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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了结

作品: 怎么让夫君恢复记忆 |作者:白糖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9-23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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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神界的二十七天里都在进行着天神的“天葬”,六界四海皆要来神界进行的最后朝拜,倒不是这个天神的德行让他们敬仰,只是因为这是属于每届天神最后的脸面,而方天仙君在和萧舜商量后,也都达成了一致,不把天神的所作所为告知六界,对外只说是天神饮酒过度而暴毙。

然后,方天仙君和萧舜齐齐把目光看向白念,白念无奈一笑:“这是你们神族的事情,我一个魔族的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来过神界。”转了转眼珠后,又弯嘴说道,“我的魔兵也没有来过神界。”

方天仙君感激的对白念作了作揖,而后赶紧踏出了司战宫,去准备六界来神界朝拜天神的事情了。

白念也礼貌的笑着目送方天仙君离去。

不过萧舜却还站在原地不动,垂头伸手掸了掸衣袖,等余光再也瞥不见穿着那抹白色衣裳的佝偻老者后,他才直起身,伸手勾起女子的一缕青丝:“魔尊真是会做买卖,不过是请魔尊少说一些话,魔尊就要把魔族夜袭神界的事情给一笔勾销了。”

“我为何攻上神界,难道神君不知道吗?”白念转过身,瞧着男子在摆弄从自己身后勾起的那一缕发丝,立马就伸手要将头发从男子的指尖给抽回来,却被男子灵巧的一躲,给躲掉了,这一躲也真是恰到好处,既没有让她得逞也没有扯到她的头皮。

几番过后,她依旧还是没能得逞,反而还瞧着男子将自己的头发在食指上绕了几圈,她只能作罢,又好气又好笑。

“不知。”萧舜见女子没再动手,愉悦的弯了弯嘴角,“我只知道当初我被关在天牢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收到了一封有人要领兵攻上神界的信,还说是为了帮我让天神倒台,我再让元法替我回信的时候,魔界却被设下了禁止神族入内的结界。”

白念扯了扯嘴角:“我又未曾劳烦过神君动半点力气相助,我身为魔族的魔尊,自然心中是有数的。”

萧舜看着女子的这副模样,又想起了这个女子当时刚上神界来讨要赔偿的时候,他那时嘴快说了一句“魔主身为一个女子,这脸皮可还真够厚的”。

虽然眼前女子现在完全是一副为自己所作所为而狡辩的模样,和当时那种伤心和悲愤截然不同,可他还是起了和当时一样的愧疚之心,现在还夹着一些疼爱:“我只是不想让你也牵扯进神族族内的事情来,要是我这次败了,岂不是也给了天神讨伐魔族的机会和借口,如果真的让天神一次解决两个‘心腹大患’,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我这次攻上神界与你配合,当真是为了私心的。”尽管男子满眼的宠溺,但白念还是无情的开口了,“是为了能让我魔族先祖的遗骨回神界与其发妻合葬,了却他上千万年来的夙愿。”她低眉看了看男子不再把玩发丝的手,轻声笑道,“不知萧舜神君可否看在我这么奔波劳累的份上,就允了我这个私心和先祖的夙愿?”

萧舜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僵住了,冷冷的说了句:“要葬入上古神的白慕林,此事必须要天神做决定才有用。”挑了挑眉,又道,“只是很可惜魔尊你已经把天神给打死了。”

“神族自然会有继任的天神。”白念看着男子的指尖还缠绕着自己的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伸手握住了男子的那只手,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将自己的发从男子指尖一圈一圈的解开。

“你觉得我会是继任的天神?”萧舜笑了声,“世袭的司战神君是做不了天神的,神族要平衡,而这个平衡需要司战神君和天神一同维护。”

白念将的头发从男子指尖“解救”了后,将那一缕头发轻轻搓了搓,也分心的下意识就说道:“可他说继任的天神会是与我密不可分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整个神界我可只与你密不可分。”

说完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以为这个男子会说“他是谁”,所以赶紧就在心里准备说辞糊弄,可谁知她准备好了说辞抬头的时候,男子却是嘴角上扬,还带着几丝不怀好意的邪魅,朝着她走近了几步:“原来在你的眼中,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啊。”

最可恶的是他还加重了“密不可分”四个字的音。

白念赶紧就要后退,却被男子抢先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她只能迎“男”而上,踮起脚尖附在男子耳畔,刻意压低声音,用一种极其柔魅的声音说道:“早在人间的时候就密不可分了,那几十年的人间夫妻生活中,神君可是十分厉害的,令人流连忘返。”

温热的气息尽数扑洒在萧舜的耳畔和脖颈上,更要命的是女子这种似笑非笑,又挟带柔魅的声音令他悸动又兴奋,他想要进一步用实际行动来解决这种兴奋的时候,女子却已经轻松的从他的怀抱中逃脱了,还满是得意的对他挑衅,歪头一笑:“我得回魔族了,阿路那小子自从我上次死了一次后,只要一天见不到我就会哭鼻子的。”

萧舜自然也不能说“不”,只能忍着腹火用眨眼睛来代替了点头。

后来实在气不过,赌气般的说了句:“要记住你是他阿姐,不是他的阿母,日后你若有了孩子,他还这么赖着你可是容易被打的。”

一听到“孩子”两个字,白念的脸上又重新浮上了前晚的神情,她笑着说了句“长姐如母”后,走上去抱着男子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嘴唇后就直接走了。

而得到了一颗甜糖吃的萧舜也宠溺的笑了笑,从心里到眼底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宠溺,属于爱人之间独有的那种宠溺,不过在之后眉间也染上了一抹看不透和疑惑,他没有告诉女子的是,如今六界中只有一人还会上古之法,那就是自上古以来再也不出离恨天的始神。

可为什么闭关修行的始神......为何会为了天神而出离恨天,而且还只为来九天诛杀天神?

司命神君说始神曾在几十万年前来过九天历劫突破最后的生死大关,而那一年九天之上只出生了一个新生儿,那就是他阿父战炎。

他叹了口气,天神已死,往事种种也彻底算是与之告别了,再去想那些也是无用功,抬脚走出司战宫,完全走了一个与凌霄殿截然相反的方向,那是无尽海的方向,他在那里为父母立下了衣冠冢。

想想就不公平,做了那么多坏事的天神可以受六界二十七天的朝拜之礼,而他无任何过错的父母却丢了性命还没了尸身,无人吊唁。

但不平之事又太多,不往前看就终会落得天神那样的结局,将自己困在其中无法自拔。

白念回到魔族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探望那些魔兵,她本来心中都已经想好了无数的说辞来安慰,可谁知道,映入她的眼帘的却是一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逍遥场景,那些魔兵一瞧到她之后,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肉,立马全体起身恭敬的面向着她。

一个领头的人先行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魔尊...属下知错。”

“这次本来已经都胜了,可最后还是没能攻下神界,你们还能吃得下酒肉?”白念也没斥责,而是穿行桌椅板凳之间,桌椅板凳旁边站着的又是魔兵,她眼睛左右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肉。

所有魔兵立马就绷紧了身体,在女子站定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后,他们的喉咙也立马发干发涩,一个两个的全都垂下了眼睛,心里早已心虚到不行,却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也没有想到什么可信的理由,所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鸦雀无声的。

“坐在桌椅板凳前喝酒吃肉可不算尽兴。”白念瞧着一个两个都是害怕的表情,也终于是绷不住了,嗤笑一声,直接施法将桌椅板凳都给变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燃着的篝火和架在篝火上的铁锅,篝火旁边全是一圈可坐的席子,而席子前面还留着一些位置摆放着各种下酒的凉菜,“坐在地上吃这种架起来的杂锅,再拿起身边的酒壶仰头喝几口酒,这可才是绝配。”

那些魔兵依旧还是不敢动,白念咬了咬牙,先走到篝火旁,直接盘腿坐在了席子上,伸手抓了快酱牛肉后就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块,慢慢的咀嚼了起来,等嚼完咽了下去后,右手一摊,手掌心里里面就出现了一瓶酒,仰头几口就喝完了,还伸手抹了抹嘴角和下颚的酒水,甚为豪放的打了个嗝:“如果你们是不想吃的话,那这些....”

“多谢魔尊!”她还未说完,站着的那些魔兵迫不及待的就赶紧围坐在了篝火旁吃喝起来。

白念陪着他们酒过三巡后,刚准备起身回寝殿歇息,坐在她身边喝醉了的将领开始说起了酒后真话。

“魔....嗝...魔尊....属下今天就跟您说了实话吧,其实...嗝...其实我们这些兄弟们根本就不想住上什么九天,在那里住的人全都要被迫藏起这些酒肉爱好,而且像那些低下的属下还只能穿白色的衣裳,您说...那么大的九天,全都是白色的东西,眼睛得多累啊,哪里有我们魔界好......"

魔兵打了个嗝后,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们魔界不打仗的时候想穿啥就穿啥,酒肉也是随时都能有,高兴了就唱歌,不高兴了就和兄弟们比划两下,又哪里有什么值得杀人的隔夜仇啊,再说我们这些人的祖先在当年本就是无处可去的人,幸亏魔尊您的先祖收留,今夜这样逍遥快活的日子也肯定跟当年我们祖先是一样的。”

“既然你们不想,那怎么也没和我说过?”白念又坐了回去,把酒壶里仅剩的一点酒也给喝了。

将领一醉之下就要像平时和那些汉子一样勾肩搭背,可幸亏他还不算是醉的不省人事,意识到旁边的是个女子,还是他们魔尊后,赶紧收回了手:“因为弟兄们怕啊,当年魔尊沧龙那是誓死都要攻上神界去,有提出这样意见的人都给杀了。”

顿了顿,再喝了口酒壮胆子,又打了个酒嗝后,才继续借着酒劲说道,“要不是属下今夜喝酒了,也是万万不敢和魔尊您说这些的,属下是看这些弟兄们啊,跟着先魔尊实在是提心吊胆怕了,好久都没有过这种酒肉日子了,也是怕上去那九天。”

白念也没说话,只是有些感概的深吸了口气,将酒壶直接扔进了那篝火里面,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要走的时候,突然又听见喝醉的将领说了句:“那九天啊,就是神住的地方,清冷和高高在上都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了,九天还不就是个住的地方嘛,魔界我们住的才叫真舒适呢。”

“对,九天就只是个住的地方。”白念弯嘴笑了笑,这个笑容在篝火的照应下格外灿烂,她往寝殿的方向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半个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些魔兵,看着架在篝火上的铁锅,看着热闹的场景还有嘈杂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在九天有的。

“阿父,我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了,还是错的彻底。”轻声呢喃了一句后,女子也就走了。

走到阿路的寝殿后,她施法隐去浑身酒气,进去摸了摸正在熟睡的阿路的脑袋后,就起身回自己寝殿沐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青岩就来敲门弄醒了她,她强撑着起身盘腿坐了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拢住锦被,一双朦胧的眼也是强睁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勉强能代表她昨晚喝酒之后的头痛欲裂。

“我让你传授给甘泉的长老之法,你就已经传授好了?”女子说话也带着酒后遗留的鼻音。

青岩看着帷幔中身形有些模糊的女子,干净利落的作揖回禀:“是,已经全都传授给他了。”

“那甘泉人呢?”女子环视了一下青岩的身旁,顿时就精神了一些,一手狠狠的打在床榻上,“你该不会还是没有接受他,甚至不舍得把长老之法传授,所以就趁着那个机会把他给杀了吧?”

青岩:“......”

白念呵斥一声:“说话!”

“没有,他现在还在那里修行,长老之法需要修行百年才可成的。”青岩满脸的黑线,“魔尊....属下是不是不该这么早来跟您汇报的。”

因为,醒的太早会神志不清。

“知道就好,还不出去?”白念立马就躺倒在了床榻上,“这百年记得要时常为他疏通被堵住的任督二脉,否则他会爆骨而死。”

青岩咽了咽口水:“我和红颜以前也修行了,也没有疏通什么任督二脉啊。”

白念翻了个身:“你和红颜从小就是被当作长老来培养的,而甘泉以前则只是一个小兵,修炼的法术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任督二脉以前没有打通,所以就算你如今为他打通了,可还是会在修行长老之法的过程中堵住的。”

“那,属下先告退了。”青岩眼中担忧骤现,弯腰作揖后,赶紧就施法,拼命的往甘泉所修行的那个地方赶去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通过那个男子的任督二脉!

白念轻轻呢喃了一声后,均匀的呼吸声也随之传来,这一睡便是直接睡到了晌午,若不是阿路激动的跑来她寝殿中,掀开帷幔就爬上床榻,伸手抱上还在睡觉的她,她绝对能睡到明日晨曦的时候再醒来。

她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阿路,提起力气从床榻上起身,刚要发怒,就听见一串铃铛一样清脆的笑声:“阿姐,阿路那天晚上等了你好久,可你都没有回来和阿路一起用晚膳。”

渐渐的声音也因为委屈而小了下来,“最后阿路也吃的是冷菜了...”

白念本来也是存着要佯装生气吓一下阿路的,可是如今瞧着阿路这般呲牙的笑,本来被吵醒而有些阴霾的心情瞬间就见了日光,还有那低头,绞着手指的动作又让她心中愧疚横生,而后就只剩下了一个无奈的摇头:“是阿姐不好。”

说着就施法将帷幔给收到了两边,下了床榻后,又回身伸手将床榻上的阿路给一把抱了下来,往那边垫着绒毛毯的贵妃榻走去,“阿姐以后不会再这样不告而别了,阿姐会在魔族好好陪着阿路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被抱到贵妃榻上坐着的阿路,抬头问道:“那阿姐....”

“嗯?”白念微微皱眉。

本来是想要问阿母在哪里的阿路垂下脑袋,咽了咽口水后没再继续说了,只是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

白念叹了口气,虽知道这个孩子定是在撒谎,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若以后真要成为一个魔尊,那就必定会有自己的秘密和一些不容别人知道的打算,不过....白念戴耳环的手顿了顿,戴好后才转过身问道:“阿路...阿姐问你,以后你可想要做魔尊?”

“想。”阿路抬头,几乎是立马就开口应了,在察觉到不对后生怕女子误会,赶紧解释,“阿路是想要替阿姐去做那些事情,不想要阿姐总是这么辛苦。”

那些事情,白念只粗浅的理解为是那次她用生命来打败妖王的事情、和刚刚这次攻上神界的事情,让阿路心有余悸了。

可是在阿路的心里,却是那些从萧舜嘴里听来的事情,和那些他阿姐从来都不肯和他说的事情。

“阿姐知道阿路是个特别棒的孩子,会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白念深吸了口气,她要的却是真心实意的回答,抛掉任何枷锁后的回答,“可是阿姐想要听一个发自阿路内心的答案。”

“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答案?”勉强算是七岁的阿路却听不懂这句话的涵义,他只知道他不想要再看到自己的阿姐这么辛苦了。

白念看了看不远处的屏风,几番思量后还是直接就施法换了身衣裳,随后将阿路从贵妃榻上抱下将其放在地上,大手牵着小手的迎着不算毒的日光往殿外走去:“比如做了魔尊就无法再随心随性的做自己了,阿路不再是阿路;做了魔尊后也无法再任性的去爱一个人了,更加不能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哭的时候也只能在夜里偷偷的哭;做了魔尊后,你身边会很多人出来逼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做了魔尊后,即使你很不满意那些臣子甚至是很讨厌那些人,可你也不能生气,你还需要对他们笑着。”

她停下前进的脚步,将视线落在恰好抬头看她的阿路脸上,“做了魔尊后,世上再无阿路,只有魔尊,阿路还想要做魔尊吗?”

“......”相比前面在寝殿的立马作答,阿路这次明显犹豫了许多,垂下头去许久都没有说话,任由女子牵着手往前走,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等着女子回头看他,“做了魔尊后,阿路是会死吗?”

白念不知所以的蹙起眉头,随后舒展开来,笑了笑道:“阿路不会死,但阿路会被迫变成一个不再是阿路的人,阿路自己和阿姐也会感到陌生的一个人。”

“......”阿路低头暗自嘟囔了一句,而后抬头郑重其事的说道,“那...那阿路不要当魔尊了,阿路就守在阿姐的身边,让阿姐回魔族后有一个开心果解乏。”

白念宠溺的伸手揉了揉阿路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了句“好”后,牵着阿路继续往前走去,这条路总归不会是她一个人孤独的走了。

之后,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阿路低头嘟囔的那一句,才知道原来阿路说的是“如果阿路变得阿母阿姐都不认识了,那阿母阿姐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刚走了几步,原本还有点感伤的气氛一下又被立马活跃起来的阿路给打破了:“对了阿姐,九羽姐姐说她回昆仑山住去了,以后都不会出昆仑山了,让您勿要挂念她,还说很感谢阿姐你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和教诲,她会把你和你教的东西一生都铭记在心的。”

“她什么时候说的?”白念蹲下身平视着阿路问道。

阿路眨了眨眼睛,仔细的想了一下:“就是...就是阿姐离开的那天晚上,等阿姐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我被侍女领着回寝殿的时候,在路上见到九羽姐姐的,听九羽姐姐的声音好像是受伤了,而且好像还哭了的感觉。”

九羽那人是绝对不可能对她不告而别的,更何况上次去昆仑山的时候,并不见九羽有想要留在昆仑山的想法,事出必有因。

这因...思来想去,九羽在六界所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还能牵动她情绪和行动的除了她就是....该不会是因为那只小凤凰吧。

白念深吸一口气,内疚的看着阿路:“阿路...阿姐再离开这一次好不好?”

阿路立马就把嘴给撅起来了:“可是阿姐...你才刚回来...”

“你九羽姐姐可能是出事情了,阿姐必须要去看一看。”白念虽然心急如焚,可还是维持着耐心摸了摸阿路的脑袋,“等阿姐去把你九羽姐姐找回来以后,阿姐就在魔族陪你一百年好不好?”

见阿路一张脸还是有些不情愿,“难道阿路就不想要九羽姐姐回来吗?”

阿路深吸了一口气,不情愿的眉头也松开了:“那阿姐一定要和九羽姐姐一起回来。”

白念笑着点了个头,将阿路送到信任的侍女那里后,赶紧驾云往昆仑山赶去了,即便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可到达昆仑山山脚的时候,太阳还是已经落山了,她抬看了看露出云间的昆仑山巅,她对昆仑山并不熟悉,就连白日里闯那道进昆仑山的生死关都只有半成的把握,如今还是夜里,她只能寻处地方等天上的月宫发出光亮来了。

“谁?!”她刚走到路边那处供歇脚的亭子,就听见一些稀稀疏疏的声响,这些声响也绝不是夜里的虫子发出来的,她浑身立马就绷紧了,手中也出现了一柄足够锋利的短剑,眼中是初现的杀意。

“魔尊?”前面空无一人的亭子里传出了人声,随后隐去的身子也渐渐显露出来,跑出亭子,“是我,萧舜神君的那只凤凰。”

白念上下打量了下,身子立马松了下来,不过转瞬间,就扬起手中的短剑,身手利落的朝眼前的人挥舞而去,每一剑都是直刺要穴,话里也是咬牙切齿:“还真是你这只凤凰让我家九羽受伤了!?”

凤行在应付女子招数的同时,也心急说道:“魔尊,这些事情留到以后,您再来跟我慢慢清算,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九羽的伤!”

女子在听到他后半句话后,赶紧将短剑收了回来:“以后慢慢清算?”她嗤笑了声,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今夜的月亮怕是不会出来了,“今夜反正也上不了昆仑山,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否则就算是阿舜的面子也不能保住你。”

“......”凤行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盛着哀伤的眼眸也随之垂了下去,“其实我是一只七万岁的凤凰,当年仰慕昆仑山上古第一神山的名声,年轻气盛总想要征服一下来证明自己,可未曾想到落败在昆仑山山脚下,还被九羽凤鸟一族设下的生死关给重伤了,但好歹也闯了进去,不过随后我就不省人事了,醒来的时候只见到一只雏鸟在啄着我,那只雏鸟与我凤凰一族的长得实在太相似了。”

“在昆仑山和那只雏鸟相处一段时间后,竟互生了爱慕之意,可在形态上,我们明明一个是已经修炼成了人形的,一个还是鸟的形态,人鸟却还是这么相爱了,我想大概是九羽凤鸟一族的原形都太过与好看,比凤凰好看多了。可我还是偏偏就还喜欢上了一只尾巴才长出了六羽的,还不算是太好看的。”

“后来伤好,族中德高望重的祖母过世,我不得不赶回凤栖山,却因为顺嘴提了一句‘昆仑山有一族与凤凰长得相似’,而导致了九羽凤鸟一族的灭顶之灾......”

白念看着男子悲恸和陷入过往回忆的神情,脸上和心里都没有半分的触动,因为她当年是亲眼瞧见了全族被灭的九羽是如何凄惨的模样,如今这个男子的悲恸完全无法与当年九羽的生死不如相提并论:“那你当年为何不阻止?就算你阻止不了,那为何不通知九羽凤鸟一族!?”

“我当年被阿父弄晕了,等我醒来赶去昆仑山的时候,只瞧见了一山的山火。”凤行的眼角好像也滑落了一滴泪,不过夜里总是瞧不真切的,“我寻了七百年,寻遍了昆仑山的每一处都没有找到活着的她,也没有见到幸存者。"

“只有到处可见的被烧焦的尸体,有人形也有鸟形,后来我阿父派人来昆仑山寻我回去,欲要我做族长,我东躲西躲,实在无处可躲的时候......就遇到了在外与魔族打战的萧舜神君,我便以坐他坐骑的条件躲进了神界,这一躲就是躲了整整五万年,本想着再也不化为人形,就做一只鸟飞来飞去,在神界当一只坐骑终老一生,可...却没想到在安定平原那一回竟见到了她,我本是要躲开的,可她却情景再现一般的又黏上了我...”

凤行深吸了口气:“那晚在神界,她见到了神魔对战的场景后,大概是唤醒了她脑子里那场昆仑山之战的记忆。”顿了顿后,又道,“可又好像是很早之前就开始有了之前记忆的零碎片段。”

“九羽那时候因创伤太大,自动模糊了所有当年的真相,可你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白念气到指着凤行的鼻子直骂,“那为什么当初不直截了当的让九羽死心,那样九羽也绝不会再黏着你!”

“我...”

白念瞥了一眼:“你还是不舍得九羽,尽管你知道你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尽管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九羽受伤,可你还是不舍得狠下心推开九羽。”

白念是越说心里越气,她当年费尽心思让九羽走出了昆仑山的那场噩梦,也一直都在养在身边细心呵护着,甚至为了让九羽能在六界生存,教了九羽许多事情,她宝贝一样的九羽到了这个人的眼里就是用来“知道九羽以后必定会受伤,但还是满足自己的不舍得”。

此时她心中有千言万语的脏话说出来,可咽了咽口水,冷静下来后只化作了一句,“要是九羽这关过不去了,我直接将你的尸体带去凤栖山,再顺便收拾了当年灭了九羽凤鸟一族的凤凰。”

“当务之急是九羽的伤...”凤行并未对女子的后半句发表任何的不满,也没有对女子的前半句话提出任何的异议。

“九羽还受伤了?!”白念又是一口怒气上了胸腔,她本以为九羽是受的心伤,这下她是彻底忍不住了,再次变出了短剑,直接给眼前的人手臂上给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你没护住她的心便也算了,连人你都护不住?”

“...我....”

“主人,不关他的事。”凤行刚要说话,入昆仑山的那条路口传来了一声有些虚弱的声音,“是我当时分神从空中摔在地上了。

白念和凤行同时朝那边望去,九羽也走了过去,不过却是走到了白念的身边,脸上露出了小女孩的姿态,不过却不再如从前那样纯粹了,从前是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如今是强作这种姿态来宽慰白念,知道白念定会生气,还带上了一副无知的表情:“主人怎么也来昆仑山了?”

“你不告而别,我能不来吗?”白念的语气也软下去了许多,她心中是有气,不过气刚刚都在那只凤凰的身上撒完了,“从前只要我陷入危险之中,你可总是第一个赶到我身边的。”

不过如今,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成了萧舜。

九羽垂头笑了笑:“萧舜神君那么爱主人,定不会让主人出事的,有萧舜神君在,九羽就不担心。”

白念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这么说,是铁了心不会再回去的,向来尊重别人选择的她还是问了一句:“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九羽生来就是该住在昆仑山的。”九羽说的时候,抬起眼皮子看了看一旁的凤行,“昆仑山有九羽凤鸟才会是四季如春的模样,而九羽凤鸟的使命也是维持昆仑山的四季如春,如今族中只剩我一人,我该要回来的。”

她弯了弯嘴角,“这是我的责任,主人您说是吗?”

白念应和的点了几个头,笑容却是难辨哀乐:“是...可你总该跟我好好说一声,告个别,你也真是只白眼鸟,我们怎么也相处了这么多年。”

“所以九羽连夜用颈毛为主人缝制了一件披风。”九羽双手做托盘状,上面也立马显出了一件被叠的十分规矩服帖的披风,披风整体为翠绿,上面还有属于九羽凤鸟漂亮的羽毛形状,“想着等主人生气来昆仑山骂九羽的时候,就将这个披风拿出来为自己挡挡责罚。”

在一旁被两个女子一同忘却的凤行在听到九羽前半句话的时候,眸子里终于有了些许的触动,他曾记得这个九羽跟他说过的,说九羽凤鸟的颈毛一生只会替换一次,她们会好好的收集起来,女子会用颈毛绣制贴身用品给最重要的人,而男子则会用颈毛去昆仑老人那里换取珠宝戒指来向心爱的女子求婚。

他,不是女子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瞧你是想要我以后就看着这件披风来怀念你吧。”白念伸手摸了摸披风,笑里带苦,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自己教这个女子的话。

那时她在人间见到有男子送了女子一件披风,便顺嘴跟九羽解释了一句:“送人披风,便是此生恐再难相见的意思。”

九羽那时也还未修炼成人形:“那为什么要送披风啊,直接说不更好吗?”

她细心解答着:“因为此生不再相见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悲伤,直截了当的说出口,两人岂不是都眼泪涟涟,此次告别本就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眼泪涟涟的以后要如何回忆。”

“披风,为人挡去尘土和风雪。”九羽的话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她伸手接过披风,笑着点了点头,但也不由得笑嗔了一眼九羽,她当时的原话明明就是“披风,为人挡去尘土和风雪,人虽不在,可我依旧还为你在挡风雨”。

“在昆仑山一人住着,可要....”白念话刚说到一半,惊喜的抬头,“对了,你可以去昆仑殿与昆仑老人一同住,她那时总念叨一个人住太冷清,有个人陪着说话才好。”

九羽笑着点头,但眼眶却渐渐的红了起来,大概是听着女子的这些嘱咐,就知道永远离别的时候要到了,又或许是想到以后都听不到女子的这些教诲才难过了起来:“九羽知道了。”

白念看着眼前女子柔顺的模样,心中一痛,可却也知道这和照顾阿路是同样的道理,他们童真、俏皮的模样终究是要被某件事、某个人给教成了听话、知世的模样,她终是要放手,也终是要让他们离开自己身边,去独自成长和生活的。

“赶紧回去吧,要再往后昆仑山可就要冷得你翅膀都僵硬了。”白念深吸一口气,强撑出笑容,伸手轻轻拍了拍九羽的肩膀,她也终于是想起了还在旁边的那只凤凰,虽然她是不喜欢那只凤凰,可选择终究要女子自己来做,她往旁边走开了一些,在走之前为女子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有要说的就是说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世上千万难事,唯后悔最苦最难。”

九羽点了点头,目送着女子驾云离开后,才面朝着男子走了几步后停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让男子不敢再轻举妄动半步,不过男子的脸上和眼中都是兴奋过度的神情,提着一口气在等女子与他说话,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

他正准备先开口的时候,女子笑里含泪的说道:“今夜回了昆仑山后,我便不会再踏出昆仑山半步,你好自为之。”

女子说完就转身往昆仑山中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我已将通函发至六界四海,你若是不想凤凰一族被嘲笑就还是尽快把盘古大帝赐予九羽凤鸟的盘古之貌给还回来,再好好让你凤凰一族改头换面一番,占着别族的荣耀总归是不好。”

“我可以...”

“昆仑山永不再欢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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