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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堆满了一桌的盒子,大大小小,颜色各异。
这些,都是今天买下后,差店家送到山庄的。
白苏坐在桌前,一样样拆开,却并不觉得高兴。
她觉得很累。
因为那个人。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了。从前,她单纯地把他当朋友,嬉笑怒骂都随着性子,现在却已经做不到了。不知怎的,从这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有种无形的生疏,淡淡的,却让她无能为力。
是她变了?
还是他变了?
白苏倚在桌边,支着脑袋,渐渐出神。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白苏?!白苏在吗?”
是莫陌。
白苏抬头:“进来吧。”
莫陌先是探了个头进来,随后脚也跨了进来,见着白苏脸色不太好,他便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关切道:“今天很累?”
“有一点吧,”白苏笑笑,不愿就此多说,便道,“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
“那是,”莫陌得意,“庄子的铺子基本是我管,老大给我的分红也多,我还弄了自个儿的生意呢!”
“城璧给你的待遇不错啊,”看到当年那个在西域做咨客艰难谋生的少年如今过得顺风顺水,白苏也替他高兴,“你找我有事么?”
莫陌挠了挠头:“我想问一下,你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这话有些无厘头,她奇怪:“准备什么?这里什么都有啊。”
“不是,是说去济南,路挺远的,你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么?”
“我要去济南?”白苏惊奇,“谁说的?”
“这,老大说你和他一起去啊,”莫陌迷惑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脑门,道,“他,他还没跟你说那件事?”
“说什么?”
“这……”莫陌迟疑了一会,“老大说会亲口告诉你的。”
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思及济南这个特殊的地名,白苏有些不悦,便淡淡道:“去济南,无非就是去沈家下聘,我去做什么?”
“不是,”莫陌欲言又止,“老大会告诉你的,我就是来问问,你,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白苏懒懒地趴在桌上,不在意地挥手,“我不一定会去。”
“好吧,”莫陌耸肩,反正出行的事他负责打点,至于最后谁去的事他管不着,“那我先走了。”
白苏点点头:“恩,不送。”
莫陌踏出门槛,身形顿了顿,忍不住又回头补充了一句:“白苏,我多嘴一句,老大真的不错。”
嘎?!白苏被他最后一个句子弄得一头雾水,什么不错,她听上去怎么觉得怪怪的?
唉,她最近撞邪了吧,遇到的事怎么都透着古怪。
白苏第二天是顶着眼袋去送朱白水的。
“昨晚没睡好?”朱白水笑着捏捏她的脸,“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白苏拂开他的手,随口道:“本姑娘我忧思家国天下。”
朱白水“噗”地一笑,很是欢乐地调侃道:“不愧观音的名号啊。”
知道他是在说那个难听的“毒观音”的称号,白苏丢给他一记眼刀:“那以后你是不是该把本姑娘塑成泥像,早晚三炷香,每天跪着潜心念经呢?”
朱白水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正色道:“贫僧一定照做。”
白苏终于被他逗笑了。
见她笑了,朱白水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低头凑近,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道:“我走了。”
她没想到他会凑上前吻她,即使只是额头,也算很亲密的动作了。她正要就此说道说道他,不料他却先说了这句话。
气氛好像一下子就从欢快变成了伤感。
他这一次上峨眉,就再也不会下来了。
吻她的额,算是郑重的道别了吧。
白苏不喜欢送别,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送别意味着不知何年的再见,而这,总是让人很是伤感。
她有些难过地轻轻道:“有空,我去看你。”
“看我剃光头的样子么,”朱白水退后几步,牵起马的缰绳,微微一笑,“好哇。”
这家伙……白苏看着朱白水,无奈地笑了。
这回,他是真的要去做谪仙了。
望着朱白水的身影慢慢消失,和白苏站在一起,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连城璧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道:“回去罢。”
白苏退了半步,避开他的手,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脑袋上有东西吗?”
“沾了些尘土,”连城璧微微垂眸,“已替你擦净。”
是,是这样吗?白苏觉得还是怪怪的,但也没想出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连城璧最近一直很奇怪。于是,她很干脆地点点头:“回去好了。”
山庄里,白苏和连城璧坐在湖中小亭里,她独自吃着刚做好的各式苏州小点,因为离别而低落的心情一点点好起来。
不过,还是很奇怪啊……白苏偷偷瞄了连城璧几眼,隐隐觉得,坐她对面那家伙今天的情绪也不错,难道是因为朱白水走了?
说起朱白水,她就想到了昨天的事,连带记起昨晚莫陌那说得隐晦的话,侧头想了想,她问道:“你信中所说,预备和我商量的重要之事,是什么?”
连城璧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其实也没什么,”他淡淡道,“我打算退婚罢了。”
退﹑退婚?!
白苏彻彻底底地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醒过神来,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对面优哉游哉喝茶的连城璧,结结巴巴道:“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说,我要同沈家退亲,”连城璧细细品着杯中茶,并不抬头,却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近日我要亲自跑一趟沈家庄,你随我去。”
“你疯了!”白苏突地站起来夺过他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桌面上,茶水四溅,她看也不看,只提高了嗓门问他:“为什么?”
连城璧没想到她会有这样过于强烈的反应。
所以他也呆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剧情被改变了!
白苏焦虑地在亭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如果连城璧不娶沈璧君,会怎么样?
他不会和萧十一郎结下夺妻之恨,不会因此一步步走向深渊无法自拔,这是好事,是不是,是不是?
但是剧情走向呢,肯定会被扭转,但是改变多少,哪些会被改变,谁知道呢?
但是,这又如何,不能预知又如何呢?预知了又能如何?
顾白苏,你现在不是在看小说,你活着的这个世界,是远比小说更加真实更加完整的世界!
纷繁错乱的想法不停闪过,白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重又安定地坐回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灌进肚子里,这才觉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连城璧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白苏这一系列举动,不发一语。直到见她重新坐下,才勉强地开口问道:“阿苏,你似乎,很激动?”
白苏急于弄清楚其中原因,完全无视他的问话,径自皱着一张小脸很是严肃地问道:“退婚的原因是什么?”
连城璧闻言,竟然笑了。
他笑得很是温柔,却让白苏无端瘮得慌。
连城璧朝白苏坐近了一个位子,微微低头看她,轻声道:“你想知道?”
他又靠近了。
白苏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垂着眸子,浓密的长睫毛给他平添一份魅惑。
她甚至隐隐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
白苏的心突然不受抑制地狂跳起来,她慌张地急急开口:“沈璧君是武林第一美人,金针沈家唯一的传人,有什么配不上你?”
“她很好,不过,”连城璧依然笑着,眸子渐渐变得深邃,他定定地看着白苏,缓缓道,“是我不喜欢罢了。”
白苏被他盯得有些尴尬,不由偏了头道:“可是这是连沈两家的长辈订的亲。”
“我出了孝期后,便曾给沈老太君去信,要求取消婚约,这一次去济南,不过是为了归还订亲信物。”连城璧说得很慢,每一字一句都很清晰,“母亲在世的时候,亦曾有言,若是我不愿,退亲也无妨。”
“那,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沈小姐,明明很好。”白苏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闻言,连城璧沉默了一会,低头更加凑近白苏,在鼻尖几乎能碰到她脸颊的距离,他缓缓道:“那是因为……”
“不要说!”白苏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湖心小亭,一边走一边迅速扔下一句:“让我自己想想。”
她分明听见身后,连城璧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轻轻的,却重重撞进了她的心,听得她脚步一滞。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心中那颗迟迟未发芽的种子终于在刚刚破土而出。
她真的慌了。
他为什么退婚?他为什么和朱白水如同敌人?他为什么叫她回来?
还有那些不该是朋友做出的举动,还有那些年两人之间的交往互动,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刻意不去想那个原因,可是越是回避的东西在心里就越是清晰。
自此,有好几天,白苏都刻意躲着连城璧,足不出户。
连城璧似乎也知道她在躲他,便差人将饭菜和她喜欢的点心都送到她房里去,他有什么话,都站在她的房门外说。
这天,易双回来了,几乎他前脚从连城璧的书房出来,莫陌后脚就跟上来了,同他眉飞色舞地描述了这几天白苏和连城璧之间的诡异状况,连带把朱白水那件事也抖了出来。
易双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你说这些干什么?”
莫陌“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那个,八卦同分享嘛。”
易双瞥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没兴趣。”
“喂……”莫陌看着易双加快步子走了,内心很是郁闷,好不容易逮到了老大的八卦事件,结果易双这家伙居然不买账,果然像白苏说的,年龄差距过大会产生代沟么?
莫陌摸着自己开始冒胡茬的小下巴,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话分两头。
不管莫陌有多失落,这边易双已经不声不响地去找白苏了。
“易大哥,”白苏给易双倒了杯茶,微笑道,“今天才回来?”
易双点头。
白苏打量着易双,和救他那年相比,易双已经很不一样了。当初,知道他是杀手后,她和连城璧便有意从一些细节处改变他的外貌,掩藏他的身份。修饰得温和了的眉,青黑的胡茬,披散下来的长发,养白不少的皮肤,这个男子,虽然气质还像当年那么冷冽,但外表却温文尔雅了许多,而几年不见,那股成熟男人的韵味倒是更浓了。
“易大哥,找我有事?”白苏微笑着开口。
易双犹疑了一下,道:“听说,你和庄主最近……”易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便不再说下去。
白苏笑容一僵,忍不住吐了一句槽:“是莫陌那个大嘴巴说的?”
易双没接口,却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的确,很多事情,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的。
白苏在心里承认,易双说得很对。
而顾白苏,不喜欢做鸵鸟。
望着门口悬着的匾额,白苏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踏进了门槛。
“城璧,你在的吧?”白苏发现他的书房没人,便往旁的房间走去,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点颤。
“阿苏?!”连城璧有点诧异地回头,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主动来找他。
此刻,他正坐在塌边,手肘撑在塌上的桌子上,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白苏又深呼吸了一次,往前走了几步,道:“你在做什么?”很丢脸的,她发现继声音之后,自己的腿肚子也有点打颤。
“没什么。”连城璧目光躲闪,居然显得很是慌张,他匆忙将手中的东西塞到桌下拿布盖住。
但白苏已经看见了,那是一把刻刀,和一支还未完全成形的木簪。
他为什么要刻这个呢?他有很多头簪,根本不需要自己刻一个。
她也从不知道他有做木工活的爱好。
那支木簪,是要送给谁的?
刹那间,白苏觉得自己恍然灵魂出窍。
她看到自己,缓缓伸出了双手,两只手同时搭上了连城璧的肩膀。
她看到,连城璧此时一怔,抬头唤道:“阿苏……”
她看到,自己没有应声,她只是很用力地,很用力地,在那一瞬间,把他按倒在了塌上。
女上男下。
她感觉,这一切举动,都是身体无意识做出,又都像无形被`操控一般。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遥远得来自天边。她说——
“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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