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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嬷嬷听了这话，就笑：“这儿宫里可好多了，至少有吃的有穿的，还有药。若是在宫里，那真就只剩等死了。”
“可这儿也不利于养病啊！”来之前，秦兮若以为的田庄至少也应该是像勿园那样的，哪里知道竟是眼前这般破败。
穆嬷嬷怎么能把钟嬷嬷送到这种地方来？
秦兮若的心里就有了微词。
“养什么病，”没想钟嬷嬷却苦笑，“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吃了几个月的药都不见好，多半是好不了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过是拖延时日。”
“嬷嬷，您别这么说！”李芹儿一听这话又红了眼。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钟嬷嬷却很是坦然地笑，“生老病死，这都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你避讳了，就能躲过去。”
“之前我还担心我若是死了，我手上的这套针法就失传了，”她看着李芹儿欣慰地笑道，“如今你将这套针法学了去，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那……您想回乡吗？”秦兮若就瞧着钟嬷嬷的神情问。
钟嬷嬷愣了愣，感慨道：“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不过这些日子我又想了想，离家这么多年了，家乡也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相熟的那些人多半非走即散，没必要回去找不痛快。”
说着，钟嬷嬷突然一阵剧咳，李芹儿就赶紧帮她去倒水。
可她找遍屋子，也没寻着热水，只得给钟嬷嬷倒了一碗凉水来。
秦兮若瞧着就皱了眉。
她前些日子帮清秋道人誊抄医案时也学了些皮毛，知道这治病讲究的就是“三分治七分养”。她不知道宁王府以前的规矩是什么，可像钟嬷嬷现在这样，没事人都能养出病来。
“钟嬷嬷，之前给你瞧病的大夫都怎么说的？又让你吃些什么药？”秦兮若就去查看放在屋里的药罐子。
药罐子里都是些桔梗、川贝一类化痰止咳的药，看着倒也像是对症。
可如果真对症的话，又不可能两三个月都没有改善。
“要不换个大夫试试？”秦兮若便道。
“都试过了。”答话的却是李芹儿，她看向秦兮若道，“京城里有名点的大夫都看过了，穆嬷嬷甚至还用王爷的名帖去请了太医院的太医。”
“无所谓了，听天由命吧！”钟嬷嬷就拍了拍李芹儿的手，释然地笑着，紧接着又是一阵咳。
好不容易平复后，秦兮若在她的嘴角隐隐看见了血丝，心里就起了一个念头。
不知这样的病，清秋道人有没有办法？
一想到这，秦兮若就劝钟嬷嬷随自己回京：“总要试过了才知道成不成。”
生怕钟嬷嬷不答应的李芹儿就张罗着给钟嬷嬷收拾包袱，秦兮若这边则扶着钟嬷嬷上了马车。
如此一来，钟嬷嬷更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了。
秦兮若让夜隼直接将马车赶到了东大街的回春堂。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不过几日未来，回春堂内问诊的人竟排起了长龙。
这样的景象让秦兮若很是吃惊，就随手逮了在她身边经过的清风问话。
清风早就忙得有些头昏脑涨，突然被人逮住的他，就有了些小脾气。
待看清来人是秦兮若后，他又忙陪笑脸：“秦姑娘！您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秦兮若就同他点了头，然后指了指那些排队的人问：“医馆的生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听得这话的清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看向秦兮若：“医馆的生意天天如此！自那日您同公子离开后，就来了人问诊。”
“这还是真人定下了规矩，每天只问诊半日，只瞧三十个人。”清风就冲着那些人努了努嘴，“要不这大堂里能挤得站不下人。”
“可我觉得这儿远不止三十人呀！”秦兮若就大概估算着。
“嗯，那些手里持着红头算筹的才是来问诊的，手里没算筹的，应该是在等我们发放后天的算筹。”清风就点了头道。
“算筹？那是什么？”秦兮若不免奇道。
“是真人想出来的，”清风就笑嘻嘻地道，“提前两日就将算筹放出去，比方说今日是红色的算筹，明日是绿色的算筹，后天是蓝色的算筹，没有拿到相应颜色算筹的人就不用过来排队了。”
“这个法子好是好，可要是有人抢了算筹却高价卖出怎么办？岂不是变成了别人敛财的法子？”秦兮若皱眉问。
“所以明月才在那边登记呀！”清风就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拿到算筹的人，都要去明月那大致的描述一下患者的年纪，是男是女，大概有什么症状等……等到来问诊的那天这些话要是对不上，真人就不给他们瞧病了。”
“你前两日是没来，结果真有个拿了别人的算筹来瞧病的，真人一搭那人的脉就知道不对，当场就黑了脸将人轰了出去。”清风满是得意地说着，“那人自是不服，还想闹，没想有娣一招制胜，那人根本不敢继续在医馆闹事，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秦兮若听着就有些意外。
她知道有娣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却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见清风的手里还拎着药罐子，秦兮若知道他正忙，便不再拉着他问东问西，而是带着钟嬷嬷等人直接去了后堂。
后堂里秦兮若的娘正和胡大夫的娘子文氏在灶上做饭。
之前的回春堂算上胡大夫一家和两个帮忙抓药的伙计也就五口人吃饭，文氏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后来秦怀生带着马氏、清风、明月、有娣招娣姐妹住进来后，人一下就多了起来，再后来清秋道人出了宫，而黄先生会会每隔三天还会过来给招娣解一次毒，吃饭的一下子变成了十多人，文氏一个人便忙不过来了。
兮若的娘觉得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进厨房帮个忙。如此一来，二人就熟络了起来，经常在一起讨论着要做什么菜吃。
因此当秦兮若走进后堂时，她娘根本没注意到她，还在兴高采烈地同文氏说着晚上要不要做个锅子，让大家伙都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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