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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奶奶自然是发现了对面孙子隐秘的小动作，这在一个传统思想的老人眼里着实有些辣眼睛，她拉下脸来，表情显得不太高兴：“承德，你听奶奶说了没有？”
见气氛有些僵，南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看了一眼赵奶奶，又回头看着赵承德，眼神里带着怯怯的可爱。
“听到了。”赵承德弯了弯唇，手却还是没有从南宁背后拿开，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奶奶，我们要不就准备小圆子吧，我记得家里应该还有小半口袋的面粉。”
赵奶奶的铁皮柜里确实还锁着摸约二十来斤的面粉，说是面粉，其实应该是米粉，是之前专门用家里的白米一点一点手工磨的，如今磨粉的石钵早就坏了，那些粉吃一点少一点。
“啊？就光光小圆子吗？那太少了吧……”赵奶奶觉得东西备得太单调，有些拿不出手。
“单调吗？”赵承德肆意捏着南宁的腰，也不知是在问谁。
南宁垂眼忍受着赵承德的揉捻，心里早已软得不像话，他斜睨着赵承德，眼角柔趴趴的。
“那就不妨弄些花色，家里不是有南瓜、青菜，还有红薯，挤成汁或者打成泥，拧巴在一起不都挺好看，实在不行，就做成有陷的大团子。”赵承德随口说着。
“团子不行，太大了。”赵奶奶有些舍不得将珍贵的面粉拿来做团子，花样圆子倒可以考虑一下。
搁从前这些东西都是有的卖的，而现在还要自己想办法去做去准备，赵奶奶心里盘算着下了坑，她要去盘点一下家里楼上的粮食。
赵奶奶走后，灶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赵承德和南宁两人，而乖巧的大黑还是一副懒散的老样子趴在灶膛前眯着眼烤火，唯一不同的是它胃腹凸显饱胀且精神了许多，也不再因为饥饿而无气无力，身体逐渐恢复过来的赵承德总能找到机会给它弥补这些天的缺食。
场面安静，一时只听得燃着的木柴“噼里啪啦”发出爆裂的声响。
“南宁……”见南宁并不正面看向自己，赵承德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南宁闻言转过头，不曾想被赵承德一把拉至怀内。
滚烫的热吻随即倾泻而下，南宁连呼吸都变得无力起来，他攀附着赵承德的肩臂：“别……婆婆要下来了……被看到就不好了……”
“奶奶知道的。”唇齿间，赵承德喘着气轻笑道。
虽然头部的伤口已经结盖，但赵奶奶怕赵承德冻着头伤了神经，仍是留他在暖热宽大的炕床上过夜。
祖孙俩向来有事说事，某天夜里听奶奶提起南宁，赵承德索性就坦白了。
“奶奶她同意了？”南宁从怀抱中脱离出来，急急地问道，显然十分在意结果。
“同意了。”赵承德粘人般重又将他拉了回去，声音低低哑哑的，“就是让我们小心点，别给村里人留下话柄……”
农村虽然聚己，但也排外排异，赵奶奶怕别人说三道四，毁了赵家多年积累下的好名声，便再三叮嘱赵承德行事要谨慎克制。
“那就好……”躺在赵承德怀里的南宁松了口气，白净的脸上满是被沾染的浓重色气。
他摁住赵承德作乱的手指，“别动了，让我起来吧，你还不能大动作……”
确实，头疼的病症一直未好，赵承德也知道自己要先调养好身体，他略失望地松开手，看着南宁爬起：“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
谁信是开玩笑，南宁笑着瞥了赵承德被下隆/起的裤/裆一眼，倒是体贴地没说什么，看着灶边箩筐里的木柴已经没剩多少，还主动转身去柴房取新的，也当是给两人留下恢复镇静的空间。
大量的柴火整齐地堆满了大半个柴房，绕过圈养在边上的豚鼠和五只小鸡，敛去了笑的南宁开始心不在焉地拾着柴火，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自己会变水的事告诉赵承德。
再过些天等赵承德能随意下床了只怕就瞒不住了吧，水缸里的水总归就那么多，平白多出来肯定会怀疑的，另外他也吃不准对方醒来那天到底看见他往锅里变水了没有。
但南宁不知道，赵承德此刻对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均小心翼翼地隐藏并想向对方透露自己的秘密。
等南宁收拾好，并捧着大把柴火回到灶间的时候，赵奶奶已经提着南瓜头子在了，她决定采用赵承德建议的办法，做些颜色各异的酿心小圆子出来。
又要颜色不一样，又要带有陷心，这工程量不可谓不大，赵承德想帮忙，哪怕只是捏捏丸子也好，但赵奶奶却拒绝了，直接赶他下床练习走路。
“你赶紧把腿脚练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指不定肌肉都萎成啥样……”比起帮忙，围着炕桌手里不停打南瓜泥的赵奶奶更希望赵承德能在几天之后腿脚便利地参与求水祭祀，“南宁，你也别忙活，去帮着扶一扶。”
不用赵奶奶交代，早就在看到赵承德双手撑着炕沿吃力地想站起来时，南宁就急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凑上前搀扶着了，生怕对方不慎跌倒，速度之快，让赵奶奶有些目瞪口呆。
到底身体强健，哪怕脚部本就有疾，被扶着在灶间顺利转了几圈，觉得还有些余力的赵承德对南宁摆了摆手，表示想自己走走，但南宁仍是在旁边盯了一会，见赵承德果然自己能行，这才放心地回到了炕桌边开始帮赵奶奶捏圆子，不过眼角余光却始终不离在灶间中央晃悠的男人。
从头至尾，赵奶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南宁果真除了性别为男外，其他哪哪都好，简直就是她心目中孙媳妇的男版，毕竟老人家一直想要的就是一个把她孙子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细心又妥帖的孙媳妇。
“南宁……”赵奶奶开了口。
“啊？”南宁闻言疑惑地看向赵奶奶，静待对方继续说话，却不想被接下来的话惊了个正着。
“想好要和我们承德一起过了么？”赵奶奶轻飘飘地看着南宁问道，似乎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话会带给当事人多少想法念头。
南宁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手里的圆子从变得僵硬的指尖中掉落，当下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赵承德也没想到自家奶奶会突然说这个，见南宁一直怔着不说话，他笑了笑缓解气氛道：“南宁当然要跟我过了，我们要过一辈子呢。”
“我问的是他，没问你。”赵奶奶觑都不觑自己孙子，一向慈眉善目的脸板起来倒也挺能唬人，“南宁，其实你要愿意，婆婆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其他的本地姑娘，怎么也比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好……”
听到这里，南宁终于缓过神来，只见他摇了摇头：“婆婆，我想和承德在一起，只想跟他在一起。”
“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以为就自己一个人过了，但现在不一样……”他追加道，“我会永远对他好。”
南宁的肩上忽然一重，原来赵承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对方以绝对拥护者的姿态笼罩着他，像是给他底气和勇气。
赵奶奶见状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摸索着拿出炕头自己枕头底下的一个小荷包，里面是一对崭新贵重的黄金男式对戒，正是她自己前些日子又去让金匠改的式样。
“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就好好过……”赵奶奶边说着边将里面的对戒递给南宁和赵承德，“这宴席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办了，村里没有这样子的先例……”
想到别人家的孙媳妇都是漂漂亮亮的大闺女，偏偏自家的是个男儿身，赵奶奶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如意，不过她到底开明：“那就挑个好日子，咱们三个家里好好吃一顿吧……”
得到赵奶奶认可的南宁高兴不已，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恨不得全部答应，而稍微知点底的赵承德就要皮一点，他捏着手里的戒指把玩，勾起的嘴角显得不太正经，“那奶奶，反正现在我身体也好多了，可以回楼上睡了吧？”
自己的孙子心野，赵奶奶也知道栓不了他几日，因此只佯装生气地将荷包丢在赵承德的身上：“滚吧你！”
赵家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赵承德当晚就拉着南宁和他一起在前房间睡，毕竟之前南宁都是在赵奶奶的安排下在简陋的后房间睡的。
“把暖炉点上，窗户也别关紧，留一条缝……”赵奶奶站在楼下的楼梯口关照道。
她怕受伤未好的孙子晚上睡在冰冷的楼上会得寒邪，便和南宁一起把柴房里数大袋制好的木炭都搬进了赵承德房间的阳台上，让他们晚上点着暖炉睡，这样会热乎一点。
“哎，好！”南宁殷切极了，对赵奶奶的吩咐照做不误。
而在他身后的阳台上，一大堆系紧整齐的木炭满满地堆放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阳台的空间。
“南宁，你看着点承德，让他好好休息，别让那臭小子闹太晚。”说这话时，赵奶奶老脸一红，暗自呸了呸嘴，转身回了灶间。
在暖炉里生着炭火的南宁闻言更是羞赧，一时手足无措至极，看得床上的赵承德黑眸精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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