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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自觉就让开了道，裴月清款款走到那小姑娘身边，淡淡道：“别哭了，没事了。”
小姑娘用红肿的双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裴月清笑得亲切：“我也是洛水的书粉，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一看裴月清穿着相貌皆是不俗，连裙边都是绣着弯弯绕绕的丝丝金线。络腮胡掌柜心里猜测，这应该是个刚刚出门，不谙世事又同情心强的富家大小姐。
多么合适的一个冤大头啊！
他给旁边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朗声道：“好呀，这位小姐既然说要赔，我当然同意。小冬，去把屋子里面刚刚没有搬出来的那一堆也拿出来。”
那伙计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会意道：“哦，就是那堆掌柜的原本说破损比较小，发善心不要她赔的那些吗？”
这小子脑子真快，不枉费老子这么培养他，络腮胡掌柜心里喜洋洋地想着，大声道：“对！就是那些！既然这位小姐已经开口说要赔了！那就一起赔了吧！看姑娘这风度，这气势，该不会是，赔不起吧？”
这样是换成寻常富家小姐已经气得火冒三丈利马就掏钱来表示自己的壕气了。
可是裴月清不一样，她就像没听到一样，转身对那小姑娘道：“你自己去挑一挑，把确实是你弄坏的书选出来。”
络腮胡掌柜不悦道：“这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她弄坏的。”
裴月清继续充耳未闻，拍拍那小姑娘的肩膀，“去吧，别怕。”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从那一摞书里面挑了八本出来。
裴月清一看，果然一本不差都是洛水的书，这姑娘还真是洛水的忠实书迷。
裴月清轻声道：“你弄坏了别人的商品，赔偿是应该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小姑娘郁闷地点了点头。
作为洛水的头号书迷，不用看裴月清也知道每本的价格是多少，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总价，一小块碎银子扔到了络腮胡掌柜的面前，不多不少正好够付那八本书。
裴月清淡淡道：“至于你，做人也不要太过分了。”
络腮胡掌柜一看那小小的碎银子，气的肺都要炸了！什么冤大头啊！哪里见过这么穷的冤大头！账算得这么清，竟然一分都没有多！这哪里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明明就是当铺的账房先生！
他气呼呼地吼道：“你没钱在这里强出什么头啊！装的一副不得了的样子，结果只买这么几本！你不是喜欢洛水吗？你有本事把洛水的书都买下来啊！”
裴月清：“好啊。”
掌柜：“……啊？”
围观群众：“？？？”
裴月清点点头：“这主意不错。”
巨大的幸福感席卷了络腮胡掌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看就是个冤大头！我就知道的我激将法对这种人一定有效！！！我果然是商界奇才！！！今天一定要把半年的存货给卖出去！！！
他正幸福着呢，哪知说完“主意不错”的裴月清拉着那小姑娘转身就走了出去。
络腮胡掌柜大惊：“你你你！你去哪儿！？你不是说要全买了吗？！”煮熟的鸭子可不能给飞了。
裴月清转头冲他微微一笑：“我是说我要全买了。可我有说过是找你买吗？”
说完，信步走进对街的另一家书局。这家的掌柜原本单手托腮靠在柜台上看戏，一听她这话立刻张大了嘴，明显已经处于痴呆状态了。很显然是对于这么大个馅饼落到自己头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裴月清“啧”了一声，“有还能思考的人吗？”
“有有有有有！！！”一个妇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屁.股扛飞了自己尚在发呆的丈夫，“我是这家的老板娘，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裴月清道：“这边洛水的书，我全部要了，然后希望老板娘能借两个伙计给我，在门口搭两张桌子，我要免费送书。”
“免……免费送！？”老板娘呆了。
裴月清解释道：“是的，只要能说出任何一个洛水所写的故事里面的人物的名字的，就能免费送一本书。至于这个判断正确与否的工作就……”
小姑娘双眼放光，举起双手心冲冲道：“交给我吧姐姐！我认识洛水写的每一个人物！包括没看的那本我也知道！”
“行，那就交给你了。”
那络腮胡掌柜一看这边居然都已经谈妥了要给钱了，当场就气疯了！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面撕下来往地上踩啊！！！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带着一群伙计气势汹汹地就打上了门去！
裴月清正好在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扛着根棍子像要跟谁拼命一样。
络腮胡掌柜用棍子直戳戳地对着裴月清，狠狠道：“小丫头片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得罪我的后果！”
裴月清微笑，朝他勾了勾手指，“我建议你可以再离我近一点……”
络腮胡掌柜皱眉，下意思地往前进了一步，问：“为什么？”
“因为啊……”
下一秒，就看到一道黑色长袍涌动，络腮胡掌柜被人一掌掀飞，硬生生飞过三层楼高，才重重地坠下，七零八落地吐着带着血的牙齿。
裴月清笑吟吟道：“这样你就可以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了。”
络腮胡：“……”又吐出一颗牙。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给你免费上一课。富家小姐不一定是冤大头，但是富家小姐出门肯定是有护卫的。下次记好哦~”
络腮胡一行人灰溜溜地跑了之后，这边也热热闹闹地折腾起来了，不一会儿大半条街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裴月清没有亲身参与，老实说，自从那个黑衣护卫惊鸿一现把络腮胡揍飞之后，就没人敢离她稍微近一点了。
虽然那人消失的比出现的还要快，但是裴月清还是看清了，正是当年互送秦子默去西玦的另一位，一直遮得这么严实，也不知道到底是长得多么见不得人。
不能参与，她只能就近找了家茶楼一边喝茶一边拿了本话本看着，偶尔瞟一眼那边越来越长的队伍，眼里是轻轻浅浅的羡慕。
傍晚时分，书送的差不多了，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过来找她，一边吃饭一边眉飞色舞地讲着下午遇到的有趣段子。
裴月清含笑听着，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自己。
“我今天遇到了好多喜欢洛水的人，开心死了！最开心的就是遇到了姐姐！姐姐！我们以后还能再这样一起玩吗？！”
裴月清顿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样出来玩……”
“为什么？”小姑娘奇怪道。
千头万绪，又哪里说的清楚？
小姑娘看她脸色难过，瞬间恍然大悟，用同情的语调说：“哦，我知道，钱花完了对吧？”也对，对于这样年纪的寻常小姑娘，还有什么比零用钱用完了更严重的事情呢？
裴月清:“……”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些年，其实比眼前这姑娘过的还要穷。当公主的时候她就穷的叮当响，虽然不愁吃穿，但是可说是身无分文，偶尔有些首饰也是姐姐送给自己的，她无比的清楚那些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后来不当公主了，跟着秦疏远，那就更是穷的差点没上街要饭了。
像今天这般不问价钱就买东西的经历对她来说，竟还是生平第一次。
不得不说，有点爽。
可是……
见她又没说话，小姑娘便笑嘻嘻地安慰道：“没事的，钱用完了还可以挣。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裴月清垂下头，低声道：“是啊，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不问价钱就买东西的生活虽然很爽，但是她还是更想要不用殚精竭虑就能平淡渡日的岁月。
有些人，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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