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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歌嘟囔着嘴，把委屈全压在肚子里。
她越这样，沈山海就越来气，忍不住叨叨：“你也就这样了，平时一包本事，真遇上事就歇菜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边说，沈山海边扬起手，沈翎歌本能的躲了一下，接着才悄摸的抬眼瞧了瞧沈山海。
萧然心里蛮过意不去的，他那会儿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成想会给沈翎歌招来一顿骂。
出于愧疚，他赶忙拦了下沈山海，顺带着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已经找到那个企图暗杀老爷子的幕后主使了吗？我想见见他。”
沈山海最后还瞪了翎歌一眼，这才扭头看向萧然：“萧先生，人还在老爷子手里按着，我说了不算。”
“老爷子人呢？”萧然接着问。
“老爷子在屋里候着呐，就等你了。”沈山海说罢摆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请。”
“请。”
沈山海在前，萧然在后，二人跨过门槛，步入中堂。见萧然来了，沈昂忙搁下茶杯，亲自上前迎接。今天沈昂不止请了萧然一人，随后，王家家主王明田，邱家家主邱致远也走了进来。
沈昂向萧然介绍完他俩的身份，萧然突然明白过来，沈昂摆这桌席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简单四个字概括：杀鸡儆猴。
那个企图暗杀沈昂的幕后黑手肯定会作为压轴节目出场，萧然可等不及。
席间，他几度三番向沈昂暗示提前见一见那个幕后黑手，沈昂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装傻充愣，对萧然的要求不予理会。
萧然渐渐失去耐心，他握着酒盅，暗自思衬要不要不顾情面，直接带走那个幕后黑手之时，沈昂突然放下筷子，抬起手，拍打掌心三下。
桌子上的气氛急转直下，众人纷纷看向沈昂。
与此同时，两个执法堂执事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那个中年男子戴着一个圆框金丝眼镜，眼窝深陷、身形颀长，体态清瘦，气质儒雅。大概是连日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此时的他脸色显得有些憔悴。
萧然瞥了他一眼，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个念头：此人不会是替罪羊吧？
沈昂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接着，他一边慢条斯理的折叠手帕一边幽幽开口：“老大，跟大家介绍一下他的身份。”
沈山海没急着开口，而是先看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这一眼，好似别有深意。
“此人名叫沈嘉亨，执法堂二把手，事发当天就是他假传我的命令，将所有保镖支走。换句话说，他就是那个企图暗杀老爷子的幕后黑手。”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王明田与邱致远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浓浓的担忧之意。
“山海，执法堂是你在负责。依照家法，此人该如何处置？”沈昂问。
“依照家法，此人当斩。”沈山海躬身回答。
沈昂端起茶盏，错了错茶盖。
一股若有还无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沈老爷子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两眼沉静的好似一汪幽潭。
本来萧然还想趁这个机会问个清楚，那晚陈子染遇袭一事会不会也是他支使的。
然而联想到沈嘉亨的身份，他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先静观其变。
大概就连沈昂自己都不确定，这件事跟沈山海有没有关系。如果继续深挖下去，说不定就能挖出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个了不得的人物有可能是他的大儿子，也有可能是他的二儿子。
毕竟抛去父子情份不谈，这俩人都有这个作案动机。
为了保全家族颜面，萧然估摸着沈昂挖到这一步就不挖下去了。
因而才安排了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
这时萧然脑海中不由得蹦出来这么一个问题：在这出戏里，沈昂给他安排的是什么角色？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沈昂一眼。
沈昂没有做下一步的指示，而是将决定权充分交给了沈山海。
沈山海从手下递来的一把鬼头刀，不紧不慢的绕到沈嘉亨身后。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即便是死到临头，沈嘉亨脸上仍没有一丝惧意。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了无牵挂的人身上。
他难道就没老婆孩子吗？还是说，他已经和某人达成什么协议，对方承诺会在他走后代他照看他的老婆孩子？
萧然突然产生种直觉，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掏出手机，给王艺颖发了条短信。
另一边，沈山海还不死心，附在沈嘉亨耳边小声问道：“嘉亨，你就招认了吧。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保你不死。”
“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给我个痛快吧。”沈嘉亨跪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
这就是在这时，王艺颖给他回信了。
—一天前，沈嘉亨的一家老小死于一场车祸。全家人除了他，无一幸免。
一天前？
萧然皱了皱眉头，一天前，他刚救活沈昂，紧接着，沈嘉亨一家老小就出事了。这个时间点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萧然想到了三种可能。
其一，沈嘉亨自知过不了多久此事便会东窗事发，因不想他的一家老小事后被沈老爷子清算，这才提前下手，杀死自己的一家老小。
其二，这场车祸乃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的就是金蝉脱壳。此刻，沈嘉亨的一家老小说不定正在某个偏远小镇里继续生活。
其三，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要杀了他们一家老小灭口。
萧然目光停留在沈昂脸上，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定有猫腻。
与此同时，沈山海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鬼头刀，刚打磨过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凌冽的光泽。
沈嘉亨垂下了脑袋，坦然赴死。
沈嘉亨一死，真相就会石沉大海。
此事有可能关乎陈子染生死，萧然绝无可能做到默认这笔糊涂账。
短暂的踌躇，萧然突然隔空掷出手中的酒杯，将沈山海手中的鬼头刀磕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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