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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寒风凛冽，冰冷的长剑，剑尖在月下泛着青白的光，映着这山涧中厚厚的白雪，气氛尽是肃杀。白洛翎那声令下，只见姬离身前白光一闪，她的手中也亮出一把三尺长剑。远远的黑暗处跑过一骑棕马来，正是褚王爷派来的那个外务使。
“你们！”外务使在三丈远处停下马，语气里尽是惊惶：“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褚王爷派来的人！”那三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太过强烈，即便是不走近，也能感觉到那股肃杀的气息。
“姬离！”白洛翎冷声大喝。
“不要杀我！”外务使见此情景，惊恐万分，一改刚才慢慢吞吞的骑马速度掉头就落荒飞跑起来。
他刚掉头跑，白洛翎身边也顿时风驰电掣地窜出两条身影，不过是片刻功夫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声。
夜突然变得很寂静很寂静，呼呼的风声越发呼啸，可是却闲得这样的夜晚更加安静。半个时辰后，姬风和姬离再次从夜色中走来出现在白洛翎眼前，三人相视一眼，未作丝毫停留就向前飞驰去，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姬风骑着马，手里牵着白洛翎的草原宝马的缰绳和姬离一起骑向阙宇山庄的马房。
“嘿，白老大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沉着脸几天都不开口说话，一到回来还真是归心似箭啊。这百景国公主的美人恩，也只有白老大才能受得。”姬风摇头晃脑地轻笑。那夜白洛翎命令杀死使节后几日来竟一言不发，只是冷着脸没命地赶路，十日的路程他们仅用四日便赶到。一回来，白洛翎丢下马一阵风似的就去寻祈月去了。
“二小姐这次……很生气……”姬离语带保留。二小姐虽然平时霸道威仪，绝不是什么好讲话的人物，可是她也从未见过二小姐这般愤怒。这几天虽然表面看不出她的怒气，而是那种隐而不发的张力却很容易感觉出来。
“这样的反应……怕是她已经确定了祈月姑娘的身份。我们跟过去看看，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姬风也不禁觉得有些忧心，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马夫后大步往山庄的大院内走。
另一边，白洛翎面无表情地疾走在小院的碎石路上，一到门前大力地伸手推开暖阁的门。祈月正穿着一袭繁复飘逸的象牙白色的绣花绸衣，背对着门席地坐在花窗前抚着五弦古琴。她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背上，长长的几乎要曳及地面，称得她的纤细的身形更显柔弱婀娜，悠扬轻缓的琴声里有着轻愁、落寞和一些欲语还休的情绪。
祈月被巨大的响声惊扰，停下琴声刚转过头就被人强拉住手臂站起来，“你怎么，唔——”祈月正惊讶着白洛翎怎么那么快就回到，然而话未出口声音就被强硬地吞没了。
白洛翎这个吻粗鲁又急切，祈月蹙着眉挣扎着，这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对她了。虽然这人对她一直是肆意亲热从不收敛，但是回到山庄以后白洛翎对她的亲吻一直都是热烈但从不失怜爱，不再有以往的那种轻视她，当她是玩物那样随便侵略。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白洛翎的碰触充满了愤怒和轻视。
祈月骨子里的骄傲让她不能忍受丝毫这样的轻视和不受尊重，在大力挣扎不开的情况下情急中狠狠一咬白洛翎的唇——
“唔……”白洛翎吃痛地放开唇，可双手却仍紧紧抱着祈月没有松开丝毫。
“你，你放肆！若不是你这般放肆大胆……”祈月气结地说，看见白洛翎唇上蓦然涌出的那抹鲜艳。又伤了她……这人总这样霸道又蛮横！
“娇贵得受不了我这样的粗鲁对待了？”白洛翎抿去唇上淡淡的血腥味讽笑道。然后再一转脸色双手握紧祈月的手问道：“祈月，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祈月浅吸一口气，昂着头骄傲地直视白洛翎却是不答她的问话。祈月心中知道，白洛翎既然能这样问她，那么以她的精明必然是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怎么？不说话了？那么我是该称呼你？辜祈月？百景国最尊贵的长公主？还是管舞伶的女官？小紫？嗯？哪一个！”白洛翎脸皮在笑着，可是眼里却布满寒意，抓紧祈月手腕的双手也越捏越大力。
“你放开！容不得你质问我！”祈月的表情矜傲冷淡，声音力持镇定。祈月有祈月的身段，这番既然被人知道了身份，那么更不能失了一国公主的威仪。
“容不得我质问你？！那么就容你欺骗我吗！”白洛翎的脸上愤怒中带着难抑的痛苦。“你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那夜在洛湖畔，你可知我后来……跟了我，也没有一句真话！”白洛翎转而伸手捏住祈月的双颊，用力得几乎都要心疼这水一般的肌肤要留下红痕。
“你这张如此甜美的小嘴，要说出多少欺骗我的话？你那日在书房便认出了我就是那晚的人，你知道我在大张旗鼓地找百景国的长公主。怎么，装成没事人一般呆在我的身边，嘲笑我的识人未明，见我如此信任你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胡话，你很开心吧！我这个恶人也不过是一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呵，在你眼里，是疯子！”
白洛翎觉得自己的怒火一阵阵地直攻脑门，让她一番话说出，竟然阵阵地眩晕。一想到祈月是以何种看笑话的姿态看着她的挣扎和霸道的坚持，心里笑话或许在笑话她不自量力竟妄想祈月是属于她的人，也不屑于亲爱她的人竟是一个女子，因此无论是在湖边还是现在都无可能信任自己吐露她的身份。白洛翎额角的血管隐隐颤动，手握着越来越紧，语气也越来越尖锐。
祈月承认，她是有些怕她。虽然白洛翎不曾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可是这样像是有着深沉的愠怒和怨气的白洛翎确实让她有几分心惊。可是祈月不是软弱之人，白洛翎这般质问和怒气也让祈月冷下语调：“我无意欺骗于你，我的身份特殊，种种的说辞皆是出于无奈。你好心搭救，我很感激，可是，你又何尝是正人君子。且不说你的身份对于我来说不容我轻易表明身份，你的作为，又让我如何能说。”
“欺骗人还有理了！百景国人懦弱无信，莫过于此。这便是一国之公主的风范！”白洛翎心中气恼，口不择言，就是要激怒祈月。自己生气，更看不得祈月总是能云淡风轻，处事不惊的样子，这样的祈月刺痛了她的眼睛。
果然，祈月气得蹙眉。这人，是故意说这些话，她明明没有这种想法，可却总要做事情来气她。祈月挣开白洛翎的钳制，背过身去：“我也不算欺骗你。靳是我未婚夫婿的姓氏，女子在外，冠以夫姓那又如何。我何须向你交代我的娘家是何种身份。”
“夫婿！”白洛翎冷笑，“我既得了你的身子，你以为我还会让别人得到你吗？你如何还能有夫婿，你只是我买回来禁脔罢了，你别忘了是我要了你的处子之身——”
“你闭嘴！”祈月旋过身，终于被白洛翎轻贱无礼的话语逼得哭出声来，长长的衣裙下摆划出一道起伏的波浪接住滴落下来的泪珠。
“你得不到我！我只认定他是我的夫婿。身子又如何，他绝不似你一般——啊”
祈月话说到一半定住身子倒抽一口气。白洛翎抽出长剑，将剑往祈月的身上一劈，最终落在了她身边的矮几上。紫檀木的矮几被劈去一条腿应声倒下，白洛翎喘着粗气眼睛都泛红了：“起兵的靳超云不是吗，就如齑粉一般，就不怕我大金雄师随时灭了他。还有你，我倒是你的仇人了。若没有我百景人要追杀你，金琪皇帝要利用你，你既是不知感恩，你认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国乱家亡，本不求苟活世上，我既然落在敌国人手上，你要杀，何须多言！”祈月见白洛翎气得如此，心里的感觉本就十分异样，再听得这人逞凶斗狠的话，拂袖不愿再和她多言。
“哈哈……”白洛翎捏紧长剑大笑起来，笑得腹部抽搐，笑得眼角尽是泪花，扬声大喊：“那就如你所愿，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我丢进水牢里！让你尝尝，如何的对待才是对待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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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翎一声大喊，护院的侍卫闻声赶来，训练有素地马上制住祈月的左右。姬风和姬离这时正好赶到。姬风看了这一室的狼藉，护卫对祈月的钳制和白洛翎手握长剑气喘吁吁的样子。
“老大，祈月姑娘，这个是怎么回事？”
“姬离姬风，你们两个退下，与你们无关。”白洛翎声音暗哑。
“放开，不许碰我！”祈月轻轻挣扎着。或许是庄主的态度，也或许是祈月天生的那种气度，侍卫竟然不强迫祈月，放开了对她的压制，只是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
“不许停，带她下去！”白洛翎再一声喊。
祈月突然觉得竟然忍不住眼底的泪水。她是百景国的长公主，这般的愤懑和难受必是因为受到这般无礼的待遇！祈月抿着嘴，任泪水滴落下来，脸上带着圣洁而不可侵犯的表情，仿佛她要去做的是去接受万民的敬仰和崇拜，而不是进入不见天日的牢房。祈月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姬风和姬离面面相觑，事情竟然急转直下，实在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白洛翎丢下长剑，倔强的脸直直地望向窗外祈月离去的地方，嘴里冷声说：“你们都下去，祈月的身份和详细统统小心对外人隐瞒。若打探到任何关于百景国长公主的风传，统统立即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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