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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欢愉以及如信徒般的虔诚,随着罪人的头颅被斩落而盘踞于每一位镇民的心中。
在那一日之后,整个青岩镇在其实质上彻底焕然一新。往日那弥漫着酸臭的恶劣欲望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特里亚尔的极端崇拜,这份崇拜于特里亚尔以神明般的姿态降临之时便已然萦绕于他们的心头,而现在,那已然增长至狂热的地步。
于本质上来说,这不能算作是多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这些只晓得拥护自己,为自己奉献一切,却不知善恶荣辱的镇民几乎丧失了自己的思维,根本上沦为了傀儡一般的存在。
但若是只看结果,这毋庸置疑会是令人欣喜的结果。这些不久前还愚昧且道德观念缺乏的人在一夜之间实现了大同社会。既不存在明争暗斗,亦没有所谓徇私舞弊之举,更无所谓犯罪可言。
某种意义而言......这个青岩镇甚至可以称之为实现了以特里亚尔为大脑的蜂巢思维!
站在天台望去,数千名镇民在井然有序地劳作着。虽然距离阿米克被审判仅仅三天,但那些衣衫褴褛、满面污秽且面黄肌瘦的贫民已经成为历史——在接近蜂巢思维的青岩镇,每个人都能分到合理的衣食住处,绝不存在不均之处。
只是,倘若有人误入此地,也许会被惊骇到疯狂吧——诚然,饥寒以及一切痛苦在此地都成为了历史。但与之同时,那些镇民.......
他们的瞳孔涣散、黯然无神,却充斥着僵死的疯狂。而这双令人胆寒的眼睛之下便是那抹永不磨灭的笑意,如弯钩般翘起的嘴角不时淌下些许涎水,伴随着丧心病狂的笑声。
如服用致瘾药物一般,这些镇民在难以割舍的愉悦中已然丧失理智,沦为行尸走肉。
这绝不能算作是“正常”,但.......也很难将其定义。
特里亚尔微闭双眸,令意识沉浸于另一个领域,暂且摆脱一切物质的影响。再度睁眼,便又来到了那条无尽的阶梯。
黑环又大了些许,一如既往。
而那被自己纳为己有的破碎之环,即便无以言表,但能够确认,它增幅了自己可以支配的能力,且赋予——不,也许只是增强了自己的另一个能力。
【精神干扰】,就如那枚玉佩一般,不过只是那位堕落圣母微乎其微的一部分,便能在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思维。而圣母本体则更是具有令常人在一瞬间精神崩溃程度的能力——在审判日之后,自己从一名士兵那里得到了酒馆老板的日记,基本确定了圣母的精神干扰能力。
如果每一位重生于这世界的地球人都能随着黑环的生长而具有精神干扰甚至支配的能力,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圣衍教会将繁衍视为一种极为神圣的天赐使命,并以此对任何胆敢亵渎或是放弃这份使命的人降下裁决——这种思想,在“狂热者”当中,勉强能算作危害性一般,也就是说比那位圣母丧心病狂的人大有人在!
如果那些披着人皮的牛鬼蛇神也来到这个世界,特里亚尔简直无法估量会有多少人被那份完全超越认知的欲望吞噬,稀里糊涂的沦为某位“狂热者”的食量。
因此,绝不能满足于此,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唯有如此才能在自己的同胞手下保全这些懵懂无知的“土著”。
除此之外,只能希望“狂热者”不要重生于这个世界了——最好永远湮灭,再也别用那令人发指的思想亵渎这个世界了!
如是想着,特里亚尔回到了物质世界,准备号召全体镇民进行武力分配以及堡垒建设,时刻准备迎战自己那些无法用语言形容其思想的同胞或是他们那些为了收复失地而大举兵戈的同胞。
未雨绸缪,乃是必要之举。
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定然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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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公爵领,山巅之城。
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如石雕般岿然不动,似有山脉般沉重而威严,唯有那戒指镶嵌的海蓝猫眼石显露出几分活性,颇像是窥视魂魄的恶魔,又宛如审视人间的仲裁天使。
“据巡游骑士卡洛斯所述,青岩镇已被名为特里亚尔的不明来者侵占,而男爵阿米克及管家亚历桑德拉死战不敌,最终丧命。”
男人微微一惊,倒不是因自己的亲生子葬身异地——那废物死不足惜,他的死对家族而言百益而无一害,甚至于,自己还要在心底感谢一下那位助家族清理门户的人。
男人只是惊讶,在那个偏僻的小镇,竟然会有敌得过亚历桑德拉的高手。要知道那位剑士的实力,仅作为管家守护阿米克简直算是暴殄天物,若非他本人宁死也要守护那个废品,他本该有更为宽广的道路可走的。
一位容貌颇为中性的女子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汇报道:“那自称为特里亚尔的男性,据卡洛斯所述,并无一丝魔力存在。但能驱使某种无法理解的能力,其形态包括但不限于——能穿透强抗魔性盔甲的雷电、能发射超高速微型物体的武器、剑刃,且能够将这份力量大量注入体内并将其引爆。”
话到此处,似乎是刻意为之,女子略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补充道:“卡洛斯骑士因此次自爆而身受重伤,不得不脱离战场,而在他离开之前,他确切地看到了那位自爆的特里亚尔再次出现。”
“不死性。”男人淡淡地说道,“驱使着诡异能力,且具有不死性的存在。”
“是的,除此之外,这位特里亚尔先生的思想极为特殊。在卡洛斯骑士看来,他根本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忽然做出这种事情,也并不认为自己能与之进行有效的沟通。”
“不死、非魔法的能力、无法理解的思想。”男人一字一句的将特里亚尔的特征总结而出,“和三星期前出现于法伊罗北部的,自称为劳伦斯的男子具有相同的特质——将树障之城因奎屠戮殆尽,仅因那里的居民接纳了早在不知多少年前便生存于那里的树精灵。”
“诚如您之所言,请恕在下无礼,在下恳请公爵大人早日发兵前往青岩镇,将特里亚尔当场诛杀!否则,只怕会重演因奎的惨烈一幕,数千名百姓都将沦为冢中枯骨!”
女人的慷慨陈词显然未能触动男人的心扉,他仍然如这座城市一般,巍峨而壮丽——“此事,我自会禀报陛下。至于你,克劳迪亚骑士长,还请在此地稍作休整。而后,静候陛下调遣。”
克劳迪娅闻之诺诺而退,门旁守卫随之将门关闭。
门扉紧闭,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几缕从百叶窗的夹缝中挤进来的阳光为这个房间提供杯水车薪的光芒。微弱如蝼蚁,却也颇为执拗的占据一小块空间,纵然是无比的黑暗也休想将其吞噬。
公爵微微一怔,挥手招来一捻尘土,将百叶窗彻底封死,被隔断的那抹光芒也在孤立无援中随之而消逝了,一切都重归幽寂。
寂如冥府,静如山峰。
唯有那幽蓝的瞳孔,仍在窥视着,嬉笑着,继而.......
蚕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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