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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殷收起梨形埙，淡淡道：“你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梨璐动动嘴唇，终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下山后去了西街夜市，暗卫跟了上来，闻人殷摆摆手，他们当即消失在夜色中。
梨璐带着闻人殷进了不少店铺，她想让闻人殷帮她捎些礼物回绣国。
闻人殷耐心陪她逛着，他们去了首饰铺，梨璐想为程老夫人和苏夫人挑几款珍品首饰，梨璐提着裙子去了二层，闻人殷对这些不感兴趣，就留在楼下喝茶。
这是西街最大的首饰铺，二层更是珍藏着各种稀缺宝贝，梨璐挑花了眼，正当她犯愁时，却被一款蜜蜡扳指吸引了视线。
“老板娘我要这个。”
她冲老板娘点了下，老板娘摇摇头，“抱歉姑娘，这款扳指是店里珍藏，不出售。”
梨璐磨了半天，老板娘也没松口，闻人殷等了许久，见梨璐还没下来，便走了上去。
刚步上二层，就见梨璐正对着老板娘软磨硬泡，还为老板娘提供了不少美颜方子。
闻人殷看了眼梨璐手里的蜡蜜扳指，质地色泽皆为极品，可祈慕沉何时戴过扳指？再说，就算挑选扳指，不该挑些羊脂玉、翡翠材质的么？
闻人殷倚在楼梯旁，也没上前，就这么远远看着梨璐很狗腿的冲老板娘献殷勤。
最终，老板娘败下阵来，梨璐以高价买下了那款扳指。
两人出了首饰铺，闻人殷问她饿了么，梨璐点头，建议道：“咱们去蓉阳楼吃烤串吧。”
“小馋猫。”闻人殷刚想抬手揉她的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袖中的手臂僵硬着没有伸出。
梨璐请他去了蓉阳楼，两人坐进顶楼临窗的雅间。梨璐知道闻人殷最爱吃鸡脆骨，于是她点了几十串鸡脆骨。
来蓉阳楼点山珍海味并不稀奇，可点鸡脆骨就他们独一份，小二确认了三次才拿着赏钱走出雅间，这么接地气的食材，他还得现去鸡窝抓鸡。
梨璐想来蓉阳楼吃烤鸡脆骨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而是蓉阳楼的顶层可以饱览西街和湖面的全貌。
她和他走出雅间站在露天的挑廊上，梨璐指着街道一角，“那里有间酒坊，酿得梅子酒特别出名，明儿我派人买些，你可以带回去尝尝。”
“那间铺子的梅花糕清甜软糯，咱们一会儿去买点。”
“还有那家的叫花鸡，十文钱一只，每日限量购买。”
梨璐的小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闻人殷端详着她，眼底流露出些许无奈，嘴角却挂着宠溺的浅笑。
他突然打断了梨璐的话，他问：“璐璐，下下辈子和我在一起好么？”
梨璐愣怔下，随即低下头，她不知怎么回答。
梨璐生生世世都只想和祈慕沉在一起，可下辈子的事谁能说得清？更何况是下下辈子。
闻人殷没听见想得到的答案，他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师兄不逼你作出承诺，别为难。”
梨璐，你永远不会知道，六年前你在荒野迷失了方向，而我却迷失了自己。
那晚，我疯狂地在荒野呼喊你的名字，那晚，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那晚，我懂得了什么是悸动。
当我找到你时我曾告诉你，只要依着北极星就不会迷失方向，你却说，只要有我在身边，你永远都不会走丢，可如今，你被祈慕沉拐跑了，留下我在荒野中独自徘徊，独自沉醉。
我是醉独，不是最毒，独自醉卧荒野才是真实的我。
小二端来饭菜，又上了五六十串鸡脆骨，闻人殷率先回了雅间，梨璐跟了进去，小时候，蛊怪会带着他们俩个去郡城里吃烤串，后来蛊怪牙口不行了，就剩下他们俩跑去郡城吃烤串，梨璐每次都吃的香喷喷，弄得满嘴红油，而醉独总是优雅的吃着，一如此刻梨璐眼里的闻人殷，梨璐学着他的样子优雅地吃烤串，闻人殷失笑，没搭理她。
用膳后，梨璐又带着他去了湖边划船，他们没有乘坐游船，而是自行划着小舟独乐乐。
西街的湖面在夜晚格外热闹，两岸的灯火连成线，周围的画舫游船全部点着灯笼，再加上皎洁的月，让夜同白昼，所以不用担心划远后找不到方向。
闻人殷划着浆，梨璐提着风灯，他们越划越远，远离了闹市，借着滟滟灯火寻求内心的僻静。
水面泛起浅薄白雾，小舟穿梭期间，岸边的百姓只能看清一盏莹亮的风灯，看不清晰舟上的游人，有孩童指着那叶扁舟，问自己的母亲，“那是董永和织女么？”
孩童的母亲眺望着扁舟，“那是一对恋人。”
孩童不认同，“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那一定是天上的织女来会董永了。”
“傻孩子，哪有什么牛郎织女啊，都是画本子里的故事。”
孩童撅起嘴，指着梨璐和闻人殷的船只，“有的，那就是。”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
“娘亲真无趣。”
母亲笑笑，牛郎织女是需要在鹊桥上相会的，那对男女比牛郎织女幸福，至少他们能朝夕相对呀。
至少他们不会分开。
梨璐买了几盏荷花水灯，点燃后将它们轻轻放入湖面，任其随波远去。
梨璐每放一盏灯，都许了一个心愿，她的心愿就是闻人殷能放下她，追寻自己的幸福。
而闻人殷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船桨每每挨近荷花灯时，他都会故意将荷花灯拍入湖水里，熄灭它们。
梨璐看着被他用船桨拍灭的荷花灯很是无语，她嗔道：“二师兄，你够了。”
“还有么？一起湮灭。”
“幼稚。”
“乐意。”
闻人殷将小舟停泊在湖心的一座小岛上，两人跳上岸，岛上依然挂着许多红纱灯，很亮，很安静。
梨璐提着风灯坐在小岛上，若身边人是祈慕沉，她可能会脱了鞋袜，将小丫头浸泡在湖水里嬉戏，因为风景的确怡人，气氛也好。
“二师兄，你喜欢做丞相么？还是更喜欢做醉独？”
“醉独。”
“因为压力大？”
因为没有你。
闻人殷没说出口，他摇摇头，“醉独更自在。”
“那你可以向阿沉取些经验，如何做到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累坏了。”
“他是他，我是我。”
“……”梨璐讪讪笑了，“抱歉。”
“没事。”
其实梨璐想说他小气的，可没胆子说出口。
他们安静地坐着，视线都凝睇在湖面，谁也没有说话。
一刻钟后，梨璐起身，“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再呆会儿。”闻人殷伸手拉住她，“过两日师兄就走了，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再来蓉都，陪师兄再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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