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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这最后的几日里王怜花待她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好酒好菜一应俱全, 可他明明知道司怀云不想看见他，却还是每天准时来看她。
为了给她解闷，他有的时候会带来一些字画给她瞧瞧，有的时候又会讲些故事给她听, 甚至会给她带来喜欢的小吃甜食。两人闭口不提沈浪的事情, 却也相处的还算和睦。说起来，王怜花的确是惊才绝艳之人，即使是在诗画这方面，他也绝对称得上是大家。司怀云想，若是他有朝一日不做富家公子, 卖字画为生估计也能颇为宽裕。而正是因为如此, 她仿佛看到了属于王怜花的另一面。
王夫人似乎下令不准让她外出行动，相当于变相的囚禁。因此这间屋子外时不时守着几个人, 纵然是她想找机会溜出去也找不到可行的时机。
这一日王怜花身着一身红衣, 手持一款折扇, 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司怀云本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但见他打扮得这么喜气洋洋, 还是忍不住奇道：“是沈浪成婚又不是你成婚, 你这一身倒像是比新郎还要惹眼。”
王怜花笑道：“是是。”
司怀云见他不气反笑，心中也有些疑惑：“你……你怎么不生气？”
王怜花道：“姑娘说的对，在下又有什么好生气的。”说罢他似笑非笑的望向了外面, 司怀云这才发现原本守在门口的下人似乎少了几个, 她心里一动, 大概是明白了，这些人估计是去准备王夫人和沈浪的大婚了。
完了，生米要煮成熟饭了。
司怀云心中一沉，顿时面色不好看了，而王怜花见她似乎对沈浪还未死心，心中却不住的叹气。
“何必……何必，哎。”
他当然不知道沈浪对于她的意义。若是真叫他们成了，沈浪又是那样的个性，他一向履行诺言，若是真的和王夫人喜结连理，恐怕她在这个世界的攻略也就彻底失败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们成婚。
可目前她能够依靠的就只有王怜花了。虽然说王怜花此人不怎么可信，但看上去对她也有几分好感，说不定能够借此机会利用一番。
但是王怜花和小怜是同一个人，他一向害怕自己的母亲，若是自己让他做出这种举动，他恐怕不会答应……
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司怀云心中已有了打算，此时抬眼又见王怜花不停摇头，面上露出一丝遗憾，咬牙道：“王公子，我知道这事已成定局，但是心中却也还是想着要看他最后一眼方可死心……”
王怜花盯着她，寻思她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若是真见了他二人成婚的场景，指不定又会如何伤心，看来她心中果然无论如何还是放不下沈浪。心中无法控制的生出深深的嫉恨，于是冷冷说道：“不成。”
“为什么？”
王怜花缓缓道：“打搅他人洞房花烛夜，沈公子怕是要恨死王某了。”
司怀云道：“若是你不让我见沈浪……那……沈浪恨不恨你我不知道，我倒是要恨你了。”她觉得自己的演技似乎有点进步，或许也有一点真情在里面，似真似假估计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故意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盈盈泪目的模样应该多少能起到点效果，果然王怜花面上显出无奈之色，道：“你若是真的想要亲眼看一看，那在下也可带你去，只是到时……姑娘可别怪王某。”
他心道：若是你真的见了那沈浪与他人洞房花烛夜，还能不死心？真是个傻姑娘。
却又见她雪白的面旁上渗出的那一两点泪痕，在烛光下显得越发晶莹剔透，心中一柔，竟想要替她用手拭去，片刻之后却又感觉自己的想法十分莫名，只觉得还是不要看她的好。
他这种复杂的心情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也不知从何处变来了一套下属的服装，将她易容成自己属下的模样。床上又稍作布置了一下，将帘子挂起，只叫外人以为她在里面休息。
其实也不必如此，毕竟只要她不彻底逃离这里，王夫人应当也不会多在意。只是她之所以将她囚禁起来，倒像是有一种折磨她的意图在里面，也许她觉得司怀云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又或者心中暗暗认为她对沈浪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是个不安定因子。总之这最后几天也不愿意让她好过。
但王怜花对自己的母亲始终怀有一种惧怕之心，办这事的时候心中始终怀着就好像小孩子犯了错怕被长辈知晓的一种心情。当然，从某种程度上，他也的确是没有长大过。
王怜花将她带到了一处地道里，这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唯有墙上一排的四个小洞。
这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司怀云心中一阵惊异，朝着洞里望去，之间从这个位置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沈浪和王夫人。
这几日沈浪是怎么过的司怀云并不知晓，可他此时脸上的微笑却仿佛出自真心实意，他望着王夫人的目光是说不出的温柔，她只觉得心中警铃大作。
王怜花见她面色有异，低声道：“你看到了罢……”
司怀云一双眼盯着沈浪和王夫人，只见他们两人只是喝酒，却并没有出格的行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沈浪也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王夫人便是江湖中“死去已久”的昔日天下第一美人云梦仙子，而她的丈夫便是如今在关外名声大作的快活王，而那快活王就是昔日云梦仙子的夫君柴玉关。听沈浪的叙述，柴玉关可以说的上是十足的渣男，利用完云梦仙子还将她顺手给杀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云梦仙子才想要报仇。
而王怜花，便是当年云梦仙子和柴玉关的儿子。
王怜花在一旁也听的面色苍白，神色冰冷。他在心中自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柴玉关的儿子的，而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恐怕也不会选择这样一对父母。
天底下哪有这样一对夫妻，互相厌恨对方，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不闻不问，甚至将其当成复仇的工具的呢？
司怀云瞬间理清了来龙去脉，望着王怜花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自觉的怜悯：“王公子你……”
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他对她如何她也是看在眼里，知晓了他的身世之后，只觉得王怜花不再可恨，反而变得更加可怜。
王怜花面色却沉了下来，这本是他的秘密，从不愿意告诉任何一个人。而关于他真实的身份，却是这么多年来从未释怀过。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怜的，更不愿意得到他人的怜悯。他仿佛瞧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强笑道：“怎么？”
司怀云也不去刺激他，见他面色似乎有些难看，什么话没说，转头去望着王夫人和沈浪。良久之后，王怜花才听到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多谢。”
王怜花笑道：“你突然谢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多谢你这次能帮我。”司怀云柔声道，她的双目清澈，睫毛煽动，实在很美，王怜花也是第一次于她的眼底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多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
王怜花心中一动，目光本想移开却还是忍不住怔怔的望着她，口中说道：“谢就不必了，姑娘若是想报答我，嫁给我之后再慢慢报答。哎，只可惜咱们本来好事将近，但却被沈公子给破坏了，真是天不如人意。”
他这话常常说，因此司怀云也没有去理会。
司怀云本以为沈浪和王夫人应该会趁着大婚之时做一些激烈的运动，结果他俩从头到尾就没什么更亲密的举动，王夫人虽然娇羞的倒在沈浪的胸膛之上，看上去两人和普通情人没什么区别，但二人似乎做了某些约定，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难道沈浪答应王夫人只是权宜之计？
王怜花倒是全程关注她的表情，只见她眉头又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说道：“若再看下去，咱们只怕是要被发现了。”
司怀云点了点头，不再吭声，而是老老实实的跟他回了房，让他替自己洗去之前的易容。也好，那些人虽说是王怜花的属下，但可能是因为这小恶魔平时的作风，竟然没有人敢去她的房中打扰她。
不过今夜王怜花倒是没有赖着不走，他见她双眼合上，站在一旁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之后便离开，离开之时还注意轻轻地把门给带上，尽量不发出声响。
于黑暗之中的司怀云却睡不着，也不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多久，只觉黑暗中似乎始终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在望着她。
她睁开了眼睛，却在漆黑之中望见了一张眉目清朗的脸，她顿时心潮澎湃，伸出手想要去摸沈浪的脸，却被他轻轻地抓住了手。
沈浪摇了摇头，凑近她的耳边柔声道：“乖孩子，不要出声。”
司怀云听到这句话瞬间心神荡漾，不得不感叹一句平时淡定冷静的人突然苏起来真的要人命，以前她交过的男朋友充其量也不过叫她宝贝亲爱的什么的，结果沈浪叫她却好像在叫自己的女儿，语气一派温柔宠溺，让她死了多年的少女心突然间就复苏了。
她觉得沈浪应该是喜欢她的，如果不是，他也不至于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来看她了，毕竟想要骗过王夫人，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此她没有开口，而只是在沈浪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只要得到他的答复……只要他是真心的，那么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沈浪自然感觉到了她在自己手心慢慢划出的那几个字，愣了半响之后，才缓缓道：“……你应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他唇边的笑容比之面对王夫人的时候多了几分真心，而他轻轻地抚摸着司怀云的发梢，见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柔情无限。
他说的话不像是有假，可是司怀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系统的声音，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可纵使她的心情从欣喜一瞬间变成失望，沈浪也无法在黑暗之中看清她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知道这几日她过得十分痛苦，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视若无睹，但最终还是被内心的情感所击败……他只是想让她相信他。
只是他此次一去，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所以，只有她安全的回到胜家堡，他才能彻底安心。
只是与王夫人所做的约定，如果她知晓的话，恐怕也会十分难过。尽管……那只是权宜之计。
想到这里，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隐痛。
沈浪悄然无息的走了之后，司怀云躺在床上依旧无法入眠，她想该不会是自己搞错了，沈浪不是她的攻略目标，其他人才是？
毕竟他已经十分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这该死的系统……
翻来覆去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的十分艰难，而她的气色也变得十分糟糕，导致今天来送行的王怜花也瞧见了她面上的憔悴。
外面细雨绵绵，一股沁人的寒意，即使是刚探出头去看天空的她，乌黑的鬓发上也染上了丝丝的雨。
王怜花见她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不禁寻思那沈浪也不知给她灌了什么迷神药，她竟然执着至此。只可惜，她深情的对象不是他，并且永远也不会是他。只是沈浪这一次去见那柴玉关，估计死多生少。他心中不禁冷笑，死了倒是极好的，这样他二人便永生永世不再见面。将她送到马车旁的时候，缓缓道：“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姑娘。”
司怀云见他面上露出难得的伤感，这伤感或许多多少少是真的，心里一动，道：“我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或许和王公子就是朋友了。”
“既是朋友，那便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这句话她说的脆生生的，倒是多了几分豁达。王怜花见她面上似乎带了几分笑意，憔悴的面容也显得鲜艳亮丽了起来，瞅见她转身便要上马车，心中却不知道为何今日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最后一次见面，脱口而出道：“等等！”
司怀云停下了动作去望他，却见王怜花脸上没有了那轻浮温柔的笑容，朦胧细雨中他面沉如水，风姿怡人，一双眼睛仿佛浸在池中的黑珍珠，透亮中却又带着氤氲的情意。
他依旧穿着那件红衣，司怀云却突然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如现在这样，穿着一身红衣，容色迷人，叫人一见之下，便再也难以忘怀。
王怜花仿佛笑不出来，但最终还是笑了，他此刻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怀着怎样的情绪，只是道：“姑娘还记得，你还欠着我一样东西的么？”
司怀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见他说道：“在那棺材铺下的地道里，姑娘你说要报答我，在下可一直记着的。”
司怀云并没有想到，心性看上去十分凉薄的他竟然会记着这一句话，记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会答应。”
王怜花见她目光柔和了下来，却没有如往常那样让她嫁给他，他知晓无论如何她恐怕都不会答应这一条，毕竟他于她来说，仇恨总归是大于恩情的。而他亦觉得，若是长期的折磨她恐怕自己也不会如同所想的那般快乐。他倒觉得，这几日与她在房内平静度过的时光，倒是少见的令人开心的。
他这一生中就少有开心的时刻，多是算计和仇恨，这两样东西仿佛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指了指她怀中的护身符，笑道：“在下想要这个。”
司怀云见他指的是自己一直戴着的护身符，这护身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但是那里面的秘密，如今也不再是秘密了。
她将护身符取下，交到了他的手上，道：“那你可要好好保管了。”
王怜花道：“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姑娘这一去，恐怕王某从此只能睹物思人……”他终究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司怀云笑道：“王公子多想了。说起来这几日你与往前有所不同，莫非你真的喜欢上了我？”
说罢，王怜花便见她上了马车，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衣，身姿窈窕，气质清丽出尘。帘子一放下，那张面容也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王怜花捏着手中的护身符，目光始终停留在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上。
喜欢不喜欢他并不知道，只是在这离别之时，他却突然生出了一种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她的想法，只可惜两人似乎就因此而错过了。
此后仿佛一语中谶。
当他动情的那一刻，司怀云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猜想的的确不错，这一回是她搞错了攻略目标，沈浪的确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是这一次真正的攻略目标实际上是另外一个人——王怜花。
只可惜王怜花与旁人不同，别人不喜欢他，他偏要强求，若是那人心心念念的爱着他，他又仿佛不会珍惜了。
而在预感到这辈子或许都见不到她了之后，他竟然在这一瞬间，爱上了她。
或许对于王怜花来说，求而不得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
很多年之后，江湖上关于沈浪王怜花二人的事迹已然成为了传说。名震天下的沈浪沈大侠，也终于在出海远游之时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王怜花。
王怜花一身红衣，风流潇洒，清俊贵气，不负洛阳公子的虚名，与当年初见之时几乎相差无几。而沈浪却也还是当年那副落魄少年的模样，只是如今长了几岁，由落魄少年已经变成了落魄青年，一贯的剑眉星目，唇边的笑意虽懒散却叫人十分喜欢。
若不是大仇已报，故人也早已远走。两人或许会以为时光从来都没有流逝过，毕竟从对方的身上他们看到了当年的影子。
两人一笑泯恩仇，他二人本也没什么仇怨，只是王怜花当初总是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这敌意在那人消失了之后也逐渐变成了惆怅。
但一个人真的可以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么？仿佛找不到痕迹，除了当年见过她的人，脑海中有几分印象之外，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沈浪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当初他和他一起入墓穴的人是谁？而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人在他心中的印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可王怜花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沈浪望见了王怜花始终不离其身的那枚护身符，心中如是想到。
或许他寻找的已经不是那个人，而是心中求而不得的执念。
……
司怀云又一次穿越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很冷。这种冷并非是寒冷，更像是从背脊爬上的一阵寒意。而此时，鼻尖传来一股奇怪的臭味，仿佛夹杂着血和另外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味。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此时的她被压在一堆尸体下面，也不知道这群人死的有多久，身上竟然开始散发出腐烂的臭气，她甚至望见了在尸体旁边飞来飞去的苍蝇和虫子。这种画面用恶心已经难以形容了，她只觉得浑身都仿佛有虫子在爬动，只觉得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她有些费力的将横在她身上的尸体搬开，却发现这些人有男有女，皆是面容僵硬，瞪大了眼睛仿佛死不瞑目。
遇到这么多死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司怀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目光移到别处，尽量不去看那些面目狰狞的尸体。
她身上和脸上都散发出一种臭气，头发散乱在肩头成一团一团的。她想现在的她恐怕并不会多好看，她一向是很爱干净的人，此时脏到堪比街上的乞丐，所以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只觉得应该去找一个地方洗个澡再做打算。
系统一如既往的并没有明确指示这个世界她的攻略目标是谁，但是却给了她十分明确的方向，和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第一个活着的人就是此行的攻略目标。
院子里狼藉一片，花花草草都像是被糟蹋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地上，门梁上全都是血。看院子的大小这处府邸的主人应该是属于有钱人，或许是什么名门也说不一定。只是这里倒像是刚被强盗给肆虐过，一路走过去，活人没见着一个，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司怀云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有生还痕迹的活人，反倒是觉得瞧着这副场景实在是于心不忍，她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崩溃，于是便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姐姐……放开我姐姐……”这声音听上去是有些稚嫩的少年音，想必年纪不大，但声音中的悲苦和绝望却让人听了便觉得心软，忍不住感叹流泪。
司怀云也不晓得这一次系统给她安排了怎样的人设，只记得看到第一个活着的人便是攻略目标，便索性挪步去看那声音的主人。
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这少年年纪尚幼，只是身材比一般孩童更为颀长，所以看上去应该比实际年纪要大一些。他头上脸上也都是血，脚一颤一颤的，似乎也受了重伤。
这孩子面色苍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五官生的极清秀俊美，纵然是面上带着干涸的血迹狼狈至极看上去也与寻常的孩童不同。
司怀云走到他的身旁，蹲下来才看见他虽然已经昏迷不醒，但面上却犹自带着惊慌失措，眼角尽是泪痕。
应该就是他了？
也不知道梦里梦见了怎样可怕的事情，孩子脸上的惊惶更甚，可他头昏眼花，又似乎发了高烧，只觉得怎么也抬不起眼皮。
司怀云将昏迷不醒的孩子抱起，她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变得大的惊人，这孩子分量不轻，但她抱着他却好像毫无压力。
她的耳目也变得比以前更灵敏了，只听不远处一阵脚步声，对方很明显是故意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进去的，但是还是被司怀云给发现了。
她朝着那阵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穿越了一道走廊，望见右手边的一间房屋的大门敞开，一个贼眉鼠目的瘦小男子探着脑袋正想进去窥探一番，却不料一转身就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她，吓得大叫了一声，立刻双腿一软想要求饶。
司怀云觉得现在的自己虽然称不上多美，但是也不至于能把人吓到这种地步，只觉得有些讶异。却见那个瘦小男子浑身颤抖不止，见她的样子只觉得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恶鬼，嘴巴不停歇，把自己的目的全然说了出来：“小人贼心不死，以为这死了人的夏府里或许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这才闯了进来……”
说实话，这人也真的是胆子大，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他却满脑子金银珠宝，倒也是不怕这些人变成了鬼来找他么？
司怀云见他越说越语无伦次，什么观世音菩萨佛祖都冒出来了，皱了皱眉，然后问了他一个自己目前最关注的问题：“我很丑么？你至于吓成这副模样？”
瘦小男子不敢看她的脸，只颤颤巍巍道：“不丑……不丑，姑娘你乃这世间最美的美人，扬州的花魁也及不上姑娘半点……”
可他说的时候满脸恐惧，吓得差点都要尿出来，很显然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司怀云心里也是一惊，不是说好的身体不会换的么？难道这次她变成了比夜叉还要可怕的丑女？
瘦小男子见她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只觉得更加可怕，不停地跪地磕头求饶，因为求生欲太强烈，导致几下下去，他的脑袋都被磕破了。
司怀云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吵了，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瘦小男子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却又在转身的时候被她喊住：“今日之事，你不可对外透露半句。假若你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么……”
她微微一笑，很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瘦小男子只觉得裤裆一热，见她浑身是血，面容更是如同鬼怪，可声音又温柔动听，这两种极端之处只让他感到害怕，于是立刻摇头道：“不不不，姑娘放心！小人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说完他便朝左一窜，脚底跟抹了油似的立刻溜之大吉，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他恐怕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情了。
司怀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确是一文钱都没有，而那个瘦小男人说来府里找宝贝，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想自己是万不得已，看了一眼怀里发着高烧还受了伤的孩子，她又不懂得治病，要是乱来一气估计这孩子会被自己给治死，所以她极其需要从这里拿一些值钱的东西去当铺当掉，带着这个孩子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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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节快乐！不对。。双十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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