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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拜师

作品: 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 |作者:狐妖九千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6-26 23:44|
    陆景连夜赶回勉县义舍。

    所谓“义舍”是汉中特有的救助穷苦人、收拢难民的地方。

    天师道的人在县城外建了茅屋,里面放上铺盖和粮米,偶尔还有肉,供人住宿、取食。

    虽然免费,但天师道弟子宣称:“取得过多,将得罪鬼神而患病。”

    这时候的百姓相对淳朴,敬畏鬼神,所以都很规矩,就算想要偷或抢也不敢对天师道的义舍下手。

    当今时代,天师道的名声并不算好,时人多称为“米贼”、“米巫”,但其实,他们做的很多事都是值得称道的。

    比如:

    依照张道陵的教法,教导民众诚信不欺诈,让病人自首其过;

    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才加惩处;

    若为小过,则当修路百步以赎罪;

    依照《月令》,春夏两季万物生长之时,禁止屠杀,禁止酗酒。

    ……

    张鲁雄踞汉中的三十来年,一直都相对安定,有不少人逃难至此,如关西就有从子午谷方向逃来的数万家百姓。

    张鲁来者不拒。

    在他眼里,这不是难民,这是教徒,所以近些年,天师道声势越来越大,渐呈扩散之势。

    当然,茅屋夸的天花乱坠,还是茅屋,条件有限,即便如此,陆景来的时候好几间义舍的通铺都住满了人,最后还是在靠近茅厕的一间义舍找到了床位。

    那味道……

    “妈的,这过的什么日子……”

    陆景无语了。

    “忍一晚吧,这两天都有天师道选拔弟子,在这里睡一晚,难民的‘味道’更足,不易怀疑。”

    陆景拼命安慰自己,脱下鞋子,上了通铺,那被子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陆景犹豫了好久,才盖在身上,深深叹气。

    躺在床上,身边的脚臭味、磨牙声接踵而至,再加上从窗外飘来的茅厕的味道……

    陆景脸黑的像锅底,烦不胜烦!

    他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绝不让自己再这么窘迫!

    右眼仍有些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根发芽。

    一想到它,陆景顾不得外界了,摸着右眼,望着天花板,有些担心。

    这眼睛到底有什么古怪?它怎么会突然钻进自己的眼睛里?

    望着望着,有些出神。

    突然,陆景右眼恍惚,目光透过房顶看到了天空、看到了星空之下的那只黑色巨眼,正有淡淡的蓝色的“气”从那眼中垂下,改变苍穹大地!

    “这难道是……元气?”

    陆景吃了一惊,仔细观察。

    恰在此时,一只乌鸦从房顶飞过。

    它的速度很快。

    但在陆景眼中,当他聚精会神之时,那乌鸦飞的像慢放,一帧一帧地跳!

    非但如此,当目力聚焦于乌鸦,能透过羽毛,看到它皮下的血管、脉络、跳动的心脏……

    “这是?!”

    陆景睁大了眼睛,心中惊诧。

    他不信邪地把目光投向身边熟睡的老人,精神集中,果不其然,那目光同样透过了被子、衣物、皮肉,直视他的骨骼血管经脉!

    “我去……”

    陆景先是大惊,继而大喜:“能看到天地元气,能直视人身经脉,好眼睛!这样能淘宝,也能看到功法运转路线,方便偷学武功,很实用……就是……用多了有点晕……”

    陆景脑袋一沉,昏睡了过去。

    身处难民堆里,条件简陋,空气极差,但却是他当牛做马一个月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这广袤玄奇的高武世界。

    我陆景来了。

    ……

    第二天清晨。

    天师道弟子在祭酒大人的带领下,穿着一身灰色道袍,推着粥车前来义舍为难民施粥,也做好挑选弟子的准备。

    执政勉县的祭酒名叫范铉,字长生,是个四十多岁,样貌颇为儒雅的人,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胸前绣着“正一”两个字,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所谓正一,即为“正以治邪,一以统万。”

    初代天师张陵认为:“道者,天下万物之本也。”

    其主要思想,就是把“道”人格化为“太上老君”,强调道教是至高无上的神圣的真教,不容任何人冒犯。

    此外,还将“道”解释为“一”,使“一”与“老子”等同,一以统万,由此而来。

    所以,天师道,也称正一盟威道。

    眼见天师道的人来施粥,难民们都活跃起来,拿着碗筷自发排队,无论男女老少皆神色恭敬,看范铉的眼神就像在看临凡的真仙。

    殊不知,“真仙”也在发愁。

    范铉是张鲁之父——第二代天师张衡坐下第四弟子,张鲁的四师弟,此前一直在天师道总坛摩天岭闭关修炼。

    两个月前,勉县前任祭酒遭贼人刺杀,勉县群龙无首,恰逢范铉出关,张鲁特意请他来此执政,坐镇一方,顺便收徒传功,发扬天师道。

    勉县是汉中咽喉重地,关系重大,又接连入蜀之金牛古道,周遭帮派林立,龙蛇混杂,且刺杀的贼人还未落网,这种时候,张鲁能让范铉来接管这桩烂摊子,显然是相信自己师弟的能力。

    范铉也确实不负张鲁所托。

    短短两个月就让勉县恢复了往日秩序,搜查贼人、收徒传功、安顿难民等事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只是,连日来从难民堆里选拔出来的弟子“记名”有余、“真传”不足,都达不到他的标准,而他又是宁缺毋滥的性子,一直为此发愁。

    更闹心的是,昨夜勉县还出了一桩命案,性质极为恶劣!

    ——李庄少庄主遭随从刺杀,那人下手狠辣果决,之后又机智逃脱追捕,改容塑身,自此消失不见。

    像这种情况,即便张贴告示通缉也没用了,因为新的面孔没人知道,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是躲在勉县难民堆,那还能找找,但更可能早已经离开了勉县,混入其他县城的难民群,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时逢乱世,诸侯割据,纷乱不休,别的没有,难民多的是。

    人不像物。

    人是移动的,就算用太乙神数也难以测定他的落脚点——昨夜,范铉已经试过,但不知为何,卦象模糊,天机混沌,难以测算。

    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对世间影响极大的人物身上,他们身上因果纠缠,强行测算,易遭天道反噬。

    但这“陆二”微不足道,连武功都不会,按理说不至如此。

    范铉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只当那下人可能是意外搭上了某个未来可以改变天下大势的能人,得其庇佑,所以天机混沌。

    修道之人,顺应天道,从不逆天行事,既然追不到,那就不追了……

    当然,对李庄庄主不能这么说,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就是有点烦。

    正百无聊赖,忽然看到在排队的难民之后,水井旁边,站着一个少年人。

    他撸起袖子,正在用力洗刷一只木盆,旁边放着他的外衣,看样子像是准备洗漱。

    他很干净,跟难民格格不入,但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干净,而是勤洗手脚的干净清爽。

    范铉眉头轻挑,嘴角含笑,不禁生出几分好感,这样的人在难民里可是很少见啊。

    想了想,他直接取出一张符箓。

    难民们见状全都神色激动,昂首挺胸地站直了身体。

    这张符箓昨日出现过,就是用于选拔能加入天师道学习武功道法的弟子,如果谁的资质优异,符箓燃起后,符火就会自发飘向那人。

    立竿见影,十分省事。

    这种符以神念封元气入符纸,功力不够的人根本画不出来,只有祭酒级别的“炼神境”高手,才能绘制。

    后天修炼三重境:

    炼食化精。锻体境。

    炼精化气。造气境。

    炼气化神。炼神境。

    ……

    只有到了炼神境,气开天心,辟出泥丸宫,才能炼出神念,修炼道法,成为真正的一流高手。

    范铉就是这样的高手。

    符纸夹在指尖,无火自燃,飘向天空。

    在所有难民的目光注视下,符火一整团不发散地飘向队伍长龙的后方。

    落到一个洗衣少年身边。

    陆景并不知道符火的事,他为了给祭酒留个好印象,一直侧着身子,打算把自己捯饬干净了,再过去等着检阅。

    “太特么臭了!”

    陆景心中污言秽语,表情却特别认真,忽然光线被挡。

    他抬头一看,范铉已经毫无声息地来到了他面前,和善儒雅,面带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出身何地?”

    陆景一愣,这是要收徒吗?

    今天这么快?

    陆景立马摆正姿态,站起身,拱手行礼,从容说道:“弟子是关中华阴人士,因关中诸侯彼此征战,烧杀劫掠,不得已为求生机一路逃难至此,姓陆名景,字东庭。见过祭酒大人。”

    陆景言谈有礼,条理清晰,范铉心中满意,点了点头,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注入真气查看根骨资质。

    【祈元符】只能测出大概,只要经脉正常、通窍半数以上,就能吸引符火。

    真要看具体的还得上手。

    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陆景身上虽然没有半分内力,但体内五十二个练气奇穴竟然是天通之态,无一处闭塞!

    周身奇经八脉毫无阻隔,根骨资质极佳,乃是世间绝顶的良才美质!

    “嗯?”

    范铉大喜过望,似是没有想到,连忙又仔细查看了三四次,越看越吃惊!

    “此子不但奇穴天通,而且天生经脉宽阔,韧性极好,正合练气!这……这怎么有些像传说中的‘道体’?!”

    范铉一时惊喜地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啊!

    像这等人,本该早就拜入名门才对,万万没想到明珠遗野,还流落至此……难不成是太上眷顾,特意赐我佳徒?

    “……”

    这老男人摸了又摸,把陆景整不自在了,一阵恶寒。

    “这家伙不会有龙阳之好吧……虽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直是老子的办事信条,但这特么是底线啊!”

    陆景眉头紧皱,正要退开,就见范铉收回了手,神色无比郑重地对他说道:“你,可愿入我正一道?”

    陆景见他神色郑重,知道可能误会了什么,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自无不肯。

    陆景二话不说从衣服里取出的五斗米双手奉上。

    范铉微笑接过。

    陆景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徒儿陆景,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