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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十二岁的时候,武振雄在部队里做侦察兵,这年,有三个持枪杀人犯逃到深山的一座溶洞里,武振雄与十几个战士配合地方公安将这伙歹徒团团围住。一场激烈的交火,歹徒的子弹打尽,躲进洞中。武振雄带领战友们冲了进去。
这是个巨大的溶洞,周围遍布无数个洞口,武振雄与战士们兵分几路在洞内排查,整整一天时间也没能发现歹徒的影子。后来,武振雄一伙迷路了。接下来,身边的战士一个个突然倒下。他们是被歹徒暗中伸出的刀子夺去了性命。
后来,武振雄的身边仅剩下一个战士,那还是个十九岁的毛孩子。
小战士在黑暗中低低抽泣起来。
武振雄扯住他的衣领叫道:“混蛋!你还是个战士吗?”
“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即使不被打死,也会饿死!”小战士委屈说道。
“你听着,只要有我武振雄在,倒下的就是这帮王八蛋!”武振雄说道。
那时候,武振雄没有一点的恐惧,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能亲手抓住这伙罪犯。
武振雄走了不久,一种胜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看到了活人的影子。
同时,也看到了寒冷的刀光。
那一线的亮光就在他身边!
武振雄手中的冲锋枪迅速调头,一阵剧烈的枪响,一个人影软软倒下。
子弹在石壁上打出无数的亮点,映出石壁后面另一张惊慌的脸,武振雄的枪口再次冒出火光,那张脸上绽开了鲜艳的花朵。
接着,黑暗中传来颤抖的声音:“大哥,如果我把你们带出洞中,能不能给我留下一条命!”
“能!”武振雄说道。
有团人影从石壁后现出身来。
武振雄迅速移过去,一脚踢翻对手,用一条皮带牢牢地缠住歹徒的胳膊。
“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但我不能保证法律会不会让你活着!”武振雄说道。
那场较量,武振雄经历了死亡的洗礼。他没有丝毫的紧张,却有种亢奋激昂的快意。
现在,同样经历着死亡考验,武振雄却再也没有曾经的状态。
他有种崩溃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于角斗场中的羔羊,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脱被宰割的命运。
武振雄走出令人窒息的小楼。沿着小岛后面的山坡漫无目的地行走,寻到一座高耸的礁石坐下。
水天一色的世界让他眼前开阔,可身上依然透着冰冷的寒意。
适才,罗郓让武振雄帮忙把武教授尸体放入地下室,地下室位于小楼南端的一间贮藏间里,走下水泥台阶,里面是条幽暗的廊道,罗郓推开了一个房门,进了一个黑暗阴冷的大厅。
里面的一张床上放着容月的尸体,她的双手依旧举向空中,仿佛要从床上坐起来。
大厅里还有四张空空的床位,武振雄当时还没有在意,旋即回过神来,如果岛上只能活着两个人,这四张床位正是为即将死去的人准备的。
“罗先生,这些床一直在这吗?”武振雄问道。
罗郓望着那几张空空的床位,嘴角抽动了几下。
“妈的,我送容月来的时候,还没发现有这些东西!”罗郓说道。
武振雄在罗郓的脸上看到了紧张。
两人离开停尸房,走廊另一边还有一面厚重的铁门,上面落满了灰尘和斑驳的铁锈。显然很久没人打开过这个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武振雄指着那个房门问道。
“我从没来过这里!”罗郓说道。
武振雄走到铁门前,抬手拉了下门柄,手中的蜡烛突然灭了。
他听到罗郓的脚步一点点向远处移去。
武振雄没有动,他掏出身上的微型电筒,继续拉动着房门,房门一点点闪出裂缝。
这时,武振雄停住了动作。
房内传出一阵风响。
接着又是一阵低低的轰鸣声。
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被什么东西缚住,正挣扎着寻找活命的气息。
武振雄的手搭在门柄上,没有用力,房门却一点点敞开,里面的风声愈来愈大。他下意识地推紧房门,里面的力量出奇的强大,武振雄的身体几乎贴到地面上,可门还是缓缓地张开了。
一股冷气顺着门缝冲击着他的身体,房内飞溅出狂风暴雪般的尘埃,武振雄睁不开眼睛,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几乎被挤碎。
“罗郓!”武振雄叫道。
他的声音被激烈的风声淹没。
武振雄撒开房门,飞快地向外面逃去。
身后响起了铁门骤开的巨响,一团强大的气流几乎将他击倒。
武振雄终于从地下室逃出来。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弱小的像一只蚊子……
上午的阳光像一幕清澈的雨,将小岛映得光鲜透明。
武振雄呆呆地望着有如诗一般的风景,心里却无法透明起来。
一道影子移到武振雄近前,他警觉地回过头,潘玉倩走到了他身边。
武振雄强牵出一丝笑。心里浮着疑云,潘玉倩很少有主动走到别人身边的时候。
潘玉倩在武振雄身边坐下。神情比往日清亮了许多,武教授的死仿佛给她带来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大侦探不应该有这种状态!”潘玉倩望着眼前的风景淡淡说道。
“你认为我应该是种什么状态?”武振雄苦笑道。
“有一种花的名字叫并蒂莲,两朵鲜花长在同一个花茎上,如果花茎残败了,两朵花都会死去,至少你在我的眼里是那根花茎!”潘玉倩说道。
武振雄脸面发热,她没想到潘玉倩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你的比喻!潘小姐还是把话说反了,看到你如此镇静,我心里倒有些惭愧!”
“如果这个岛是最终有两个人活下来,你希望是谁?”潘玉倩又道。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活着!”武振雄说道。
“必须做出选择!”
“当然,应该是我们两个!”武振雄笑道。
潘玉倩笑了:“谢谢你武先生,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子鸣的影子!”
“子鸣是谁?”
“我的男友,四年前,他的生命消失在这里!”潘玉倩说道。
武振雄吃惊道:“你来过死岛?”
潘玉倩摇了摇头。
“可你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潘玉倩脸上没了先前的平静,复现出忧郁的神色。“四年前,我与子鸣去‘情缘岛’度假。游轮行驶中途海上刮起了台风,轮船偏离了航向后触礁了,可船并没有下沉,它是被下面的礁石牢牢地卡住了。当时,船上的通讯设备也失去了作用。第二天,船长命令船员乘快艇驶返回航线请求救助。子鸣好像意识到什么,他逼着我登上了快艇。当我们找到救助船只赶回出事地点的时候,那艘轮船没有了。七天以后有人在海面打捞到几件带血的衣物,其中就有子鸣的衣服……”潘玉倩泪光涌动,声音渐渐细弱。
“这怎么能证明子鸣就是消失在死岛?”
“感觉!”潘玉倩又道。“在梦中,无数次梦见子鸣在这个岛上向我招手!”
武振雄沉默不语,女孩的伤感让他不好再问下去。
这是个痴情的女孩,在这个世界上难得有这种执着的情怀。
“我不相信岛上有恶魔存在,虽然我曾看见过他邪恶的影子!”潘玉倩说道。
“你也见过那个恶魔?”
“踏上死岛的第三天,他就来到了我的床前!”
“可我没看到你有一点的紧张地!”。
“因为子鸣就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并不感觉有什么可怕!”
武振雄收回目光,女孩的精神进入另一个境界,难怪她不为眼前的危机所动。再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我知道这个岛上可怕的并不是恶魔,而是人!”潘玉倩又道。
武振雄重新正视起潘玉倩。这个变化多端的女孩到底是清醒还是麻木?
她并非完全在说痴话,武振雄已然意识到这场危机,武教授死后,每个人的脸上都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冷厉。那是一种看不见的杀机。
武振雄想说什么,又闭上嘴巴,眼睛牢牢定在潘玉倩的身后。
他看见在潘玉倩的身边后有条一米余长的青蛇在向她移近。
“走吧,我感觉很累!”武振雄平静道。
他知道在这块狭窄礁石上任何一种惊吓都可能让潘玉倩坠落山崖。
潘玉倩站起来,那条青蛇迅速移近。潘玉倩发现了武振雄的异常,她回过头,“哦!”地叫了一声,向后退去。
武振雄抬脚踢飞那条蛇,潘玉倩的身体如无根之树,摇摇晃晃地坠向山崖。
武振雄抬手拉住潘玉倩,巨大的惯性让他收不入脚,武振雄突然发力拉回潘玉倩,自己却惯入山崖。
武振雄落在一滩浅水洼里,通身没了知觉,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双温软的手捧住了他的脸。耳边响着女人低低的啜泣声:“……子鸣……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活着……”
武振雄将潘玉倩揽入怀中,久久不能放下。
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悲酸和感动……
二
武教授死后的第一天晚上,岛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第二天早晨,众人的神态非但没有安然,相反更显得紧张。
当危机降临的时候,平静只能让人更加压抑。
西门宇同样没有睡好。整个夜晚他都是在这种紧张的状态中度过的。
他坐在大厅里暗暗观察着众人。没多久,心里沉重如石,全然没了胃口。
蒋二不再有癫狂的状态,他变得很平静。可他的眼睛像装满了无数的小刀子,不时地飞向众人,那种眼神似乎要把每个人洞穿。
罗郓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上长出了青皮,面目更显生冷。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当他遇到蒋二的目光时,嘴里噗地吐出一口冷气。
武振雄还算平静,埋着头吃着早餐,时而扫视下四周。西门宇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一丝飘忽不定的东西。
西门宇无心打量下去。
他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意识到另一种危机就要来临了!
西门宇没有吃一点东西。呆坐了一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楼下渐渐消失的声响。
他知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这幢令人压抑的小楼。
西门宇从枕下摸出了一块红红的石头。
这是块像水晶一样透明的东西。
阳光漫散在床头,那块石头泛出耀眼的光亮。
西门宇压抑的情绪一点点舒展。
有股辛辣的气味刺激着西门宇的鼻孔。是那块石头散发出来的味道,西门宇好像陶醉在这种气味里,眼里是一副痴迷的神色,脑海中同时浮现出儿时的一段经历。
那是他十一岁的时候,西门宇的父亲还是位坐堂中医。为了生意方便,他们搬到了一套四合院里。
西门宇自己住着一间房子。那间房子很大,地板是紫色的檀木。白天住在里面有些空寂。到了晚上更觉得瘆人。
西门宇睡下的第一个晚上,听到房间里有嗵嗵的声响,他以为是母亲走进来。过了半晌也没见动静,西门宇拉开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他重新睡下,不久,那种嗵嗵的声音又响起来。仿佛有人在地板上蹦跳。西门宇吓得要死,连开灯的勇气也没有了。
好容易盼到了天亮,他发现自己尿床了。
西门宇现在尿床的症状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病根。
第二天,西门宇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住在房里。父亲在房间里察看一番,到了晚上硬把西门宇拎回房内。
父亲将一块红色的石头放在地板上,告诉西门宇,这是块镇宅之宝。有了它,什么东西都不会进入这间房子。
这天晚上,西门宇果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早晨,他拿着那块神奇的石头如获珍宝,却被父亲夺了回去。
父亲告诉他,他的房间里是黄鼬在作怪,而这块石头叫鸡冠石,也叫雄黄,是种剧毒的中药。它的气味让任何一种动物都会闻风而逃。
西门宇知道这种石头的功能,立刻想到了让他痛恨不已的“扁瓜头”。
“扁瓜头”是这条街上的小老大。他身材瘦小,脑袋尖尖的像一只陀螺。这种身体西门宇一巴掌可以打他满地转圈。可西门宇却不敢惹他,这条街所有的孩子们都不敢惹他。
原因是“扁瓜头”家里养着五条大狼狗,任意带出一条来都会把孩子们吓得屁滚尿流。
有好几次“扁瓜头”带着大狼狗拦住西门宇,让他趴在地上给自己当马。西门宇纵然感到万般羞辱,也不得不蹲下身来。
他恨透了“扁瓜头”,也恨透了那帮大狼狗。
西门宇本想带着这块宝石给自己壮胆,却被父亲看得很严,迟迟不能得手。后来,他心生一计,有天晚上父亲将石头放到房间后,他弄掉一点残渣,撒到一根骨头上。第二天上学,将骨头悄悄丢到了“扁瓜头”的院内。
放学后,他远远看见“扁瓜头”正坐在自家门前抹泪。西门宇隐隐意识到什么,到了门前,还是吃了一惊。“扁瓜头”家的院内直挺挺地躺着五条狼狗。
“你怎么了?”西门宇故做惊讶问道。
“狗全死了!”“扁瓜头”含着泪说道。
“你站起来!”西门宇对“扁瓜头”说道。
“扁瓜头”果然站起来。这个瘦瘦的小子很少有这样听话的时候。
西门宇一记耳光煽去。“扁瓜头”如陀螺一样满地转圈……
西门宇转动着那块红红的石头。他的眼睛也像石头一样晶莹透明,他的脸也跟着红润起来。
这块石头要比父亲的“镇宅之宝”还要大。它的纯度更是父亲的宝贝所不能企及。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会得到如此珍贵的东西!
如果说岛上最终有两个人活下来,其中一个就是自己!
一切都是天意!
西门宇来到岛上第三天曾跟着潘玉倩走入丛林里。
那时候岛上已经出现了噩梦的前兆,可一见到潘玉倩,那些可怕的事情一下子化成了水。他又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跟着潘玉倩走入丛林。发现蒋二和王小跳也跟在后面,心里极不舒坦,他急走几步赶到潘玉倩前面,为她拨开了横在路上的树藤。
“小心!”西门宇说道:“看见这些东西,总让我想起可怕的食人花!”
潘玉倩面无表情,对西门宇的殷勤毫不理会。
树林里杂草丛生,阴冷又潮湿。潘玉倩兴致颇浓,她不时地扯了几枝特别的植物,一直向里面走。
不久,身后听不见蒋二和王小跳的声音。西门宇暗暗欣喜,他甚至做起了野外合欢的美梦。
潘玉倩很美,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丝裙,每一步动作都展示着柔美的身姿,在这绿海中仿佛一朵盛开的黑牡丹。看得西门宇脚步踉跄,身上一阵阵酥痒。
前面的杂草越来越深,湿气也越来越重,潘玉倩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西门宇发现有种不对劲的地方,潘玉倩已经不再观望周围的风景。她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住,走路的动作也显得僵硬呆板。
有雾气弥散过来,潘玉倩的身影模糊一片。西门宇停下脚步,他突然想起了昨晚读过的那部书封页上的女人。
迷雾散去,潘玉倩不见了。西门宇不敢往前移动半步。
“潘小姐!”西门宇对着前面喊道。
他的声音在树林里化成碎乱的回音,身边的树枝也跟着摇晃不止。西门宇看到又一团浓浓的雾气向自己这边飘荡过来。
西门宇后退了几步,撒腿往回跑。
有几次他被脚下的藤灌绊倒,西门宇总算逃出了那片鬼魅的密林。眼前的榕树渐渐稀落,西门宇抱着一棵树急喘不已。
待情绪稍稍稳定后,西门宇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心里还算平静,小岛不是很大,走出这片树林当然也不是问题,可他却惊得汗毛倒立。
在一棵榕树上有只巨大的黑鹰在盯着自己。
那是个牛犊子般大小的怪物,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放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它站在一节胳膊一般粗的树干上,树枝颤颤地悠荡。巨鹰仿佛做着准备,随时向西门宇扑去。
西门宇本想沿着巨鹰的方向迈步,现在改变了主意。他趔趔趄趄向另一边走,回过头,西门宇身子一歪,差点翻倒。
另一只巨鹰站在他头顶的树干上,距离不足三米,它像刚才见到的巨鹰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西门宇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全然没有方向感,他不敢抬头,沿着一个方向猛跑。眼前终于有阳光出现,西门宇的身子也化成一团泥,软软瘫坐在地上。
西门宇喘了一会儿,又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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