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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小夫妻俩就起床了,洗漱用过早餐后收拾好,带着礼物由富贵驾车莺歌陪着一起前往伯府。
伯府今日又要接待头回过年回娘家的大小姐,还要接待二小姐的未来夫家,大门口早早就洒扫干净了,见到顾家的骡车也立刻有人过来开门。
顾景昭已经是伯府的女婿,就是自家人了,所以这一次就和苏乔一起进了内院,而不是和以前过来在外院就下车了。
到了二院门口,两人就下了车,因为时间还早也不必健妇抬的轿辇,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伯府老夫人的院子。
远远就有婆子迎了过来,也有人进去通报,等到顾景昭和苏乔带着莺歌来到房门前已经有婆子撩了帘子:“奴婢见过大姑奶奶和大姑爷,老祖宗正盼着呢。”
因为屋子里要保暖难免就有些昏暗,所以屋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一屋子也坐了小半屋子。
除了老夫人还有当家祖母的刘氏,刘氏的娘家嫂子,隔房的堂婶,再有就是苏珍和几个堂妹。
没有意外伯爷一众男子正在外院等着苏珍的未婚夫。
顾景昭和苏珍进门后,立刻有下人拿了蒲团过来,两人撩了衣裙下摆给主位上的老夫人跪下磕了头,得了老夫人笑呵呵的两个大红包:“快起来!快起来!”
两人又给刘氏行了礼,然后是各位长辈,这时候老夫人才把两人招到身边,伸出保养得还很不错的手,一手拉一个,看看顾景昭又看看苏乔:“好好,真是好孩子,什么时候让祖母抱小孙孙啊?”
苏乔脸一红,顾景昭也有些不自在,一屋子人跟着笑起来了,还是老夫人摆手:“别笑,别笑,你们小夫妻都长得好,小孙孙定是跟小仙童似的。”这话说的年轻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看小夫妻俩,但是上了年纪的婶子们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纷纷打趣他们,虽然比梧桐村的大妈婶子们少含蓄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祖母。”苏乔低低喊了一声,她是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老夫人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你们抓紧就好,秋蝉你引了大姑爷去前院,伯爷他们怕是已经等着了。”秋蝉是老夫人的陪嫁大丫头,也就老夫人还叫她闺名,别人都唤她一声邓麽麽。
顾景昭脸微红的跟老夫人和长辈告辞,完了还不忘看向苏乔,这让一直看着两人的婶子们又是一阵低笑。
“大丫头去送送,别送到前院就行。”老夫人打趣的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苏乔厚着脸皮催着顾景昭快走,两人在房门口低声说了两句,这才在邓麽麽笑眯眯地注视下分开。
苏乔站在外面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拍了拍脸才笑着再次进了屋子。
她在伯府过了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热情的对待,以前老夫人也对她们不错,但是绝对没有现在那么亲热,连几位原来只有面子情的婶子也突然好似跟她有多深的感情一样。
说老实话苏乔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怪说姑娘嫁了人了,再回娘家就是客人了。
这一次回来可比回门那一日的感受更加鲜明。
她算是体会到伯府女眷的待客之道了。
很好,很值得学习!
在顾家她要表现的会交际,但是在伯府就不用了,十六年都一直存在感极低的人突然变得会交际善言辞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说不定还会让人多想,所以趁着之前老夫人和大家打趣她的气氛还没有散,苏乔就安心扮演一个害羞的小媳妇就行了。
果然她红着脸回答了几句后,话题很快转移,老夫人和婶婶们都向刘氏询问起苏珍未来的夫家宋家的事情,另外屋子里还有不少小姑娘,所以很快小姑娘们就被赶到了隔间里。
苏乔作为刚嫁人的小媳妇和几个隔房嫂子一起被赶了过去。
隔间还挺大的,虽然不是什么故意的,但是下意识的一房还是会坐到一起,然后大家就着端上来零食茶点开始谈论起过年间的见闻。
“年前罗参政家开了雪梅宴,那点心就做成了梅花的模样,味道不错,样子更似精巧,珍姐姐是吧?”其他房的姑娘嫂子聊天聊得火热,伯府主家反倒很冷清。
伯府家只有三个姑娘,苏乔最大,下面一个苏珍一个苏禾,这塑料都不如的姐妹情还真没啥好说的,能坐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张面子而已。
至于媳妇,最大的苏坤是世子,他的婚事是早早订好的,原本早就该完婚的,但是不巧,女方十七岁先后没了太*祖父母,之后又是亲祖母,这一耽搁就是将近三年,要到明年才出孝。而另外两个弟弟年纪还小,所以他们这一房也没有媳妇。
原本三个塑料姐妹各自喝茶吃点心也挺好的,结果隔壁房说着不知怎么把话头搭了过来。
苏乔一看说话的人就下意识眉头攒起来。
要说苏家姑娘中,刁蛮任性火气旺三位一体的大爆仗是苏珍,那么这位隔房的姑娘苏珠就是一根会自行给大爆仗点火的导火线。
苏珠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是架不住苏珍蠢啊!
苏乔看向苏珍难免带出一点情绪。
苏珍见苏乔关爱智障的眼神眼皮跳了一跳,眼角又瞄到苏禾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她真的不蠢!苏珍虽然唾弃自己眼瞎,但是绝对不承认自己有多蠢,她和苏乔和一母同胞的双胞胎,没理由苏乔有脑子她就是个猪脑子。
她只是没有关心过,一叶障目!
苏珍上辈子也看出来苏珠时常撩她,但是她仗着唯一嫡女的身份很是没有顾忌,觉得这些不过小事,苏珠不过是没本事只能靠着她才能做一些事情,没有想过她拿自己当出头鸟。
“还行吧。”苏珍不怎么感兴趣的回了一句,“以前宴会见过太多更好的了,倒是没觉得。”
一句话瞬间把苏珠噎死。
作为伯府里唯一挂名十六年的嫡女,她从小到大出门的场合是苏家其他姑娘完全没法比的。
苏珠也是因为苏乔嫁人,苏珍也定了亲,所以刘氏这个伯娘出门才会带上她,毕竟也是苏家的女儿,也指望她嫁个好人家,虽然往日里她没少蹭苏珍一起出门,但是年前那场雪梅宴是苏家唯一以她为主角参加的高规格宴会,自然让她格外念念不忘,也时常提起。
“珍姐姐自然见多识广,只是这以后妹妹要是再去这些个宴会恐怕碰不到珍姐姐了。”苏珠到底年纪小被苏珍一激没有忍住就秃噜了嘴,还不忘带上苏乔,“乔姐姐就更是了,本来也没去过几次,以后更是见识不到了。”
“小妹!”苏珠的两个嫂子立刻变了脸色,苏珠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但也只是抿住唇,没有圆话的意思。
“乔妹妹,珍妹妹,珠儿年纪小不懂事瞎说的,你们可别放在心上。”伯府到底是刘氏当家,苏乔和苏珍再怎么样也是刘氏的挂名闺女,并且苏珍还是刘氏真真切切养了十六年的。
如今苏珠的婚事还要指望刘氏这个大伯母呢,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尽管他们家里都觉得伯爷夫妻俩脑子不清楚,将两个挂名嫡女都下嫁到了寒门,但这也只能背地里说说,可不能这么当面说出来。
原本以为苏珠这话一说苏珍肯定要爆,结果苏珍就像没听到一样,倒是苏乔放下了茶杯,抬眼看向对面姑嫂三人,微微一笑道:“珠妹妹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位嫂子快送珠妹妹回去吧,这些日子天冷得很说不定是着了风起热了,回去要用冰水好好凉一凉清醒一下。”
姑嫂三人不敢置信,苏乔居然就要赶人了,还让苏珠回家清醒清醒脑子。
苏珍挑唇一笑,和苏乔几乎一样的脸却比苏乔凌厉很多:“两位嫂嫂还耽搁什么?要妹妹让人请你们?”
姑嫂三人脸上表情变了几遍,最后两个嫂子拉着气红了脸的苏珠离开了隔间,苏珍只让人去主屋说一声,苏珠好像着了风有些难受,两个嫂子心疼她便一起送她回去了。
堂屋里的大人们有一瞬间的安静,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这说法经不起推敲,但是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推敲,于是下一秒大家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笑起来。
很快宋家就来人了,外面响起了鞭炮的声音,一刻钟后苏珍的未婚夫宋知谦跟着伯爷苏家兄弟和顾景昭一起过来了,一番见礼之后,小姑娘们都悄悄通过窗棂的空隙观察起苏珍的未婚夫,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乔也挺好奇,见只有苏珍稳住了还坐着也没说什么,走到另外一边看过去,然后……看到的是顾景昭的侧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顾景昭似乎察觉到目光眼神看了过来,苏乔立刻露出一个微笑,眼角看到离他不远处另外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和顾景昭差不多高,但是稍稍消瘦一些,至于脸就看不清了。
“大姐姐……如何?”苏珍也不知道是出于对自己眼光的不信任,还是对苏乔这个上辈子的人生赢家的迷信,有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苏乔一愣,边上的苏禾也是一脸震惊,房间里剩下的媳妇姑娘也是见鬼一样的看着苏珍,但是苏珍只看着苏乔。
苏乔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宋知谦,想了想点了点头:“看着不错。”
“……嗯。”苏珍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一直到坐上回程的骡车,苏乔依然不明白苏珍是怎么了。
“乔乔觉着宋知谦如何?”顾景昭见苏乔走神,轻声询问。
“看着还不错。”苏乔也没有多想,就直接脱口而出。但是下一秒就觉得骡车里的空气有些不对劲儿,“怎,怎么了?”
“所以乔乔之前一直盯着他看?”顾景昭乌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苏乔。
苏乔吞了吞口水:“哪有的事情,就是在看相公的时候眼角瞥到了一眼。”
“是这样?”
“就是这样!”苏乔回答的斩钉截铁。
“宋兄果然人才出众,乔乔只是眼角瞥到一下就能得出不错的评语,要是仔细看看,说不定在乔乔眼里就是人中龙凤了!”顾景昭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苏乔的脸上。
苏乔浑身鸡皮疙瘩林立,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我……我只是信任父亲的眼光,你看父亲多喜欢你,你多好啊!所以我其实并不知道那谁谁谁到底是个什么样,我就是处于对父亲的信任。”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
“乔乔觉得我很好?”
“那是自然!”
“哪里好?”
“哪里都好!”
“比如……”
“比如那什么……”之后苏乔被迫一路吹着顾景昭的彩虹屁回家,顾景昭很满足的抱着妻子听妻子吹捧自己。
莺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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