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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9点半吧,因为步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山庄入口处的钟塔一眼,那时分针接近半点,但并不是完全垂直的。”
“嗯,然后当你们接近‘恐怖列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宋然边问边埋头记录着,并没有同时观察许承岩的神情。
“那条隧道入口好像竖了块禁止进入的警示牌,除此外我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宋然思考了一下,又接着问:“许先生,你们为什么选择在那里谈话?”
“只是看到那边没有人才走过去的,我并不想别人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
“抱歉,也许你们的谈话涉及隐私。但为了查明柯仁雄的死因,我不得不问,你们的谈话内容是什么。我们保证不会透露给无关的人。”
许承岩直接开口说:“其实是关于明河公司的未来发展和关于主题公园的一些构想,虽是私谈,但说的都是公事。我觉得和凶杀案应该没有关系。”
宋然眨了眨眼,没有动笔:“那么此后您和柯仁雄交谈了多久,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交谈了没有多久吧,说了十句话不到,我的手机响了。”
“请问我们可以知道是谁打给您的吗?”
“当时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才接的,结果对方是个推销金融产品的,那人还知道我的名字。那时候我有些生气,一直质问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因为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我的个人资料,那人可能从来没遇到我这样较真的人,大约说了不到半分钟就把电话挂掉了。”
宋然向杨大庆看了一眼,杨大庆连忙说:“许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当时打给您的这个号码告诉我们吗?”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通话记录有没有删掉。”许承岩从左边衣兜里取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查找了一番,“还好,号码还保留着,应该是这个,我记得当时就接了这一个电话。”
他把手机直接递给了宋然。宋然对照着记下,然后交还给许承岩。林慧云偷偷看了一眼宋然的本子,只见她抄下了两行数字,一行是固定电话的号码,区号不是本地的,另一行则是通话信息:接听的时间是09:33:17,谈话则持续了28秒。
“那许先生还记得您接电话的那段时间里,柯仁雄都做了些什么吗?”记录好后宋然接着问。
“当时我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的任何举动。但是,”许承岩开始露出困惑的神情,“当我挂断电话,转回头来的时候,柯总却不见了。当时我觉得很奇怪,还在附近找了一会儿,才确定他是真的不见了。”
“当时您接电话的时候,背后没有丝毫动静吗?”
“没有,因为当时手机内的声音并不大,如果身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我一定会注意到。”许承岩很肯定地说。
宋然没有紧接着问,笔尖轻轻触着纸张,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因为接电话前我请求过柯总稍等,结果他就这样不辞而别,说实话,我当时有些介怀,直到现在得知了他的死讯,才知道错怪了他。”许承岩望了一眼林慧云,神情中尽是懊恼,“只恨我当时没有进入那条隧道仔细找一找,否则柯总裁可能就不会死了。”
“这不是你的错。”林慧云拍着他的手安慰着。
“离开‘恐怖列车’之后,请问您去了哪里?”宋然作好了记录的准备。
听到这个问题,林慧云登时有些生气,如果之前的问题是为了了解当时案发情况的话,那这个问题就直接表示警方对许承岩产生了怀疑。她不禁瞪了宋然一眼,但女警面不改色。
许承岩倒是毫不介意,坦然回答:“我回侦探冒险乐园转了一圈,看看设施运转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游客们的评价。一直到将近11点,我离开了梦幻山庄,去托儿所接了女儿,然后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就回家了。”
“只要去向托儿所求证,查看超市的监控,应该就能证明我丈夫没有说谎。”林慧云赌气似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宋然保持着微笑,“为了尽可能详细地问明白案件的细节,排除许先生的嫌疑,可能有些问题显得太不近人情。”
“没有关系。”许承岩摇摇头,“你们已经很客气了。我笔下的警察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宋然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再继续问,合上了笔记本,向杨大庆点点头。
“谢谢您的配合,今天到此为止。”两人同时站起鞠躬。
“没什么,只希望对你们有帮助。”许承岩起身将两人送到门口,“柯总究竟是怎么死的,可以透露一些细节吗?作为推理小说家,自己也许可以为查清真相尽些绵力。”
杨大庆想要张嘴,宋然却抢先开口:“许先生实在太热心了,我个人倒很希望看到现实版的精彩推理。但警局有规定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具体的案情,实在抱歉。”
“没有关系,我能理解。”许承岩含笑与两人告别,见他们进了电梯,才关上门。
“现在的后辈实在不像话,问什么都不忌讳。”没等许承岩转回身,林慧云就抱怨起来。
可许承岩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书房。
“你刚才问得太尖锐了,最后林前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啊。就怕以她和队长的交情,万一向他抱怨,咱们可就遭殃了。”离开居民区后,杨大庆就一脸紧张地向宋然嘀咕着。
“没这么严重。”宋然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事我担着好了。”
“话说回来,许承岩所说的和我们在监控录像中看到的没有矛盾,他也没有想隐瞒什么。”杨大庆又发表起看法来,“只要去托儿所和超市查证过后,证明他有不在场证明,就可以排除嫌疑了吧。”
“也许吧。”宋然确实也没有发现许承岩表述中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对了,刚才那个电话号码你去查一下,一定要和那个推销员联系上,证实当天他确实和许承岩通过电话。”
“好了好了,一定会去查的。”
“还有一个细节,你注意到没?”宋然蹙起眉头,“他那部手机。”
“他手机怎么了?没什么不对劲儿啊。”
“亏你还是学现代刑侦技术的。”宋然不客气地说了他一句,“你没发现他的手机上带着两个摄像头。”
“这有什么关系?”杨大庆挠挠头,满面疑惑,“两个摄像头一定有一个是拍照用的,另一个是可视通话,也就是自拍用的,没什么了不起啊,我的手机也有同样的功能。”
“你怎么总是想不到点上。”宋然实在对这个脑袋欠根筋的同事感到无奈,“既然有个前置的摄像头,那许承岩所说的因为背对着柯仁雄就不可能看到身后景象这一条,就不能成立了。”
“我明白了。”杨大庆终于恍然,“只要许承岩在通话时打开自拍用的摄像头,即便背对着柯仁雄,还是可以看到对方举动的。”
“没错。”宋然露出了“你总算是明白了”的欣慰表情。
“但即便如此,还是说明不了什么啊,监控录像显示得很清楚,许承岩完全没有作案时间,他更没有杀人动机啊。”
宋然无奈地点点头,打开车门走进驾驶座,扣上了安全带。
“接下来做些什么,回警局向队长报告吗?”杨大庆在副驾驶座上也把安全带系好。
“我就把你送到路口,你自己搭车回去,把情况和队长汇报一下,然后别忘了联系那个推销员。”宋然转动钥匙,发动车子。
“那你呢?”
“我去明河公司走一趟,是时候弄清楚柯仁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7
明河大厦就和梦幻山庄隔了一条街,是一幢30层高的典型办公大楼,明河公司只占用了22和23两层,其余楼层则租给了别的公司。宋然立足于22层,透过那扇透明的大玻璃窗,已经足以鸟瞰整个梦幻山庄的全貌。
受到柯仁雄被杀案的影响,梦幻山庄已经停业,偌大的园区里空无一人,剩下最醒目的就是没有升入云端的云霄飞车和不再摩擦天空的摩天轮,四处弥漫着寂寥的气氛。
宋然的目光慢慢扫过梦幻山庄,最后还是落在了山庄北端,落在了“恐怖列车”上,脑中则放映起了监控录像中的画面,同时配上了连峰的画外音:
“柯仁雄进入监控死角后的两个钟头内,接近过‘恐怖列车’的游客共计有123人,可这些人全部都只是作短暂休息,即便期间有很多人都进入过监控死角,可没有一个人在里面停留超过两分钟,更别说一个小时这么长。”
凶手会隐身?当时是无稽之谈。现在的她,包括连峰都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鉴证中心在分析这些录像时,能发现一些凭肉眼难以发觉的玄机,以解释“凶手究竟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进入‘恐怖列车’将柯仁雄杀死”或者“凶手究竟用了什么障眼法避开或者逃脱了摄像头的监控”。
当然在鉴证中心对录像的分析出结果前,不应该停止寻找杀死柯仁雄的嫌犯,毕竟相较于杀人手法,凶手的身份才是关键。
怀着这个目的,宋然曾打算通过拜访柯仁雄的家人了解内情,但调查后却惊讶地得知柯仁雄没有亲属,他的前妻已于两年前带着女儿移民加拿大。没有别的办法,宋然只有造访明河公司寻求答案。但来到公司后,才被前台告知代理柯仁雄处理公司事务的赵若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约莫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和她会面。
宋然暗责自己太过匆忙,没有在来之前致电预约。好在半个小时并不算太长,宋然坐在赵若愚的办公室中耐心等待,她很快发现了这扇可以鸟瞰整个梦幻山庄的玻璃窗。
鸟瞰下所呈现的梦幻山庄除了稍显立体之外,和绘制出的平面图没什么两样。唯一特别的是那座人鱼铜像,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以现在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铜像的尺寸,足以盖过一个半成年人的身高。
宋然俯视着铜像,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问题会不会出现在这座铜像上?
“宋警官,抱歉,让你久等了。”正在这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哪里,明知您这么忙,还来打扰,是我不好意思。”宋然转过身,走向赵若愚。
“总裁就这样走了,整个公司完全来不及应对。其实我也不愿接手这烂摊子,但他卸下的重担总要有人扛起来。”仅仅过了一天,赵若愚的样子就比之前要憔悴多了。
“我明白。”宋然在他对面坐下,“赵部长,您和柯总裁不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吧?”
“梦幻山庄是他一手创办的,但能发展到今天,却是我和他联手打拼下来的。”赵若愚感慨着说道,“我和他的关系,说是朋友太浅了,说亲如兄弟又有些过了,所以,用战友来形容最合适,不能算可以推心置腹,但总会比一般人更了解对方。”
“那我算问对人了。”宋然摊开笔记簿,“警方很想了解,柯仁雄的一些私人状况。”
“你们没有把我当成嫌疑人吧?”赵若愚突然问,“毕竟我是明河公司的二把手,客观上说他的死对我最有利。”
“老实说,确实考虑过,而且现在也不排除。”宋然如实地回答,“但是我觉得,如果动机只是想篡位夺权,这种恨恐怕还没有大到用那种方法杀人的地步。”
“那种方法杀人?”赵若愚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宋然没有向他透露柯仁雄被杀详细过程的打算,便点到即止,微笑带过了。赵若愚也没有追问,但他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些,身子仰靠在椅背上:“既然这样,警官你尽管问吧,凡是我知道的,绝不会隐瞒。”
宋然满意地点点头:“请问您知道有什么人和柯仁雄之间存在仇怨?”
“仇怨?这程度可就深了。”赵若愚眉头紧皱着说,“如果是冲突,我倒容易回答,商业竞争,家庭问题,这些都会带来纠纷,但都上升不到仇恨的高度。柯仁雄个性确实有些孤傲,但绝不是个自大狂,而且多年在商海打拼,他早也学会了用圆滑处理矛盾的方式。凡事他不会赶尽杀绝,而是会给对手留一条后路。所以我想会有人厌恶柯仁雄,甚至会有人看不起他,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仇恨他。”
“抱歉,我刚才听你提到了家庭问题。”宋然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柯仁雄的妻女都移民到了国外,这当中有什么内情?”
“说出来你们一定会觉得奇怪。当初他妻子沈瑜和他离婚时,除了提出带走女儿一个条件外,并没有要求分割财产。昨晚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沈瑜的联系方式,把噩耗告诉了她。可沈瑜却说,她不会回来参加葬礼,但会委托专门的机构处理柯仁雄的身后事,并会联系律师将其遗产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
“竟然有这回事。”宋然不禁讶异地叫了出来,“这对夫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两年前他们离婚得很突然,好像完全没有预兆,但我看得出不会是婚外情或是金钱这种世俗的原因。她们母女俩离开的时候,我曾经去机场送别,也问过沈瑜为什么这么决绝,夫妻即便离了婚,也不一定要恨到永不再见的地步啊。沈瑜没有多说,只是回答,自己并不恨柯仁雄,只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我至今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听完这番话,宋然陷入深思,沈瑜离开的原因一定牵扯到柯仁雄的某些隐秘,她也许是这世上唯一了解内情的人,所以务必与她取得联系。
于是宋然说:“如果不介意,请把沈瑜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当然可以。”赵若愚拿出一张纸,将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了宋然。
宋然收好纸条,继续询问:“再谈谈柯仁雄吧,你所了解的他的人际关系和人生经历,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他的朋友圈基本上和我是重叠的,说不上特别,都以生意上的朋友居多,这种朋友你也知道,有利益可图,那就称兄道弟;无利用价值,当你屁都不是。这种虚伪大伙儿都心知肚明,挑明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但不可能发展到水火不容。他也不是个花天酒地的人,即便和妻子离了婚,私生活并没有陷入糜烂,这点我绝对可以证明。至于他的人生经历,”赵若愚的目光忽然扑朔迷离起来,“这倒是值得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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