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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偶然
从北京回到上海的两个月内，就传来了 jason 北京市场推广大捷的消息，随着北京财政负责人飞往新加坡交流，jason也必然飞往美国参加 mdp培训项目去了，中国区副总裁给全公司群发的祝贺邮件中对jason充满了溢美之词，成功了好像就没有人再追问这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
“对老大怎么可以绝口不提呢？”jenny边看邮件边嘟囔着，“尽管，那次回来忘记给我们带烤鸭。”
我笑着说：“没关系，谁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的市场推广取得成功。”“那烤鸭呢？我们的项目不但进度赶上了，而且还提前两天进行了项目conclusion（收尾）。”jenny说。
没等我夸奖他们，项目部总经理余江南拎了瓶香槟走了过来，从我做这个项目经理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挂着笑容。
余江南拍拍我的肩膀说：“干得不错，这个项目正好配合上北京市几个区财政局的时间节点，祝贺你们！”说着，他把手里香槟举起来晃了晃。
我忙站起来，看着cathy、claude、ben和jenny说：“他们才是真正该受到奖励的人！”
余江南把香槟递给我：“接下来你们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以后不允许再加班，二是尽快把这个项目的管理性收尾做好，下周三下午由你们项目组对整个项目部做一次经验分享。”
说完余江南离开了，我捧着香槟转身去看大家，发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意思很明白：别指望我去做这个报告。按照公司的传统，每个重大项目结束都需要做这种管理性收尾，我们认为这比合同性收尾更加重要，因为管理性收尾可以更好地将项目经验传承，通过这种传承，也可以将公司隐性的经验转变成为显性的知识。
“cathy！”我把香槟酒放在她的桌上，其他人如释重负地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
“no！no！”cathy摇着手说，“我一讲话就紧张，千万别让我讲。”
“论贡献，论资历，都应该你去，请别推辞，而且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让项目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我说着，忽然想起了当时我进公司rick跟我说的话。
“我去也可以，但有一个要求！”cathy答应着。
“别找我要烤鸭就行！”我说。
“这周五和周六，公司内部有个ttt培训，我想参加。”cathy说。
“ttt？”我记得人力资源部的aimee跟我提到过这个培训。
“我得先学习培训方面的技巧，省得给咱项目组丢人。”cathy说。
“同意，你在内部网上报名吧。”我说。
“现在内部网上显示报名人数满了，得烦请老大帮忙争取。”cathy说。
“看来需要我跑一趟人力资源部了。”我说。
jenny笑嘻嘻地说：“老大就是咱们的勤务员。”
我这个勤务员在电梯里就遇到了aimee，没等我开口，她就跟我说：“本周末ttt的培训，我正要发邮件让你来参加呢。”
“我也是为这事来找你的，我们项目部的cathy想参加，但是从内部网上看到报名结束了。”我说。
“是结束了，不过我给你留了个名额，因为你现在的工作很多时候是去做培训，对内面对员工，对外面对客户，所以这方面需要加强。”aimee说。
“我对这不感兴趣，名额留给cathy吧。”
“这个培训你真的应该参加，相信我！”
“我又不做专职的培训师，况且我现在对内对外都还没感觉到问题。”
“这样吧，你参加，然后我再帮你争取一个名额给cathy，如果你不来，那我也不能保证cathy可以参加。”aimee尽力说服我。
“好吧，我安排一下时间，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就参加，这可以了吧？”我奇怪 aimee 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这个培训项目，难道是作为 jason参加mdp而我没能如愿的补偿吗？我不好意思再推辞，就暂时应承了下来。
出了电梯，事情也正好谈完，aimee问：“还有其他事吗？”
我说：“没了！”然后又按了下楼的按钮。这效率高的！
回到办公室，对cathy说：“问题搞定！不过我被绑架做人质了，需要我和你一同参加！”
cathy 笑着说：“好呀，老大出马啥事情都没问题，晚上我要去江湾镇那儿，一起走吧。”
“看看，努力总有回报，立马就见到效益！”我答应着。
cathy开车比上次慢多了，我说：“慢点好，看来是车越开胆子越小。”“主要是你坐我车上，我得保证你安全！”cathy说。
“我一直有个问题，能问吗？”我说。
“你都这么说了，问呗。”
“上次你说我这个经理的职位也跟你谈过……”我问。
“是呀，殷力支持了你。”cathy脸色微变。
“其实我并不想要这个职位，烦琐的事情特别多，还不如做我原来的文档管理来得轻松自在，如果你想要项目经理这个职位，我可以向上面申请。”我说。
“可别，现在项目组氛围很好！”cathy打断了我的话。
我的电话响了，竟然是都妮打来的，几个月没联系，这会儿跑了出来。车也正好到我住的小区门口，我冲 cathy 挥挥手，看着车快速开远，赶紧接了电话：“你在哪里？”
这时我看到都妮从小区门口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事情就是比你想象的还巧，历史未必会重复，但经常会押韵。
62 植物大战僵尸
很多事情，想说明白反而越说不明白，而不想误会反而总是误会。这个世界，经常不合逻辑、不成章法。
“呀，你在这里？”我挂上电话。
“不想我在吗？这辆车送你送得很频繁哦。”都妮笑着说。
“就两次！”
“你说我会信吗？”都妮看着我。
“不信。”我摇着头。
“就是嘛！”都妮乐呵呵地继续说，“我去了趟英国，给你带了份礼物，看看你喜不喜欢？”
都妮把拎着的纸袋递给我。
我说：“上次我给你带的礼物还在我家，现在拿给你。”
“不请我上去坐坐？怕被潜规则？”都妮一本正经地问。
“我倒不怕潜规则，就怕你的规则太浅了，who 怕 who 呀？”我带都妮上楼后，翻箱倒柜把那瓶“海蓝之谜”拿给她。
“你很识货嘛，海蓝之谜是没有保养功能的，只有修复功能，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们的关系需要修复呀？”都妮握着那瓶 lamer 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未曾损伤，何处修复？”我也装傻问。
“我想想哈，那天晚上我走了你没追我！”都妮说。
“我追了，没追上！”我答。
“那我走了你没‘电话’我！”都妮说。
“我电了，没电通！”
“那我旅游了你没找我！”
“我找了，没找到！”
“好吧，你赢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做晚饭了吗？”都妮问。
“家里没准备什么吃的，只有几个西红柿和鸡蛋。”我说。
“那我做几道菜给你，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炒鸡蛋，糖拌西红柿，水煮西红柿……”都妮调皮地看着我说。
“得，你跟西红柿有仇，不如我请你出去吃大餐吧！”我说。
“啥？”
“小区右边胡同里的‘李师傅牛肉面’！”我答。
“好大的餐，我同意！”都妮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于是，我们的关系就这么修复了，都妮这么聪明的人儿是不会问她不该问的事情的，而我也不会笨到去解释那些压根儿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你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假期呢？两个月跑出去旅游？”我吃着牛肉面问。
“严格来说，是被放假！上次张丹丹事件后，公司怕我有负面的影响，于是放了我的假，直到最近问题弄清楚了，我就回来了。”都妮吃得脸红红，“你最近忙什么了？”
“我呀，调了份工作，跑了趟北京，做了点培训，just so so，没有你来得精彩！”我说。
“原来是这样，我去了大英博物馆，那里面的艺术品，哇！我还在康河游荡了半个月，那氛围，哇！还有温莎城堡，哇，没敢去！”都妮细数着自己的辉煌战绩。
“是怕城堡里有鬼吧？那你接下来会，哇！移民去英国吗？”我问。
“no！你还在国内呢，我怎么能移民？”都妮反问我。
都妮直接得令我回答不出话来。
“我要去留学！”都妮说。
“害我白激动半天，是申请今年秋季的吗？”
“哇，被你猜到了，我准备申请今年的剑桥大学哲学专业。”都妮看着我。
“这个专业倒是很哲学！”我耸耸肩，“一点不懂！”
“先申请着，又没说保准能去了，我现在工作已有两年，该适时调整状态了，否则自己都快变成植物人了。”都妮把面吃完，直了直身子说。
“工作节奏快，怎么可能变成植物人？”我问。
“植物人就是工作节奏太快而没了感觉呗，每天上班、工作、下班，麻木了，活得再久也不过是时间上的累加而已。”都妮说。
“植物人比僵尸好！”我联想起最近听同事经常玩的一个游戏——《植物大战僵尸》。
“为啥？”
“植物人不具有攻击性，虽然给周围照顾他的人带来痛苦，但如果植物人跳起来，就具有攻击性，一般他们在工作或生活中会表现出负面价值，比如没事就抱怨。”我笑着说。
“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变成僵尸咬你！”都妮伸出手做了个要抓人的动作。
“你这不像僵尸，倒像吸血鬼！”我哈哈大笑。
吃完饭我们笑着走出李师傅牛肉面馆，都妮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让我背了起来，忽然她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让你说我是吸血鬼，咬你一口。”我“啊”了一声，路灯已经拉长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
63 谁的孩子
我摸着发疼的脖子说：“你下嘴够狠呀？”
“这样你也变成吸血鬼，我们成一类人了。”都妮开心地从我背上跳下来。
“否则你怎么能印象深刻，本来我们有100天相约的，你还记得吗？”都妮乐滋滋地说。
“有吗？”我无辜地问。
“有，我们第一次吃饭后约好的，让你追我100天，你给自己打多少分？”都妮问。
“102分吧？”我答。
“我有最终解释权，给你打61分，你要继续加油，再给你30天的观察期。”都妮说。
“还好是死缓。”我说。
“所以现在惩罚你送我回家。”都妮说。
“哪里？”都妮来上海几个月了，我竟然还不知道人家住在何处。
“打浦桥过去的德州新村。”
“还好，天亮前我们能赶到。”我想了想两地的距离，“喂，出租车！”都妮把我的手拉住说：“坐公交车，让你们这些白领也体验一把都市普通人的生活，我去英国旅游的时候经常坐人力车呢，环保出行！”
“从英国回来，品味果然不同，听你的。”
从江湾镇赶到德州新村须换三趟公交车，单程赶下来要 1 个半小时多的样子，我和都妮拉着手，趁着夜色，从北往南赶。
上海的夜晚跟白天没多少区别，不管是光线的亮度，还是人流的数量。这个时候的公交车上人依旧很多，大多是吃完饭急于赶回家的人们，我跟都妮被挤得东倒西歪，都妮紧紧抱着我，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那时那刻我吊在扶手上也来不及产生暧昧的想法。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我腾出手费劲地从裤口袋摸出，一条短信蹦出来：咱们的孩子没了！谁这么恶作剧呀，当我看清楚是唐旋的名字时，我的嘴巴就大大地张着说不出话来了，身旁的都妮把每个字都看在眼里，每个字！而那一刻，我脑子也一片空白。
都妮慢慢地自己扶住把手，怔怔地望着车外一言不发，眼泪从她的脸庞扑簌扑簌地滴下来，我用手去擦，她躲。
打浦桥换乘的地方，都妮快速跳上另一辆公交车，我想追赶，却感觉无力。
我忐忑地打给唐旋，那边传来哭声。
“呜呜，孩子没了。”唐旋说。
“什……什么孩子？”我问。
“我从上海回北京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敢告诉你，我就是想要个你的孩子，也没想让你知道，我……”唐旋继续哭着。
我不知道该对她发火还是安慰她，对男人最大的打击无疑是平白无故有了个孩子，而对男人最大的残忍无疑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就没了。
“今天在北京做影片发布会的布景，我爬到梯子上钉一个钉子，一不小心没踩牢摔了下来，然后就……”唐旋继续哭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我问。
“在家，我不该告诉你，我……”唐旋抽泣着。
“你身体怎么样？”
“晚上从医院回来了，医生说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我周末过去看你吧。”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否置身于电影中。
“不用，我在北京阿姨家，她照顾我，你忙你的，我不该跟你说……我只是……对不起……”唐旋又哭起来。
我真够大意的，在北京唐旋不断呕吐，我竟然没觉察出问题。我安慰完唐旋，挂上电话，走在路上，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后悔、懊恼、悲痛、哀伤、怨恨……所有情绪一股脑地涌到我的胸口。这时都妮打来电话。
“我到家了，你放心吧。”都妮非常平静地说。
“哦。”
“你要是个男人，就该去好好对人家，我衷心地祝福你们。”都妮维持着平静的语调。
“哦。”
“再见！”都妮说。
“再见！”好容易说出两个字。她可以有千万句恶毒、刻薄的话骂出来，但是她没有。
我已经不记得怎么走回家的，那一夜，三个人的心，都是，冷的。
64 training the trainer
接下来几天，我始终在思考孩子和妻子这两个深刻的哲学命题，如同忽然划过了一张白纸，留下的是无法愈合的伤痕。
jenny探起身子偷偷说：“老大，你好几天魂不守舍哦。”
“没事，身体不太舒服。”我头也没抬。
“那你该请假回家休息。”jenny说。
“休息？”cathy 听到了，“明天咱还有个 ttt 培训呢，你忘记了？你要是不去，那我也去不成了。”
“参加，我肯定参加。”经cathy提醒我才记起这件事情。
jenny倒了杯热水放在我桌上。
ben说：“jenny，怎么不帮我倒一杯呢？”
“老大身体不好，你瞎捣什么乱。”jenny 说，听这说话的语气，jenny已经跟他们几个混得很熟。
cathy也貌似跟我混得很熟，第二天来到培训教室，她开心地坐在我旁边。
“上课的老师是谁？”我看到了aimee，赶忙问。
“god！我当你没问这个问题，几天前就发了培训指南给你。”aimee说。
“god！”我看到正在走进教室的人。
“god！”那个人也打眼看到了我。
“你们三个上帝在做什么呢？”cathy越看越迷糊。
我站起来冲到那个人面前：智慧脑袋！智慧脑袋也惊讶地看着我：“你，你。”
aimee走过来说：“你们两个认识？”
智慧脑袋说：“这个小伙子，我在美国回上海的飞机上认识的，当时坐我旁边。”
我说：“是呀是呀，看来人生是个闭循环，到头来该认识的逃也逃不掉！”“这位就是咱们这堂课的主讲老师章平，跟咱们公司有多年的合作关系！”aimee介绍着。
“我叫芮航，正式认识一下！”我握着章平老师的手说。
“我对你印象深刻呀，在飞机上读《旁观者》的小伙子！”章平看着我，和蔼而亲切。
这时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我说：“不打扰您准备了，这两天好好向您学习！”
我坐回位子，cathy凑过来：“你们搞什么名堂呢？”
“章老师是我的一个老的陌生的朋友！”我说。
“什么逻辑呀？”
“就是很早认识的，一面之缘，今日再得见！”我说。
cathy“哦哦”地回应着，也不知道弄明白没有。教室里坐满了 16 位同学，被分成了4组，我和cathy被拆分，原因是同一部门不能坐一起。
aimee 隆重地介绍了章平，说章老师的课在美高影响了很多人，也是我们美国 mdp 项目的主讲老师之一。经 aimee 这么一提醒，我记起来新员工入职培训上，第一天给我们上课的美高总部人力资源部的david，在课程中提到，他很感谢一位中国的老师，名字就叫章平。乖乖，果然大牌！我再次在心里感叹，世界真是小，你该认识的人，逃也逃不掉；你不该认识的人，尽力也枉然。
“今天是新老朋友济济一堂，欢迎大家参加 ttt 的课程，我叫章平，从美国来！”章平的开场非常简洁。
“我想请问大家，你们觉得为什么要做内训师？”章平又问。
“获得成就感！”“向别人学习！”“教学相长！”“知识管理！”“赢得更多机会！”……
“可以赚讲课费！”cathy在另一边回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你怎么想的？”章平提问我，他眼睛真利，刚才也就是我没回答。
“我还没想好，工作需要吧！”我说。
章平转身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坐标系，三个维度。
“刚才大家回答得都很好，人生不过三个字。”他拿起笔在一个箭头旁落下一个“富”字。
“富，就是获得足够的金钱，让自己实现财务自由。如果财务自由了，人会追求什么？”他接着问。
“权力！”一个同学回答。
“没错，人会追求身份，也就是包括权力在内的贵，不仅是权力，还有行业贵、学贵，比如芮航在哈佛毕业就很贵。”他看着我转身写下“贵”这个字。
我笑着说：“学费贵！”
“人生最高的追求是什么？”章平又问。
“肯定不会是钱！”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是钱，而是这个字。”章平转身又在最后一个箭头上写下一个“雅”字。
“雅！那么大家觉得什么是雅？”他又问。
“穿衣服有品味呗，香水考究什么的。”cathy说。
“恩，那个也算，不过是小雅，而大雅之人，如同孔子的学生颜回，孔子说‘贤者回也，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者回也’。颜回为什么快乐，因为他一生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从中得到快乐的感觉！”他解释着，“那么你们觉得应把自己定位在哪个维度上？”
“大富大贵大雅！”一个高智商的学生回答。
“果然不俗！不过，这个很难！”章平笑着说。
“一般只能追求一个维度，如果三个都要追求，我个人的是小富小贵小雅，做培训师能获得一些收入富，这个职业受人尊重贵，自己内心喜欢雅。”章平解释道。
“如果只追求一个呢？”我问。
“问你的内心！”章平回答。
“那我还是选择雅吧，我也很喜欢与人分享。”我说。
“可是我将来未必一直会做内训师呀。”cathy问。
“只要做管理就必然需要培训师这个身份。”章平回答。
“不是每个职业都能收获这种价值，通过这两天的学习，各位将会得到做内训师这个工作的一些要诀，从而实现自己的价值取向。”章平说完，大家的眼神明显开始闪光。
“这个课程我十年前开始讲授，此次又承蒙贵公司人力资源部的邀请来与各位分享，深感荣幸！在开始正式课程前，我们把前面的内容做个总结，大家要学会把零散的信息整理成系统的方*，从而变得可传承。”章平看着我，“芮航，你帮我总结吧，我刚才讲授的方*是什么？”
“方*？”我有些不解。
“就是我授课的逻辑。”章平回答。
“哦，你首先问候了大家，然后问了为什么要做培训师，好像就这么多。”我说。
“结构为王。一场好的培训，它的框架一定要搭得好，我刚才所演示的就是培训开场的框架，我定义为abc法则。”章平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字母。
“a，就是attention，启动注意。启动谁的注意？”章平问。
“学员的！”一人大声吆喝，我一看是我入职培训时候的“挑战哥”。
“谁启动？”章平继续发问。
“培训师！”挑战哥继续回答。
“怎么启动？”章平再问。
“大声吆喝！”“讲个故事！”……学员纷纷回答。
“大家说得不错，启动注意的形式无非是两种，一种叫理性启动，一种叫感性启动。理性启动是引发思考的开场，比如讲个故事，说个道理等；感性启动就是激发状态的开场，比如做做活动。”章平总结说。
“老师，您认为哪种开场方法更好呢？”cathy问。
“严格来说，没有一种最好的方式，不过对各位来说，我建议你们事前准备三种开场的方式，然后灵活应对。”章平回答。
“b，就是benefit，明确利益，它包含什么？”章平又问。
“这个课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一个学员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学员讲课的内容？”章平问。
“因为人的心理就是首先要明白对自己的价值。”又一个学员回答。
“没错，你的内容只是你讲课的要点，学员不一定能建立起跟利益的连接，所以首先要告诉他们课程的受益，另外还包含什么？”章平问。
“接下来该告诉大家课程计划了吧？”我问。
“接下来就可以讲课程的计划及课程的考核方法等，这些都属于明确利益的范畴。”章平说，“c，connection，建立关系，建立谁跟谁的关系？”
“老师和学员！”一个学员回答。
“还有呢？”
“学员跟学员！”
“还有呢？”章平连续发问。
大家沉默，想不出还有什么角色了。
“还有老师跟培训管理者的关系。”章平笑着看了看aimee，“she is our boss！”
“why？”有人问。
“因为她是组织者，培训师也要兼顾到她的状态和情绪。他们一般都在后面旁听，但不意味着你可以忽略他们的感受。”章平说。
我很佩服章平提问的能力，如果聪明人善于说话，那么真正有智慧的人肯定善于发问。
通过发问既能让学员思考，又能激发学员自己寻找答案。我原来以为做培训的无非就是口才好，能说会道，现在看来章平所说的“结构为王”很有道理。
“为什么要使用abc法则来开场？”章平又问。
“为了让学员尽快进入学习状态，跟上培训师的思路。”我抢着说。
“没错，芮航的答案说出了成年人学习的特点。现在每个小组来讨论成年人学习有什么特点，五分钟后分组上来发表。”章平布置案例。我心想，这应该是在建立学员跟学员之间的关系。
讨论了五分钟，我代表小组起来发言：“我们组总结的成人学习特点是‘农夫’——farmer，forgetful健忘的，antagoni*容易对抗，result-based目标导向，motivated 希望受到激励，empirici* 经验主义和 review 需要重复回顾。”
“针对这些特点，在培训中应该如何应对呢？”章平继续提问。
我说：“健忘性方面应该使用容易记忆的语言，对抗性方面让学员自己思考，目标导向方面经常明确告知培训利益，激励性方面多肯定学员，经验主义方面多给案例参考，重复性方面加强复习巩固。”
“总结得非常好，了解成年人学习的特点是为了更好地授课，以学员的视角去阐述问题，而非仅仅从自身的角度讲解。”章平总结道，“我当年每次上完课，就立刻跑去问坐在教室后端的资深讲师，我今天表现如何。问了几次，这位资深的讲师对我说，当你什么时候开始问‘今天学员得到了多少益处，学员有什么改变’而不只关心自己表现得好不好，你才能真正算得上是一个有经验的讲师。”
“我们是可以从学员的角度考虑问题，可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软弱没有主见呢？”挑战哥又发问了。
“这个问题，我想留给各位来思考，也就是培训师是应该以自己为中心还是以学员为中心，下午一上课我们就讨论。”章平留下作业就中午休息了。
我跑出教室给唐旋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又给都妮打电话，电话干脆是空号，这时aimee朝我走了过来。
66 课间午餐
aimee见我站在走廊上发呆，走过来问：“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我还没回过神来。
“课程呀。”
“挺好，帮助我梳理了逻辑框架。”我点着头说。
“不过你看起来魂不守舍呀？”aimee问。
“最近有些烦心的事。”我颇有些无奈。
“要不要跟我说说？”aimee和我一起来到餐厅。
“也没什么，就是朋友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都妮吧？”aimee笑眯眯地说。
我未置可否。
“按你的性格，如果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一定会愈挫愈勇，能让你这么郁闷，肯定是感情方面的。”aimee点完菜说。
“嗯，是，都妮的电话停机了，几天没联系上，我很担心会不会出事。”我在上海能说的上话来的朋友，估计就aimee一个了。
“闹意见了？”
“要是能闹也好，最怕这种平静。”我摇了摇头。
餐厅服务员开始上菜，公司把餐厅外包了出去，据说大师傅原来是“苏浙汇”的大厨，隔老远我就闻到阵阵香味。
“香辣鸡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菜？”服务员走近了我们，我看到盘子里的菜，很是惊讶。
“我好像没点这个菜。”aimee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服务员从我们可怜的眼神前飘然而过，端给了窗边的同事，我定睛一看原来是jenny，再定睛一看，她旁边坐着智慧脑袋章平，我擦了擦眼睛，没看错：“怎么？”
“什么怎么？”aimee奇怪地看着我。
“原来那菜是章老师点的。”我把眼神转移回来。
“本来我要陪章老师吃饭的，他说公司有熟人，严格来讲，章老师对咱们公司比我还熟悉。”aimee说。
“是呀，听说很多年前就给咱们公司提供培训服务了。”我又想到了davie提及章平时崇敬的表情。
“刚才你说到平静是怎么回事，我是女生，可以帮你分析。”aimee 把话题转移回来。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唐旋打来的。
“我刚才在媒体见面会现场，手机关机了。”唐旋有气无力地说。
“你身体怎么样？”我问。
“还好，能扛住。”唐旋说。
“你该多休息一段时间。”
“电影首映在即，脱不开身，你不用担心我，你也注意身体。”唐旋说。
唐旋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我们之间永远都是这么平静，彼此太过于熟悉。
“确实很平静！”aimee见我挂上电话，“来，快吃吧，鱼香肉丝。”
“鱼香肉丝是我的最爱，这个你竟然也知道？”我打趣道。
“你忘记你简历里写的了，爱好做饭，拿手菜鱼香肉丝，我还纳闷竟然有人把这个也写进简历。”aimee说。
“我是有个爱好生怕别人不知道的那种人。”我笑了笑，“不过，刚才那个平静不是都妮。”
“敢情闹出第三者来了？”
“唉，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我大学同学，多年故交，我来上海大半就是因为她，当时至少觉得在上海有个熟人，可是我来没多久她就去北京工作了，中间很偶然，我们发生了点事情，然后被都妮知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自己也没怎么理顺。
“明白，就是你背着都妮出轨了。”aimee低着头吃饭。
“确实如此！”我苦笑了，这事我跟谁解释都说不清楚。
“不过，你不是这种人，一定有什么误会，多点耐心跟她们解释清楚，拖着不解决，只会让彼此的误会增大。”aimee说。
“好吧，try my best！”我说，“你能陪我说说话，我感觉好多了。”
“很多事情，别人无法帮到你，有时候自己说说，也就找到答案了。”aimee说。
我点头认可：“没错，对了，jason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今年圣诞节订婚，你可提前留出时间啊。”aimee看着我。
“啊，好，真的？哦，祝福你们！”我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到时候我会发邮件，通知你具体时间地点。”aimee 在公司里连私人事情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一回头，章平已经离开了，jenny眼快看到我：“咦，老大也在哦。”
“是呀，你也在呀。”我笑了笑。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工作了。”jenny 转身离开了，jenny 怎么也认识章平？
67 捉猫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上课了。”aimee站了起来。
教室里很多人围着章平老师请教问题，aimee帮老师把白板擦干净后，又静静地坐到了教室的后面。
“上午留的问题大家思考得如何了？”章平宣布课程开始后提问道。
挑战哥立马发表观点了：“我认为培训师应该以自己为中心，既然是做培训师，一定是在某个领域上比别人更专业，所以把自己的优秀做法传递给对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以学员为中心就没主心骨了。”
“其他人有什么意见？”章平赞许了一下挑战哥，又问其他人。
“我觉得应该是以学员为中心。”cathy 说，“你在某些领域可能比别人专业，但是如果学员在教室里什么都学不到，你再专业也没用。”
“为什么非要走极端呢？”我想起在新加坡总理公署培训期间，tom跟我说起易经中庸的道理，“难道不能折中吗？培训师在坚持自己和关照学员中间寻找一种平衡。”
“非常好！”章平点了点头说，“以培训师为中心是指课程主题和内容上的，而以学员为中心是传递过程和形式上的。”
接下来，章平详细进行了解释。既然让某个培训师来分享一个主题，一定是他有独特的见解和优势，所以他应该坚持自己的专业判断，而授课的过程要以学员能接受的形式来传递。所以培训过程中，培训师的三大任务就是“捉猫”！
看到大家不解的表情，章平说也就是 cat，即 check、adjust 和technology of guidance。中文解释为按步骤分解课程，检查学员的理解；观察学员的反馈，以调节课程进度；应用引导的技术，让学员寻找答案。
挑战哥问：“我们技术部曾经给一个客户做培训，中途他们负责人过来要求调整课程内容，这方面要坚持自己该怎么处理？”
“一般有经验的培训师会根据学员反馈，来自动调节，如果他无法调节，那么培训负责人要求了也没有用。所以我建议倾情地聆听他们的意见，温柔地坚持自己的想法。”章平回答。
“这个问题在课前就应该沟通清楚，临时调整估计是很难。”我补充了一下，因为我记得在新加坡总理公署培训时，对方要求调整，我根本就没有能力调整。
挑战哥又问：“那培训过程中的三大任务怎么具体操作？”
“刚才你的第一个问题，课前怎么调研都不过分。”章平没有被挑战哥带入下一个话题，再次强调了刚才问题的重点，接下来才详细介绍了三大任务。
按步骤分解课程，即由易到难把课程进行分解，以符合成年人学习心理。每天的课程要点建议不超过三个，所谓“事不过三”，超过三个就容易泛泛而谈，信息量过大。检查学员是否理解可以通过提问或案例来进行，如果学员没有很好地掌握，就需要再次重复解释这个要点。
观察学员的反馈，他们的反馈可能来自于问题、表情或动作。比如学员表现出不耐烦的状态，那么老师就需要调整课程的进度和形式，以起到调整学员状态的目的。与其忙着传递n个理念，不如让学员掌握一个真理。章老师开玩笑地说：“粉丝万千不如真爱一个！”这句话让我深深触动了。
应用引导的技术，让学员寻找答案。章老师针对这个要点提问：“引导的目的是为了让学员自己寻找答案，为什么让学员自己寻找？”
“这样启发比较大吧？”有学员回应。
“因为我们的耳朵离嘴巴最近，自己说的话自己先听到，学员自己说出的答案，他们自己会先理解。借来的火，点不亮自己的灯。”章平解释道。
我问：“那有什么引导技术呢？”
“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首先需要明白一个概念，什么是气场。培训营造的气场好，学员寻找答案的过程就迅速；气场差，学员可能就会懈怠。so，谁可以给气场下个概念？”
68 气场
挑战哥回答说：“是一种感觉吧？”
我发现挑战哥在这次课程上非常积极，看来越是挑战的学员，鼓励得恰当，也是最协助的学员。
如果你问了一个问题没人回答，那一定是你问的问题不恰当；如果你问一个愚蠢的问题，就只能得到愚蠢的答案，我自己心里想。章平已经迅速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跟哪些因素相关呢？”章平问。
“跟培训相关！”“跟组织者相关！”“跟学员有关！”“跟教室有关！”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章平转身把这些因素都写在白板上，并定义了气场的概念。
气场就是培训师、学员与周围环境等因素所形成的一种无形的感觉。这些因素经过各种方式的互动，形成一种独特的能量，而这种能量又以各种形式反过来影响我们，并呈现出一种此消彼长的态势，但总体能量是平衡的。所以培训师的控场，就是通过经验资历、自信心、感染力和舞台表现力来使这个气场维持一种动态的平衡。
“培训是否可以说是培训师利用气场传递能量的过程？”我问。
“可以这么说，气场是推动力，培训是力量的传递。而这个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增加学员回去后的行动力。”章平回答。
“这个定义太玄了，问题在于气场能掌控吗？”cathy问。
“概念定的是宏观上的指引，给出了定义，也就意味能可以找到行动的步骤，我想问大家另一个问题，气场由谁来掌控？”章平说。
“应该是培训师，他是课程的主导者。”我说。
挑战哥说：“应该是组织者，因为他是关注全盘的人。”
“大家既然能找到源头，那么就说明气场是可以掌控的，一般来说课程开始前由组织者掌控，开始后由培训师来掌控。”章平说。
“那学员呢？”有人问。
“学员往往在这个过程中处于被动的状态，他们没有协助建立气场的职责。”章平说。
“组织者课前怎么掌控？”挑战哥问。
“组织者征询大家对培训的期许、对大家进行报名筛选等，都是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这就是初期气场的建立，不过这不在我们今天讨论的范围。我想跟大家讨论的是，培训师在课程中如何掌控气场。大家告诉我通过什么形式？”
“调动学员参与学习的热情和积极性。”我说。
“怎么调动？”章平问。
“吹牛？”挑战哥说，“我见过有的老师一上课就把自己从幼儿园开始的简历说一遍，让大家对他崇拜。”
章平说：“我们非常不建议这种做法，这个方式只能增强培训师的能量，反而让学员反感，降低学员的学习热情。”
“通过启发学员的思考？”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们通常说有十全大补丸，来调动学员参与的热情，以起到掌控气场的目的。”章平在白板上写了十个方法：
主动提问、影片观摩、案例讨论、示范演练、音乐引导、幽默笑话、组织游戏、现场测试、图片展示和角色模拟。
“这十种方法，可以在课程中间交叉实用，其中最重要的是主动提问。”章平解释说，“方法一般会用上堆下切平行法。”
“比如我问芮航，你喜欢ttt培训吗？”章平对我说。
“不喜欢！”我故意刁难。
“那你喜欢什么培训？”章平说，“我现在问的就是一个平行问题。”
“哪个模块你不喜欢？现在问的就是一个下切问题。”
“那你认为 hr 怎样可以把 ttt 培训安排得更好？这就是一个上堆问题。”
章平挨着解释了三种方法：“他们应该交替使用，最终借学员的嘴说出培训师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只是经由培训师的提问，学员的反思，这就完成了我们说的力量的传递。”
章平接下来又研讨了课程互动的另外九个大补丸，下课的时间就到了，章平说：“今天课程中大家学到了什么？”
“章老师今天讲了三个要点，培训开场技术、成年人学习特点和气场控制，而且每个要点都用了通俗易懂的定义，比如abc法则和十全大补丸，这样让大家非常容易记忆。当然还有我们一起提出的farmer心理。”我总结道。
“没错，你很善于琢磨，我建议大家超过三个要点就要起个通俗易懂的名字，比如沟通的九阳真经，绩效考核的降龙十八掌等。这种方式方便记忆，即使里面具体的内容学员忘记了，他们也会根据这个名字来找回要点。”章平总结说，“明天上午我们会详细介绍在气场控制中，培训师的呈现技术；下午会介绍内训课程开发的相关要点，谢谢大家！”
我们报以热烈的掌声，为章平老师的知行合一。
回到办公室，我看到jenny还在加班，问道：“怎么又忘记了公司的规定？不允许员工加班，我的工作量安排得不合理吗？”
“马上就走，我把今天的文档写完。”jenny做了个鬼脸。
“好吧。”我坐在办公桌前，心想，我自己这也算加班看邮件呀。
我忽然发现一大堆邮件中有都妮发给我的一份，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写道：
亲爱的芮航：
我们相聚在云端，起因是我对你的一见钟情，所以我大着胆子给你留下了电话，这是我到目前为止最有勇气的举动。我很高兴你能接受我，并且陪我走过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光。
因为爱而相聚，也因为爱而分手。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不能让你放弃你的善良，不能让你在矛盾中挣扎，所以我选择离开。我已经从公司辞职，当你看到这份邮件的时候，我很可能已经飞往了英国，去继续追逐我的梦想。
希望你和唐旋过得开心而愉快，也希望有什么好事情可以邮件通知我，祝福你们！
依然爱你的都妮
我来来回回读了几遍，每读一遍心脏的频率随着加快许多，跟都妮相处的点点滴滴此刻都涌上心头。
有一种不舍从心里翻腾出来，一直传遍整个身体，我无力地坐着，忽然听到有人念起了一首诗：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69 紧张的4f
是谁这么应景？我抬头一看，原来是 jenny 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边收拾包边念念叨叨。
“老大，我下班喽！”这丫头总是那么开心。
“好好。”我无力地回答着。
“老大，你脸色不对哦。”
“我坐一会儿就好了。”我说。
jenny背起包离开，随后又端了杯开水折了回来：“老大，你休息休息，我先撤了。”
真羡慕这些无忧无虑的同事。看着jenny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我想。
走出办公室穿过林荫道时，一片黄叶，落在肩头，夏日的街头竟然弥漫着浓浓的秋意，我恍如隔世。
第二天刚到教室，余江南就给我电话，说上午要跟我讨论项目的事情，我说我今天要参加培训，相关邮件曾经发送给他，他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好好培训吧，就挂掉了电话。
这时cathy也来了，跑到我旁边说：“老大，刚刚余江南让我过去开会。”“先培训吧，我刚才跟余江南解释过了，更何况今天是周六。”我说。
“听口气好像有急事。”cathy无奈地坐回位子。
同学们陆续进来，我翻看着昨天的笔记复习了一遍，aimee 过来问：“cathy呢，今天怎么没来？”
“来了呀！”我一抬头，看到cathy的座位是空的，“刚才还在的呀？可能倒水去了？”
“我都查看过了，没人。你们项目部要支持我们hr的工作哦。”aimee说。
我刚准备给cathy打电话，章平开始了课程，只好作罢。
首先章平把昨天的课程回顾了一遍，并且补充道：“知识点必须不断重复，每节一回顾，半天一复习，一天一检查，这样才能巩固所学到的要点。”“昨天我们讲解了开场要诀和气场控制，其实是培训的启动和过程控制，在今天课程结束的时候我们会介绍到课程收尾的要点。上午的课程我们先来讲解课程中的呈现技术。”章平说，“大家认为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是什么？”“死亡？”挑战哥又开始回应。
“排第二位，排第一位的是演讲。”章平笑着说，“来，让这位女同学来讲一个小时，我下去坐着休息下。”
那位被指到的学员摇头说：“no，no，还不如杀了我！”
“你看死并不可怕，上台演讲比杀了她更可怕！”章平说，“所以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个问题，怎么化解紧张。”
关于紧张这个问题我咨询过ben，可惜当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大家觉得为什么会紧张？”章平又问。
“对所讲的内容不熟悉！”我又想起新加坡的培训。
大家跟着补充：“能力跟期望不搭配！”“环境不熟悉！”“怕犯错！”…….“首先大家要明白紧张是很正常的，如果一点都不紧张，那状态就会懈怠，反而思维不够快速，你们看我讲课几十年，现在还会紧张。”我仔细看了看章平，一点看不出紧张。
接下来章平讲了三个心法：
培训是门遗憾的艺术。也可以说所有艺术都是遗憾的，没有大家都喜欢的艺术形式，培训更是如此，没有大家都喜欢的培训。因为你不是人民币，章平开玩笑说，就算是人民币也有人不喜欢。
没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课程内容。尽管下面可能坐着比你专业的学员，但是只要你备过一次课，你就比大家都熟悉，所以就课程内容而言，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更不知道接下来你要讲什么，你永远掌握主动权。
大家都希望课程成功。诚心花时间来踢场子的学员少之又少，所以不要一上来就把学员摆到对立面。
分享完三个心法，章平说：“我们再分析一下大家为什么会紧张，综合大家的意见，一是fear of mistakes（怕犯错），二是fear of failure（怕失败），三是fear of pain（怕痛），四是fear of rejection（怕被拒绝）。”
怕犯错的人心理是“我应该永远都正确”。章平解释说，世界上没有哪一个道理是绝对正确的，任何的定律必须有假设的前提，条件改变结论就改变。所以为了摆脱这个心理障碍，要善于把压力转移给学员，比如多提问、讨论，而自己总结提高。
怕失败的人心理是“我应该都总是成功的人”。章平说：“这条要克服必须要准备，准备再准备，如果还是失败了，也要总结这次失败对我有什么好处，凡事思考事后的价值，而不要被失败困住。”
怕痛的人心理是“大家都应该听我的”。章平说：“你讲得再好，有些学员可能也不接受，佛法无边，只度有缘人。”
怕被拒绝的人心理是“大家都该喜欢我”。章平说：“其实大家喜欢不喜欢培训师并不重要，重要的对所学到的知识喜欢就可以了，所以把重心放在传递知识上，而不是赢得别人的好感上。”
分析完紧张的四种心理，章平说：“接下来我再教给各位几个小技巧，首先，上台讲话不要拿张纸。”
章平边说边拿纸演示：“你本来就紧张，如果拿这么单薄的纸只会让自己更加紧张，因为没有依靠感，所以手里拿重物可以化解人的紧张，比如能用手持麦克风就不用‘小蜜蜂’。当然左手拿《圣经》，右手拿十字架就更好了。”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个技巧是心灵演练，在下面默想自己上台后的精彩表现，可以让自己心理上占优势，总而言之，要化解紧张还是多准备、多练习，所以创造一切机会去讲就变得非常重要。”
“接下来我们休息一下，之后我们分享培训师的七种武器。”章平宣布下课。
这时我看到cathy急匆匆地从教室外面向我走来。
70 七种武器
“上课前余江南又给我电话，硬是把我叫过去了。”cathy说。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缓缓地问。
“北京市海阳区财务部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客户提出一个需要改进的功能，余江南让我们下周一去北京现场解决。”cathy说。
“我们？”我问。
“你、我，还有claude。”cathy说。
我点着头，培训后看来需要找余江南谈谈了。
aimee走过来：“cathy，刚才第一节课你缺勤了。”
“部门总经理喊我过去开会了。”cathy头也没回。
“你应该事先请假的。”aimee坚持原则。
“好吧，我已经旷课了，肯定做不到事先了，我现在请假好吗？”cathy火气有些大。
“这样吧，我回头找部门总经理写个书面的请假单，我们应该支持 hr的工作。”我站起来圆场。
这时章平宣布课程开始，大家分别坐下。
章平问：“有看过《七种武器》的吗？”
大部分人举手，章平笑着说：“那些没看的上大学都做什么去了？”
大家会心一笑，章平问：“谁能告诉我七种武器是哪七种？”
cathy举手说：“长生剑、离别钩、碧玉刀、霸王枪、孔雀翎、多情环，还有最后一个没有武器。”
大家敬佩地看着cathy，而cathy则转头无限鄙视地看着aimee。
“现在女生都流行读古龙了，难怪没人相信爱情了。”章平笑着说，“说得不错，接下来我们结合这七种武器分析培训师呈现的七个要点。”
“第一种武器的形式是长生剑，本为一把平平无奇的宝剑，却因为使用者白玉京无比超凡的剑法而迸发出无尽光辉，成为武林中人见人畏的稀世神器。培训师的长生剑就是眼法，眼神的交流不仅能擦出火花，还能激发思考。”章平说，“可是该怎么看呢？”
“不能实际盯人吧，我还是怕紧张。”一个女生说。
“如果紧张可以虚盯，也就是盯学员所在的桌子或者背后，但如果是全场盯，大家可以盯四个角，最左边、最右边、最左后方和最右后方，而且眼睛要交叉盯，为什么不盯中间？”章平问。
“因为盯四个角的过程中，中间都扫过了。”挑战哥这次非常地配合。
章平接下来讲第二个：“第二种武器是碧玉刀，此刀为无价美玉打磨而成，通体晶莹、光华流转，不含一丝杂质。对培训师而言就是手法，应该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而手法又分成了四类，分别是情意手势、指示手势、象形手势和象征手势。”
我在笔记本上进行了如下总结：
情意手势，用来表达说话者的情感，比如握拳和把手置于胸口。
指示手势，指明要说的人、事物和方向等，一般是用整个手掌来指示，不用食指点来点去，如果有这个习惯章平建议把食指和拇指捏一起，这样可以显示出演讲者的自信和权威。
象形手势用来模拟形状等，比如做出圆、方等形状来配合语言。
象征手势用来表达抽象概念，比如拒绝学员就手掌向下压，邀请学员则手掌往上抬。
章平还补充到，如果实在没什么手势做了，就用尖塔形的手势，一般是手指顶手指，放在胸前，代表的是信心或自信的态度，含义就是“我掌控局势”的意思。西方认为这个手势其实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上帝。如果你想加强对局面的控制，可以试试。这个手势我记得唐旋也曾经教过我。
“第三种武器是多情环。”章平接下介绍说，“它看上去温柔得就像情人多情的臂弯。对培训师而言就是音法，利用你的声音起伏来提高学员对课程的关注度，利用声音的节奏变化来营造各种情绪。”
我问：“老师，我说话语速偏快怎么办？”
“快没关系，但是讲到重点时一定要慢下来进行强调。”章平回答。
“我很多嗯、啊、哦的口头语怎么办？”cathy问。
“那说明你在思考，不如直接沉默下来。”章平答。
“第四种武器是霸王枪，在静止时，它威力不显，被舞动起来之后，则枪身的每一寸都蕴含着恐怖的杀伤力。对培训师而言就是身法，静止时上挺下压，给人一种挺拔感，永远都正面朝人，这样才能震得住场面。”
“那走动的时候呢？”有人问。
“走动的时候要结合第五种武器，叫离别钩。”章平解释说，“这是一件可怕的兵器，一旦与它接触你便无法分离，对培训师而言就是步法，培训师倒不用做到别人无法跟你分离，但是步法的目的是吸引学员的注意力。掌握‘三不’原则，不快速走动显得不稳，不突然走动让学员紧张，不频繁走动气场容易散。”
章平用武侠小说讲解，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一个孔雀翎呢？”挑战哥问。
“孔雀翎，如果光看它不起眼的外表，你绝对想不到这黑色的圆筒中隐藏着武林中最可怕的暗器。对培训师而言，虽然脑袋里藏的学识是最重要的武器，但是外表也要注意。”章平说。
“我就最不会穿衣服！”挑战哥说。
“只要恰当就可以，尽量跟环境浑然一体，跟学员浑然一体，跟课程浑然一体，跟个性浑然一体。比如大热天就没必要穿西装，学员都穿着随便你也可以牛仔裤，讲技术不必拘泥于衣服，穿什么让自己感觉最好，就穿什么。”章平总结道。
“最后一个没有武器是什么意思？”章平问cathy。
“没有武器，就是有武器。”cathy特别哲学地回答。
“非常好，无招胜有招，也就是培训师的‘说法’——说话的方法，这个没有标准可言，只要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就可以了，比如说话严谨那就走理性风格，如果说话幽默就走活泼风格。”章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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