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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章 意外事故
晚间看电影的人散了之后, 电影院外乱成一团。
卫腾在人行道前等了很久, 直到对面买零食的牛姗姗冲自己招手, 这才赶忙冲了过去。
嘈杂的人群中, 卫腾似乎听到萧凡的声音, 在叫自己的名字,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便没去注意。
回去的路上卫腾一直闷闷不乐,甚至周宇和牛姗姗都跟着他闷闷不乐。
牛姗姗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到底当年他们分手的原因, 是不是卫腾所说的萧凡心里有别人, 没顾到自己,没关心自己?
萧凡给她的印象, 是那种很有教养的男人,看上去根本不是脚踩两条船的花花公子。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牛姗姗在考虑事情。
周宇以为卫腾气他打了萧凡, 也臭着脸不说话。
卫腾则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低着头皱着鼻子撇着嘴。
三人坐着公车往回赶, 一路都沉默着。
到家之后,在客厅坐下来开了电视, 卫腾这才开口道:“你们说, 咱是不是真误会他了?”
周宇白了他一眼, 牛姗姗倒是很冷静, 不打断卫腾自言自语式的询问。
“他把我送的链子跟他老爸送的手机串一起, 是什么意思?”
“是说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跟他老爹一样重要!满意了?”周宇吼了一声。
卫腾沉默片刻, 茫然的抓了抓头发,“我总觉得他没爱过我,可是现在看上去,好像又不对。”
“你们当年怎么分手的?”牛姗姗突然问。
卫腾愣了愣,低声答道:“他跟我说他跟叶敬文是朋友,可是却整天跟叶敬文在一起,对我不闻不问,我心里难受,就走了。”
牛姗姗吸了口气,“你看到他们俩干什么了?接吻?”
卫腾愤怒的吼道:“还用看啊!他俩整天腻在一起,而且萧凡以前真的爱过叶敬文,是你,你不怀疑啊?妈的,我最讨厌口是心非的人,再说哪有人整天陪着朋友把恋人晾着的,他自己心里有鬼,还骗我。”
说到后来又有些难过,垂下头闷闷不乐。
“怀疑就分手啊?那你还整天跟周宇腻在一起呢!照你这么说,我也该吃点醋,怀疑你们一下?”牛姗姗冲卫腾瞪眼。
周宇赶忙跳起来离卫腾远远的,“老婆,我跟卫腾没别的,你别冤枉我。”被两人齐齐甩了个白眼。
卫腾继续说:“我让他解释了,他嘴上说一套背着我做一套,你不知道我多郁闷!他每次一见叶敬文就扑过去,把我晾在一边,摆明了叶敬文在他心里比我重要!”
“哦,所以你就留条短信走人了?”
“对,我受不了了,走了干净。”
牛姗姗轻轻叹了口气,坐过去掐住卫腾的脖子,“你这个傻子啊!!我真想捏死你!”
“喂,注意你的指甲!”周宇赶忙跑过来把牛姗姗拉开,卫腾涨红了脸咳嗽。
“咳咳咳……牛丫头,你手劲儿大着呢,想练白骨爪别拿我当靶子啊……咳咳……”
牛姗姗喝了大半杯水,这才平静下来,说道:“你就没想过好好跟他谈谈?你是交换生的事儿你都没告诉他吧?你就那么走了,人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知道吧?找你都没地儿找!”
卫腾有些心虚,“咳咳,这交换生的事情嘛,我是没机会说……”
“哦,在一起那么久没机会说?骗谁啊你!”横了卫腾一眼,又转向周宇:“还有你!你是不是联合卫腾骗萧凡了?”
周宇扭头哼了一声,“活该。”
“卫腾接到电话那次,他真的在A市吧?”
“好像是的……”
“你们俩!就不能说个近点儿的地方?!按时间来看他当天就赶过来了,连续坐了快四十个小时的火车,当天买票肯定是站票了,那么辛苦,跑那么远才知道你们在骗人,人家心里就不难受?卫腾神经粗,周宇你干嘛吃的!”
周宇头扭回来,哼了一声又扭过去,“妈的,我实在是气不过他欺负卫腾,我可没想到他那么蠢,听了我的话就信了呢。”
牛姗姗白他一眼,又转向卫腾:“他遇到你之前爱过别人,跟你在一起之后就立马把过去的情人忘得一干二净,你喜欢这样容易忘掉旧情的人?”
“那他也不能叶敬文一回来,就扑过去,把我给晾了吧!你说,这态度不气人吗?还黑白双狼,妈的,俩人整天亲亲密密形影不离,像黑白无常!气死人不赔命!”
“是气人啊,你留一条短信就音讯全无,还撒谎把人大老远骗来A市,就不气人了!”
“你干嘛向着他啊?”这次是周宇看不过了,横了牛姗姗一眼。
牛姗姗沉默片刻,“我本来就是墙头草,今儿个看他被你打,还一直不还手,看向卫腾的目光格外痛苦的样子,我就不信他心里没卫腾!再说了,他把老爸和卫腾送的东西放在一起珍藏,这不明摆着吗?”牛姗姗叹了口气,又问:“叶敬文送过他东西吗,卫腾?”
“送过一个手表……”卫腾吞了吞口水,看着牛姗姗爆发的样子,继续心虚,说话没底气。
“放哪了?”
“嗯……跟林微送的手表放一起,凑成了一对儿……在抽屉里,他都不带,真浪费。”
没等卫腾说完,牛姗姗又跳起来要掐他,被周宇拦了下来。
“你自己想吧,萧凡那个人,细微处见真情,我现在都有些同情他了!你这傻大帽!”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
卫腾喝水被呛到,拼命咳嗽,周宇在旁边狠狠拍了拍卫腾的肩膀。
“我说哥们,这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我老婆站去萧凡那边,我再给你出馊主意会被她掐死啊。”
“唔……”卫腾自知理亏,继续低头喝水。
“再说,我觉得姗姗说得还真对,你这家伙本来就神经大条,萧凡他把叶敬文和林微送的东西放一起啥意思?就说,叶敬文和林微,在他心里同样重要,要不然,哪有人把喜欢的人送的东西跟情敌的放一起的?”
卫腾点头。
周宇倒是越说越兴奋了,手舞足蹈开始分析:“你就不同了,你对他来说很不同知道吧?你送他的,破书啊,破手链啊,破烂玩意儿,比得上人家名牌手表?可是却被他珍藏起来了,妈的,我都要感动了,你送我那破手链我早在搬宿舍的时候给扔了,你那些破烂玩意儿还不是随手丢。喂,你自己看着办,以后我不帮你了,你爱咋咋地吧。”
周宇说完,也扭头走了,走到半路突然回头,学着牛姗姗扔了一句,“傻大帽!”
卫腾坐在沙发上,心里别扭得很。
难道真的如姗姗所说,萧凡心里,林微和叶敬文同样重要?萧凡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能够幸福?萧凡从来没想过插足他们之间当第三者,而是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朋友的姿态,帮助他们?
林微出国之前跟他见过面,两人相视微笑的样子,那样的萧凡,会当第三者来跟林微抢人?不可能……且不说他人品没那么差,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挖林微的墙角吧……
然后叶敬文回来了,萧凡整天陪在他旁边,或许真的只是……安慰他?
呃……
卫腾越想越郁闷,额头冷汗直流。
叶林两人送给他的东西,他没有任何区别对待,更没有把叶敬文的单独挑出来或者把林微的扔掉,而是……放在了一起。
并排放在一起,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而自己送他的书,他倒是整天捧着看,爱不释手的样子。
自己给他的那条破链子,就串了两块铁片写了名字的寒碜地摊货,说实话,要不是他今天突然拿出来,还真给忘了。
当时只是不经意间随便买的链子,周宇一条,小妹一条,萧凡一条……
周宇这混蛋早就扔了,小妹的也没见过了,反正就是两块钱的烂玩意儿,每次旅行都给他们带,他们也习惯了随手乱丢。
同样,他们送来的小玩意儿,自己也总是丢来丢去的。
没想到萧凡把那条破链子跟他老爸送的那么贵的手机链在一起,还说,舍不得丢……
两块钱而已,舍不得丢吗?
卫腾想着想着,心里更酸了。
没准儿当年真的是误会了他,或许那时候,萧凡对叶敬文还有一点的感情在,这也无可厚非嘛,他没有那么快忘掉叶敬文,正证明了他是重情意的人,而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忘一个的花花公子。
正因为他对感情很认真,所以才没有那么快忘记叶敬文,才会那么在乎叶敬文,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花很多时间陪着他安慰他。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跟叶敬文在一起,而丢下自己。
倒是自己太介意他们俩,再加上论坛上那些流言蜚语,于是吃干醋,吃醋多了就脑子混乱,以为他只爱叶敬文,没爱过自己……
丢一条短信就消失,真是……有点任性,有点过分。
应该对他多一点理解,应该在嘴上说相信他的时候,心里也相信他。
萧凡那个人,说话不会那么没分量,既然他说了跟叶敬文是朋友,那肯定不会出轨,即使有一点朋友以上的感情,他也会慢慢把那份感情淡化,忘记曾经爱过的人,总需要时间。
只是那转变的过程慢了点儿,自己又心急,等不及直接走人了。
这样想着,卫腾突然觉得心里变得一片明朗,那些疙疙瘩瘩的地方,全部迎刃而解。
当年冲动分手,其实两人都有错,萧凡错在没处理好朋友跟恋人的关系,自己吧,错在太毛躁,太急性子,不知道拐个弯,也不知道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考虑,没事儿尽瞎想,越想越难受,也不知道好好跟他交流沟通一下,就自作主张跑掉了。
跑掉不说,他找来了躲起来不见他,甚至撒谎骗他……
卫腾有些心虚,想起今天萧凡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愤怒的一拳砸到沙发上。
妈的!周宇你这混蛋,你这从小爱打架的流氓怎么把萧凡揍成那样了!萧凡可是大少爷,哪被人这样揍过!
卫腾在客厅里急得跳脚,想下楼去找萧凡,又觉得不好意思,想推门去扁周宇,姗姗又在,不方便。
只好在客厅转来转去,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正不知所措间,手机响了,卫腾打开一看,是萧凡的号码。
有些心慌的接起来,只听那边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好,是萧凡的爱人吗?请您到医院来一趟……”
卫腾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后面说了些什么,全都不记得。
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到医院的时候,只能坐在走廊上,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
手里紧紧攥着他留下的手机,电话薄里,第一个号码就是自己的。
傻胃疼。
然后是黑狼叶敬文,大狐狸林微,抠门老爸,女王妈妈。
除此之外,只有几个导师,师弟师妹之类的号码。
卫腾一遍遍翻看着,看着那些名字后面的分组。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工作伙伴……
自己的名字被分在第一个组里面。
看着那个傻卫腾的名字,还有特意找来的小刺猬形象图,卫腾只觉得眼睛被刺到发痛,心脏也跟着抽痛。
卫腾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看着傻卫腾那个名字,不禁咒骂起自己来。
笨死了,真是太笨了!为什么不相信他是爱你的?他那样高傲的人,有必要骗你这个傻瓜说爱你吗?
怪不得他把你名字写成傻卫腾,还弄了个傻刺猬的头像,真是对极了!毛毛躁躁的傻刺猬一只!
卫腾吸了吸鼻子,盯着手机莹亮的屏幕。
他朋友不多,手机电话薄,翻两页就见底了,总共就那么十几个号码。
收件箱里,好多短信,一年前的,都存着。
哪怕是林微发来的节日问候,他都没删。
其实他是个很重感情,很容易满足的人吧?简单的几句问候,都被他当成珍宝一样存了下来。
可是,那些被他当真珍宝的人,对他的关心却那么少……
尤其是自己。
只知道爱他,却不懂该怎么关心他。
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做饭自己都没想过去帮忙,只知道乐呵呵的吃。
这个人,表面上坚强独立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渴望关心吧?
卫腾攥着手机,只觉得后背一片凉意。
说着爱你,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听说他是被车撞的,在电影院门口,人行道附近。
是自己看到人行道的绿灯闪了几下快要换红色,然后赶忙往对面冲的时候吗?
人群中的嘈杂声……是因为萧凡被撞了吗?
听到他叫卫腾,却连头都没有回,任凭他被车撞,自己还迷迷糊糊跟去买零食的姗姗他们上了公车……
据说萧凡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医生从他手机翻电话薄,因为那个号码排在第一个,而且分组是爱人,才会毫不犹豫的打过去。
卫腾抬头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不敢仔细想,想得越多,事实便越残酷。
萧凡是为了救自己才被车撞了,自己却一无所知……他倒在地上看着自己背影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卫腾不敢想,只能拼命攥紧手机,呆呆的等着他从手术室出来。
叶敬辉靠在墙上,嘴角带着笑意,看卫腾坐在那全身发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萧凡没事啦,撞到手而已,不严重。”
“什么叫撞到手而已不严重啊?我撞你试试?”卫腾本来就心情不好,对他当然没好脸色。
叶敬辉叹了口气,“我撞的,我当然知道……”
还没说完,卫腾就跳了起来,红着眼睛狠狠瞪着他,一拳挥过去!
“妈的!是你撞他?你这白痴怎么开车的?你这混蛋,我打死你!”
又一拳挥了过去,叶敬辉被揍掉了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漂亮眼睛。
轻轻眯起眼睛,翘起嘴角冲卫腾笑道:“还没人敢揍我,啧啧,你这孩子胆子不小啊。”
“靠!你撞了人还有理了,你这混蛋……”接下来的话被对方用手堵住,拳头也被握住。
卫腾狠狠瞪着他,吃人一样的眼神,呲牙咧嘴的样子,看上去就跟发威的野兽一样。
男人轻轻笑了起来,“小家伙,挺可爱的嘛。”
卫腾气得冒烟,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想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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