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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顾城和护士推着柯涵去了麻醉恢复室，巡回护士回到手术间，刘一辰他们还在闲聊，大概是真的惊讶顾城的突然结婚，难免要八卦几句。
巡回护士道“你看顾大夫，我以为他性子已经算是温和了，没想到对爱人又是不一样的态度。”
刘一辰老生常谈道“你说，顾大夫跟孛主任。”
巡回护士道“人家这都结婚了，那他跟孛主任肯定没啥了……对爱人多好啊，不像是假的。”
器械护士洗手回来听了一半，道“顾大夫白白净净长得就可以，他爱人更好看啊。”
沈颖叹口气道“好看的人总是跟好看的人一起玩。”
刘一辰道“没通知咱，也没请咱吃饭，有点不地道啊。”
巡回护士道“说不定是想等孛主任回来一起呢。”
沈颖道“刘老师这是着急上礼呢！哈哈哈。”
柯涵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但他的眼皮沉得很，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
顾城坐在他的床旁，见他醒过来，笑道“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柯涵摇了摇头。
顾城抬头看了眼他头顶的监护仪，道“有没有做什么美梦？”
这句话像是一键回忆，柯涵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好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他要张口说话，发声的时候却觉得有些艰难。
顾城伸手边给他把袖带指脉氧等监护去掉，边道“嗓子不舒服？正常的，修养两天就好了，咱们这是在麻醉恢复室，手术刚结束都在这里，等你彻底醒过来才能回病房。”
柯涵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而转。
顾城抬头朝麻护道“我送他回病房就行”他说着给邹春萌发了个消息，便推着柯涵的床出去了。
他一个人推床，柯涵躺着看着死亡视角下的顾城，道“沉吗？”
顾城道“还行”他低头看了看柯涵，突然想逗他开心，道“你知道麻醉有一种状态就是半梦半醒，像是喝醉酒那种，以前所谓的吐真剂就是这个效果，问什么病人就答什么，我开头问你钱都存哪个银行了，还问你银行卡密码了。”
柯涵一愣，道“真的？”
顾城道“假的。”
顾城低头瞧瞧观察柯涵的脸色，奈何霸总冷酷，人设轻易崩不了。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有时候就特别喜欢看霸总露出一些生动的表情，顾城考虑这叫‘贱’。
他和邹春萌一起把柯涵送回了病房，顾城把他抱到床上，把手机和手表都给了他，道“建议你在医院多住两天，安全一点。”
柯涵点了点头，对邹春萌道“你把昨天开会所有投资企划书拿过来，电脑也带过来。”
邹春萌点了点头，道“那我把您今天这套拿去干洗，再带一套过来出院时候穿？”
柯涵颔首。
邹春萌便离开了。
顾城手杵在床上，弯腰俯看柯涵。
他突然这样，柯涵似是吓了一跳，本来是倚靠在枕头上，还不自觉地往下滑了一下和顾城的脸拉开点距离，有些不自在道“怎么？”
顾城挑眉，低声道“我突然想知道，你的助理也管给你拿内裤吗？”
柯涵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他移开目光，道“不会。”
顾城打量着他，许是近日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面前的人是自己的配偶，是爱人，是可能会一起度过后半生的人，而且目前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这段草率的婚姻，似乎也没有那么坏。
面前得人是一个认真工作、认真生活，善良又脆弱的人，更通俗的讲，他可是自己睡了2个月的人啊，顾城突然低头亲了下他的唇，他感觉得出来霸总是个生活工作都比较严肃的人，可能不喜欢太过轻佻的事情，一触即分，不贪恋，霸总就算生气想来也不好说什么。
柯涵的耳朵更红了，脖子也是，他眸中有惊讶有不赞同有害羞却没有生气。
他们都已经经历了世故，并不会轻易的就敞开心扉，但是目前霸总对他的开放度还是很可观的。
顾城给他往上提了提被子，道“麻醉药劲儿没过去，你可能还会觉得困，也可能会觉得想吐，暂时你还不能吃东西，麻醉药会影响胃肠道的蠕动，什么时候排气儿了说明胃肠道功能恢复可以，我再给你订餐。”
柯涵颔首，便又往下挪了挪，躺下的时候，‘嘶’了一口气。
顾城耳朵灵，道“怎么，疼了吗？”说着去拿放在一旁的止疼泵。
柯涵道“有一点。”
顾城道“手术的时候药量足，你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在醒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接触到刀割的疼痛会觉得特别明显，我们叫术后爆发性痛，用了止疼泵也会有点感觉得，我给你调调药量，有别的不舒服的你跟我说。”
“医院人流量大，有小偷的，若是我不在，你收好手机，笔记本那些我可以拿去办公室锁起来。”
柯涵神色一动，道“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我觉得还好。”
顾城笑道“我还好，你现在情况还不稳定，我先看着，你睡吧，等邹春萌来了，我就回家拿点换洗东西来。”
顾城职业病，又看了眼监护仪，指脉氧夹在柯涵打的拇指上，看着怪难受的，他握着柯涵的手，给他换到了食指上。
柯涵闭着眼睛，被他一碰，手一颤，他睁开眼看向顾城。
顾城神色自然，握住了他的手，道“有些凉，空调调低点？”
柯涵道“还好”便又闭上了眼睛，没有甩开顾城的手，甚至于微微蜷缩了手指，轻轻握住了顾城的手。
顾城低头看了看，嘴角勾起来，这是他和柯涵第一次正式的牵手。两个人，明明早就过了容易动情，容易冲动的年纪，但柯涵的每一个回应，顾城都觉得异常开心，两个人交握的手，都会让他紧张，像少年郎偷偷的，想要牵住心上人的手，害怕被拒绝心里却又难耐，当真的握住了，会让顾城心尖一颤。
待邹春萌来了，柯涵已经睡着了，顾城抽出手，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示意邹春萌跟出去。
顾城关上病房门，道“柯涵……柯涵他还有别的亲戚吗？”
邹春萌想了想道“我不清楚，不过没有听老板提过，也没有见有亲戚往来。”
不知怎么，顾城有些心疼柯涵，如果他放弃了母亲，那可能他在这世上就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手术后也没有人能来看望，如果不是结了婚，可能都没有人能给他签字。
顾城道“他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像这种住医院，要不要朋友来探望一下？”
邹春萌道“是有几个，不过老板忙，通过我联系的并不多，可能老板自己有联系，一切听老板的。”
很笼统的官方回答，助理也不是一般人，什么都说了些，什么也没有透露，不过顾城算是了解了点情况，他点了点头。
顾城夜里做梦了，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跟剖腹产，一直很紧张的看着孕妇的各项生命体征，没多久，孩子便剖出来了，他赶紧在麻醉记录单上写下了剖出时间和性别，助产抱过孩子给它打疫苗，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包好了孩子抱过来在妈妈旁边让她看了看，突然就把孩子给了正坐在手术床头的他，顾城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全身僵硬，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突然头往下一歪，他心道，不好，寰枢关节脱位。
他赶紧就去找监护，喊着监护呢！监护呢！怎么没有‘滴滴滴’声音了！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原来是做了个也不算是噩梦吧，他没觉得多可怕，只是觉得找不到监护仪让他特别紧张。
偏头一看，柯涵正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可能是指脉氧掉了，果然没有监护声音了。
顾城自嘲一笑，在梦里还tm记着寰枢关节脱位，自己这职业病算是没救了。枕头旁的手机指示灯闪烁，有新消息，打开一看，现在才凌晨四点，消息是孛伟峰发的，7月26号的机票，顾城看了看日历，四天后，好日子到头了。
他下了床走到柯涵床旁，顺着线找到指脉氧在哪儿，又看了看柯涵的手，握住他手指，感觉到了轻微的抵抗，不是抗拒他的那种，而是人本能和睡着，麻醉之后不一样的肌力，证明人是醒着的，他偏头一看，果见柯涵睁着眼睛看着他，窗帘有一半没有拉，顾城怕夜里有什么事情一下子看不清楚。
柯涵的眸子映着清辉，总让顾城想到在西藏看到的夜，那样近，星辉漫天，那样的干净，仿佛地上的雪山倒映在了天上，荡涤了一切。
顾城笑道“我吵醒你了？”
柯涵道“没有，刀口有些疼，你刚刚做噩梦了？”
顾城道“不算噩梦，我还经常梦到鬼魂什么的，但是也不会吓醒，只有梦到监护没了，病人需要抢救了，才会吓醒，职业病晚期”他说着给柯涵夹上指脉氧，道“疼的厉害不厉害？”
他说着拿过枕头旁的止疼泵给柯涵推了2ml的止疼药。
“对了，你饿不饿，能吃饭了吗？”
他很委婉的问柯涵排气了没有，黑暗中看不清楚柯涵又红了耳朵。
柯涵道“可以吃饭了。”
顾城起身去打开灯，给柯涵把床头摇高，拿了放在床头柜的饭盒道“我去办公室给你微波炉热一下，我订了邹春萌说你常订的那家餐厅的白粥和菜”说完便出去了。
柯涵看了看自己夹着指脉氧的手，嘴角勾了一下，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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