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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九为尊,死亡亦然(2)

作品: 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作者:湛蓝工房 |分类:奇幻玄幻 |更新:06-08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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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外面天气严寒,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长孙凌这刚正不阿的性格也是老者教出来的,由于可知魏仪的性格了。他生怕自己的尊师会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来,于是连忙邀请对方说。

“是为师有失考虑了。”

魏仪也终于反应过来,要是自己在这里说错话,很可能会连累自己的门生。他是有着自己的一把尺,也不怕天不怕地,但是这不是自私的理由。

“走吧。”

又是一声叹息,魏仪摇着头说。

长孙凌算是松了一口气,连门吩咐仆人去准备一些招待物,然后便亲自迎了魏仪入门。越过门槛时,长孙凌才注意到那名紧随着自家恩师的车夫。

那是个中年的男人,看起来比长孙凌大上一些。

由于他戴着斗笠,长孙凌无法看清楚他的脸容,但是闲逸庄书院会为一些有名夫子提供一些类似护卫的人物,魏仪就是其中一位。

“长孙大人,有何要事吗?”

走在道路上,车夫察觉到长孙凌的视线。

长孙凌处变不惊,笑着回答说: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长孙某有些好奇壮士的身份罢了。”

“哦?”魏仪从张望中拉回视线,“卫寒是书院派来护卫老朽的,倒是一根好苗子啊。”

“老师你又来了……”

长孙凌苦笑,他这个老师看见有些才能的人就会见猎心喜,想要传授对方学业知识。还记得有一次,长孙凌跟着魏仪下乡,他甚至看见几个孩子有些天份,还想把对方拐回家好好教导一番,差点被对方家长乱棍赶走。

“先生客气,只是会下两手棋罢了。”

“壮士会下棋?”

长孙凌是棋道好手,听见卫寒会下棋,顿时挂出惊喜之色,手也有点痒了。

“是的,我曾有生见过书姬大人,是她教我下的棋。”

“老朽就说卫寒你这家伙棋艺为何如此高超,敢情是书姬大人亲自教的!”

魏仪不快地瞪大了眼睛。

卫寒一瞬间愣住,似乎是自觉失言了。

“夫子一直想向书姬大人谈论知识,卫寒不想夫子知道卫寒的棋艺是源自书姬大人。”

“为何?”

魏仪蹙起眉头,彷佛卫寒不说个清楚就不会善甘罢休一样。

“夫子绝对会拉着卫寒一较高下,卫寒可是经受不起这种折腾,还望夫子见谅。”

长孙凌忍俊不禁,因为他深知魏仪就是那种性子。他视知识如命,书姬又是传说中的人物,他会想和对方谈经论道也不是怪事。

“凌儿,你这可是在取笑为师?”

魏仪瞪向长孙凌,后者连忙摇着脑袋。

老者其实也不是那种任性胡闹的人,还是有些分寸的。他没有计较下去,转而环视四周。

“不流于奢华,凌儿的府宅却未免有些寒酸。”

长孙凌呆住。

他确实为人刚直,所以也没有任何灰色收入,只靠着微末的薪水自然无法奢华过活,但同时这也与他醉心于职务之事有关,他根本没有理会自家府第的布置是否大气。

“好歹也是在朝堂之上,切不能让府第寒酸……自然,这些布置是不重要,但这是一种尊重。对客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这……”

长孙凌眨了眨眼睛,却也不能否定对方的话。

“老师说得有理,凌儿往后会多加注意的。”

几人一直谈论着无关要事的杂项,也说了一些天南地北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说着说着,他们穿过了月门,来到了长孙凌的院子。

在长孙凌的邀请下,他们来到了见客用的厅堂。

长孙凌几经主动提议,魏仪才有些不情愿落座于主座之上,而车夫则站在他的身旁。长孙凌落座在次席上,并唤来侍女上了酒菜。

没有酒过三巡。

才呷了一口酒,魏仪便切入正题。

“据说陛下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此事可是当真?”

“没想到隐居于山林,老师你仍是耳听八方啊……”

长孙凌这句话没有任何挖苦之意,只是在为他尊师抱打不平罢了。魏仪可是前太师,本应位高权重,却因为帮前太子说了一句话,质疑了秦煜就被下放。

最终不抱希望的他才会归隐山林。

如果有他高座于太师之位,陛下也许不会如此任性妄为吧!长孙凌感觉有些可惜。

“哼,什么耳听八方?”

魏仪有些生气的样子,“坊间都在传陛下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

“确实是这样没错。”

长孙凌也皱起了眉头。

秦煜虽然不习武,但身体健康一直都没有多少问题,但三天前突然就病倒,到了无法上朝的地步──不,在更早前就已经有隐隐的不对劲了,秦煜再更早前的早朝上,已经频频有头晕之迹象,三天前更是吐了一口血,这才病倒的。

国不可一天无君,但是华朝理应在无君之下,也能如常运作才是……可是陛下仅仅病倒了三天,整个朝政就要乱了──”魏仪猛地拍响了扶手,“这成何体统?”

长孙凌深以为然,附和了他尊师的话。

“陛下重权啊……”

当权力高度集中时,很多官员都会不敢擅自行动,而且秦煜是一个喜乐无常的人,谁知道自己一个自以为不错的决定会激怒秦煜。

因此,当秦煜倒下后,朝政竟然出了各种问题。

长孙凌也是深恨这些人的不作为,也不知道上书多少次痛斥他们,也劝过秦煜直示其中的问题。如果他不是一名御史,早就被秦煜除了。

深感无力,这就是长孙凌最佳的写照。

“孽徒!”

魏仪又怎么会不理解其中的道道呢?他气极反笑,又是猛拍一下扶手。

不过……

“凌儿,你可知陛下究竟是何病?”

毕竟还是有着师生之情吧,魏仪依然关注秦煜的身体。长孙凌摇了摇头,短短地答:

“还不知道。”

“不知道?”魏仪皱眉,“太医院的医师们呢?”

“老师,这责任也不在太医院上啊……”长孙凌苦着一张脸说,“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忙翻了,查阅着各种典藉,却就是查不出陛下是何种病……据说太医只能稍微开一些保守安神的药给陛下了。”

“效果呢?”

长孙凌又是摇头。

“可笑!”

咚!魏仪握着拳头往手旁的茶几一锤,放在上面的酒盏被震倒,洒了一桌的酒水。长孙凌疲惫地靠着椅背,望着自己老师的举动。

“这几天来,凌儿辛苦了。”

魏仪有些心痛地说。

长孙凌身为御史,有着监察百官之责,这份责任在秦煜病倒的现在可是沉重得多。

“职责所在,老师不必要担心。”

长孙凌感激地说。

接着,话题又回到秦煜的身体状况上。

“可有请坊间大夫看过?”

“已经请了,但是大家都一头雾水。帝都以及周边有名的医师都给陛下诊治过,也被召进太医院和太医们商讨对策了。”

“还是没有头绪?”

长孙凌又摇头了。

“……”魏仪彷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好不容易西边和武妖之境的战事才赢下来了,结果陛下却病倒了……福祸相依一言,古人诚不欺我啊!”

“──会不会不是病?”

这个声音就像是寂静黑暗里的滴水声一样,突兀而又令人心惊地介入到两人之间。

魏仪和长孙凌都露出震惊的表情,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车夫。两人张开了嘴巴,其中长孙凌更是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卫寒面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用上了很大的力道,几乎要把卫寒都给提起来了。

“你说什么?”他问。

“长孙大人,你先松开手。”

卫寒不疾不徐地说,目光落在对方的手上。长孙凌这才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说了声抱歉退了开来。

卫寒扶了扶歪掉的斗笠。

“陛下一向健康,却突然倒下──当然,这是有病倒的可能,但同时也许是有着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魏仪挑眉。

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他们都不敢轻易说出口来,因为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牵连甚广。

“是毒。”

卫寒却没有任何忌讳,有着江湖中人一贯的豪爽。

“毒吗……”长孙凌丢魂落魄,又如行尸走肉般缓缓后退,瘫坐在椅子上,“……如果是毒的话……是谁下的毒?不,不会是毒……谁能给陛下下毒……是有谁想要夺位吗?”

长凌孙呢喃自语。

“凌儿,你冷静一些。”

魏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但表情凝重得可怕。

“卫寒,就你所知──”

“夫子,有些慢性毒可以让中毒者看起来像是患上奇怪的疾病,但这些毒既缓且凶,一旦毒发后就会很快夺去别人的性命。”

“凌儿,你怎么看?”

长孙凌似乎陷进某种沉思之中,没有任何反应,魏仪于是又连喊了他几声。

“老师,你喊我?”

“老朽问你,你怎么看?”魏仪又问了一次。

“……陛下的权位一向都稳固。”长孙凌眉头拧得很紧,都快要到可以把蚊子夹死的地步了,“如果是毒的话,又是何人所下?”

“我倒是有个想法。”

卫寒抱着胸靠在墙上,透过吐出的白色吐息先后看向两人。

“什么?”长孙凌抬头看向他。

“陛下在位太久,而太子之位迟迟没有定下……我想以两位的智慧应该能够明白我在说什么是吧?这种事历朝历代虽不常见,但也并非没有。”

“慎言!”

长孙凌呆了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喊出声来。

卫寒耸了耸肩,说着“这终究是我的猜测”便再次闭上嘴巴。长孙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却力气尽失一样,埋在他的位置上。

“凌儿,卫寒说得没错。他身在江湖,知道很多手段是我们所难以想像的。读万里书不如走万里路,卫寒就是走那万里路之人,我们不能轻易”

魏仪却站在了卫寒的一边去。

长孙凌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恩师。

“可记得为师教过你,不要排除任何可能性,就算那个可能性在你眼里是多么的不合理和不可能。”

顿了顿,魏仪见到长孙凌陷入若有所思里,才继续说:

“固然,不一定就是有人下毒,但是万一呢?陛下性命事关重要,绝不能因为一时大意和自以为是害了陛下的性命。”

确实是如此,长孙凌听进去了。

他接着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学生现在立即就去太医院,让他们彻查陛下是不是中毒。”

魏仪点了点头,同意了长孙凌的决定。

“趁一切都未尚时已晚,快去吧。”

长孙凌感激一笑,接着往外面唤了一声,让仆人们替自己准备马车后,又再歉意地向魏仪拱手致歉:

“还请老师恕学生无法尽心招待老师你。”

“无妨,”魏仪没所谓地摆了摆手,“快去吧。”

长孙凌转身,踏着快步走到厅堂。

接着,钟声回响。

像是远处有雷霆落下一样,沉闷却又清亮的钟声远远传来。

“这是!”

不仅是长孙凌震惊地停步,魏仪也是惊恐地站起身来,力气之大甚至把他身后的椅子给撞倒。

“哎呀呀,这可真是……”

卫寒把自己的斗笠压得更低一些,阴影把他整张脸给遮了进去。

接着,是第二声钟声。

咚──!

低沉悠长之声撕破阴郁的夜色,却无法驱散天上的乌云。长孙凌和快步走过来的魏仪同时眺望着声源之处,帝都乃至华权的最高权力中枢。

是的,华朝皇宫。

第三声钟声响起。帝都引以为傲的帝都全都被钟声所渗透,每一个角落都被钟声所侵犯,居住于其中的人们也都被这钟声所撼。

这沉闷的钟声如同从地底传来,彷佛在宣告众生皆灭。

世间所有之物都彷佛会在这钟声里终结 流逝,这就是如此庄严而又撼人心神的钟声。

咚──!

第四声。

名为丧钟的宣告之物已经被敲响了四次了。

凡是有皇室或是重要人物身亡时,皇宫里这一口丧钟都会敲响,而被敲响的次数也意味着所死之人的身份。

所以,在它停下前,人们唯有等待。

不知为何,长孙凌和魏仪都隐隐有不妙之感,但在这钟声的笼罩震撼下,他们的思绪都被震得支离破碎无法思考。

这也许是唯一幸运的一件事吧。

咚──!第五声。

人们细数着丧钟的声音。

长孙凌只要稍微放低视线,大概就能看到下人们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仔细倾听着这死亡之钟的呐喊。

在他们所看不见的街道 各大的府第,乃至是宫殿里,大概都齐集着无数的倾听者。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可以让帝都里的所有人都同时凝望同一个地方了吧。

咚──!

第六声响起。

丧钟仍未停竭,彷佛会永远回响。

但是,它不会永远回响。它有一个上限,最多只会响九次。

咚──!

第七声。

魏仪和长孙凌的脸色渐渐变白,已经失去了血色,心里的不安已经到了某个极限快要满溢而出了。那钟声彷佛就是响在他们的心房之中,又宛如铅般压在两人的肩上。

他们都快要被压垮了。

咚──!

又是一声低沉悠长的响声。

魏仪率先承受不了那沉重的压力,跌跌撞撞地往旁边倒去。他及时伸手扶住了门框,这才不致直接倒在地上。卫寒立即上前扶住了他。

等待往往是难熬的,

长孙凌的情况也没有好上许多,脸色白得可怕。

最终──

咚──!

终末的钟声响起,那是第九声,也是把长孙凌压垮的最后一声。

长孙凌直接坐倒在地上。

窒息了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呼吸,一旁的魏仪也是同样。

九声。

这意味着的事情只有一件,丧钟已经足足有很多年没有连响九声了。

因为九声意味着天塌下来了。

──宣告着华朝皇帝驾崩的九连响在这一天响彻了整个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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