠鹭远生气地扔过去一个抱枕，惠鹿悦笑嘻嘻道：“我们女人啊，在家世地位悬殊的时候，选择另一半，真的只是图另一半对自己好而已。”
惠鹭远霍地站起身来，冷若冰霜地走上二楼。
“哎！哎！”看着自家哥哥倔强的背影，惠鹿悦又气又好笑。
本来想跟妹妹说说生日宴上的事，怎么一提起成安那个小子话题就歪了？还挨了一通教训，像个老妈子，烦死了。
惠鹭远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打开网页胡乱搜索了一下，排在热搜榜的又是那个晒得黑黑的亚裔少年。
不知为何，在看见那个少年的第一眼就没由来的讨厌这人，等这人宛如病毒一样频繁地出现在公众视野，惠鹭远感觉更讨厌了。
惠鹭远在这个少年的演讲视频下留下差评，抨击他长的丑，撒谎精，唯利是图……总之惠鹭远就是想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就算被这少年的粉丝追着喷也无所谓。
若是被惠晋枫知道了蠢弟弟的做法，只有一个想法：还是打得少啊。
可惜惠晋枫不知道，不然他长兄如父的心又要死灰复燃，然后全心全意给单蠢弟弟和恋爱脑妹妹收拾烂摊子。
幸好不知道，真是可喜可贺。
夜色宁静，鱼缸里的加氧器还在运作，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惠晋枫坐在黑暗里，怀里小鱼儿睡的正香，他觉得这一刻有点诡异，又莫名有点温馨。
是连轴转将脑子忙坏了？
惠晋枫晃了晃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轻手轻脚站起身，他愣了愣，是该把小鱼儿放进鱼缸里呢，还是把小孩儿抱进卧室里去？
“都尔，我要睡床。”
稚嫩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惠晋枫低头看去，小孩子并没有睁开眼，他想了想，免得小孩夜里闹腾，还是一起睡吧。
这一睡，卧室那张床就倒霉了。
惠晋枫震惊地推开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孩儿，只见一片水渍正迅速蔓延。
惠晋枫：“……”
“你不知道自己会尿床吗？”惠晋枫将床单被子还有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
润笙揉了揉困顿的眼睛，赤/身裸/体地坐在盥洗台上，嘴里含含糊糊：“不鸡道啊。”
在大海里，不是想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方便，很多时候他就是游着游着，便意上头，尿液会从刺鳐的皮肤渗透出去。谁知道变成人类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惠晋枫看了小男孩一眼，“以后你回大海睡觉吧。”
“我不要。”润笙抗议道。
“那你要穿纸尿裤。是穿纸尿裤，还是回大海睡，你选一个。”惠晋枫脸色冷峻。
“我是幼崽呀，记得轻拿轻放。”润笙朝惠晋枫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没得商量。”
润笙揣摩这个人类的想法，这个人类是嫌麻烦，而不是讨厌他想把他送的远远的，那就情有可原，同居一个屋檐下，互相体谅一下吧。
润笙在心里为自己的好脾气暗暗得意，面上乖巧的爬进鱼缸，然后变回一条巴掌大小的刺鳐。
旁观了这一幕的惠晋枫：“……”
睡到一半被吵醒，加上惠晋枫内心装了太多事，想着既然醒了还不如大扫除一下。
如今租住的公寓安保和私密性极好，虽然租金昂贵，但物有所值。当初他选择住在这里，也是上辈子的习惯，他习惯住在市中心，这样出行和购物都很方便。
另外他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那就是上辈子他的妻子曾说过她上中学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
再世为人，总有一些执念放不下。
不过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并没有遇见想见的人。
他忙于筹备募捐活动是其一，其二就是这栋公寓的住户挺多的，大概有两百户吧。想要找到那个人，还需要慢慢排查。
就这样，惠晋枫打扫了一个通宵。
拉开厚重的窗帘，天光熹微，云层上只有细碎的光，这些光化成了飘忽不定的雾，围绕在一栋栋的高楼大厦之间。
惠晋枫微眯起眼，立于逆光之中，迎接新一日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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