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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家,积水,圣城

作品: 理智值掉光以后 |作者:吉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2-02 23:02|
    ............

    第二天一早。

    本来打算出门远行的我遇到了一些困难。

    患重度选择困难症的我发现打算带走的东西太多了,不得不只选取其中一小部分带走——

    太难了。

    钟要带,否则我无法度过长夜;灯泡要带一些,为了防止无主影子的袭击;火炉要带,为了抵御寒冷;水要带,电池要带,工具也要带......

    最终我忍痛丢下了体积最大的火炉,将其他物件装在背包内,叫上黑猫,出了门。

    背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但我没理它。多久才用它一次,就给我来这套。

    黑猫赶走了门口徘徊的几只影子,它们四散而逃,却依旧在附近游荡着,仍不死心。

    我朝医生所说的“有村庄”的方向走去,希望在天黑之前能找到落脚点,否则我就只能靠黑猫度过长夜了。

    黑猫显得有些高兴,可能是很久没跟我一起出过远门了吧。

    没多久,我又一次看见了羊。

    羊立在焦黄的土地上,就离我不到百米远。它木木的站着,看着我。

    我一动不动地望了回去。

    羊没有向我走来,似乎对我没有兴趣。祂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摇了摇头,扭动身子朝另一边走去。

    但我看的很分明,那个地方有一滩很可疑的积水。

    羊从不在意任何危险,所以也没发现积水。

    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羊是如何被积水中的存在杀死的——

    积水如同正常的水面一般,倒映着荒原上的苍穹,以及它附近的羊。羊直愣愣的踩了上去,积水倒映的影像被其踩的稀碎,画面扰动得让羊的影像看起来扭曲不堪。

    随后羊便真如同积水中的影像那般扭曲了,肢体碎裂成一团血肉组织,森森白骨被扭成虬结状露出。羊挣扎了片刻,喘息着向我这里挪了几步,随后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羊向来是强大的生物——不过似乎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开始,羊——或者说其他什么名称,无所谓——是一种极其凶厉的生物,攻击性极强,攻击手段主要是诱惑其他生物来袭击自己,然后袭击者就会惊讶的发现,自己对羊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而那些攻击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

    后来,大家都知道祂们的这种特性了,都不来攻击祂们了,于是......祂们就逐渐变成了现在羊的样子,因为这样看起来很弱小。

    说不定再过个几十年几百年,祂们会演变为更弱的生物的样子,比如狼。

    不过羊似乎无法“反伤”积水,原因不明。但总而言之......

    珍爱生命,远离积水。

    我默默绕了过去,继续前行。黑猫倒是对积水很感兴趣,在积水边缘好奇的看着倒影里的自己。

    当红日落到天幕中央的时候,我遇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啊,好久没碰到过人了呢。

    呃,不对,昨天还遇见过医生来着。

    “你们好。”我朝队首走去,领头的是个蓝袍的中年人。“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你好。”那人答,“我们从无城来,想往圣城去。你去过圣城吗?”

    “圣城?没有。我一般都呆在家里,哪都不去。”我有些好奇:“你们去圣城做什么?”

    “当然是朝圣了。”他眼中露出一丝狂热与神往:“传说圣城乃是那位的地上之国,行于圣城,便如同行走在祂的国。圣城外有无数土石城墙阻隔,血肉浇筑成烽火台,外敌无法入侵。内则羔狼万千,生活安乐。”

    “原来如此。”我又突然想到一件事:“请问你的名字是?”

    “名字?”他一愣,“我从小就没有名字。如果你想称呼我,你可以称我为主的牧狼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解释道:“我记得我是有名字的,但是我忘记了。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只记得,佛门子弟会有一类名字。我们的队伍里就有一位同行者。”他回过头,招呼来了一位披着金色袍子的矮个子。袍子裹的很严实,完全看不清脸,也不知他怎么看路。

    “他叫...嗯...叫什么来着。”

    “施主你好,老衲法号:路由。”那人嗓音清脆,似乎还是少年。

    我有些疑惑,这少年为何以“老衲”自称?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

    还有一个不算疑惑的疑惑......不知为何,我看到路由法师的时候,总有一种想要把他埋在地里的冲动。

    怪哉怪哉。

    “我看你好像不是佛门的吧。”我又生出一丝疑惑,看向领队蓝袍男子:“为什么你们会同行?”

    “这信仰又不矛盾。”蓝袍男子解释道,“圣城内就有最大的佛门寺庙呢,他也是因此和我们搭伙同行的。”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对男子口中的圣城与“那位”多了几分好奇。

    圣城这么厉害,应该有能寻找到我失落记忆的方法吧?

    我如此想到,便向蓝袍男子提出自己也要同行的请求,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队伍里的人对我的临时加入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的走着,似乎是默许了我的同行。不过他们好像对我的黑猫很感兴趣,一幅没见过的样子,若有若无的从我身边经过来经过去,就为瞟一眼黑猫。

    但黑猫好像不是很想被他们这样看,也不是很想看见他们,于是躲进我的背包内,甚至从里面把拉链拉上了。

    背包很痛苦的样子,我有些同情它。

    就这样走了半天,太阳快落下去了,寒冷们开始零零散散的出现在这片荒原上,队伍也很自觉的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找了块稍微平整点的地方,开始扎营。

    他们用一种我没见过的布料和硬质棍子组合在一起,建造出一块块小小的三角体居所出来——他们说这叫帐篷。地里有时会长出来一整个的帐篷,不过大多时候还是一片长布料,另一片长棍子,然后手巧的人把它们组合起来,做成帐篷。

    优点显而易见,非常便携。不像我的房子,想带走它比让我徒手打败一只羊还难。

    说起我的小屋子......它应该上锁了吧?应该锁了的对吧?

    队伍里有人燃起了篝火,于是寒冷们便只敢远远的看着我们,不敢近身。

    今天也没找大眼珠子下棋,不知道它会不会找过来,或者干脆生气的趴在窗户玻璃上往里看。

    领头的人烧了一锅热水,分给了我们每人一些。他们的水是带点粉红色的,我倒有些误会医生了,看来不同地方的水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说到医生啊......也不知道他送给我的小手杖长得怎么样了。希望我回家的时候小手杖能多长出一点来。

    “对了,你们有遇到过一个医生吗?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脸上带着鸟嘴一样的面具,手上拿着手杖。”

    “没遇到过。”

    “好吧。”

    远离小屋的我在对家淡淡的思念中睡着了,帐篷外,寒冷们远远地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