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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十年,于他们而言短短十年,一闪而过。
这十年,六界停战,神荼没有主动挑起战争,亦没有让涂山仙夙绝望,因为涂山仙夙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她被锁在这里,长达十年,冰牢的冷,冰牢的殇,是刻骨铭心也是孤寂无望,痛失右眼这么多年,被当做人质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自由和生的希望。
被关第六年的时候,涂山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明花燕被折磨死了。
那时候涂山仙夙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她姐姐无情,而是感慨:说到底,当初若是没有明花燕,没有苏贻笑,当年十大魔神不会作乱,涂山妖惠不会羽化,而自己,也不会出现在此世,此时,此地,看得此景。
“妍儿,近日感觉如何?”神荼这十年来,如何细心照料,如何笑脸相迎,他都再也找不回他以前的那个妍儿。
涂山仙夙给他的,从来只有冷眼而已。
神荼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涂山仙夙只要能留在自己身边,这便是莫大的美好和一切。
“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左眼也一起挖下来?给我解毒呢?你要一个这么孱弱的躯体做什么?”
神荼霎时眼眸阴冷,道,“妍儿你,这十年一直记挂的,只有风七辞吗?”
涂山仙夙双眼无神,也没有看着他,是,她这十年,除了见见神荼和沉沧,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与她相见了,她这十年,想的不仅是涂山神若,还有风七辞,她这世上唯一的师尊。
他中毒十年,苦苦撑着十年,至今无解,她的消息来源是神荼,神荼没有彻底断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但也绝对不会让她和外面的谁有往来,消息在她这里,只进不出。
她对她的双眼无所谓,但是,她的师尊有所谓。
“我,生死无谓,你,又要如何?”涂山仙夙一字一句,充满着无力。
神荼冷眼看着被锁得死死的涂山仙夙,轻言,“你到现在,都不想把婷劫扇交给我,却一心想着要给风七辞解毒,我对你,并非一直都很有耐心。”
涂山仙夙反而是不屑,“你不需要对我有耐心,你可以直接杀了我,再把婷劫扇夺走,顺带仙乐琴也可以回到你的手上,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她这个冷漠的态度,这十年来神荼的受尽了冷眼,可是他难以想象到的耐心,竟然就这么陪着她整整十年的时间,且不发动战争,让六界暂时休养了生息。
可是再这么下去,神荼到底是魔神,野心还在,神器基本都在自己手上,这已经是成功了一大步了,就差涂山仙夙这么一小步便可以彻底踏平六界,为什么要放弃?这就是他囚禁涂山仙夙的原因。
“你明知,我对你是再也下不了手了。”
涂山仙夙不语,可是忽然间,神荼腰间的仙铃响起了悦耳的声音,涂山仙夙霎时眸光氨冷,“我说过我不想看到它更不像听到它的声音,你是聋了吗?”
神荼看着自己腰间,她当初亲手为自己锻造的仙铃,霎时整个冰牢的温度急降而下,可是神荼还是忍者,他不敢对涂山仙夙发脾气,因为她的身子,终究大不如前。
“好,你不想,我便不做。”说罢他施法,将仙铃收了起来。
涂山仙夙左眼一个干瞪,是阴冷无比。
“今日外面的气时不错,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她不语。
“那我帮你解开这阑珊链,你也好放松下手脚。”
说完神荼动手就帮涂山仙夙松开了阑珊链的禁锢,可是涂山仙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没有想要逃走,也没有想到如何,就是那么静静地,像个石人一样待在冰床上。
可谁知,大难又一次来临。
“尊主,不好了!”沉沧急忙进来汇报。
神荼不由得蹙眉,“又怎么了?”
“外面聚集了好多人马,都是华录和涂山的,看来他们是准备要彻底攻打外面魔冥了。”
神荼的双拳,霎时紧握着,“本尊不打他们,他们倒是有胆子来对本尊?”
涂山仙夙对这个消息显然吃惊,这十年来,都不曾有这么兴师动众的事情发生,涂山和华录都在休养生息,按道理不会如此。
但是想来,涂山仙夙还是淡淡的:魔神一日不除,六界何以安宁?就是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这个太平,再一次战争。
“妍儿,你在这里好生待着,我这就去会会他们。”神荼说罢,直接开始调遣兵马,新一轮的战争,俨然开始。
暌违十年,腥风血雨,终究还是要在这一次彻底了结。
涂山仙夙冷冷淡淡地起身,他们做他们的,那自己呢?
“小姑赐,您最好还是待在冰牢里的好。”冥兵拦住摇摇欲坠地走向牢门的她,不让她走。
涂山仙夙冷冷看着他们,只道,“我没有任何能力可以逃脱这里,十年来都是如此,你们拦住我,有必要吗?”
冥兵显然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放走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有如丧尸一样,踱着那脆弱的步伐一步步地移动到一个地方,很慢很慢,慢到似乎她她走这段路的时间,就可以让外面的大战,来回有三百个回合了。
但见外面刀枪剑雨,没有留情。
风七辞又一次亲战,可是经过了十年,他竟然在那俊美的脸上,徒增了许多的白发,那黑白交接的画面,看得人是触目惊心,为何,短短十年对一个金仙来说算得了什么?
“七辞,你身体情况如此,何必一起来呢?”令狐昭在这十年内,也成熟了不少,加之,是因为风七辞这十年的时间都是空有玄尊之名,实际上的宫务也好,玄尊事宜也罢,都是全权交由令狐昭来打理,因为风七辞自己,俨然力不从心。
“我无妨。”
“玄尊,大姑赐言,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尽早回华录,免得在此会更受创伤。”白煜是和涂山神若一起来的,自然,现在已经是涂山的大祭司了。
“替我多谢大姑赐的关心,只是我真的无妨。”
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多半都是涂山仙夙,涂山仙夙被囚禁了十年,杳无音信十年,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一切,都要在这一仗彻底做个了断。
神荼出面的时候,三尊对峙的画面,又一次成了史诗级的一刻。
“本尊这十年安安稳稳给你们每天的好觉睡,你们竟然还敢如此大胆,公然对魔冥讨伐?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神荼,你若不死,我们何以安眠?”白煜吼道,“我要你把小姑赐还给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定要踏平你们魔冥,绝不姑息!”
神荼听着白煜的话,瞬间冷笑,“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涂山神若站出来道,“我的妹妹,你囚禁了她整整十年,若不是因为她在你的手里,我早就要把你们这里踏平,而今,我们蓄力,就是要你神荼在今日彻底覆灭,世间便再无魔神之力更无魔神!”
神荼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不过是伸手示意,混战开始。
瞬间,他们之间又一次毁天灭地般的交战,在冥界展开,而且是一方动,四方皆附和,凡间的势力也依旧重新开启了对凡人的屠戮,这场硝烟,进行了许久。
涂山仙夙还在慢吞吞地前行着,她要去一个地方,一个神荼带着她去看过的地方,一个她见到之后,就一直想要做些事情的地方。
她似乎走了好久,没走一步,就会死掉一个华录弟子或者是冥兵,可是她身体孱弱,没办法让她如何加速,也没办法让她身上的力气恢复,她只得慢慢来。
终于,在外面厮杀,里面静谧无声的情况下,涂山仙夙到了一座殿宇里,她缓缓开门进去,这里没有守卫,里面亦不会有人睁着眼睛看着她,很安静。
抬起无力的左眼,赫然眼前的,就是一个个漂浮在空中的神器,全部被神荼用灵力包裹着,各色各样地漂浮在殿宇中央。
涂山仙夙第一眼看到了指天剑,那是她和神荼之间的回忆,它的名字,曾经是胭脂。
没有眼泪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只看着这些沧桑无比的神器,用着沧桑无比的眼神,惨白双唇轻启,用着沧桑无比的声音,道出沧桑。
“我不过是,想要六界太平,你我共同厮守而已。”
“谁知,你是魔神,我是天狐,不共戴天。”
她又看到了花笺伞和瑶台玉,那是她们涂山的东西,是姐姐疼爱自己的证明,可心里再怎么感伤,却也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三姐,你还好吗?姐姐,你在涂山又是如何?”
她还看到了盘古斧,芍座,赤芍珠,那个,似乎让她想起了病老。
“师父,弟子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旁边的竺梦弓也在,脑海里划过的,竟然会是小愿和无愿的脸。
“小愿,姐姐也好想你,好像去陪陪你,无愿老伯,我一直都对不起你,一直都是......”
原来,这么多人,都是自己最爱的人,可都是早早离自己而去的人,他们不再自己身边,自己是有多么苍凉?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只有一个神荼就好了,在神荼身边,除了痛,还是痛。
“师尊,弟子再也见不到您了,也没有办法给您解毒,您会原谅弟子的对吗?”
“姐姐,仙夙一直都不孝,但是在这最后关头,这是个机会,仙夙不想放过,所以,我们姐妹,就此永别。”
还有华录的三长老,何之韵,东方茉,徭帘钩,蓝随凡,棋竟,天月,华代二人......
永别了,从不曾想,十年前,会是我们最后的见面。
她一步步地走上那个阶梯,目标就是中央的神农鼎,这些神器她一个都不想拿走,因为拿走了也没有用,她用不起,更送不出去。
眼下,唯有大姐当初之法,方可将此一切,化为灰烬,我涂山仙夙,就算只是祭品,也要有血有肉地为这六界做点事情,神荼的死,我亲自了结。
她没有穿鞋,脚上似乎还有寒夜留下的冻疮,惹得人心疼。
她这一步步的,相当决绝,没有任何犹豫,更加没有任何人阻拦,让她安安静静地,走上这个神农鼎,走上死亡的道路。
神器本是上古之物,是封印魔神之力的器皿,与魔神之力一样,不可完全摧毁,而今,唯有以仙乐琴融天狐血及神器为祭,方可彻底湮灭魔神之力,摧毁神器。
涂山妖惠的话还在耳边环绕,没有散去,这是在提醒着她,自己真正的价值终有一天还是要去实现,是亲手了断了自己,没有退路。
站在神农鼎面前的时候,她眼前好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过往都在渐渐地闪现和流失,那些快乐的,美好的,痛苦的,含泪的,都在这个时候,纷纷涌现眼前,她笑了,这是一抹最为纯真的笑,是属于几百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就触天的小屁孩的笑,是,她回来了。
因为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有益于六界,实现自己真正价值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仇恨,美好,我会全部用自己这身骨血,融进这神农鼎内,以这些神器和我自己为祭,换来太平,你死,我也死。”
她闭上了唯一的眼睛,白衣飘飘地,很是潇洒和美艳地,径直跳进了神农鼎内,霎时间,神农鼎上的火花四射,就像是九昧真火,把涂山仙夙瞬间融成了仙乐琴的模样。
一时间,冥界白光骤起,山崩地裂。
他们混战了这么久,可是却被这道莫名强大的白光给震慑住了,冥兵竟然全部在被这道白光扫过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灰飞烟灭。
神荼闻到了气息,顿感不对,神色一个紧张地看向白光的起源地。
“那个地方不就是......”他反应过来时,手里醉生壶已然湮灭,消逝得无影无踪,“不,妍儿!!妍儿!!是妍儿!!”
涂山神若和风七辞都是吃惊无比,痛心万分地看着那道白光,和这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冥兵。
“仙夙!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姐姐真的不可以再失去你了你知道吗?”涂山神若霎时是失控地跪下,痛苦着。
白煜也忍不住泪水,给了肩膀让涂山神若可以靠着自己尽情哭泣。
而风七辞也一样对着那个方向痛心疾首,“四儿,为师好想见你一面,你为什么一定要以自己为祭?换来我们太平呢?明明只差一点,为师就可以救你了。”
“小师侄!!!”
神荼本想抛弃这边的一切,跑去见涂山仙夙,可是他不知道涂山仙夙这个作法是要彻底让自己去死,他的动作开始变得僵硬,内心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疼痛欲裂,他瞬间跪下,扶着自己的胸口,血开始不断地往外喷涌。
妍儿,你到底是......难道真是以身为祭吗?
他的泪,还是滑落了,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神器,魔神之力,魔冥,还有自己,还有他的妍儿,什么都没有了。
在一团厮杀和惨烈的喊叫声中,神荼最终倒地不起,看着那个天,看着那个光芒,宛若眼前还有涂山仙夙的笑脸,还有她的气息,手里,拿出那个她送给自己的仙铃,他还是笑了,但是,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后悔了。
“妍儿,我后悔了,六界和你,我只要你......”
无声之中,神荼似乎湮灭,也似乎没有离去。
但涂山仙夙,彻底成了——仙乐琴。
某个几年后,华录上,玄尊之位的禅让仪式,正在开始。
风七辞已然被毒物侵蚀得是满头白发,而且满身的沧桑,他最终还是决定,把玄尊之位,禅让给令狐昭。
此后,九冰宫上,只有玄尊令狐昭。
莫影笙被涂山仙夙感触,决定和云童归隐天涯。
送别之时,令狐昭笑话他,可是他却拉着云童的手,淡然道,“涂山仙夙的事情,难道不需要有人传遍天下吗?”
火铃殿空出来,令狐昭就主张让东方茉顶上仙师的位置。
而何之韵和索雨,无疾而终,但还是可以陪伴着对方,云焕也对此事不再插手,这一切,都是因为涂山仙夙。
徭帘钩跟着棋竟学医术,一样是被涂山仙夙影响,所以学得是炉火纯青,和棋竟一起并肩管着药医馆的事宜。
代儿也会长大,却成了民间有名的女医。
华儿和天月陪着棋竟和徭帘钩,看着华录变迁,且天天年年,定时清扫病老和涂山仙夙的房间。
惠流池的梨花,开得很盛大,偶尔令狐昭也会来这里坐坐,感受下涂山仙夙最爱的花种。
令狐昭做了玄尊,风七辞跟却一直在后山中不出来了,只有令狐昭会偶尔与他说说话。
这慕灵也成了金栏殿的长老,似乎什么都变了,却又似乎没变。
尤其是东方茉对自己母亲的态度,她主张焚烧自己母亲的身体,因为她的母亲也是没有知觉了,大战俨然不会再起,所以也不要留着母亲这个硫苓散本体,祸害到六界。
令狐昭对她的做法很满意,也笑着看着她。
而魔冥,令狐昭给了沉沧改过自新的机会,命他管好魔冥,眼下应当不会再有魔冥作乱的事情发生了。
璃先宫这里,也不会有任何关于婷劫扇有,璃先宫开的传言了,北海彻底并入了涂山的版图,璃先宫以后只会给万狐之皇掌管,那千妖会也是一样。
灯楹痛失宫主,但是却选择和别洞天一起固守在这里,随时听候涂山神若的调遣。
白煜晋升成了涂山的大祭司,做得出色,可是就是无法触天,涂山魔穸生前的希望,自然也是无疾而终。
当涂山神若和白煜并肩站在惊鸿宝殿山头的时候,俯瞰这难得而来的太平六界,淡淡道,“白煜,若是没有仙夙,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释怀姐姐羽化的事情。”
“小姑赐和三姑赐是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的,大姑赐您不也在妖惠姑赐的身边,放置了她和魔穸姑赐的画像,随时思念了吗?”
回头看去,俨然那红光玉鼎上,涂山妖惠左右,多了涂山仙夙和涂山魔穸的画像,唯美异常。
“在我心中,仙夙不是仙乐琴,是我的妹妹。”
白煜笑道,“是。”
“狐胎再生的器皿,有所进展了吗?”
而涂山神若现在是唯一留存的涂山纯种狐族,所以必须要按照涂山妖惠留下来的方法,再造狐胎。
“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的手里拿着散游牌,望着前方的烟云,满是沧桑。
又过了某个几年,黄昏之下,似乎在北海上有人荡水扬轻舟,远远觑着那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的璃先宫。
斗笠下,俊颜,赫然神荼。
独自在此逞逍遥,远看璃先宫,思念伊人。
这个萧落歌,似乎就是那个萧落歌,他白衣在身,俊颜依旧,只是没有了神荼时候的阴冷和凛冽,转而无谓世间,顾盼伊人。
他的身旁,有一尊玫色的竖琴,流光溢彩,很是美艳。
他轻轻抚摸着那琴身,笑容,赫然脸上。
“此番带你来璃先宫,下次,是不是要去涂山了?”
琴只是琴,没有任何反应,亦不会说话,也没有感情,何以承得起他这般的柔情?
“此生此世,我们亦不会分开了,你高兴吗?妍儿。”
或许当初,涂山仙夙不忍心把神荼亲手杀死,遂保住了他的命,却抽离的他的魔骨,把他的魔神之力彻底以自己为祭,连同神器彻底摧毁。
老天有留下她的心,所以她以身为祭,却也只是失去了涂山仙夙而已,她还是她,只不过换了个模样,同时,说不了话罢了。
这都是猜测,不过眼下,六界太平,何以不能四海升平?
魔神不再,神器不再,魔神之力亦不再,没有人会再害怕魔冥的人会挑起战乱,什么都回归太平,这就是涂山仙夙和涂山妖惠的夙愿,可是她们都看不到,也享受不到。
秋风萧瑟,往事如歌,欲语无言泪反流,仙神皆辞,化为尘埃。
萧声起时,梨花落下,谣歌一曲唱罢。
荏苒时光,千年韶华,偏偏只需一瞬,挚爱萌芽。
马踏残华,何以为花嫁?心里的他,梦里的她,生死无话,伤我满身疮疤,却又徒增牵挂。
信你情话,笃你风华,可终究一生所爱,就此扼杀。
真与假,早已喑哑,身上血纱,泪如雨下。
落日残霞,老树寒鸦,你我无缘似琼砂,海上蒹葭,不过注码。
放眼天下,眼中不过梨花......直至最后,洗尽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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