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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搞不懂,自己怎么就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这位师爷瞧着自己的神色,似乎有点儿隐隐的激动?
他也没多想,从袖子里面把两封信拿了出来。
“县令大人,这是家母之前准备的信件,临走匆忙,忘记留下。而且,母亲还有交代,这东西,只有在您觉得能打开的时候,再打开才能成事。”
说完,张承志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周弘霁和师爷。
能打开的时候再打开?
那应该是什么时候?
而且这信,表面上说是那位妇人留下的,说不定是那位秀才公留下的。
周弘霁珍重地把信封放在了暗格里,又开始往州府和帝都那边写信。
而张承志已经回到了吴静安的身边,并且把自己听到的见到的和聊过的,都告诉了吴静安。
吴静安没说话,也没在县里呆太久,直接带着张承志他们回了村里。
这一次,半夜才到家。
屋里陈三娘还没睡,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小脸刷白,有点儿不太正常。
吴静安皱眉。
“怎么回事儿?”
陈三娘捂着肚子,偷偷看了一眼张承志,嗫嚅着说自己月事来了,肚子疼。
吴静安敏感地发现不正常。
因为在原主有这一部分记忆,陈三娘的月事是月初,但如今已经月末了!
她马上让张承志去村子里面请郎中。
郎中是个赤脚郎中,往日治点儿头疼脑热、感冒咳嗽还可以,但妇科,一般。
所以,也只能说几句白日操劳、多休息之类的话。
吴静安见状,给了五文钱,又让张承志把人送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之后,吴静安才压低了声音问她。
“量是不是很多?”
陈三娘声音细小地否认。
“也不是,就一点点。”
吴静安有点儿糟心。
她前世还没经历过这事儿呢,如今竟然要给一个已婚孕妇搞这个!
“那,你觉得是不是有了?如果胎像不稳的话,也会出现落红。”
这话一出,陈三娘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神情凄楚,愧疚又自责。
“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
吴静安没想到自己潜移默化教育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个动不动就下跪的,鼻子差点儿没气歪。
她直接喊来张承志,指着陈三娘。
“把你媳妇儿给我扶起来。还有,我警告你们,如果三娘这一次真怀孕了。不管是男是女,下次再怀孕,得等到三娘22岁以后。不然,别怪我把你们扫地出门。”
陈三娘吓得两腿战栗,又要往下跪。
吴静安又把人吼了起来。
“给我爬起来!谁让你跪了?要跪也是张承志跪!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娃多危险?她年纪越小,孩子成活的几率就越小,她本身大出血难产的几率也越大。”
吴静安喉头憋了一口血。
她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给十八岁的娃科普男女怀孕问题。
“所以,如果怀孕,这一胎给我好好养着。为了孩子大人着想,这孩子,不能这么早要,懂了吗?”
陈三娘没想到,吴静安的火气是冲着张承志发的。
心头熨帖,她红着眼睛重重点头。
吴静安点了点头,挥挥手。
“好,你现在回去屋子里面躺着。成志跟我去灶房,给你媳妇儿做点儿吃的!”
陈三娘一听,又着了急。
吴静安横眉冷对。
“让你躺下你就躺下,这会儿你最大。明天找个郎中好好瞧瞧,给你补补身体。”
张承志都被训懵了。
同手同脚地跟着到了灶房,茫然不知所措。
他是洗过猪下水,也烧过炕,但做菜这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怎么了?还不能放下你读书人的身份?你想想,你爹他进军营打仗的路上,不得做吃的?你媳妇儿如今可是双身子,就那身板儿,不吃点儿好的,到时候大人孩子一起没了,你找谁哭去?”
说完,她在心里面“呸呸呸”几声。
张承志马上点头,认命地按照吴静安说的,开始做了起来。
几个鸡蛋放进碗里,一把小葱切碎,少放点盐,弄一点点猪油,添点水搅拌之后,放在锅上开始蒸。
香喷喷的蒸蛋很快好了!
吴静安跟着进了门,看着陈三娘诚惶诚恐的样子,她摆了摆手。
“我不跟你说什么功臣不功臣的。如果承志有朝一日躺在床上,你会不会照顾?”
“娘,那当然会了!他是我相公!”
“那就对了!你现在躺着,肚子里面可能还带着娃,让他给你做点儿吃的怎么了?你爹当年就给我做过!”
反正蒸煮死了,瞎胡诌呗!
张承志不敢置信。
“娘,真的?”
吴静安点头,理所当然。
“要不是他天天给我做饭,我能忍痛生下来你们几个?要不是他那时候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在他死了之后,还带着几个儿子不改嫁呢?”
张承志眼睛通红,又开始脑补了。
“娘,您放心。以后我一定让您过好日子。”
吴静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把张承志拽到了门口,询问他对于这一次见县令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想法?就是您之前说的啊,养鸡是为了对付蝗灾,送方子出去是为了百姓,为了大庆。至于……”
吴静安只觉得口苦心累。
说他是个棒槌,他还真的不负所望。
这一棒槌下来,快锤死她了!
“你难道没往深处想想?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县令?明明我们也能自己干,如果我能找到州府,只要把方子献上去,未来给你弄个官下来,也是妥妥当当的。”
张承志茫然。
吴静安掰开揉碎一点点给他讲。
也算是对于一天的复盘。
“第一,方子注定留不住,不如给出去,我们占据了主动权,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是为了大庆,也能帮自己一把。类似于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第二,之所以给县令大人,而不是去州府。一个是县令大人离得近,第二个是,县令大人是京都来的。也就是,家里有人。这种人,出来只是镀金,或者被牵连。
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可他能够被分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就说明他必然是家道中落,或许只是得罪了什么人。
修井,孵蛋,种植,教化,如今我们送他一架完美的梯子,如果他能够一飞冲天,身后家族必然能够跟着起势。这一条线,就算是成了。”
“第三,这位周大人在南来县呆了五年,这里的人几乎都成了嫡系。和他交好,能够送村长家一份前程。村长是一村之长,我们人在屋檐下,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出马,还要靠村长。”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方子掌握在你的手里,没有谁比你更清楚操作。不只是方子,包括松花蛋。我要你和他们一路带着鸡鸭赶往受灾区,这个功劳,最大是你,没有人能够抢走!”
“至此,才完成了你踏入仕途的第一步,造势。张承志,你懂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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