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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剑仙18

作品: 快穿之我的黑历史 |作者: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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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桐想, 如果白景还在归元宗里,以白景的资质,天生剑骨, 说不准还能与凌云宗那天生剑心的小师叔比个高低, 从而也叫他们归元宗声名大噪,名扬中界。

只可惜……

便在胡桐感慨白景已经不是归元宗弟子之时, 一场举世瞩目的叩天道,即将开启。

叩天道——

一甲子一开, 从万千修士中角逐出的第一人, 可最近距离地感应天道, 是最有可能找出仙路消失的原因的途径。

毫无疑问,这一甲子的叩天道,那第一人是为凌云宗小师叔洛紫, 即转世后的毓紫上仙。

那一日,蓬莱之上,紫气东来。

仙路陡开,上界现世!

飘渺仙泽降于中界, 洛紫携神剑,飞升成圣,执掌天道。

便在洛紫飞升后不久, 在她之后,第二个飞升之人的身份,竟叫无数中界人吃惊不已。

胡桐也是吃惊的。

因为那第二个飞升的人,赫然便是许多年都未再出现过的白景。

白景, 一举从大乘期的境界,直接飞升成仙!

天威浓重。

玄雷咆哮。

大乘到渡劫,是为九道玄雷。

渡劫到飞升,则有十道玄雷。

故而,在整个中界都被那飞升时所有的奇异天象给全数笼罩的时候,整整一十九道完全呈漆黑之色的玄雷,以将天地都要劈碎之势,朝着那北域的世外桃源桃花谷,悍然落下。

森白雷光映照着整个天幕,无边夜色被照得亮如白昼。中界里无数生灵,在这雷光下皆是瑟瑟发抖,匍匐跪地。

然那光芒,却是在一道璀璨剑光的骤然出现之下,立刻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昔年白君,一剑闭月——

时隔百余年,竟也叫世人再亲眼见了一回。

不多时,眼看那十九道玄雷在闭月的光芒下变得毫不起眼,世人皆以为,等玄雷散去,那闭月的主人该踏上仙路,飞升去往上界了,却见那道剑光,以谁都无法比拟的速度,陡的一转,由北向东。

出北域,往东海。

出桃花居,往归元宗。

随着剑光的移动,那还未散去的十九道玄雷在虚空中停顿瞬息,竟也紧跟着移动。浓重到压得人连抬头都不敢的天威,亦随之变换位置。

于是眨眼之间,剑光到了东海的蓬莱仙岛之上;那玄雷并着天威,也到了蓬莱之上。

闭月散发出来的光芒实在是太亮了。

亮得无人胆敢直视,更无人知晓,在那剑光里,一头小小的媚狐轻声说道:“那天胡桐打伤你,把我抓走后,是宗主提了句归气门,胡桐便把我放在了归气门里。”

“胡桐一月来看我一次。”

“北殷凉玉……日日都来。”

“伤全出自她手,精血也都是她动手放的。”

“北殷凉玉好几次想杀我,但被胡桐拦住了。”

“胡桐说留着我有用,等我成年了,血肉一起炼,便能炼出举世无双的好药。”

“那天你练成闭月,胡桐和北殷凉玉急着来看你,走得匆忙,忘记给我捆上缚仙索,我才得空逃了出来。”

“你去归气门屠他们满门时,北殷凉玉用招魂香将我控制住,毁了我的内丹。”

“北殷凉玉她……”

天道威压之下,北殷凉玉亲手布下的禁言术,终于破解。

记仇记了两三百年的媚狐,也终于借此机会,将憋了那么多年的话,全告状给了饲主。

字字句句,点点滴滴。

此时的他回忆起那十年的过往,已是没太大感觉了。

可在他饲主听来,却全是剜心之痛,全是嗜血之恨。

对着媚狐的告状,饲主没回应,更没说话。

但那眼神,越发的冰寒了。

于是,在归元宗人被雷劫的转移所惊动,集体动身察看时,就见乌云滚滚,明月却高挂其上;而那万钧雷霆中,乘剑光而至的,不是白景,又是何人?!

为首的胡桐更是瞳孔陡的一缩。

他回来了。

他飞升这夜,竟回来了!

他这时回来——

是要复仇吗?

不及胡桐开口,更不及胡桐问话,那背靠玄雷迅疾而来的人,一手抱着白狐,一手仗闭月剑,顷刻间半个字都未说,便隔空一剑朝向归元宗,重重斩去!

“轰!”

磅礴剑气浩瀚如海,将归元宗最高的一座主峰,生生斩成两半。

这一斩,山崩地裂,山摇地动,惊呼声、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不知多少归元宗的弟子在这瞬息间命丧乱石之下,也不知多少不见天日的藏污纳垢,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似是被这惊天动地的威势所慑,刚刚还紧追着白景不放的十九道玄雷,此时竟放慢了速度,远远地缀在后头,未再紧咬着他。

好似要等他将归元宗解决完毕,才要对他继续施以雷劫。

白景看也不看身后的玄雷,一剑毁了归元宗的主峰后,紧接着又是一剑斩去。

炽白剑光遮云闭月,到得途中,却是霎地一分为二,将归元宗隶属内门的那两座山峰,直接削成了平地。

于是又是一番众弟子陨落,白景曾居住过十年的胡桐的洞府,更是连点痕迹都寻不见了。

胡桐本人也寻不见了。

不过白景并不急。

已半步踏入仙途的他,想在中界里寻找一个修士,何愁找不到?

是以,他的目光,很快便转向那几座属于外门的山峰。

他没有即刻动手。

他目光冷凝而又沉静地望着那几座山峰,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久久不动。

窝在他怀中的江衍也在看着。

回想起距离现在,已经是堪称非常遥远的两个月的愉快时光,江衍动了动爪子,让他不不要把他们的家也给毁了。

白景回神,果真将那座记在他名下的在归元宗里最为低矮荒凉的山峰,直接用剑气搬起。

接着抬手一招,数百丈高的山峰顿时化作指甲般大小,落入了他的掌中。

山小,上头的东西也小,河流树木更是小得仿佛这座山其实是一个精致的石雕,看得江衍忍不住伸爪拨了拨。

“给你。”

白景笑了笑,尚未完全蜕变成仙力的灵力凝成两条细细的丝线,自山峰中央穿过,形成一条还算素净的项链。

他将其系在江衍脖子上,免得江衍拿爪子玩着玩着,不小心弄丢了。

系好后,江衍立即伸爪去勾,一时间竟是玩得不亦乐乎。

看江衍玩得认真,白景抬头,目光平淡地扫过剩下的那几座山峰,须臾出剑,一剑化三剑,将归元宗余下的地界,毁了个彻彻底底。

碎石入海,断壁残垣,一眼望去,此处尽是废墟。

宗门全部被毁,归元宗由此彻底覆灭,从此不存于世。

归元宗已毁,白景正要找寻胡桐和北殷凉玉的踪迹时,但听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一派混乱的动静中,传入了他的耳里。

那道声音说:“你果然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那道声音还说:“你既然回来了,就看看我为你准备的东西。看到底是你是天才,还是我是天才?”

那道声音更是说:“天生剑骨?天生剑仙?我却偏要你变成天生魔骨、天生魔头!”

音落,有仿佛来自下界幽冥鬼域里的鬼哭狼嚎之声,携着铺天盖地的魔气,在下方归元宗的一片废墟之中,猛然响起!

“哗!”

鬼哭阵阵里,东海浩荡,卷起波涛千百丈。

雪白的、晶莹的、如玉的波浪,在那魔气的侵染下,立时化作漆黑的冥河,一点点、一寸寸,将蓬莱仙岛的边缘,强行吞没。

吞没一寸,是为被侵蚀一寸;

吞没一丈,是为被毁坏一丈。

蓬莱仙岛自古以来便是剑修们心目中的圣地,是无数人眼中的洞天福地,何来能让冥河这般损坏?

于是刹那间,剑光灼灼,又是一剑闭月。

而这次的闭月,却比先前还要更具威势!

但见九天之上,那刚刚还是张牙舞爪着的雷劫乌海,瞬时偃旗息鼓;十九道玄雷更是迅速转移了位置,龟缩一角,将整个天地,尽数还给了闭月。

浩淼东海,苍莽蓬莱,在那一剑闭月之下,皆是宛如蝼蚁一般,一动不动。

东海不动,蓬莱不动,那漆黑的魔气却是动了。

隐可见其中有道极其瘦弱的人影,手中持着柄鬼气森森的长剑,令魔气化作一条乌黑魔龙,随着长剑直指白景,通体漆黑的魔龙也骤然朝白景扑去。

白景见此,低低笑了笑。

“难怪我没找到你,原来你竟已变成魔不魔鬼不鬼的样子……”

在那魔气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寒鬼气的人,不是北殷凉玉,又能是谁?

早在回东海之前,七尾狐狸便同白景说,要他小心北殷凉玉。

不承想,疯魔了两三百年的北殷凉玉,不惜毁了自身根基,以剑道入鬼道,却还非正宗的鬼道,而是掺了点魔道,整个人如今可谓是半魔半鬼,气息紊乱,又以身血祭召来下界冥河,以此对付白景,如此三管齐下,才叫白景刚刚未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眼见魔龙凶神恶煞地扑来,白景不以为意地出剑,松松一剑,便削去了魔龙半个头颅。

“吼——!”

漆黑魔气宛如鲜血般喷洒,黑色弥漫,却映得那闭月的剑光更亮了。

魔龙余下的半个头颅发出愤怒的吼声,旋即以更加凶狠的姿态,再度朝白景扑去。

白景眼眨也不眨的,又是一剑削去。

于是刚刚还威猛十足的魔龙,被他削去全部头颅。

没了头颅的魔龙顿时化作漫天魔气,却是还未朝四周蔓延,便被闭月剑气尽数消灭。

白景这时才道:“胡桐呢?你不会把他杀了?”

“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北殷凉玉如此反问道,旋即随意挥了挥手,环绕在她身边的魔气露出一小块空地,上面躺着的赫然是被放干了精血的胡桐。

诚然,以北殷凉玉的修为,她想以血祭召来冥河,独独她一个人的精血,自是不够的。

这便将主意打到胡桐身上——

反正就算召来冥河,她也斗不过白景。

胡桐当然也斗不过。

明知斗不过,却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地来斗?

这却是因为,北殷凉玉要以这条浩浩冥河,逼白景堕入魔道!

“我已经魔不魔鬼不鬼,凭什么你就要渡劫成仙,当个高高在上的剑仙?”

她一双眼半边青白、半边血红,看起来诡异极了,她脸上笑容也是诡异的:“你害我至此,我虽杀不了你,却也定要你付出代价,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长剑举起,竟是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散,白景清楚地看到,从那伤口中流出的血,已非正常的红色。

而是乌青之色,半魔半鬼之人特有的颜色。

最后一点心头精血被取出,北殷凉玉疯狂大笑着,以剑沾血,往空中画着什么。

她边画边道:“我倒要看看,半生都在追寻仙途的你,成了魔后,还要怎么追求大道,还要怎么守着你那头畜生,还要怎么被人称为天才,让那么多人都看重你!”

从仙境跌落凡尘,从枝头跌落泥土——

当年孙有为说得对,废物就该是废物,什么天生剑骨,天生剑仙,到头来,统统都是废物!

一个最低等、最下贱的废物,凭什么将她害成如今这般模样?

凭什么她要眼睁睁看着那废物飞升成仙?

凭什么?

凭什么!

魔纹画成,北殷凉玉再举剑。

她神情癫狂着,将剑深深送入自己的身体。

送到最深处,“咔嚓”一声,长剑从中折断,一截在她的体内,一截在她的手中。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抬头朝着白景,又是诡异一笑。

好好看看我为你准备的东西……

好好看看,你的繁繁,还能活多久……

“嗤。”

一丛青色鬼火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在空中燃烧着。

鬼火太过阴冷。

甚至整个蓬莱仙岛,都在这鬼火甫一出现之时,骤然变冷,好似寒冬提前到来。

可唯有这般鬼火,才能令人的魂魄变成虚无,所谓魂飞魄散,都不及被鬼火所炙烤的下场。

鬼火一出,围拢在废墟之上的魔气,似是感应到危险一般,悄然收敛。

早龟缩起来的雷劫,同样更加地龟缩。

整个废墟、整个蓬莱都成了鬼火的舞台,它宛如有着自主的生命,毫无停顿地将北殷凉玉连人带剑,全部吞噬。

半魔半鬼的身躯在冰冷的鬼火中燃烧着,断成两截的长剑迅速化成铁水,流淌在体肤之上,滚烫无比。

皮肉被阴冷的火焰炙烤得滋滋作响,面庞因痛极而扭曲,北殷凉玉却还在笑着,紧紧盯着连闭月的剑气都无法伤其分毫的魔纹,在冥河的推动下,牢牢印上了白景的手背。

魔纹狰狞而血红,印在那白衣剑修的手上,莫名显得阴森。

嘴角笑容愈发扩大,北殷凉玉正要动用最后的力气说些什么,就见白景不甚在意地看了眼手上的魔纹,旋即出剑,一剑朝她当头斩来。

“……你要做什么?!”

北殷凉玉大惊失色。

现下的她已被鬼火烧得所有皮肤都化成灰烬,包括脸庞在内,从头到脚尽是焦黑之色。

可一旦沾染到鬼火,不等最后一根骨头、最后一滴血被鬼火燃烧殆尽,就要永远保持着被鬼火烧后的丑陋模样,怎样都无法死亡。

被打断赴死之路,北殷凉玉睁大了眼看白景,完全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

竟敢连幽冥鬼火都不顾,也要将她捉住!

眼看炽白剑光袭来,北殷凉玉分明已没了皮肤,此刻却也觉得皮肤都要被那剑气割伤。

她正咬牙承受着鬼火所带来的巨大痛苦,却在这剑光来临时,感到身上陡的一暖,居然是同先前的玄雷一样,鬼火惧于白景这一剑的威力,自发退却,留她自己站在原地,等待剑光的靠近。

那剑光越发的近了。

近到咫尺,她僵硬地立在那里,半点都动弹不得。

便在这时,她想到什么,转眼看去,就见那半死不活的胡桐,不知何时早被白景给带走。

白景……

他根本不愿意让她和胡桐这么轻轻松松地死掉!

他想要如何折磨他们?

像她当初用种种手段对待那头畜生一样,来对待他们吗?

白景,白景!

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幸而她想做的事都已经做成了,被折磨又如何,只要能亲眼看见白景堕落,昔日天才一朝人人喊打,再天大的痛苦,她也能忍受!

炽白剑光猛然大亮,北殷凉玉的身影,倏忽一下便不见了。

被白景收起来了。

其实他原本是该看着北殷凉玉被鬼火燃烧到连魂魄都变成虚无,反倒是江衍伸爪扯了他袖子,同他传音,说系统保证了,继女只要领了必得的那份便当,往后如何生、如何死,全凭他二人做主。

白景一听,这敢情好,能全虐回去,白给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而后才内心喜滋滋、表面冷冰冰地把北殷凉玉从鬼火里救出,转而把她和昏迷的胡桐放到一起,等渡完雷劫再想该如何对待这两人。

北殷凉玉消失,青色的鬼火没了目标,又惧于闭月威力,便兀自渐渐消散。

那条漆黑冥河与无边魔气还在,却是未曾再对蓬莱仙岛进行多一分的侵蚀,便被白景斩出两剑,一剑送回下界鬼域里,一剑压迫成一汪魔水,被他随手收起。

做完这些,他仍旧抱着媚狐,神态平淡。

然而下一瞬,却是倏然回身,反手一剑横空劈去!

剑光亮若黑夜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辰,肆意纵横的剑气则是星辰从九天之上驾临之时,能惹整个寰宇都要为之震动的无尽威势。

如此一剑,惊艳非凡,亦绝顶非凡。

“咔嚓!”

不知何时悄悄过来的共一十九道玄雷,在这快极的一剑之下,轰然碎裂!

远远望见这一幕的生灵,无不感到震撼。

同样的一剑斩玄雷……

却不知,他这一剑,比起那位的一剑,又待如何?

雷劫方过,一条白玉般的道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虚空里。

正是仙路。

白景望见那仙路,竟是没有立即抬脚走上去。

他停顿数息,转身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落雪剑来惊鸿紫,凌霄不动恍如昔……

凌云九剑。

如通天巨剑般直冲云霄的山峰在茫茫夜色、皎皎月光下,厚重巍峨,岿然不动。

白景仰头,神色平静地看着。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凌云宗九剑峰的威名,也听说了九剑祖师爷毓紫上仙的事迹。

彼时他将凌云宗视为自己最想进的宗门,也将毓紫上仙视为自己终生的目标。

而今凌云宗就在他的面前,毓紫上仙的转世洛紫,也在他一步便可登天的上界里。

可他却迟疑了。

他甚至连登上九剑峰都不敢,只在山脚下这样仰头看着,渐渐的心中平静,无波无澜。

须臾,他看完最后一眼,正要离开,回去走他的仙路,就见那高峰之上,有那么一点光芒亮起,而后一个眨眼间,那光芒已然来到他的面前。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御剑而来的人。

是在白景当年隐居北域后、洛紫拔出神剑前的那个百年里,东海里天资最高,同时名气也是最高的一名剑修。

同时也是洛紫的师父,九剑峰上的守剑长老宁不缺,剑术不凡,修为亦不凡。

以白景的目光,怕是要不了多久,这人便也能飞升了。

而此刻,这人停在他面前,道:“有人想和你说几句话。”

白景道:“谁?”

宁不缺没回答,只化出一面水镜。

白景看向水镜。

水镜里天光明亮,仙气缭绕,赫然是他即将去往的上界。

便在那缭绕的仙气里,一道他未曾亲眼见过,却在脑海中构想过无数次的身影,静静地坐着,伏案写着什么。

白景正仔细地看着,便感到怀中的江衍动了动。

江衍和系统一同睁大了眼望向水镜,恨不能钻进去,好跟那人来个眼对眼。

“这才是我亲女儿!”

江衍头一次这么激动:“看见没,我亲女儿,亲的,比亲儿子还亲!”

系统也十分激动地说:“看见了!真好看!女神!我在截屏!”

江衍说:“等我回去了,截图发我!”

系统说:“好的宿主,妥妥的!”

一人一系统就这样愉快又顺利地达成了交易。

他们对着水镜里的人激动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了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江衍咂舌道:“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亲女儿……我记得《剑仙》大纲里没她啊。”

系统还在疯狂截屏,一边截一边说:“总部加的。”

其实是北殷凉玉弄碎白繁的内丹那会儿,系统把江衍当时的反常上报给总部,总部围绕这点开了个会,然后少数服从多数地认为,他们一切为剧情服务的宗旨实在是有些不太人道,完全忽略了宿主的身心健康,给剧情世界造成了极大的隐患,应当立即做出整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重大事故再次出现。

只是那个时候,《剑仙》剧情已经展开大半,连贯剧情一个接一个,临时整改无法进行,总部便加班加点地把后面还能做出调整的剧情给修改了。

尤其是北殷凉玉,总部也通知系统能给江衍最高的权限,江衍想怎样弄这个反派就怎样弄,是死还是活,总部一概都不过问。

最后又开了个小会,全票通过给江衍予以补偿,把他完结文里最得他喜欢的主角,也就是衍生出《剑仙》的那篇修真文的主角加进剧情里,希望亲眼看到他亲女儿,能让他高兴些。

看到亲女儿,江衍果然很高兴。

他甚至想催白景,别磨叽了,赶紧走仙路去上界,好叫他不用隔着水镜,能亲自地瞧一瞧他的亲女儿。

再看向水镜,那人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见她的脸孔,只能看她一边伏案写字,一边问向白景:“你当真想要成仙吗?”

声音微冷,像是梨花般的飞雪随风轻轻忽忽地飘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江衍和系统齐刷刷地揉了揉耳朵。

艾玛,声音真好听,耳朵要怀孕了。

揉完耳朵,江衍正襟危坐,神情端正,想着亲女儿要是回头看一眼水镜,绝对能第一眼望见自己。

一定要给亲女儿留个最好的印象!

而这时,被问及的白景答道:“……想。”

都走到这一步,如何不想成仙?

却听水镜里的人说道:“你犹豫了。你不想。”

白景沉默了。

然后真心实意地道:“是,我不想。”

水镜里的人没说话,只写完字,将笔搁下。

那只手白皙秀美,五指修长,隐隐能望见一点常年握剑而磨出来的茧子,果然是最适合拿剑的手。

看得江衍忍不住想,亲女儿天生剑心,亲儿子天生剑骨;亲女儿一剑斩天道,亲儿子一剑闭月……

他们两个要是比剑,谁能赢?

亲爹思来想去,还和系统认真探讨一番,最终一致认为,管他的,等亲儿子到了上界,有的是机会看他和亲女儿比剑。

虽然亲爹私下里还是希望亲女儿一如既往的牛逼。

这厢江衍和系统还处在老父亲的微笑的状态里,那边白景则因着洛紫的话,开始沉思。

他想了很多。

也想了很远。

早在当初繁繁被夺走时,他就该入了魔道,修魔剑而成大道。

却被一颗忘尘丹生生扯回来,逼着他修仙……

北殷凉玉画那道魔纹,他当真不能阻挡吗?

可他没有阻拦她,甚至纵容她将魔纹印在他的手上,也不过是想确认,自己到底是要继续修仙,还是回归本初,转入魔道。

修仙,修魔,有什么区别?

同样是修仙,有如九尾白狐那般心怀天下者,死后连残魂都不忘予以旁人救助;却也有如胡桐和北殷凉玉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视繁繁如畜生,动用种种残忍手段去虐待——

这是修仙人应有的品格与担当?

而被正道之人喊打喊杀的修魔之人,那十年里,白景也见过不少。

说来魔修们都是嗜杀成性,见谁杀谁,个个都是能止小儿啼哭的大魔头。可真见到了南山的魔修,白景发现,那些传言不过是夸大其实,更多则都是假的,大多数魔修只是行事恣意了些,谈不上胡作非为,更谈不上杀人如麻。

如此对比之下,自诩正道人,偏走魔头路;真正魔修者,堪比渡仙人。

那么,修仙和修魔,到底哪个好?

到底哪个是他该走的路,哪个才应当是他追求终生的?

还是水镜里的人在这时忽而回头,隔着水镜,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冷极。

如冰天雪地里的霜华,如无垠夜空上的冷月。

冷到极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叫她看进眼中、放进心里。普天之下,人也好,妖也罢,在她眼中皆是蝼蚁,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大道无情,同时也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若有私,她也不会请宁不缺来让她和白景谈话。

“你刚刚造了杀孽,仙根不净。”

她冷冷淡淡地述说着事实:“你早有心魔,未曾压制,日后入魔也是迟早的事。”

白景没说话,只抿紧了唇角。

看其神情,显然还是在犹豫。

洛紫便又道:“我刚刚给你卜了一卦。”隔着水镜,她目光却好似能望进他心里去,“你想知道,你和白繁的结果如何吗?”

白景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心脏瞬间跳得飞快,抱着江衍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

他几乎是强行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失态,而后轻声问道:“……您说什么?”

洛紫道:“你和白繁,可否相守一生,你想知道吗?”

白景瞬间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由舔了舔嘴唇,道:“……想。非常想。”

不管是他自己道听途说,还是亲眼目睹,人族与妖族,尤其是人与灵兽,鲜少能有好下场。

七尾狐狸和他说的上一头媚狐与那个和尚的故事,彼时白景仔细听了一耳朵,也引以为鉴,想不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守着繁繁。

事实证明,他确实好好地守着白繁,再没叫白繁被任何一个人夺走。

而只要他继续守下去,他和繁繁就该也能继续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却为何洛紫在这时告诉他,他可想知道,他能否与繁繁相守一生?

难道,还有着什么劫难,在前方等着他和繁繁吗?

“入魔。”水镜里的人轻声叹息道,“这是你早该走的路。”

也是你必须要走的路。

你不入魔,日后又有谁能入魔,替你达成夙愿呢?

水镜消失了。

那九天之上的人以手支颐,久久坐着,一双眼仿佛看遍世间,世间风云,世间情爱,皆在其中,也皆不在其中。

……

谢别宁不缺后,白景离开九剑峰,朝已在虚空中停了许久的仙路走去。

一步一步,尽是走得轻快。

显然他已经做出选择,知道自己到底该走哪条路了。

不管是为了繁繁,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该选择那条早就摆在他面前的路——

其实问题回归到最初,还是看他本心。

他本心想如何,他便也应该如何。

想修仙便修仙,想修魔便修魔,如此,当真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的。

只要他想。

仙也好,魔也好,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最终不都是以成圣为终点,所以还谈何邪不胜正,正不压邪?

他原原本本,就该是要入魔的。

只是蹉跎太久,连他自己都险些要忘了初衷。

白玉般的仙路横跨在虚空之中、明月之下,白景定了定神,抱着怀中的小狐狸,稳步走上去。

见他终于踏上仙路,底下无数生灵齐齐仰头,赞叹而又满怀憧憬地望着他。

望着他缓步走到仙路尽头,再往前,便是一步登天,步入上界,成为一代剑仙。

他却在这时,停下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上那由北殷凉玉的心头精血勾勒而成的魔纹,这时已然消失无踪。

身上也没有半分魔气,体内灵力更是早在渡完雷劫后便转化成仙力,他已切切实实地成为剑仙。

剑仙……

他忽然低声问怀中的江衍:“我若入魔,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江衍晃了晃尾巴,说:“傻白景。”

这个称呼便已是回答了。

白景却不依不挠,非要听到准确的回答:“会不会?会不会?”

“傻白景。”江衍矜持地翻了个不算矜持的白眼,“你在哪我在哪。问这么多干什么?”

白景闻言,忽的勾唇,露出个满足又带着点诡秘的笑来。

便在这一笑之后,他一双黑眸,骤然变得赤红。

赤红深深。

像是盛了血。

更像是江衍的眼睛一般,瑰丽若红宝石,乍一看,竟也是很好看。

遥遥望见这点变化的中界生灵们,齐齐惊呆。

红,红眸……

这是要入魔了!

果然,在那纯正的赤红里,有着比北殷凉玉所召来的魔气还要更加深重的黑色,迅速攀爬上来,同那赤红缠在一起,剧烈交错,又剧烈交融,诡秘极了。

几乎只是那么瞬息的时间,那双眼便已完美交织着赤色与玄色,他搂在媚狐身上的指甲,也于瞬息间变成了黑色,将媚狐的毛发衬得愈发雪白。

最是雪白,最是能映衬出纯粹的乌黑。

于是眨眼之间,天地变色。

极为浓郁的夜色将明月遮掩,偌大东海之上,再不见半点月光。

星光也是没有的。

重重暗沉里,唯独那双闪烁着赤芒的眼睛,好似能诱人堕落深渊的若隐若现的灯,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微微转移了方向,再看了身后的仙路一眼。

像是很复杂,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须臾,那目光收回了,那人也毫不留恋地朝前一踏。

无边无际的夜色,终于降临了整个中界。

魔气滚滚如潮,魔花朵朵绽放。它们在恭迎新的魔去往上界,开辟已万年未再出现的道路。

魔——

这般的魔,正如仙其实已经是脱离了修士的范畴,魔也是脱离了修魔者的范畴。

上古有大魔,敢与圣人相斗,敢与天道相杀,举手投足间,众生倾倒。

而今的白景,只消岁月流逝,修为增进,便有机会能够成为这样的大魔。

万年未现的上界着实荒凉,白景正要去找洛紫,就感到怀中的江衍,突地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

他立即低头,察看江衍的状况。

却是还没察看,眼前白光一闪,娇小的媚狐化成人形,面色有着些微的苍白。

那苍白衬得嘴唇殷红如血,整个人竟显得有些病态。

江衍却好似不知道此刻自己脸色有多么难看似的,径直笑道:“白景,有件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白景说:“什么事?”

江衍说:“你还记得当初我内丹碎裂一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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