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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挚低头,看着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林姝钰,他哑声,是命令也是请求:“林姝钰,你不能闭上眼睛,”
“我命令你睁开,不能闭上!”
“给我睁开,听见没有!”
林姝钰皱着眉,她听着秦挚的声音,心中烦躁的很。
林姝钰想她都这样了,秦挚还如此对她说话,他是讨厌自己到了何种地步呢?
想着想着,林姝钰心中便生出股气来,她勉强的伸出那一双流血的手,努力向上抬了抬,然后用站在湿热鲜血的手指在秦挚脸上比划着。她想在他脸上写字。
她想写的亦是她想说的。
她想说的话好多,林姝钰想对秦挚说:秦挚,我再不欠你的了,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吧,从此两不相欠,互不相扰。
他曾经救过她,现在她也救他一命,两人再不相欠,也再没有关系了。
林姝钰手指轻颤的在秦挚脸上书写着,像书写也像摩挲。
秦挚只是感觉那股黏湿温热一点点的沾过他的脸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他依稀能感觉到林姝钰写的是个“秦”字。
这一次秦挚心里猛然喷涌出一股热流,她在写他的名字,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吧,等过了这一劫,他要和她好好过日子,他要拿他的一切去爱她呵护她。
林姝钰才慢慢的写完一个字,就再没有力气写下去了。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点一点的,感觉这样好是舒服,好是轻松,她想这样,她才不想管秦挚再说什么了,她累了,想要休息了。
“钰儿!”感觉林姝钰的手一下子坠落了下去,搭垂在了那里,像一个生命离世了那般,秦挚大喊了一声,随后扬鞭策马,奔腾如飞。
……
屋中摆着消暑金兽,清凉舒服,林姝钰身上盖着柔软的真丝薄纱,被外面的阳光射到了眼睛,她微微的蹙了下眉毛,想睁开眼睛,但身上虚弱着,并没有力气,迟迟也未睁开眼睛。
守在身旁的欣儿见林姝钰的眉毛动了动,心中十分欣喜,跪坐在林姝钰躺着的雕花木床床头,关切的问:“大小姐,你醒了么。”
林姝钰听见了欣儿的说话声,那声音既激动又带着些哭腔,林姝钰到这时候都忘了她为秦挚挡得那一下子了,她还在纳闷,这好端端的欣儿哭什么呢?
这样想着林姝钰反倒睁开了眼睛,她移眼寻找着欣儿,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没想到欣儿跪坐在她头上的地毯上。
欣儿见状,一下子从地摊上站了起来,她竟误会自家小姐在找秦挚。
“侯……候爷才出去,刚才他一直在房中守着来了……”欣儿说这话有点心虚,其实秦挚刚才并未一直在房中守着,在请先生为林姝钰医治完后,秦挚是在屋中坐了一会的,但后来郭逢进来不知道向他禀告了什么事情,他听后脸色都变了,只吩咐让人好生照顾少夫人,然后便匆忙出去了。
林姝钰还在想好端端的欣儿提秦挚做什么,她是完全忘了先前的事,直到她想坐起来,手腕上方,并着整个胳膊传来的剧痛,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她移眼看着半只胳膊上缠着的厚厚纱布,才一下子想了起来。
“我这是……”
林姝钰想她这是醒了。
欣儿扶她起来,林姝钰靠坐在那里,缓了又缓,她清醒了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欣儿询问:“我这胳膊还能好么?”
林姝钰是看着欣儿眼睛问的。
欣儿虽没说话,但下意识的一躲,林姝钰心里便一下子凉了。
欣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丫鬟,这不敢和她对视的躲闪,意味着什么,林姝钰心中抽搐了一下。
她自己的胳膊,她知道伤得有多重。但事已至此,她虽有百种不想变成残废,但并不后悔。毕竟她要是不替他挡那一下,秦挚当场便没命了。
林姝钰心里并不想承认,她现在还是在乎秦挚的。她心里想的是,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是不是秦挚,她都不会眼看着那人丧命的。
对,不管是谁,她都会挡那一下子,只不过那个人是秦挚罢了,要是别人也一样。
“能……能好,少夫人不用多想!”欣儿定了下心神,这话半真半假,刚才包扎的先生说,一半一半,这手能不能恢复如此,全看林姝钰肉皮是否相合,如若相合,便可恢复如初,如若不可,为保性命,便不得不将胳膊截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秦挚刚开始听到先生这样说,一下子被气的怒了,他当即赏了第一个郎中三十个板子,后来又请了三个人,也都是如是说法,这才彻底信了。
“听先生说有多大的可能能保住我这胳膊?”林姝钰问欣儿,在说出这话时,她语气倒是轻轻的,因为脑海里有一瞬涌现出了一种邪恶的想法,要是就此残废了,秦挚会不会愧疚一辈子。
用一支胳膊,换得秦挚一生一世的愧疚,她是赔了还是赚了?”
欣儿正要答话,突然见秦夫人进来了。
秦夫人步履有点蹒跚,先时秦挚一直让人瞒着秦夫人来着,直到此刻,林姝钰的伤势稳定了下来,秦夫人才得知了此事。
初听这事时,她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无论是秦挚还是林姝钰,谁受了伤,那伤都如伤在了她自己身上似的,心疼啊!
秦挚是她的手心,林姝钰是她的手背,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指连着心,那伤伤在林姝钰胳膊上,却疼在秦夫人的心里。
秦夫人有点着急,径直就朝林姝钰床头这边走了过来。
“钰儿呀,可感觉好些了?”
林姝钰要起来给秦夫人行礼来着,但一下子被秦夫人按住肩头给押了下去,“快坐着,别抻着了!”
林姝钰应了一声,她想唤秦夫人一声舅母来着,但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母亲。”
秦夫人性子虽柔,但年轻的时候也是带有钢性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人的心也越发软弱了起来,见不了这些血啊肉呀的。
此时眼见着林姝钰缠着绷带的胳膊,秦夫人都有点泪眼婆娑了,她握着林姝钰那手没受伤的手声音里带着实打实的关切:“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了,郎中如何说的?”
能不疼么,非常疼,有如钻心之痛。
但在长辈面前,林姝钰能怎么样,她只能强忍着,然后嘴角扯出些让人放心的笑意:“没事了,母亲,郎中说能好,能……”说到这里林姝钰顿了顿,“郎中说能和好如初的,只需静养便是了。”
秦夫人眼看着林姝钰,几这孩子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身上有气无力,疼得额角都出了虚汗,但还孝心的在这里安慰着她,她这心里说不出个滋味,拍拍林姝钰的肩膀,道:“好孩子,快躺下缓缓精神。”
林姝钰应了一声,秦夫人亲自扶她躺了下。
然后又将欣儿叫到了屋外,两人轻声说了什么,林姝钰丝毫没有听见。她先开始还想着等一会秦夫人走后,她询问询问欣儿的,但两个在外说了不停,欣儿好半天都没有进来,她等着等着便是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秦挚回来了,坐在床头,见林姝钰轻挪了挪头,他一脸的愁容稍微缓和了一些,和林姝钰说话,带着些温柔,但还有些别的什么。
“饿不饿?”秦挚低头耐心问道。
说完也不等林姝钰开口,又补充说:“得吃些东西了,吃饱了病才好的快。”
林姝钰躺在床上,她在看着秦挚,直视秦挚的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秦挚似乎在遮掩着什么,并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林姝钰动了一下,在秦挚吩咐人那上来燕窝粥,他小心的要扶她起来时,她突然开口说:“侯爷这是在报恩么?”
秦挚伸过来要扶林姝钰的手一滞,他有些没听懂林姝钰话中的意思。
“什么?”秦挚看着林姝钰,一双眼睛中带着真挚也带着疑惑。
长时间没喝水,林姝钰嗓子有点发干,她清了清嗓子,又说一道:“你不用感到愧疚的,你曾救过我的命,现在我也救了你的命,我们一还一报,还清了。”
这回秦挚听明白了。
“嘘!”但他听后什么都不说,只耐心的轻哄着林姝钰,他把手指放在双唇上,做出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看着林姝钰,温柔的笑说:“这些帐先留着,等你好了,咱们慢慢的算好不好,我们先把粥喝了。”
秦挚带着好脾气和她说话的样子有点滑稽,林姝钰不再说什么,她由着秦府轻轻扶她起来。
秦挚以前不会照顾人,现在想照顾人却越也不怎么太会。欣儿拿这个靠枕过来,递给秦挚,本来是暗示秦挚给林姝钰垫在身后靠着的,但秦挚可倒好,却用错了地方,将那靠枕垫在了林姝钰的胳膊后面。
欣儿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心想着这抱枕白拿了。
好在是喂林姝钰喝粥,怕烫到林姝钰,先盛出一勺,吹了一吹,才往林姝钰嘴边送。
林姝钰看着秦挚那笨拙的动作,心有感慨,她没去喝那勺粥,而是看着秦挚,声音极轻极轻,轻到几不可闻,“这要是以前,该有多好……”
林姝钰心想,他以前要是能这样对她,该有多好,那么她怎样都不会心灰意冷了,那么现在两人也许是恩爱夫妻,幸福璧人吧……
林姝钰的话很轻,但秦挚还是听见了。
秦挚知道林姝钰话中的意思,他猛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忍着心中某处的悔不当初,对林姝钰和声说“快把粥喝了吧,再不喝要凉了。”
“放下吧,我自己能喝。”林姝钰淡笑了下,秦挚在转移话题,她能听的出来。
秦挚却执意不肯,瓷勺依旧放在林姝钰嘴边,“我喂你。”
林姝钰不去喝那勺粥,秦挚便一直举着。最后还是林姝钰妥协了,她张开嘴,慢慢的将那勺粥喝了,咽下去后,秦挚便有成了一勺过来,一连数十勺,秦挚就那样不胜其烦的盛着,吹着,然后送到她嘴边来,他喂她就喝,没在说别的。
直到粥喝完了,秦挚俯过身来给林姝钰擦嘴,林姝钰才道:“郎中怎么说的?”
“嗯?”林姝钰问的突然,秦挚睁大眼睛看着林姝钰反问。
“关于我这条胳膊。”林姝钰解释了下。
“……能好。”秦挚停顿了一下才说道。
“我想听实话,对我,你不必隐瞒,怎样我都能接受。”
“是实话,能好。”秦挚坚持说道。
“那为什么不敢直视着我说话。”林姝钰脱口而出。
秦挚听后,又是一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然后秦挚便笑了,这回他坦诚的看着林姝钰笑说:“这样可以了么,可以相信我了么?”话说的十分温柔。
其实秦挚此时此刻,真的不敢和林姝钰对视,不是因为林姝钰的胳膊,而是因林姝钰的父亲林智杰之事。
两人四目相视,秦挚看着林姝钰虚弱的样子,秦挚便没忍住,他俯身朝着她的侧脸便浅啄轻吻了下。
还是,等林姝钰反应过来时,秦挚已经挪开了嘴唇。
动作太快了,在一闪一念间,秦挚嘴唇的灼灼温度还留在林姝钰的侧脸上,林姝钰皱了下眉,她看着秦挚,直言道:“以后,你不许这样!”
“哪样?”秦挚厚脸皮的问。
“我讨厌你吻我。”林姝钰丝毫不给秦挚面子。
说完,林姝钰便拿那没受伤的一只手去推秦挚,秦挚看着林姝钰那真生起气的样子,怕她不顾另一只手上的伤,赶紧说道:“不会了,以后我那这样了还不行么。”
林姝钰紧皱着的眉头这才松了松,她还有事情要说。
“此时别让我母亲他们知道。”不能让秦春阳知道的,林姝钰怕父母担心她,而且以秦春阳的性格,要得知了此事,非得闹个鸡犬不宁,到时候她救秦挚的这份恩情,被秦春阳一闹,便闹没了。
回过神来,林姝钰淡笑了笑,她笑自己的想法,原来她还是希望秦挚记着这份恩情的,原来她也并非是那么高尚的人。
人皆有私,她也并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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