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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吗?老板娘。”
这轻浮的口吻硬生生让人听出了“开房吗?老板娘”的意味来。
四目相对,在文诗月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一句话: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
可是眼下这种被见的情况,实在是不可言喻。
显然男人也在看她,可那双含笑轻佻的黑眸里全然都是陌生。
文诗月想打个招呼的想法也在须臾犹豫中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可能他早就不记得她了。
她瞥了眼他身边的女人,亦或许是他并不想吧。
文诗月回过神来敛眸,伸手去摸鼠标。
手一扫,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水杯,水洒了一桌,顺着桌沿流到了地上。
她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立起杯子,抽起一摞纸巾将桌面上的水盖住,忍不住抬头朝人瞄去,有些微窘。
“请稍等一下。”
“你们这是……”一旁的女人见状望向男人,余光却是打量着文诗月,口吻疑惑,“认识的?”
“不认识。”男人沉嗓带笑,回的特坦荡。
文诗月擦桌子的手一顿,也同样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欠妥当。
可他这三个字飘飘的像无声的风,却也奇妙地在她心上压了座隐形的山。
她收起自己的不得体,收拾好台面,才重新看向两人。
诶,不对。
文诗月的视线落到男人狭长的双眸处,注意到了一个重点。
这人的右边眼尾是没有痣的,目光往另一边移,左边也没有。
而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不难发现他跟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应该是说除了外貌相似,哪儿都不同。
皮像肉不像。
对比残留在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眼前的男人没那么白净。脸更削瘦一些,五官也更立体一些,棱角分明带着冷硬锋利。
穿着打扮很费烟,体格更为健壮,行为举止也处处散发着社会哥的荷尔蒙。
而那个人就算九年后的今天,也不能够是这样的。
他应该在科研或学术领域里创造着他的理想国,熠熠生辉,顺风顺水。
是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骄子,是生处于同一个世界又不同世界的存在。
断然不会是眼前这幅模样,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小众县镇,像个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混了多年社会的社会哥。
“老板娘?”女人见文诗月心不在焉,喊了她一声。
“啊?”文诗月随之看向女人,“啊,什么?”
“有房吗?”女人再次问。
文诗月点点头,弯腰重新摸回鼠标,葱白的指尖点了几下:“有的,是要定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男人笑着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女人也略显羞涩的拿眼神勾引着男人。
文诗月一抬头看着这对男女眉目传情,又进一步确定了他肯定不是他。
她喜欢过的人才不会这么油呢。
“麻烦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文诗月还是有些紧张,只要看了身份证就能证实她的想法。
两张身份证递过来,文诗月伸手接了下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率先低头去看这个男人的身份证。
林旭。
1993年2月生。
他果然不是李且。
文诗月心下彻底一松,自嘲地一笑,紧随其后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空。
她莫名有些失落他不是他,可却更庆幸于他不是他。
可是,未免也太像了,双胞胎都不敢这么长。
太灵异了。
文诗月收起自己灵异的想法,为两人办理了入住手续。
她将身份证和门卡一并递出去,指了下玻璃外的位置,对他们说:“你们的房间在一楼最左边靠楼梯那间。我也不是老板娘,老板娘有事出去了,你们要有什么具体的问题,可以等她回来再问她。”
“好的,谢谢啊。”女人接过东西。
文诗月看着女人,为避免误会,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先前的冒失举动。
“刚才不好意思啊。”她已然平静,随口说明,“因为你朋友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朋友,认错了。”
此话一出,林旭勾着唇,饶有意味地瞧向文诗月:“这么巧。”
而女人却“啧”了一声,斜了一眼林旭,语带无奈:“没事,我这位男朋友被人看的我都习惯了。”
文诗月:“……”
还是误会了。
……
晚饭时,雨已经停了,天色也渐渐吃了灰。
这个时间点,住客在庭院进进出出,颇为热闹。
文诗月回房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舒服多了。
她将头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换了身宽松的衬衫长裙,挽着袖子下楼去前厅吃饭。
下到一楼正好遇到了林旭和他女朋友出门。
三个人用眼神和微笑打了照面,便各走各路。
到了前厅,岩香已经做好饭了,岩睿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写作业,脸上挂了彩。
岩香本是冷着的脸,看见文诗月才绽开了笑颜,招呼她过来吃饭。
文诗月拉开椅子,岩香在她对面坐下,给她盛汤。
“对了,今天你办入住的那个男的,长得是又高又帅啊。那身材,妥妥的衣服架子。”岩香话锋一转,“不过一看就不像个省油的灯,痞里痞气的,风流。”
这点文诗月不置可否。
岩香在这儿开客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看人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
岩香继续说: “有一说一,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帅哥美女也不少,要说最好看的,男的是他,女的是你。”
文诗月一听,这怎么扯她身上来了,她玩笑道:“谢谢姐的友情票。”
“谁给你友情票了。我说真的,你不去拯救一下那些青春偶像剧都可惜了,素颜都这么能打,比那些尴尬油腻的看着自然多了。”
这话也确实不假,文诗月还真的被好几个经纪人递过名片。
周芊曾经就说过她虽然不是那种明艳型,但她的美是现在很流行说的淡颜系初恋脸。杏眼如水,可纯可欲,可温可冷。
天生的气质美人,还带着股大自然般干净的文气。
所以当周芊偶然得知文诗月居然也有爱而不得的暗恋时,简直惊掉下巴。
说她这样的姑娘通常不是被别人暗恋的模板吗,怎么可能有得不到的男生。
文诗月也没多做解释,喜欢一个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自卑。
始于不配,终于不敢。
没暗恋过的人大抵上永远也不会明白。
“那不就是装嫩。”文诗月自谑完,抬头看了眼岩睿,问,“睿睿怎么不过来吃饭?”
“打架都打饱了,还吃什么饭。”岩香说起这个敛了笑,将汤碗递给文诗月,“别理他。”
文诗月一瞧就瞧明白了,这母子俩又怄上气了,她这个临时和事佬可以上岗了。
“小孩子长身体,怎么罚都行,可不能罚不吃饭。”
“……”
文诗月见岩香一言不发又拿起一个碗盛汤,便知道这个当妈的嘴硬心软。
“睿睿。”她搁下筷子,看向岩睿,语气温和地对他说:“快来吃饭,吃完再写作业。”
“我不吃。”岩睿赌气地回了一句。
本来缓和脸色的岩香听到这一句,直接把手里的汤碗用力的蹬在桌子上,汤洒了一些在桌上。
“你爱吃不吃。”岩香语气更冷。
文诗月哪里见过这母子俩这架势,上次说和好就和好,这次怎么搞成这样。
“到底怎么了?”文诗月问。
“没事,让他涨涨记性。”岩香不再看岩睿,一边给文诗月夹菜,一边说,“你感冒,多吃点儿蔬菜。”
文诗月清楚的看见岩香眼眶泛红,又瞥了眼岩睿固执的背影,暗自叹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岩香不愿意多说,她也就不便多问。
……
勐镇的气候多变,下午一场劈天盖地的大雨。到了晚上确是月色浓郁,星辰万里,夜蝉也出来唱晚。
文诗月睡不着到二楼的大平台乘凉,却看见了站在比他还高的护栏后的岩睿。
岩睿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又悻悻地把头扭了过去,继续抬头看天。
八九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很丧很沧桑的感觉。
“这么晚了还不睡。”文诗月走到岩睿身边,双手扶在护栏上,也抬起头望着星月,淡淡开口,“赏月?”
“你不也没睡。”岩睿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成。
“我?”文诗月好笑,“我又不是小学生,明天又不用上学。”
“我也不上。”
文诗月一听,偏过头看向岩睿,用朋友的语气跟他谈心:“因为打架。”这是陈述。
岩睿:“……”
小孩的心事很好猜,这孩子这会儿不睡,又不愿意上学,可不就是下午打架请家长的事,估计是伤了自尊。
文诗月听到岩睿肚子咕咕叫,跟他说了句“等我一下”,就转身往她房间那边大步走去。
没一会儿,文诗月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两盒牛奶。
她拆开一盒插上吸管递给岩睿:“大朋友谈心喝酒,小朋友谈心呢喝奶。”
岩睿接过牛奶先是愣了一下,看了半天,还真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文诗月瞧着岩睿这小大人的模样,手上动作不停,插好牛奶,跟他碰了下奶盒。
她喝了一口才问:“说吧,为什么打架?又为什么跟你妈妈闹脾气?”
须臾片刻,岩睿才开口:“他们说我没有爸爸。”
文诗月一听,基本上能猜到整个事件的过程。
据她所知,岩睿打小就没见过父亲,他随母姓。父亲于他来说是禁区,碰不得说不得。更遑论别人还来戳他痛脚,动了手也是意料之中。
而这孩子性子倔不肯道歉,多半又跟岩香说了重话,才有了晚上不吃饭的事。
“我也没爸爸。”文诗月说。
岩睿以为文诗月会问他之后的事,或者是像老师妈妈一样说教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却说她也没爸爸。
文诗月拎着牛奶趴在护栏上,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我是亲眼看到我爸爸去世的,就在我面前。我妈妈为了挣钱养家也顾不上我,我通常都是一个人。”
“所以呢……嗯,我被别人嘲笑没爸爸已经是家常便饭,我又是个女孩子,说骂骂不过,说打打不赢。”文诗月越说越顺口,“我还没有朋友,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他们只会欺负我,剪我头发,给我书包里丢蟑螂,把我锁在厕所里,跟老师告状说我是小偷,栽赃我,我……”
她见岩睿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她,顿了一下,拐了个弯:“我只能受着,因为我不能跟我妈妈说。妈妈一个女人养大我不容易,她也没有人给她撑腰,还要处处为我考虑,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妈妈伤心,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成人,成为有用的人,我这不也做到了。”
“原来你以前这么惨的啊。”岩睿满目同情。
“可不,比起人家说你一句没爸爸,我是不是更可怜?”文诗月问。
“好像是。”
“嘴长在别人身上,人要说什么我们又没办法控制,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放大问题。别人就会认为你很在意,那这种事就会源源不断的发生。你不搭理,猴跳三遍没人看,他们自己就没趣了。但是这件事你是做错了,你不应该打人,更不应该把气撒在你最亲的人身上,她又有什么错呢,是爱你爱的不够?”
文诗月停下来,看向岩睿,说了最后一句:“我们没有了爸爸,可你别忘了,妈妈也同样失去了爱人。”
“我走了。”岩睿急匆匆地转身。
“去哪儿啊?”文诗月明知故问。
“找我妈去。”
听着岩睿急迫下楼梯的声音,文诗月默默地喝了口奶,满意地笑了。
她回身,抬头望着黑幕上的星星,眸光澄澈,语带歉意:“对不起啊爸爸,我瞎话编溜了有点儿离谱,但也是出于好意。您在天之灵,就别说我了。”
“咳咳……”身后猝不及防地传来男人的低咳声。
文诗月惊地一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林旭。
男人肩宽腰窄,迎着昏黄的顶楼灯光,迈着长腿不尴不尬地朝她走了过来。
指尖一点猩红,让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散漫不羁的痞劲儿。
文诗月背倚着护栏,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旭,指尖不自觉地抠紧了牛奶盒子。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让她恍然如梦。
朝她走来的不是林旭,而是李且。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我在后面抽烟。”林旭走到文诗月面前,抬了抬手示意,“被呛了一下。”
男人嗓音慵懒烟沉,在这浓浓月夜里显得格外磁性。
文诗月被这话霎时唤回现实,她暗自松开牛奶。别过眼时,视线正好跌在了他抬起的那骨节分明的手上。
这人的手跟李且一样好看,劲瘦修长,背骨凸起,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间衔着一小截明明灭灭的烟卷。
不仅如此,偏偏连声线都跟他有些相似。
真真是打灯笼走铁道,见鬼。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眼前之人声音偏沉哑,不似清朗。
意识到自己又在拿他作比较,文诗月告诫自己这个人不是他,只是长得特别像而已。
一正一邪,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文诗月见林旭正好整以暇地端倪着她,她移开视线,神色恢复坦然:“嗯,没事。”
平台中间起了个屋子,屋顶檐边养着一圈花,正好把两边挡住,形成一个互不干扰的死角。
两边都有楼梯通上来,林旭就是从那边上来的,只不过不隔音。
所以,应该是她从忽悠小孩子的话开始,让正好在那边抽烟的他听了个全,最后给呛到了。
林旭走到文诗月身边,将手里的烟屁股在护栏上捻灭,顺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男人无孔不入的气息混着流动的空气扑面而来,文诗月几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与之保持距离。
然而她这暗地里的举动还是被林旭看在了眼里。
“没事?”鼻子里溢出一声低笑,“那你刚才慌什么?”
他就地没动,弓着背,黑T贴出紧实的背肌线条。说话间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在栏杆上敲了敲,低头咬住被抖出来的那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大晚上突然冒出个人,换谁都一样的反应。”文诗月笼统回道。
“这样啊?”
林旭叼着烟也不急着点,烟卷在薄唇上微微上下晃动,拖着含糊不清的调调。
文诗月点了下头,没打算跟这个有女朋友的社会哥共处一平台,便礼貌性地一颔首,“不打扰了,你继续。”
说完,她拎着还没喝完的牛奶转身就走。
“哎。”林旭叫住她。
文诗月回头看向他,没说话。
“你刚为什么要编故事骗小孩儿。”林旭言语间掺着一丝好奇。
文诗月:“比起用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去劝别人,更有效的方法是你比他更惨。”
林旭轻笑出声,撩起眼皮瞧着文诗月,笑的漫不经心:“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文诗月又是一愣神,可能是月色惑人,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她一颔首,转身,不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
屋顶的猫儿在房檐边踱着步,举头望明月。
它伸了个懒腰,长腿却无意间碰到了一旁的花盆,花盆摇摇欲坠。
文诗月正好经过檐下,手腕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大力猛地往回一拉。
她脚下一个趔趄,转了半圈,直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东西,鼻息间瞬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草味。
几乎是同时,身后“啪”地一声,是花盆砸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文诗月仰头,闯进的是比这夜色更深更沉的黑眸,却犹如无边的宇宙,让你看不透其中的奥秘。
男人眉峰凌厉,不似先前那吊儿郎当的劲儿,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属于他,又不应该属于他的正气。
恍若在隐约间窥探到与记忆中的那个初遇时便叫她念念不忘的眉眼,与之重叠,毫无二致。
林旭“噗嗤”一声,热气打在文诗月的额头。
只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带笑,低沉诱人的嗓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怎么?又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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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新桥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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