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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鞍马为吾主,剑寒十二洲

作品: 凰歌潋滟 |作者:白鹭成双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2-14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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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闻宫中禁军统领缺位已久,臣有一人举荐。”

朝堂之上,毕卓长身玉立,脸上一派正气,站在堂中道:“那人随我边关杀敌,武艺了得,定能护皇宫周全。”

小傻子坐在上头,眨巴着眼问:“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宫里的禁军统领,可是缺了很久了呀。”

不知为何,似乎是个诅咒一样。自他登基起,但凡担任禁军统领之人,都会暴死家中。一连换了五个人都是如此,便没人敢去担那职位了。所以宫中只有禁军副统领,没有统领。

“那人名唤解雨臣,是我军中的裨将。”毕卓朗声道:“他杀敌一向冲在最前头,在边关一年,取了一百多匈奴的首级,救了五百余百姓于水火。按理说犒赏三军,他也该有极大的奖赏。只是臣觉得他辛苦了这样久,与其给他金山银山,不如让他完成夙愿,守护皇上安全。”

皇帝看向太傅:“朕觉得不错,太傅以为呢?”

韩朔听了半天,笑道:“毕将军难得举荐一个人,皇上又怎么好拒绝?只是担任那职位的人,一贯都……唉,希望这位解大人能打破这诅咒,也好叫皇宫安宁,皇上安心。”

“嗯,下朝后,让那人来太极殿给朕看看。”皇帝笑眯眯地道:“一定要力能扛鼎,手能劈砖哟。”

毕卓沉默,能不能扛鼎他不知道,但若是让解雨臣劈砖,应该是没问题的。

下朝,毕卓和韩朔都跟着去了太极殿,宣了解雨臣来见。

解雨臣对外宣称是张术的侄儿和徒弟,从北方来投军。由于张大人执意要守城门,他该有的恩德便落在了江随流和解雨臣身上。

韩朔倒是不担心多个禁军统领能坏什么事,反正也不一定有人能活在那位置上多久。就算他活下来,宫中的禁军早已是宋渝的人,哪里会轻易听从新来统领的指挥?

只是当解雨臣踏进太极殿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满脸胡子的汉子走到御前跪下,粗声道:“微臣解雨臣,参见吾皇万岁。”

好熟悉的人。韩朔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解爱卿平身。”皇帝只说了这一句,便偷懒看向毕卓,意思是接下来的事由他来解释。

毕卓微笑,道:“雨臣,在下今天同皇上举荐了你当禁军统领,你可愿意?”

解雨臣拱手道:“多谢将军,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禁军统领,是个好位置啊,能常常去见潋滟,看她过得好不好。

一旁的韩朔终于是没忍住开了口:“解大人的胡子太多了,连五官也看不清,能否将胡子剃了,免得吓坏宫人。”

解雨臣抬头看了韩朔一眼,恨意藏得极好,眼神却还是有些冷:“微臣师从张术张大人,这胡子也是留了许久才有的。可否请太傅高抬贵手,放过这些胡子一马?”

韩朔皱眉,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沉:“解大人不愿让人瞧见你的脸么?”

解雨臣轻笑:“瞧脸做什么?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人用心看,眼睛看着都不算数的。有的人偏是看起来风度翩翩,背后又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太傅您说呢?”

若是不相识之人,断然不会敢这样同他说话。敏锐如韩子狐,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了好了,不就是把胡子么?张术也是满脸胡子,爱妃可崇敬他了呢。”皇帝笑嘻嘻地道:“便就这样吧,解大人即可便去领取官印官服,走马上任。”

解雨臣收回了目光,抱拳朝皇帝道了谢,而后便退了出去。

韩朔同毕卓一起离开,毕卓也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就这样安静地走在他旁边。

“毕大人志在战场,又为何要为妇人所驱?”韩朔忍不住开口问:“你的鞍前马后为吾主,到底为的是哪个主?”

毕卓轻笑,眼角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却比从前更加俊朗了。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轻声道:“韩太傅此言差矣,不是为妇人所驱,而是听着自己的心在做事。在下能做什么,想做什么,心里都是一清二楚。她给了我一剑霜寒十二洲的机会,我便还她鞍前马后为吾主的承诺,哪里不对么?”

韩朔深深地看他一眼:“你知道她不可能会属于你。”

男人看男人,才最看得清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毕卓无所谓地笑:“以为她是区区宫人的时候,在下想过她也可能属于我。可是后来知道了身份,便也知道此生无缘。太傅比在下幸运,却也比在下不幸。此时也不必多说,如同一年多以前的那个选择一样,在下依旧会选择娘娘,不会背叛。”

他笑着朝韩朔行了礼,而后道:“有机会,太傅可以同在下饮酒。”

“好。”韩朔站在原地,看着毕卓往宫外快步走去,眼神幽深。

新的禁军统领就这样上任了,宫中传了个遍,宋渝也早早地在崇贞门等着,要见礼。

解雨臣领了官服官印,却是包在一个大包袱里,半分没动。包袱甩在身后,走到崇贞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护甲的男人朝他行礼:“解统领,在下宋渝。”

他一笑,拱手道:“久仰大名啊宋统领。”

宋渝仔细地看向他的脸,像是想透过那层层胡须看见他的长相。可惜,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听闻前头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死了?”解雨臣道:“不知我能活上几天呢。”

宋渝带着他往住的地方去,淡淡地笑道:“大人武艺高强,自然是能活很久的。今天大人上任,晚上便要值勤沉香宫,没有问题吧?”

解雨臣眉头一挑,甚为高兴地道:“沉香宫?”

宋渝点头:“贵妃娘娘怀着身子,守卫自然更严些。”

既然是毕卓举荐的人,那么定然更能护好贵妃周全。

解雨臣一笑,应下了。将包袱放在了自己的房间,便准备去沉香宫。

“大人不换衣裳么?”宋渝拦住要出门的解雨臣,皱眉道:“穿这身在宫里行走,是不合规矩的。”

闻言,解雨臣回头,看着床上那个包袱道:“你要我用那里头的东西?”

“那是统领大人的东西,有何不妥么?”宋渝疑惑。

他笑了笑,拍拍宋渝的肩膀道:“我不喜欢那上头的药味儿,以前在药堂当学徒的时候便闻够了。若是非要我穿,那便让人用甘草绿豆煮了水洗一遍,我再穿。总归今天第一天上任,先微服看看宫中各处守卫情况,也不差。”

药味儿?宋渝的脸色变了几变,解雨臣已经从容地走出了屋子,往外头去了。

潋滟正在给皇帝讲故事,声音温婉柔和:“江南有女,桥上见一君子,心向往之。奈何路人太多,拦了她追去的路。再回头,人就看不见了。女往返寻之,终究不得,便日日站在桥头等待,盼着有一天那人能再路过。就这样等了一辈子,也没能见那人再回来。女子最后在桥边化作了石头,生生世世地等了下去。”

皇帝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道:“为什么爱妃不能给朕说个圆满的故事?有情人,不是该终成眷属的么?”

潋滟咯咯笑着,放下手里的绣活儿,睨着皇帝道:“谁说的有情人必定会成眷属?那样美好的事情,遇见了当珍惜,遇不见也是寻常事。世间横亘着的磨难那样多,大多数人怕都是不得圆满的。”

翻身在床上滚了两滚,司马衷闷闷不乐地道:“爱妃遇见了么?”

“嗯?”潋滟重新开始绣手里的鸳鸯:“臣妾不是已经和皇上是眷属了么?”

小傻子听着,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正想开口说什么,外头的含笑却来通传:“娘娘,新上任的禁军统领解统领传了话过来问娘娘安好,他今晚值沉香宫的勤。”

潋滟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本宫知道了。”

大哥能坐上这位子,他们以后的路定然能更顺畅些。潋滟盯着绣了一半的鸳鸯,盘算了一番他们现在的势力。战是不能战,后路却是稳定的了。匈奴来使,她有预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韩朔若是当真要有什么大动静,她也枕戈以待。只要旁边这傻子能退回新都去,天下的局势,便又能有了新进展。

只要司马皇室还在,韩朔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爱妃在想什么?”司马衷瞧着她问。

潋滟斟酌了一会儿,低声道:“臣妾在想,如今正是春种时节,百姓们定然都忙于耕种,皇上若是颁布些利民的政策,也是能令天下归心的。”

皇帝眼眸闪了闪,将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道:“朕不懂那些,爱妃若是想,就同太傅说吧。”

潋滟将绣活放到一边去,伸手就将人给拉了出来,皱眉道:“臣妾说过很多次了皇上,您才是这江山的主子,不要太过依仗太傅。政令颁布,要您亲自来,百姓才会爱戴于您。不然,主意臣妾出了,受惠的却是太傅,可让臣妾心里怎么过得去?”

司马衷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可是,朕要怎么做?朕也不知道。”

叹息一声,潋滟下床去,研墨提笔,认真地开始写东西。皇帝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跑过去凑到她身边。

“不违农时,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顺应时节,以民为上,民自归心。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使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乃利民养生之道。”

潋滟左手写字,字不如从前好看,却也能让他看得懂。司马衷怔愣了好一会儿,而后轻笑:“爱妃怎的总将百姓看得这般重要?《帝王策》不是说,明主当重的是忠臣么?”

上次灾民的事他便发觉了,沉心的心里,似乎百姓是最重要的。可是从帝王的角度来看,如何统治山河,关键是在于臣子。臣子不听令,帝如虚设。而百姓爱戴不爱戴,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不怪帝王这样想,大晋没有出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例子。向来是朝臣争权,百姓不过是土地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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