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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作品: 婀娜动人 |作者:田园泡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4-06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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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裙衫, 吃了热姜茶, 苏霁华捂着肚子躺在榻上,堪堪喘上一口气。

贺景瑞站在榻旁盯上苏霁华看,见她面色渐红晕, 才舒缓了一直紧皱的眉头。

他不认识这个小妇人, 可是看她皱眉, 自己却会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了, 你别担心。”苏霁华看到依旧杵在榻旁的贺景瑞, 小脸白白的露出一抹笑来。苏霁华长的好, 笑起来时双眸微眯, 眼尾上翘,那纤细睫毛鸦羽似得搭拢下来,更衬得整个人绮丽了几分。

贺景瑞不自觉红了耳尖,他往后面退,坐到绣墩上。

梓枬端着漆盘过来,将上头的凉茶放到贺景瑞面前。

贺景瑞端起, 一口饮尽, 心口热乎乎的似乎屯着什么东西。他揉着额角撑在绣桌上, 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二爷。”梓枬又替贺景瑞添了一碗茶, 然后开口道:“扬州太守正候在外头。”

听到梓枬的话, 苏霁华率先开口, “去打发了, 就说爷昨晚饮酒过度,还未醒。”

贺景瑞现在这副状态,实在是不宜见客。

“是。”梓枬应声退了出去,贺景瑞转头看向苏霁华,双眸暗沉沉的凝着寒冰。

苏霁华捂着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汤婆子,身上细细的冒出一层香汗。她拿起绢扇细细扇起来,注意到贺景瑞投过来的目光,粉嫩唇瓣轻抿道:“你身子还没大好,过几日再处理扬州事宜不迟。”

就苏霁华猜想,贺景瑞连自个儿的名字都记不住了,这些事肯定也不能够再让他处理,如若露了马脚,对贺家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贺景瑞摩挲着茶碗,声音微哑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苏霁华顿了顿神,眉目陡然柔和了几分,“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贺景瑞蹙眉,隔着细薄帐帘上下打量苏霁华,仿佛是在思量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撑着身子从榻上起身,苏霁华小心翼翼的穿好罗袜和绣鞋,往贺景瑞那处走去。

肚子坠坠的疼,苏霁华走路时很慢,佝偻着背,小脸白生生的只一张唇泛着微粉。

“你不记得了没事,我可以告诉你。”坐到贺景瑞身旁,苏霁华捻起一块绿豆糕递给他道:“你欢喜吃绿豆糕吗?”

贺景瑞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用过东西,这绿豆糕小巧精致一块,上面还撒着细碎的玫瑰花瓣。他低头咬了一口,里面嵌着红豆沙,软软绵绵,甜滋滋的,就跟眼前的小妇人一样。

“不错。”一口气吃完了一碟绿豆糕,贺景瑞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苏霁华盯着那空空的盘子看了半响,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贺景瑞。喜欢吃绿豆糕,难道这个人是天阙吗?

“你还想吃点什么?”

“上点小菜吧。”贺景瑞沉吟片刻后道。

“好。”苏霁华让梓枬去准备饭食,然后陪着贺景瑞一道用了些。

用完饭食,贺景瑞无所事事的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这是我们住的屋子?”

苏霁华有些累,正靠在榻上小憩,听到贺景瑞的话后赶忙道:“不是,这是扬州太守的宅子,咱们住的是应天府的贺府,你是陛下最看中的大司马。”

贺景瑞微微颔首,对苏霁华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苏霁华抿唇,抬手触到自己戴着耳坠子的双耳,赶忙起身将那置在妆奁里头的另外一对青石白玉坠子给取了出来。

“呐,这是你送给我的耳坠子。一对青石白玉坠子,一对红石榴金耳坠,你还记得吗?”

贺景瑞低头,看到小妇人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带着一抹期待。

不忍心摇头,贺景瑞转身没有说话,只是从书架子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了翻。书上密密扎扎的用朱色毛笔写满了注释,笔锋凌厉带着锐气。

“这些书都是你自己带过来的,这些字也都是你自己写的。”苏霁华走到贺景瑞身边,声音轻细的开口。

贺景瑞皱眉,眉心几乎皱成一个“川”字。他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妇人离他很近,贺景瑞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子淡香。小妇人刚刚沐浴完毕,青丝垂顺,夏衫细薄,一身雪肤白皙细腻,就像上好的白玉。

转过身避开人,贺景瑞将书扔回去。

“我出去转转。”

“我陪你去。”苏霁华一把攥住贺景瑞的宽袖,生恐他出去乱跑撞了人。

贺景瑞看了一眼苏霁华那张苍白小脸,不赞同道:“不必。”

“那,那你也别出去了。”苏霁华蹙眉,越发攥紧了贺景瑞。

两人僵持片刻,终于是贺景瑞败下阵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妇人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他的心。

将人扶上榻,贺景瑞撩袍坐上榻旁的实木圆凳,然后坐在那里闭目休憩。

苏霁华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人不走,悄悄的吐出一口气。

主屋门口,梓枬端了药过来。

“奶奶,吃药了。”苏霁华的小日子来时,腰酸背痛是常事,有时候甚至腰疼的连直都直不起来。看过几个大夫,都说要好好养,故此每次来小日子,严重时梓枬都会给她熬药。

看了一眼那碗苦涩的药汁,苏霁华嫌弃的摇头。“我不想用。”软软绵绵的声音因为怕吵醒了那闭目小憩的人而更压低了几分。

贺景瑞听到那股子窸窸窣窣的声音,鼻息间是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他睁眼,看到苏霁华盖着绸被往榻内躲,莫名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熟悉。

“给我吧。”梓枬还在苦劝,贺景瑞直接就将那碗药给端了过来。

苏霁华捂着嘴,使劲摇头。这药实在是太苦了,每次吃完苏霁华都觉得反胃,然后要好一阵才能歇下来。

“吃药。”将药碗往苏霁华那里推了推。

苏霁华继续摇头,一双眼雾蒙蒙的看向贺景瑞,软声软语的道:“我不想吃。”

贺景瑞紧了紧端着药碗的手劲,执起白瓷小勺。“不烫了。”

苏霁华抿唇,低垂着小脑袋不说话。

贺景瑞偏头,将那碗药自己吃了,然后跪上榻,一把掐住苏霁华的下颚就嘴对嘴的给人喂了过去。

“唔……”苦涩的药味被推进来,势如破竹般的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

苏霁华被迫仰头,湿漉漉的药汁顺着她的衫子往下落,梓枬站在一旁,赶紧把头埋的低低的。

“咳咳咳……”苏霁华用力的咳嗽,嘴里都是那股子味道,她想吐,但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能梗着脖子把药给咽了下去。

“真乖。”抚了抚苏霁华的小脑袋,贺景瑞功成身退。

怨恨的瞪了贺景瑞一眼,苏霁华使劲的打下帘子,命梓枬给她重新拿了一件衣物过来。

贺景瑞坐在实木圆凳上,轻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股香甜的温软感,他觉得自己以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妻子尝起来味道十足好。

想到这里,贺景瑞心头一热,有些坐不住了。

账内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不绝,贺景瑞撑着身子起身,在主屋内走了半圈后灌下两碗凉茶,径直去了。

待苏霁华换好裙衫,打开帘子却不见贺景瑞的身影,她面色一变,赶紧把元宝给招了进来。

“二爷方才出去了,奴婢远远瞧见,连人都没来得及喊。”

元宝话罢,苏霁华便赶忙起身,循着贺景瑞的路也出了院子。

院子外头连着府内的后花园。正是花开的好时节,园子里三三两两的聚着许多姑娘和小丫鬟。

贺景瑞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最先注意到他的是广曼儿。

贺蘅正在跟广曼儿说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贺景瑞,当即便道:“曼儿姐姐你瞧,二叔叔难得来园子,这次过来怕就是因着你在这处,所以才特意来寻你的。”

被贺蘅的话说的面色一红,广曼儿假装怒道:“这是说的什么话,瑞哥哥都已经成亲了。”

“曼儿姐姐。”贺蘅无奈的打断广曼儿的话,“那苏霁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我二叔叔。老太太最满意的人还是曼儿姐姐你。至于那苏霁华不过一个寡妇,能被休一次,就能被休两次。”

话说到这里,贺蘅脸上笑意更甚,“只要曼儿姐姐不嫌弃我二叔叔以前少不更事,娶了个寡妇便好。”

这些话,贺蘅也就是跟广曼儿说说,是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尤其是贺景瑞的面吐出来的。

广曼儿听了,果然心花怒放。她与贺景瑞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婚事半路突然冲出来一个朝阳公主拦路,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苏霁华,简直是气煞她了。

不过好在那苏霁华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论身份地位,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正想着事,广曼儿就看到贺景瑞进了亭子。亭子里头没人,建在假山之上,四处荫蔽,凉快非常。

广曼儿和贺蘅相看一眼,笑眯眯的踩着石阶上了亭子,停在贺景瑞面前。

“瑞哥哥。”

“二叔叔。”

贺景瑞抬眸,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一个小姑娘,一个年纪稍大些,都不认识,而且都没有屋子里头的那个小妇人好看。

看了一眼,贺景瑞便转过了头。

被冷落了的广曼儿神色一滞,贺蘅悄悄的扯了扯广曼儿的宽袖,然后笑盈盈的靠近贺景瑞几步道:“二叔叔,可是二婶子惹您不快了?”

贺蘅难得见贺景瑞这副模样,他大多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疏离模样,这般情绪外露还是头一次,贺蘅便断定今日贺景瑞情绪不佳定然是跟苏霁华有关系。

她就说嘛,一个商贾妇人,怎么可能入她二叔叔的眼,瞧这才多久就被厌弃了。

想到这里,贺蘅就朝着广曼儿使了一个眼色。

广曼儿领会,挪着小碎步上前,替贺景瑞倒了一碗茶道:“瑞哥哥,吃茶。”

贺景瑞的视线落到广曼儿端着茶壶的手上,那手干净素雅,带着柔柔的书卷气。可是他怎么看都没有屋子里头那个小妇人的手好看。

小妇人的手白白净净的带着粉,就像白玉里嵌着粉玉,青葱凝脂一样的让人忍不住的想碰一碰。

看到贺景瑞盯着自己的手看,广曼儿一阵欣喜,她不着痕迹的拉高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截皓腕,然后越发做作的给贺景瑞倒茶。

“曼儿姐姐,这茶都凉了,吃了对身子不好,我让丫鬟去替你和二叔叔换壶新的。”

贺蘅咬住“你和二叔叔”这几个字,有意给广曼儿和贺景瑞留出二人世界,她提着裙裾小心翼翼下了石阶,然后吩咐丫鬟去煮茶,自己就随着一帮子扬州府里的贵女说笑玩乐。

“蘅姐儿,早就听闻应天府的贺家二郎俊美无俦,惊艳才绝,今日一见果真是比传闻中的还要让人心之所向呀。”

说话的是扬州太守的嫡生姐儿,柳颖儿。不得不说,扬州真是个开放地,这深闺里头的女子说话都这般大胆没有顾忌。

贺蘅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满,但却收着没有发作。果真是粗鄙至极,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姐姐。”贺馨雅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柳颖儿的宽袖。

柳颖儿一向不喜贺馨雅,觉得这个表妹畏畏缩缩的简直是丢尽了自己的脸。

“别动我,扯坏了你赔的起吗?”贺馨雅这次出来,裙衫饰物没有带多少,穿的都是些半旧不新的衣裳。听到柳颖儿的话,贺馨雅缓慢垂了眼帘。

“依我说,像贺家二郎这般人物,那苏霁华纵再如何,定然也是配不上的。”苏霁华的美貌,外间皆有传闻,但因着众人没有见过,所以无从想象。

今日见了贺景瑞,连带着柳颖儿这样的人都想,像这般风姿绰约的男子,苏霁华那般的商贾妇人定然是配不上的,不管坊间如何传闻,那苏霁华再美,还能美成仙女不成?

贺馨雅听到柳颖儿的话,沉默的摇了摇头。

二婶子很漂亮,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二婶子还好看的人。当她看到二婶子和二叔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天底下的美景都比不上两人比肩而站时给人的震慑感。

“哎,那处来人了。”突然,一个贵女遥遥指着房廊拐角处开口惊喊。

众人抻着脖子看,但因为实在隔了抬远,看不真切。

“瞧着像是二婶子,应当是来寻二叔的。”贺蘅眯着眼开口。

柳颖儿听到这话,急忙开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霁华的美貌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大家身为女子难免不服,免不了就生出了要好好比较一番的心思。

“来了来了……”众贵女挤在一处,抻着脖子往外头看。

贺蘅蹙眉,抿着唇瓣不说话。她虽然处处看不上苏霁华,但却知道,这个女人确实是长得很美,日月失色的那种美。

苏霁华走的近了,众人呆滞站在原处,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今天的日头太亮,她们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穿着藕荷色裙衫的妇人挽着松松的髻发立在廊下,一双水眸轻瞥过来,波光流转间媚色横生。

众人屏息,生怕多呼出一口气,就将眼前的仙女给吹散了。

仙女开口,声音清润带着些微哑,“瞧见二爷了吗?”

二爷?二爷是谁?她们只瞧见了仙女儿。

“在亭子里头呢。”贺馨雅率先回神,赶忙开口道。

“多谢。”苏霁华点头颔首,领着梓枬去了。

苏霁华一去,那群原本还欲一争高低的人瞬时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大白鹅一般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般颜色,世间真有匹敌者?

“方才怎么只跟你说话了?”柳颖儿皱眉,不忿的看向贺馨雅。

贺馨雅缩了缩身子,没有说话。其实刚才苏霁华没有特意的问谁,只是众人都不答,她就上前说了。

贺蘅踮起脚尖往亭子里看了一眼,贺景瑞和广曼儿还在里头。一旁有小丫鬟提着茶壶上去,正准备给亭子里添热水。

“哎,我去。”贺蘅唤住那小丫鬟,接过茶壶提裙上了石阶。

石阶窄小,只能容一人过。苏霁华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坠着肚子。

贺蘅笑盈盈的几步赶到苏霁华身后,“二婶子。”

苏霁华闻声转头,就看到贺蘅提着一青花牡丹祥瑞物提梁壶,正站在自己身后。茶壶里头应该是装着新烧好的热水,隐有白色的水汽从空隙里冒出。

苏霁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然后道:“怎么了?”

身子不舒服,苏霁华也就没有了客套。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霁华,贺蘅也渐敛一副笑模样。“只是瞧见二婶子,跟二婶子打个招呼罢了。”

苏霁华才不信这贺蘅是专程过来跟自己打招呼的。

她看了一眼那亭子,听到里头传来广曼儿细细的说话声,立时就明白了贺蘅的意图。现在贺景瑞谁都不认识,可不能让这广曼儿趁虚而入。

想到这里,苏霁华便赶紧踩着石阶往亭子里去。

贺蘅瞧见苏霁华的动作,一急便去拽她,手里提着的青花牡丹祥瑞物提梁壶滚烫的往苏霁华腕子上撞。

“啊……”苏霁华被烫的一个机灵,脚下一滑。

贺蘅甩开手里的青花牡丹祥瑞物提梁壶,侧身撑住一旁的假山石,堪堪稳住身子。

苏霁华被贺蘅一个踉跄推搡,腕子刺痛,直直的往下跌去。

“奶奶!”梓枬正候在石阶下头,看到前面推搡,本就觉得心中不安,这会子更是怕是厉害,急忙要赶上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苏霁华拐了脚,还被烫了腕子,她面色惨白的跌撞着。

贺景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出来,动作迅疾如风的将人揽住,然后平稳落地。

假山石下都是碎裂的青花牡丹祥瑞物提梁壶片,阵阵滚烫热水铺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苏霁华被烫的很疼,她缩在贺景瑞怀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腕子,红肿不堪,隐有水泡。

“二婶子,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贺蘅急忙忙下来,声音哽咽。

贺景瑞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被吓白了一张脸的苏霁华,突然抬脚一踢。

碎瓷片里装着滚水,那滚水扬起来,正巧洒在急匆匆下来的贺蘅脸上。

“啊……”贺蘅捂住自己的脸,被烫的声嘶力竭的大叫。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姑娘们看到这副情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还是柳颖儿上去将贺蘅给扶了起来,然后让小丫鬟们去唤大夫,拿冰块过来冷敷。

柳颖儿的性子虽有些跋扈,但毕竟是扬州太守家的嫡生姑娘,碰到这种事情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脸上却急出一阵热汗。

今次住进她柳家的人哪个她们家都惹不起,现在出了事,他们柳家怕是要背锅了。

小丫鬟们很快将冰块和巾帕子拿来了,贺景瑞用巾帕裹了冰块给苏霁华冷敷,那头柳颖儿也着急忙慌的给贺蘅冷敷。

苏霁华碰到的是那青花牡丹祥瑞物提梁壶,而贺蘅则是被滚烫的热水泼了一脸,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贺蘅疼的面色发白,但另外半边脸却像是被泼了红墨似得散开,皮肤皱巴巴的排起一层水泡。

柳颖儿没有说话。贺蘅这烫伤疤怕是要留一辈子了。

方才贺景瑞将那装着滚水的碎瓷片踢向贺蘅时,众人都是瞧见了的。明明是自己的亲侄女,却下这样的毒手。

一瞬时,众人看向贺景瑞的目光都变了。

贺景瑞恍若未觉,只阴鸷着一张脸给苏霁华冷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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