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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的天空，窗明几净的玻璃房，无风无浪。
醇香甘冽的咖啡在空气里游窜，混合着淡淡的玫瑰与月季香。男男女女围着欧美风的桌子落坐，都不曾大声喧哗，用着不打扰别人又能让同伴清楚听到的分贝交流。
江挽桌前放着一杯牛奶，苏极还未点，身前空着，他身侧刚刚陆离坐过的位置有一杯还未喝完的拿铁。
气氛颇为静谧。
江挽话落，她并未说话，等着苏极反应。
这几天她觉得苏极很反常，想来想去除了苏极知道她怀孕而一改常态，她想不到别的。
那些喜欢和爱从苏极嘴里说出来，她并不信。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说孩子已被处理，苏极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他浓眉轻动，几分不明所以的微表情，又转瞬即逝。
服务员给他来了一杯美式。
这是一种接近原味的咖啡，苦涩味道还未喝就被鼻腔深切的捕捉。
他说：“我知道。”
江挽一愣：“你说什么？”
“昨天你妈回来，我本来睡的是沙发，后半夜我去了你的卧室，我在你洗手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带血的卫生棉，后来又在你床头柜里发现了你在吃的消炎药，我就知道孩子被你做了。”
江挽淡淡的看着他：“想知道我为什么做掉么？”
苏极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味一路从喉腔到胃，薄阳下他的脸庞精致俊逸，他眨也不眨的看着江挽，嗓音微低：“你是孩子母亲，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要求你生孩子，你愿意生我必然竭尽所能，你不愿意那也是你的自由，但这并不影响到我的决定。”
江挽丰润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苏极又道：“孩子没了，或许你会相信我不是因为孩子才想和你在一起，是么？”
江挽眼皮子轻抬，她略显疲惫的眸纳入了苏极的轮廓，将她的瞳仁占领的满满当当。
片刻，她把牛奶喝完。
唇上沾了一丁点牛奶滋，她不曾发觉。
苏极看着她的脸又看着她的唇，江挽起身离开。
苏极也起，抽了一片纸巾，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抬头，眼神撞进了他深邃的眸中。
她轻蹙眉，后退。
苏极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正在极致拉丝。
江挽欲言又止，抬步……
苏极这才抬手，柔软的纸巾迅速的从她唇上擦过，指腹无意间抚过她的唇角，那清浅的动作给她带起了燥热感。
她下楼。
苏极坐下，松了松领口，喉结一滚，脸上的表情都低沉玄寒了不少。
拿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倒入喉中。
苦的像喝黄连。
额角和脖颈筋脉都在激烈的跳动。
他发现带血的卫生棉是真，看到了药也是真，但是那药都装在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瓶子里，他并不知那是什么！
那药并未引起他的怀疑。
他也不知孩子被她给处理了，他只是有点怀疑，没想到她倒是说了实情。
方才的淡定是他极力忍耐之下的演技。
他那么努力的装淡定，不想被她看到点什么，反正她也不关心。
只是，真那么讨厌他，那么决绝的就把孩子给做了。
那不仅是他的，也是她的啊！
真的那么狠么？
……
江挽目前还在修养阶段，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做人流的女性都这样无精打采，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所以也不打算去酒吧，继续回家休息，一进屋就看到了何然，她闷闷的坐着，茶几上还有已经拆开的汝窑花瓶。
何然听到走路声才回过神来，“挽挽，这个好像是苏极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
江挽：“……哦。”
“还有我打算今天回国，这么多天没见江沉，我也怕他真的闹出什么事儿来。”
“今天回？这么急？”
“嗯，我订了晚上十一点的机票。”
江挽看了看她，“你怎么了，又和我爸吵架了？”
“没有。”何然苦笑：“苏极这几天都在撮合我和你爸，我看得出来他总想我和你爸重归于好。但是今天才发现，没那个必要。我也是突然间醒悟，这世上没有谁都能活下去，实在不值得为了一个男人总是钻牛角尖儿，把自己弄的歇斯底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情绪暴躁，让亲生儿子离我越来越远。”
声音有多平静，她就有多失望。
江挽感受到了，她去抱着何然：“那就自己好好过，我不劝你跟我爸和好，只要你过得好你跟谁在一起都行。”
何然疲倦靠在她肩头，闭上了眼睛，“我走了，你怎么办，谁照顾你。”
江挽：“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别担心我。”
晚上江挽开车送何然去机场，去时她就精神不济，但是这点儿不适对她来说也完全能忍受。
何然登机后她才返回，出机场给江永康打电话。
“爸，然姐已经回国，您要是有点良心就跟她好好道个歉。两年前你俩之间那点事儿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栽赃，您是看不到然姐为人吗，她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有孩子？希望您在工作之余，也好好看看家人。”
江永康问：“谁栽赃我们？”
江挽没说实话：“……不知道，但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是假的，但我跟您保证，然姐绝没做对不起您的事儿，您回国找然姐去吧。
“目前回不去，还有个项目没谈。”
江挽气息一提，生气了：“项目？您手里的钱还不够您养老的？您到底要多少！到底是亲人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又道：“当年您若不是忙着工作，我妈的病不会拖到晚期才发现，我愧对我妈，难道你就对得起她吗？你还想旧事重演吗！”
这样的重话，她不愿意跟父亲讲，若不是父亲这么执迷不悟，又要忽略然姐，她一辈子都不会说。
她只觉得，父亲分不清孰轻孰重。
即使没钱，一家人在一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那就是幸福。
他怎么就不懂呢！
挂了。
江挽捏着手机，拉开车门，坐进去，一坐到车内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后座有人。
她来不及看后方是谁，本能的就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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