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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乎江挽的意料,在她印象里江沉虽调皮但并不是会做叛逆之事的小孩儿,今天和同学打架把对方打到进医院就已经超乎了她对江沉的认知。
而现在……相对于江沉的逃跑,让她更意外的是何然竟没有下车去追,只是疲惫又绝望的道:“随他去吧,这孩子我是越来越管不了。”
“怎么了?”
“这两年他越来越皮,不服管教,经常跟我唱反调,旷课、闹事、打架,和两年前叛若两孩,我真是心力交瘁,也就你回来了,他收敛不少。”她转头看着江挽,脸上有藏不住的倦容:“挽挽,你帮我个忙,暂时不要离开家,帮我管教一下他,我真的不知道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
江挽没有立刻回答,下车,去找江沉。
她在离警局的第二条大马路找到的江沉,他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揪灌木丛的树叶。
她买了两瓶水过去,两人就坐在马路牙子上。
江沉赌气不喝。
江挽把自己的易拉罐打开,呲的一声,给闷热的气候带来了几分凉爽。
江沉看了眼道:“姐姐,你喝的是什么?”
“啤酒,你要么?”
江沉皱眉:“你怎么喝酒?”
江挽冲他低笑,“在你这个年纪我就背着我爸妈喝了,而且我喝的不是啤酒,是你爸爸经常在酒桌上喝的白酒。”
江沉哇的一下:“你好不听话,你肯定被爸爸打过。”
江挽摸摸他的头,把他的橙汁给他开了,江沉咕咚咕咚喝了一半。
她说:“你说错了,爸爸从没打过我。我那时候没人管,咱爸忙着创业,我妈……也就是你阿姨,她忙着上班贴补家用,我就大街小巷的乱混,打架、骂人是家常便饭。”
“……”江沉震惊:“真的吗?”
“嗯。”
“真幸福,都没人管。”
“可那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时光,每每回想起来我都想人生重来一次。”江挽在灯火辉煌里,细细叙说:“我妈身体不好,我不知道关心,甚至根本没有注意过她的不适和痛苦,我爸在外应酬,回到家倒头就睡,我在背地里说他就知道喝酒玩闹,后来我爸创立了公司,我妈病情严重,我不懂淋巴癌是什么,也就以为那是一个很平常的病,我继续胡作非为,到处撒野。”
“我打架不要命,特别厉害,受了伤我也不回家,去同学家住,等到伤好了我再摸回去,我爸我妈也知道,但是管不了我,我比他们谁都有理。我妈死的那天,我还在外面跟人火拼,不过我没打赢他,我落败后跑去医院,我妈已经断气了,我没来得及和我妈说一句话。”
江挽看向远方,一辆路虎在路边停下了。
她想起了那时跟人火拼的场景,以及揍她的男个男人。
她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沁凉舒爽,低头,在看江沉:“我不介意你跟人打架,你要是愿意我也能带你去打,但是不要气你妈妈,姐姐的亲妈早就不在了,姐姐很对不起她,这辈子我都亏欠她。可你不能走姐姐的路,你能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能对不起你妈,否则我就揍你。”
江沉鼓着腮帮子,满脸不服:“可是妈妈特别讨厌,总是凶我,还打我,她把我往车上碰,简直可恶。以前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可温柔了,现在一点都不像我妈妈,我不喜欢这样的妈妈,我不要跟她在一起。”
江挽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江永康和何然离婚让江沉性格大变。
她的余光又再度看了眼那辆路虎,眸色沉了一分,些许冷戾释放,但这神色转瞬即逝。
“那我带你去找爸爸?”
江沉:“才不要,我谁都不要,我要一个人长大,哼!他们爱离婚离婚,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活。”
“你过马路都过不好呢。”
“……我,那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江挽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又转到他额头,看着他碰红的额头,轻声道:“那爸爸和你妈妈重新生活在一起,你高兴吗?”
江沉眼里有一瞬间的亮光,很快这光又灭了下去:“不会的,妈妈说这辈子都不想理爸爸,爸爸也说就是死也不和妈妈说一句话。他们离婚的时候,爸爸把家都砸了,还弄坏了他们的结婚照,现在怎么可能在一起。”
这话都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说出来的。
江挽心疼的抱住了他,不由得想着他们离婚的真正缘由,以及造成他们离婚的始作俑者。
江沉近乎撒娇的道:“姐姐,我跟你去国外吧,我跟你一起。”
江挽没说话,心里沉了下去。
江家是幸福的,起码在江永康和何然离婚之前是这样,江沉单纯幼稚懵懂,那时都五岁还像个要喝奶的小宝宝,每次都需要她抱,不过才两年过去,他就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
她安慰他:“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非常爱你,知道么?”
江沉点点头,抱着江挽的腰不撒手。
江挽把他拉起来,两人手拉手的朝着汹涌的人潮里走去。
路虎车上,苏极的眸光越过夜晚灿烂又模糊的光目送着他们姐弟,他没有下车,他知道江挽发现了她。
他发现与其近距离的跟她说话,听她没有激情、不咸不淡的声音,他更乐意远远的欣赏她举世无双的容貌,以及走路时窈窕纤细的后背。
他叼了一根烟,没有点燃,目不转睛看着他们又按耐不动。
两年时间,过的挺缓慢的。
这七百多个日夜,他都伴随着浓厚的不甘和难耐,跟蛊毒一样的缠着他,未曾有丝毫淡化。
他依旧有那种清晰的认知,这个女人——
应该是属于他的。
……
隔天中午。
苏氏旗下酒店的vip包厢内。
“哈哈哈哈……”苍劲有力的笑声透过门扉传了过来,笑声过后是苏力的声音:“当初那条街上让我掉下去的那个坑接连又掉了四五个人进去?”
江挽微笑:“是吧,后来不得已了才填上。”
“就是嘛,哪里能我一个人掉进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要不是你路过救了我,没准那坑就是我的墓。”
“我也是举手之劳,爷爷不用总挂在嘴上。”
苏力悄咪咪的靠近她:“我不挂,那我们聊聊我孙子好不好呀?你要不要跟他重新在一起?”
江挽摇头:“不要。”
“啊?为啥?”
“人要往前走,我不喜欢回头,更何况我和他之间有不可原谅的鸿沟,我不想跨过去。”
苏力八卦道:“什么,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回去收拾他!我把他抓过来给你道歉!“
江挽捏着茶杯:“爷爷,道歉要诚心诚意才能勉强缓解别人百分之十的伤害,再说了——其实我也没怪他什么。”
“啊?不怪?那你喜不喜欢他?”
江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她眉目生得漂亮,又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许多年,练就了韧劲十足却又清淡魅惑的双眼,特别吸引人。
是别人对她痴迷不悟她依然老神自在的神韵。
她说:“对他没感觉了。”
苏力:“…”
苍天哦!
这可怎么办。
他看了看江挽的脸,他是真舍不得长成这样的女人、不能成为苏家人。
他看人就爱看脸,不在乎对方家室。
他恨不得这会儿再多一个孙子,让江挽嫁给他。
他去上洗手间,在洗手间里给苏极打电话,“孙子。”
苏极不太想听这个称呼,总感觉苏力这么叫他都是在骂他。
“我在忙,怎么了?”
“我在和挽挽吃饭。”爷爷鬼鬼祟祟的道:“挽挽说她还是挺喜欢你的,你要是对她道个歉她就原谅你。”他得想方设法的让两人再有交集啊。
电话里传来苏极很久的沉默,苏力:“你听到没有?”
“你们在哪儿吃饭?”
“咱家酒店。”苏力眉心一跳:“你来不?”
他听到了电话里苏极的脚步声。
他把电话挂了。
从洗手间出去,江挽对他微笑,苏力痛心,江挽嫁给苏家之外任何一个男人他都会难过的好不好!
唉,苏极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有敲门声,江挽去开门,门一打开就见苏极挺拔的站在门口,意气风发。
两人眸光相对。
苏极胯步进来,江挽只能往后退。
他深暗的目光从江挽身上走过去,“中午好。”
“嗯,好。”江挽让他进来,苏极走过时她闻到了他身上Crabtree紫丁香的味道,这是一款女士香水。
她回头对苏力道:“爷爷,我还有点事,我们也吃完了饭,我先走了。”
苏力正要挽留,苏极沉黑的双眸像钉子一样的钉着她:“我一来你就走,你在躲我?”
“…”江挽落落大方:“你既然这样讲了,那恕我直言,你为何不理解成我不想见你呢?”
苏极浪荡一笑,走过去把门给关着了,185的身高对着172的江挽,各有风采,各有卓越之姿。
“你未婚夫,哦,就是简铖,他父母被迫退休,想在当地半个教育培训机构,所有手续都弄好了,只差教育局局长盖个章,但是这位局长就是不给办,于是他们托关系托到了我头上,你说我给不给他们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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