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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雪封天，是福还是祸。
听到声音，顾流云从卷宗堆里抬起头来，揉了揉因为供血不足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也好。”放下手中还拿着的开阳山河志，顾流云看了看天色，又觉得腹中确实饥饿，起身走进内室中。
内室有顾小乙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品，顾流云见到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来到桌边，就着小菜用了白粥，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连日来的的奔波劳累，虽然觉得腹中饥饿，但是真没什么胃口，还是得慢慢来。
“小乙，将这些撤下去吧。”顾流云放下碗筷，幸好顾小乙准备的也不怎么多，现在只是剩下一小半。
“小爷，你怎么用的这么少，再用一点吧。”顾小乙惊讶，在他看来，他拿的早膳已经够少了，平常也只是将将够少爷用，现在怎么会剩下这么多。
“没事，我现在不怎么饿。”接过顾小乙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又重新坐在案前，桌案旁边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火炉。现在天冷，可屋中却被火炉烤的暖洋洋的。
再次翻来卷宗，见顾小乙正在收拾餐具还未走，顾流云再次说道：“小乙，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叫一个皂隶进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好的，少爷。”顾小乙刚好收完最后一个碗碟，转身见顾流云又开始忙起来，顾小乙嘴一撇，蹬蹬蹬的走到顾流云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顾流云刚看了几行字，就觉得有点如芒在背，根本做不到无视。顾流云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从书中□□，就见顾小乙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见此顾流云心中有些无力，自己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顾流云犹疑的问：“小乙，你还有事儿？”
“少爷，你该休息了！”见顾流云还没休息，完全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顾小乙就忍不住生气。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顾流云放下心来，“我觉得我很好。小乙，你先出去吧，等我忙完了就去休息。”
“可是少爷，你都一夜没睡了。”顾小乙不乐意，还在坚持。
“好了，小乙。你先下去吧，要是再耽误我，我就更难休息了。”顾流云将右手边的卷宗全部搬到自己面前，大概有半个手掌那么厚。
顾小乙顿时大惊，这么厚一摞，少爷要看到什么时候，可看少爷坚定的眼神，没看完之前肯定是不会去休息的。顾小乙咬咬牙，也不敢再劝，当即领着食盒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道敲门声在顾流云的房外响起。
“进来。”顾流云抬头，进来的皂隶，就是昨日帮他们引路的人。
皂隶进门，在距离顾流云五步之处站定，抱拳道：“小人赵栋，见过顾大人。”
赵栋忐忑不安，新县老爷到任，不管是否在休沐，属下官员都应主动迎接。主簿典史两位大人，不想新任县老爷分走自己手中的权利，背后更有房先生作为靠山，自然可以做到不哭不怕。
可是自己兄弟几人就不同了，这还不到芝麻粒那么大一点小官，全家人就靠着这么点奉银吃饭，又没有靠山可以依靠，要是惹的县老爷不高兴了，随手就可以撸点他们的差事。
赵栋心中起伏不定，典史大人和主簿大人自己和新老爷斗就够了，他们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本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是没想到两位大人非要拉他们上船。
看着正襟危坐的顾流云，赵栋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只希望新老爷心胸开阔些，不与他们计较。
“赵栋是吧，你随我去外面走走。”将面前的卷宗收起来，这些也看到差不多了，刚才不过是用来吓唬顾小乙的罢了。别看顾小乙长的小巧可爱，其实内里有时候和老妈子有的一拼，老是唠唠叨叨的念个不停。
“出、出去？！”赵栋一愣，不是找他来问罪的？
“不错。怎么，你有事不能去？”顾老虽说是仆人，但是到底年纪比较大了，还是让他在县衙处理些琐事比较好，外面天冷路滑，就别再让他出去了。
要是带上顾小乙，看刚才的架势，他估计连门都出不了。
“不、不是。小人没事，大人有事吩咐小的，是小的荣幸。”赵栋顿时高兴起来，不是问他们罪的就好。
顾流云起身，无声的摇头，“既然无事，那便走吧。”
方才陈师爷去而复返，以极快的速度和他完成交接，却在没有提及离去只是，还隐晦的说了县衙目前的现状。
前任县令陈大人在时，因为同出身开阳县，那两位多多少少都会收敛一些。前任县令一走，典史和主簿的野心就彻底暴露出来了。陈师爷现在虽然还挂着师爷的名头，但是东家不在，也是有名无实，对上二人根本没有多少胜算。如果不是陈大人有交代，他必需在此等候新县令上任，恐怕早就被他二人赶出去了。
现在县衙被他二人把守着，衙中皂隶也尽数归其驱使，却也并非心甘情愿，不过大多都是受了胁迫罢了。
因此，对于皂隶倒戈主簿典史，不尊县令一事，顾流云并没有打算深究。至于以后怎么样，就得看他们自己怎么选了。
“大人留步。”见到顾流云就要走出大门，赵栋赶紧喊道：“不知道大人以何种方式出行，可否需要小人备好车马？”
顾流云本该疑惑，听次顿时明白了，这怕是以为自己是要出去游玩吧。
他本是打算去街上，以及附近的村子里走走，看看是否有发生雪灾的前奏。要是坐马车，那他出来这趟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抬头看了看天，顾流云说道：“不必，你去拿把伞吧。”
天上的雪正大，比昨日下的还要密集，如果只是随便走几步，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他要去私下走访，要是没有避雪的工具，融化的雪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让自己变成落汤鸡。
伞也是县衙中常备的工具，赵栋很快就取来了。
走在街上，看到即使是大雪漫天，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顾流云忽然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赵栋，你给我讲讲开阳的时令气候吧。”顾流云淡淡的开口，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如今就近在眼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顾流云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把它当做逃避的工具，而是应该做些配的上自己身份的事。
“不知大人想听那一方面的？”时令气候包含多种多样，笼统的来讲，虽然也能说明白，但是到底不如分开来的明白。
顾流云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是否会发生雪灾还未可知，是在没必要弄的人心惶惶。
“看今日雪下的不错，不如就讲讲，有关于雪的吧。“顾流云看着天空，那是极致的白，甚至白的刺眼。
“是，小的遵命。”赵栋低声应道，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
赵栋的舅舅是个说书先生，还在世时，赵栋时常跑去听，虽然没将舅舅的本是学个十成十，但诙谐幽默的说话方式，倒是完全学了过来。
因而这近乎枯燥的天气解说，在赵栋的嘴里竟变得绘声绘色，顾流云也听的津津有味。
开阳县虽然富裕，但是地界并不算太大。在赵栋的解说中，没过多久，顾流云就将开阳县逛了个大半。
将县城转了大半圈，或许是因为开阳百姓大多富足的原因，房屋建筑但也颇为坚固，虽然有些地方积雪对了很厚，却没有出现过坍塌现场。
而且从赵栋的话中，顾流云了解到，今年的雪是很大，但是和往年相比也大不了多少，不过是时间持续的久了些罢了。
听到这里，顾流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以前有过规模差不多大的雪就好，他虽然将县志看了大半，了解的也不过是皮毛，到底不如当地人知道的多。
走过最后一条街，顾流云问道：“这附近的乡镇在哪里？”
“回大人，是县城北边五里之外的平水镇。”赵栋恭恭敬敬的回答，跟了这一路，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顾流云的目的，却也从顾流云的态度中推断出，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是真的为开阳的百姓们着想。
有了典史和主簿做比较，赵栋也越发的愿意尊敬这位新来的大人。
“走，我们去看看。”顾流云算了下时间，五里路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可以打一个来回。
“是。”赵栋点头应是，随即又道：“大人，现在已经午时了，大人还未用午饭，不如用过饭再走？”
“不用了，我身上带了些干粮，够用了，还是早去早回的好。”顾流云摇摇头，带干粮是他在赴任的途中养成的，走小路不好的一点就是经常不着村店，只好多备些干粮，以便应急。
赵栋见顾流云拒绝，也就没有再劝。
待两人身影消失以后，两道俏丽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其中一张鹅蛋脸，看上去年龄较小的那个疑惑的开口：“小姐，这承恩侯世子，看起来和传说中，好像不一样。”
被称作小姐的女子一身锦帽貂裘，皮肤白皙，五官秀气，即使一副官家女子打扮，也显得颇为英气，掩饰不住由那股内散发的英姿飒爽的气质。
她收回看向远方的眼神，眼眸深处有一抹兴味，却被掩饰的很好，她对身边的人说：“南星，我们先回去吧，老师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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