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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眯缝起双眼。
与此同时,田东峰十指扣着砚台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
那个女人后脑勺重重砸在地板上,睁着眼睛,表情定格在死亡前的那一秒,眼里再没有了生机。
姜浩走到萧然身旁,小声问道:“萧先生,那小子怎么处理?”
“那就沉江吧。”萧然淡淡说道。
姜浩打了个响指,他的两个手下走出来,一左一右将陈哥拖了下去。
十分钟后,清道夫到场。
田东峰蹲在阳台上,一声不吭的抽着烟。他直直盯着某个点,机械似的吞吐烟雾。
在他身后,几个穿着家政公司制服的男子摊开一大截保鲜膜,然后两个人抬起那个女人的尸体放在保鲜膜上,一圈一圈缠紧。
田东峰最后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意外的,他感受不到半分悲伤,有得只是麻木、空洞以及难以言说的疲累。
萧然提着瓶矿泉水走到他对面站定,田东峰迟疑了一阵才抬起头来。
“后悔了吗?”萧然边说边把那瓶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来,扭开盖子,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剩下的他全浇在头上。
田东峰抹了把脸,脸上流下一道道血水。
“你知道吗?这瓶矿泉水要二十多块钱,我平时都舍不得喝。”
萧然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他也没打断田东峰,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
田东峰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我就不明白了,我把我最好的都给她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就算拿这钱去养条狗,它也知道冲我尾巴。人难道还比不上畜生?”
“有些人,就是连畜生都不如。”萧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运气不好,这种人被你给碰上了。”
“我不后悔。”田东峰长叹口气,岔开腿,像个簸箕似的坐在地上:“我想好了,过阵子我就去自首。”
说到这儿他捂着脸,声音都颤抖起来:“就是苦了我闺女,没了我,她可怎么活啊!”
“你用不着去自首。”萧然蹲下来,拍拍他肩膀:“后面的事我来处理,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闺女,她还好吧?”田东峰冷不丁问道。
这让萧然愣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萧然犹豫了。
田东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现在什么都没了,田雨欣是他唯一的指望。关心则乱,他难免有些失态。
萧然攥起拳头。
挣扎片刻,他幽幽开口:“田雨欣因为我的关系被人绑架了。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把她救出来了,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很抱歉。”
萧然已经准备好承受田东峰的怒火了,结果,田东峰却表现得异常沉默。
一时间,萧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田东峰打破沉默。
“她还能醒过来吗?”
“能。”萧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田东峰哆嗦着手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又哆嗦着手送到嘴边。
“长则半年,短则两三个月,田雨欣就会没事了。”萧然许下承诺:“我向你保证。”
“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田东峰闷闷的说道。说完他又沉默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他长叹口气,挤出个笑容:“萧先生,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萧然对他放心不下,招呼几个人守在他家门口。临走前,他还不忘留下那栋别墅的地址,方便田东峰过去探望。
他走了。
在车里,他给王艺颖打了通电话,犹豫良久,他把今天经历的事讲了出来。
“艺颖啊,你说这是为什么?继母会嫉妒她老公的亲生女儿?”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萧然倚在驾驶座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车里安静极了。
隔了半响,王艺颖用低缓的声音轻声说道:“何止继母会嫉妒,就算亲妈也会嫉妒呐。挺荒诞的吧师傅,可这就是事实。”
萧然睁开眼,在王艺颖的声音里,他听出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他下意识坐直身子,言语中多了几分紧张的情绪:“你在哪儿现在?”
“我在逛街,怎么了?师傅。”王艺颖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我来找你。”
王艺颖不由得心慌,她有些心虚的瞥了眼换衣镜。
昨晚她熬夜了,皮肤状态有点差,今早还没好好打扮。
她凑近镜子,盯着额头上那个小痘痘,烦恼的皱起眉头。
“那我在环山街那边的银泰商城门口等你,你来吧,我今天有点丑诶,师傅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等我。”说完,萧然挂断电话,打着火,驱车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海边别墅。
秦雄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守着偌大个客厅,木然的睁着眼睛,眼白上血丝密布
再被家族边缘化后,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茶几上堆满易拉罐,烟灰缸里烟头成山。
他紧紧抱着一个相框,照片上的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那是他就任秦氏重工执行董事做任职演讲时拍的照片。
那时的辉煌仿若还在昨日,今时却只剩门前冷落,他在家族中成了一条人见人嫌的狗。
都怪那个萧然!
秦雄死死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高高鼓起。
这一刻,他一直压抑着对萧然的恨意再度高涨,随即一股无力感又占据了他的理智。
这种冷热交替的刺激啃咬着他的心脏,使得他快要发狂。
“想报仇吗?”一个声音幽幽在他耳旁响起。
“想啊。”秦雄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他根本就不在意,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就把它吃了。”
一个颀长的人影进入他的视线,他愣了愣,然后抱着相框坐起来。
他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那个人。
那个极度逼真的猪脸头套搁在一个体型精壮的人头上,没有憨态可掬之感,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沉邪祟。
秦雄直勾勾看着他,渐渐地,他眼底绽开了一点光芒。
“吃了它我就能报仇吗?”秦雄冷冷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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