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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靳轩跟果儿逃离皇城后就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安阳内繁华似锦,城外则要荒凉许多。少见人烟,本来想找间客店的,可放眼望去,除了黑夜与星空什么都没有。
果儿心生怯意,紧紧拉着靳轩的手,毕竟是女孩子,况且又是深夜,时而狂风大作,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即便是成年人也会有所担惊吧。
靳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怕的紧,只是强作镇定罢了,若是连他都怕了,果儿定然坚持不住的。
从前以为黑夜自有其魅力,满天星斗,璀璨银河,仰头高望,星星月亮随我走。可当黑夜露出它真正的面目,那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夜幕苍穹,繁星点点,二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甚至都不敢停下来,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一但回头就能看到一张可怕又狰狞的脸。
果儿乃尚书苗阔之女,虽说不如公主一般娇贵但也差不了多少,出门向来都是车轿乘载,何时受过这般苦楚,从前也离开过京城,不过民间真正的样子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也是她冒险跑出来逍遥的原因,只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了。
靳轩呢,据说生在宫廷,却长在民间。被果儿怂恿着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自打记事以来,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北岸村十里外的北岸镇,他了解的也只有这两个地方而已。因此,两个不大不小的孩子,没有目的的在黑夜里漫游。
“靳轩哥哥,还要有多久才能亮啊!”果儿略带哭腔问道。
“快了,再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出城时刚好是四更天,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靳轩这么说是在安慰果儿,也是在安慰他自己,确实,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但要知道,对于现在的他们俩而言每一刻都是煎熬。
即便是夏日,后半夜的风也是凉意阵阵,何况现在的四月天,果儿冻的瑟瑟发抖,小手冰凉,靳轩如是,但毕竟是小伙子,御寒能力怎么也比女孩子强,早已把外套披给了果儿,靳轩也只好单臂抱着她了。
二人还从未如此亲近过,果儿心里迅速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而这种情愫竟然让她短暂的忘却了害怕。
这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因为有靳轩在,果儿体验了从没有过的开心和刺激,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大人们所说的喜欢,想到这,果儿羞红了脸,不过夜色之中,靳轩根本看不到。
……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四更天的时候,更夫再次照例巡视,到了后层院子,借着灯笼的微光,发现了靳轩门前那碎裂的瓦砾,起初,更夫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是年久失修而已,掉下一片瓦并不算什么怪事,转身巡视别处。
转瞬间,又觉得不对头,越想越觉古怪,若是平常人家,掉下一片瓦并不是什么奇事,可这是尚书府啊,这种将相之邸定期会有家丁修缮,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一片瓦!
为了安全起见,那更夫又返回后院。
走近瓦片,俯身看了看,然后又看看房顶,并无任何异样,唯一一点奇怪的就是**静了。
按理说,深夜是非常安静的,哪怕掉下一根针也是可以听得见的,但是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鼾声,呼吸声,闻无可闻。
更夫贴着房门仔细听着,还是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这一下,门却开了,更夫也吓了一跳。
这……难道!更夫也没想那么多,打算进去看看,毕竟这里是靳轩的房间,不是什么女人闺房,进去看看也无所谓,没什么事再出来呗,反正也没人知道。
只是这一看,更夫困倦的头霎时清醒,借着灯光,并没发觉床上有人,只有一张残破不堪的被子。
不好!出事了……
更夫不敢迟疑,提着灯笼就跑,直接来到苗阔门前,慌张叩门。
没多久,苗阔披件外衣,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谁啊……什么事……”
“老爷,不不……不好了出事了……”
“这半夜三更的能出什么事!”苗阔脑子还是睡梦中,并没有反应过来。
更夫吞了口唾沫:“锦阳公子不见了……而且他的被子好像有被刀刺过的痕迹!”
“……哦……什么!”苗阔像噩梦惊醒一般!
“锦阳公子不见了……”
苗阔猛的一震,睡意全无,顾不得换衣服,随着更夫跑到事发地点,原来,一切与更夫所言相符,靳轩不见了,且那被子上也确实是刀口。
仅仅是这一下,苗阔冷汗就流下来,紧接着面色如死灰一般,慌忙转身跑进果儿房间,一看,果儿房间同样空无一人,只不过被子平平整整,并没有刀口痕迹。
真的出事了……跟秦相国还好说,跟皇上该怎么解释,跟筋姝又该怎样解释!若日后查明靳轩真是皇孙,担心的可就不是脑袋上的乌纱帽了,而是项上人头!
可尚书毕竟是尚书,见过的世面多,处理事情也要冷静得多,他命令更夫不得将此事宣扬,违者定重罚,做好了一切应对工作,苗阔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到相国府。
尚书府跟相国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苗阔赶来时,已经过了四更半快到五更,只不过天还没有天亮的迹象。
事出紧急,苗阔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礼仪,猛砸相国府的朱红大门,以至于黑夜里声音传出去老远。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才有人回话。
“谁啊!这么早……”声音不悦,更有一丝埋怨。
推开门闩,还没等开门,苗阔就冲了进来,把开门的徐大忠推的后退好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上。
徐大忠是相国府的仆人,年纪不大,三十左右岁,勤勉机灵,秦明堂对其颇为赞赏。
对于苗阔,徐大忠还是认识的,与秦明堂同殿称臣,私下里也是不错的朋友,见过几次。只是尚书大人惊慌失措,星夜登门,徐大忠隐隐觉得可能出了什么大事,不过他很明白做下人的本分,不该问的从来都不问。
“尚书大人,您这是……”
“大忠,快……快把你们老爷叫出来,我有要事跟他说……”
徐大忠不敢耽搁,提着灯笼一路小跑,去找秦明堂。
没过多久,亲明堂披着衣服出来,面沉似水,这倒不是因为苗阔打扰了他休息,而是这么多年来,能让尚书大人如此慌张的,这还是头一次,所以,秦明堂也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且棘手之事。
“苗大人,何事如此惊慌?”
“哎呦,秦相国……”说着苗阔紧走几步,贴着秦明堂耳朵把事情讲一遍。
秦明堂怔愣许久没说出话来,眉头拧成个疙瘩:“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现,昨夜晚间我回府时两个孩子还在,四更天,更夫巡夜时发现的!”苗阔不敢有一丝隐瞒,不光丢了靳轩,果儿也不见了,这让他怎能不急。
苗阔已经乱了阵脚,如百爪挠心,自打入仕为官也未曾见他如此慌张过。
秦明堂相比之下要冷静得多:“苗大人,你说靳轩被子上有刀扎痕迹,可曾发现血迹?”
“这倒没有……”
秦明堂暗暗松口气:“如此说来,靳轩并无性命之忧,依在下推断,这两个孩子可能在刺客行刺之前就已经不在尚书府了。”
“哦?何出此言!”苗阔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很简单,刺客就是奔着行刺靳轩而去的,如果是挟持,根本就没必要在被子上留下刀口,你方才也说了,被褥上并无血迹,那就说明刺客以为靳轩睡在床上,但等他下刀子以后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另外就是果儿了,刺客的目的就是要靳轩的命,根本就没果儿什么事,她房间被褥平整,显然是有意为之,若是有人欲挟持果儿,她的房间不可能这般工整,依此看来,只能说明,靳轩和果儿先行一步离开了尚书府,误打误撞,躲过了刺杀,至于去了哪里,现在还不得而知。”
听到秦明堂如此分析,苗阔稍稍安心,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但至少可以确定,两个孩子并没有性命之忧。
“秦相国,我已慌乱,无法静心思考,不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皇上那里又该怎样解释?”
这时,天已慢慢见亮,秦明堂踱步许久,始终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事到如今,也只能把事情尽量缩小。
“行刺之人必是朝中之人,不过行动失败,他们定然不敢声张的,也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当然,他们也会料想到你苗大人会发现,并奏报天子,这样一来,此事便会公之于众,幕后之人会愈加小心。不管靳轩有没有生命危险,有人要他死这是肯定的,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这样……”
秦明堂跟苗阔耳语许久,不知不觉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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