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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崎跟着陶洁进屋。
陶洁从水缸里舀水洗漱。
那时候城市以外的小镇,多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前的老旧房屋,自来水还没有安装到户,只在宽街上,有几处公用的水龙头。各户用水,就要准备梢桶,到宽街水龙头那里,装满梢桶,把水用扁担挑回家。
家里还要准备一口水缸,挑回来的水,就存在水缸里。
水缸和梢桶、扁担,都是中学教师留给高崎的。他们家住楼了,再用不着这些。
高崎也就是在前面的小院里,和陶洁租房子成家的时候,学会了跳水。
陶洁洗漱,高崎就在她屁股后面劝着:“二十七块钱,真的不多。陶洁你想啊,咱们楼都能买起了,十多万都花了,还在乎这二十多块钱吗?”
“你不在乎我在乎。”陶洁边刷牙边含混不清地说,“我有不花钱的自行车骑着,干嘛要花钱骑这东西?要骑你骑吧,我不骑。”
高崎讲理从来没有讲过陶洁,只好吓唬她说:“这摩托车老是不骑,自己就会坏的,到时候坏了,修起来花钱更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陶洁刚刷完牙,把口里的水吐到脸盆里。
这时候就回过头来看着他问:“真的假的?”
高崎一脸严肃说:“当然是真的了。你忘啦,你的磨床,时间长了不用,不也是不好使吗?”
这个倒是真的。
陶洁就问:“这个也和磨床一样啊?”
高崎认真说:“当然一样了,这东西也有变速箱,离合器,曲柄活塞系统,也是个小机床啊?我就是干修理的,还能不懂啊,骗你干什么?”
陶洁把牙刷和缸子,放到脸盆架一边的托板上,噘着嘴说:“都怨你,花那么多钱,买个活祖宗回来!”
高崎就偷着乐。
“洗脸、刷牙!完了洗脚!”陶洁洗漱完了,就开始催促高崎。
妻子爱干净,自从在这里住下了,临睡之前,洗脸刷牙洗脚这三样,高崎就一样也别想落下。
想想上一世妻子没了,自己回到家里来,再没有人这样催促他。那时候的高崎,每晚都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他晚上又必须回到家里来。
他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妻子肉体走了,灵魂一定舍不得离开他,肯定在屋里陪着他。
他晚上不回家,妻子一个人会害怕的。
如今,妻子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了,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们已经处在不同的世界里,周围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努力下,悄悄地发生着改变,相信他们的命运,再不会重复上一世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们还没租房子,妻子还在厂里的单身宿舍里住着。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上,妻子要起来上班。
高崎已经决定下岗,就不去上班,想着睡个懒觉。
但他忽而就想到,妻子这小财迷,骑摩托上班要烧油,她一定能想出把早饭省出来不吃,当油钱的损招来。
你就是叮嘱她,不许不吃早饭,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她也会答应的好好的,到时候照样要不吃,把早饭钱省出来。
想到这个,高崎只好起来,和妻子一起洗漱,然后和她一起到宽街上吃饭。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她干蠢事。
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陶洁就问他:“这下岗还没开始办呢,刚刚开始报名,你就不上班了,不好吧?”
高崎就回答说:“我都决定下岗了,还上什么班啊?”
陶洁说:“可你总得干到下岗办下来吧,要不然这月厂里扣你工资怎么办?”
高崎就瞪眼说:“还有敢扣我工资的,谁呀?”
陶洁脸就沉下来说:“高崎,你怎么这么无赖啊?你不上班,凭什么不能扣你工资呀?”
高崎就点头说:“对,对,不上班就该扣工资。不过我都上这么些年班了,兢兢业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离下岗也差不了几天,厂里不会这么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吧?”
陶洁就嘟囔:“现在还有什么人情味!别人像你这样,绝对会扣工资。”
高崎就不接话了,估计接话就得挨骂。
和妻子去宽街上吃了早饭,看着她骑上踏板,高崎就叮嘱她:“时间还早,不用着急,慢点骑。”
陶洁就撒娇一般说:“我知道啦。”就又叮嘱他,“不用着急找铺子,中午要记得吃饭!”
看着妻子走远,高崎又回了小院,继续到屋里躺着睡回笼觉。
直到上午十点,他这才骑了自行车,去电机厂找岳帆。
昨天惦记着给陶洁把摩托车送回来,没敢和岳帆吃饭,他就想趁着中午的时候,和他一起吃顿饭,顺便叫上老虎和梁超他们。
他得求着他们给找铺子,提前找个借口,一并请请他们。
上一世,他因为有陶洁,攒钱买房子,平时吃他们的多。直到后来剩下他孤家寡人,才开始舍得掏钱请客。
到了电机厂,岳帆没有上班。他就找个公用电话,给他打电话。
原来,岳帆已经和梁超他们凑一块了,在宜景楼那里打扑克。
“给你厂里打电话,他们说你没去上班,”岳帆告诉他,“我正想让老虎骑我的250去找你呢。”
听岳帆的口气,是要聚了弟兄们干什么事。
他就在脑子里想,这个时候,他们曾经干过什么事?想半天也没想起来。
到了宜景楼,一个单间里,六七个人坐在里面打扑克,抽烟抽的屋里乌烟瘴气。
这些人,按理说他都认识,以后都合作过,一起干过事。
但现在,他应该只认识老虎和梁超,另外还有岳帆。他们四个属于以岳帆为首的一帮。高崎加入的晚,到现在,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平过两回事,也没真动手打架。
其余的那四个,是以外号叫赵迷糊的,三十多的人为首的另一帮。
赵迷糊大名叫什么,高崎一直也不知道。
后来混熟了,叫他赵哥,或者直接叫迷糊。
赵迷糊这人也挺仗义。
他和岳帆差不多,平时上班,偶尔靠给人家平事赚点外快,基本没什么劣迹。
在唐城,他的名声不如岳帆大。
看见高崎进来,岳帆就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对他说:“烟在桌子上,抽自己拿。”接着就问他,“你玩两把?”
他们在玩一种叫“拖拉机”的游戏,输家是要掏钱的。一把下来小了几块钱,大了几十块。
高崎一般不掺和这个,就摇摇头,顺手从桌子上拿起烟盒,抽一支点上。
岳帆就不玩扑克了,对着大伙说:“介绍我一个兄弟,高崎。”
然后又给高崎介绍他现在应该不认识的那四个人。
大家互相打过了招呼,岳帆这才说正事儿。
“城东那个城中村,大家估计都知道。”岳帆说,“里面都是等拆迁的,还有外地来做买卖的租客,挺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帮外省人,弄几个小妞洗脚。洗脚就洗脚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估计是买卖不好做,就开始讹人。找俩本地老娘们儿,在车站、宾馆附近,拉那些外地单身客,说是有地方午休,还有小姐。结果客人去了,就把小姐和客人堵屋里,讹人家钱。
本来这事儿我也不想管。结果这帮家伙不长眼,讹柳新桥卖沙的范老大了。当时范老大看他们人多,闷声吃了个哑巴亏,交钱走人。
他觉得自己手下那几个小弟兄不是人家对手,就找我这儿来了。都特么不是什么好鸟!
我是琢磨着吧,既然范老大舍得花钱,就想给弟兄们找点外财。刚才高崎没来,大家已经商量了,觉着挺划算,愿意干。”
说到这里,就问高崎:“你干不干?”
刚才高崎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就想起来是什么事儿来了。
这是他跟着高崎平事儿以来,第一次动手打架。
这一次,岳帆轻敌,吃了亏。
后来,城东村那帮外省人打听了岳帆的底,知道惹不起,主动找上门来,道歉认错。
岳帆原来是打算把这帮人赶出唐城的,自己却没干过人家。人家又主动上门认错,他要人家离开唐城的话就说不出口,只讹了人家几个钱,给弟兄们当医药费,这事儿也就完了。
但不管怎么说,岳帆这次是栽面儿了。
听岳帆问他,高崎就问:“范老大手底下十几号人,为什么自己不干,让我们干?”
赵迷糊一脸不屑说:“他那十几个怂人,也就是充充场面,要要账,吓唬吓唬那帮建筑承包商行。真要打架,都特么的怂包。
他心里对他的小弟们没底,才不敢回去找面儿,转头来找岳帆的。”
看来,不止岳帆轻敌,就是赵迷糊也没拿这个当一回事。
高崎就摇摇头。
“范老大能霸住柳新桥的沙场,本身就是个狠主儿,才不会轻易怕几个外省人。”
岳帆听着高崎话里有话,就看着他问:“怎么说?”
高崎说:“我觉得,范老大找你,没安好心。”
岳帆想想,就问高崎:“你的意思,是范老大知道他弄不过人家,拖我们下水,他好趁机捡便宜?”
高崎说:“差不多。反正这回去,咱们得准备干架,不能轻敌。”
赵迷糊就笑了说:“兄弟,你想多了。我们弟兄是谁呀?几个外省人,翻不了天。你跟着我们干的少,干多了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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