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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来过公司,一路上,所有人都看着章诺。
除了外表,他和郁乘莱没有任何方面是像的。
以往郁乘莱西装革履,正式而绅士,遇到员工打招呼的时候,他会颔首淡淡微笑,现在在他们眼里,家里出了事后的郁乘莱完全变了样子——戴一顶棒球帽,穿宽大的黑色羽绒服,脚上踩着运动鞋,目不斜视地冷着脸穿过偌大的办公区,走进属于他的办公室。
眼尖点儿的还发现,他嘴唇破了。
面对这样的上司,所有人严阵以待,身旁那位和他一起来的明显更受大家欢迎。
章斌今天一副商业精英的派头,抱着文件夹,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简单介绍了下自己,让他们预见,这位将成为新任的上司。
章诺已经进了办公室,他还在外面到处寒暄,见人没跟进来,章诺退出来,曲指在门板上重重扣了几下,不耐地示意他进来,章斌暗暗朝他的背影指了指,冲大家做出一个恐惧的表情,惹得女同事们捂嘴巴偷笑。
秘书端进来两杯咖啡,章诺靠在办公桌前,拍拍桌面,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了。”
章斌抱拳致谢。
落地窗外是林立的钢筋丛林,办公室内宽敞明亮,设计是极简现代的风格,桌上放着两只相框,是郁乘莱父母和逢羽的照片。
“这些留着吗?”章斌问他。
章诺拿过来看一眼,把它们丢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不需要了。”他说。
从公司出来,他到徐一青店里赴约,上午客人不多,到了二楼,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坐在窗户边,戴着格纹的鸭舌帽,围巾用的也是同色系的,模样是个一丝不苟地绅士,其实是个每天抄着解剖刀跟尸体打交道的。
对面坐着的是逢羽,今天把头发盘高高盘成一个丸子,越发凸显出线条柔美的鹅蛋脸,发际线处有一枚小小的美人尖。
她比逢安平更先看到他,不过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脸,两手捧在冒热气的杯子上。
他走过去,叫了声老师,逢安平正喝着水,听了放下杯子,忙说:“啊,小郁来了?”
逢安平招呼他坐下,他占据了靠近走道的位置,章诺只能坐在逢羽身边,刚落座,她就别过脑袋,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白皙的脖子露出来,耳垂上戴着水色的钻石耳钉。
想起昨晚电影结束,出来后光线亮了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一句话也不说,章小高担心地问她怎么了,还是不肯说,眨眨眼,水珠子就落下来。
章小高说,一定是看电影看得太感动了吧,逢羽,你可真是个性情中人。
他对她怎样不敢兴趣,只是见她这样就多看了一眼,她兴许是不想被他看到红肿的眼睛,把脸朝一边扭着,他只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粘着的一小缕头发,耳垂小小的钻石闪闪发光。
章小高跑去便利店帮她买纸巾,影院外的休息厅在播放轻快的圣诞歌,不想面对女人哭啼啼的样子,他背对她坐下,过了会儿,感觉她走过来,一抬头,对上一双又愤怒又委屈的兔子一样的眼睛,他坐她站,难得让她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竟然还敢弯下腰,不计后果地扯住他衣服前的领子,狠狠亲住他,说是亲,其实更像在咬,不过一点也不疼,胡乱啃了两下就放开,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凶巴巴质问:“这下有感觉了吗?”
买完纸巾归来的章小高呆若木鸡,东西掉落在地上,又睁大了眼,指着他的嘴唇:“哇,哥!你流血了!”
这边,逢安平好奇地问起:“欸?小郁,你这嘴巴怎么破了?”
章诺:“不小心磕到了。”
和逢安平约出来是谈他工作上事情的,逢安不仅仅是位大学教授,同时还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法医。两个人谈事情,逢羽就在旁边托腮听着,涉及他们专业相关的话,她听不懂,就低头玩手机。
离开时,得知章诺是开车过来的,逢安平说:“那你顺路送小羽回去吧,我还要去趟单位。”
章诺应下,看着逢安平车子开走,他过去取车,逢羽跟上他,问:“你准备换工作了吗?”
章诺自顾自地往前走,想起他对父亲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逢羽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问:“我也没怎么你吧,你为什么总不理我?”
回头看见她眉间拧起来,黑亮的眼睛直直盯住他,看到他破皮的下唇她视线就虚了,而他的目光下移至被她紧紧握住的手臂上,说:“拿开。”
逢羽坐上副驾驶,他这辆车买了没多久,一切都很新,中控台上塞着一盒烟,车内还有股烟味。
“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少抽点吧。”逢羽说。
外面街景寂静地逝过,车子里面更为安静,他目视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如果她不率先开口,那么他们之间可以沉默到永远。
逢羽玩着手指,问他:“你明天干嘛呢?”
“工作。”
“你什么时候又对法医感兴趣了?”
“明天,我妈还要我去相亲。”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别样的神情,逼得她把身子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挺好。”他说。
逢羽苦笑了下,看看外面,沮丧地说:“你停车吧,我要下去了。”
今年冬天格外得冷,雪却一直都没下,天空是苍白的,上方好像是累计了数以万计的雪花,只需一个契机,就可以纷纷扬扬地掉落,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海龟告诉她:“一般圣诞节的时候会下雪。”
从西餐厅出来,海龟送她回家,车子开到了她家楼下,他还要乘电梯送她上去,离开时,塞给她一个礼物,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条银白色的项链。
海龟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作青年才俊,帅气体贴,领领开导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样子上天又要赏赐给她一段新的感情了,可逢羽还沉浸在失去的失落感之中,得到的,完全弥补不了她失去的。
给海龟发了条消息,明确地拒绝了他,随后把他的礼物寄还回去。
海龟是个好人,她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她估计是要吊死在那棵歪脖树上了。
能把她和章诺紧紧联系一起的东西,只有被她安在他家里的那枚针孔摄像头,这样做真像一个无耻的偷窥狂。人天生对喜欢的东西有霸道的占有欲,即便明知这是不太光彩的事情,她仍不受控制地,不舍得将它去除。
发现地毯上一点烟蒂死灰复燃的时候,她给章诺打了电话,可没想到的是,听筒里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她,所拨打的号码已不可用。
火势逐渐蔓延,顾不得别的了,逢羽披上外套奔出家门,乘了辆出租车,拜托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章诺公寓楼下,进到房间里时大概已经过去近二十分钟了,火势没她想像中的恶劣,并没有蔓延到别处去,但偌大的一张地毯已成为漆黑的灰烬。
逢羽去卫生间接了水把火扑灭,残余的黑烟偃旗息鼓,她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搓了搓紧张到僵硬的脸。
章诺提着只便利袋出现,意外发现门是开着的,随后目睹客厅内的狼藉。
逢羽坐在地上,外套下面裹着的竟是一条睡裙,好像刚刚才从被窝李跑出来一样,拖鞋只剩下一只了,连袜子都没有穿,她喘着粗气,头发乱糟糟,脸上也脏了。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仰着脸,呼出一口气,庆幸地说:“还好,你没改密码。”
章诺盯着她,把便利袋扔在桌上,问:“你怎么知道我这儿着火了?”
在她难言地怔愣的时刻,眼里没有情绪地盯住她:“这次,也是猜的?”
逢羽低着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难堪过,或许他什么都知道,而他只是拿起便利袋里面的便当盒,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
他左手持着筷子,吃得很快,另一只手滑动手机屏幕,犯人一样地等待着审问,几分钟过去了,逢羽终于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看着手机,头也不回,说:“多谢。”
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逢羽总觉得事情会没那么简单,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又见他回身看着自己,下起逐客令:“还不走?是准备留下帮我收拾?”
逢羽慢腾腾挪到门边,说一声:“那我走了。”
“嗯。”
她背过他的时候,章诺瞥了眼她没穿鞋的那只脚,逢羽关上门走了,他收回视线,继续吃那份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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