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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又要用到造谣大法了。
不能明着说刘承祐是个疯子,因为对敌方进行人身攻击会降低己方话语的可信度。
骂起来固然是痛快,但骂完后,听众可能会觉得这都是感情的宣泄,而不是理性的说服,尤其是高从诲这等聪明人,可能明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就已经把自己看轻了三分。
所以,如何切入就是重点所在。
切入点很讲究。
首先,不能太出乎人类的认知范围,比如“xx从娘胎里就坏的很”,这还是骂街,没用。
其次,要符合大部分的既有认知。
再次,最好是常人眼中不起眼的小事,如果一开口就是“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这种道德批判和秽乱宫禁的大事,那就不是造谣黑人,而是古典讨逆檄文或者近代军阀通电了。
综上,最合适的就是攻击其出身。
这手从古代玩到现代,屡试不爽。用李煜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从原生家庭着手分析病人心理问题的成因!
但刘知远多次抵抗契丹,和李三娘的真挚的感情(郭德纲语)也是广为流传,似乎是不大好黑。
李煜眼珠一转,有了!
那就黑一把刘承祐的童年好了,按照佛洛依德的观点,任何人成年后的言行,其实都是对其童年的修补或者完善。
何况华夏向来有三岁看到老这种说法,可谓民间基础雄厚。
类似刘承祐这样的极品历史上也不止一个,其阴忍狠戾上和七百年后的崇祯简直如出一辙。
“哼,刘承祐生于……嗯……”李煜刚要套用《春秋》中那段“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来痛斥一番,从根子上挖一挖这厮心理变态的病根究竟在哪儿。
忽然想到,刘知远在当皇帝虽然是统兵大将,但所居之处却颇为简朴,肯定谈不上深宫,而且素来有亲民和尊师重道的好习惯,又习惯带着儿子参加各种会议决策,所以这两句话完全落不到他头上。
倒是他自己是正宗的的“生于深宫,长于妇人……”
一时有些悻悻然,原本是计划把崇祯的模板往刘承祐头上一套,然后大肆批判一番。
批崇祯的套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起点历史频道蹲过几个月的,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眼下却差点把自己给说进去,顿时颇为不爽,“生于帝王之家却不思为天下而奋斗,反而沉迷于一家之利,甚至不惜悖逆人伦!这种人!哼!”
说完一甩袖子,一半是真不齿刘承祐,另一半却是为自己差点把自己绕进去而不爽。
“刘承祐若得天下,恐怕真非万民之福啊。”高从诲喃喃自语,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念道着。
“有门!”李煜心中大喜过望。
“大王确实和刘承祐不一样,虽然想着要南平国,但却坦诚相待,甚至让南平国祚还得保留些年……而且仆也自认能识人,大王方才所言倒是多半出自公心。”
高从诲依旧神色恭敬得很。
李煜却是老脸一红,狗日的高从诲太惹人厌了,每句话里都带着钩子,一不小心就挨上一下,偏偏又没法回嘴。
方才那话明着说是多半出自公心,但那一小半呢?
点一点却并不深入,但足以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李煜此刻倒是有几分欢喜,这种情况下高从诲这样损人,反而是说明了他此刻差不多下定了决心,所以也就放开了。
想到这儿李煜决定烧上最后一把火
“国主,青史留名是我辈的梦想,可是怎么留也是学问,高从诲三个字前面如果只是南平国主,不过是割据政权的小军阀,可若是一个强如盛唐般帝国的尚书,或者三司使,那又如何?房杜之属!”
“大王你的意思是?”
“国主精于经济,手腕灵活,这个小小的南平实在是委屈了国主。倘若国主有意,他日李煜必然把财政重担压倒国主身上,冯道,周宗,乃至宋齐丘都是宰相之才,都着力于经济民生,老一辈人终归会死的,国主四旬未到,十年后也正是年富力强之际,这担子你不挑,天下还有其他人能挑得动么?其实,仆倒也也做得来,只是那时候仆会将眼光放到长城之外,内政方面就要靠国主了!”
高从诲的年纪比李煜大了一倍半,但听到这些语气平淡的话时,依然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高家人都有不错的直觉,能在乱世中占下且保有这么一块地盘来,光靠聪明谨慎是不够的,运气直觉等非理性因素往往也是重要的武器。
否则李昪莫说是建立王朝,只怕早就死在道旁。
高从诲下意识的觉得,李煜所说的都是真话。
而那个许诺也让他怦然心动,成为房玄龄,杜如晦一般的人物!
十八学士,在李世民尚未发迹时便聚集在秦王府中,李煜以此作比喻是绝不是随口说说的,其中的含义高从诲一清二楚。
“大王真是,要了南平国,还要我这个人。”
李煜浑身顿时一哆嗦,这话太给里给气了……
“高某愿意将南平国拱手献上,这就去了国号!”说到此处,高从诲跪了下来。
“国主请起,李煜不敢当,只是去国号之事,尚且不急在一时,现下你我只是盟友。”李煜将他搀扶起来。
“国主要知道,眼下江宁未定,仆还是不要太出风头为好。南平国的存在也可以掩人耳目,仆对经济财政之法还有些心思,但能否管用还不晓得,需要个老成之人帮着把把关,先从南平推行,之后再向其他地方扩展出去,这一切在南平的名头下做起来更适合。”
“如此,臣一切都听大王的。”
“国主”李煜笑道,“先不必如此,早晚有一日,仆会让你知道,方才所言非虚。”
李煜之所以还要留着南平国,也是出于自身考虑,现已经直接占有了以长沙为核心的小半个马楚,地方不大却是曾经的精华所在,加上马希甲的武平军区,论地盘广袤已经超过边镐和李弘冀相差仿佛。
马楚和南平相邻,如果高从诲现在上表去国号表示归顺自己。
在江宁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很可能一道圣旨过来,封高从诲一个中书令,去江宁赴任,同时叔叔们派个亲信过来接任南平节度使。
这样一来等于是买了鞭炮给别人放,虽然以李煜现在的能力,也可以暗中下绊子把来人给逼走,但这又何必?
何况,眼下他最大的事情是火速返回江宁,给李璟撑腰,让他继续执政。
可按照李璟的心思计谋,让李煜管理小半个马楚就已经是极限,南平也是万万不会交给他的,李弘冀身边还有个林仁肇看着清流关天险。
南平加马楚的地盘更大,离江宁更远,李璟肯定不会放心自己,所以南平还是留着,这又是一个隐秘的基地。
南平虽然军力一般,但李煜自己手握强军,还有林仁肇和边镐两个盟友,对南平的军事没什么要求,南平的富庶加上李煜“铸劣钱”的缺德招数,则能给他和他的小团体带来不小的经济利益,眼下的夺嫡和今后的争霸,都是要钱的啊!
再有,南平承平多年已经有了发达而高效的文官体系,这也是李煜最缺乏的。
地盘打下来容易,但要占领治理就得看大小文官。
文官政治的好坏,才是自己根基稳定的直接保障。
之前他的文官班底简直惨不忍睹,也就是到了武昌,边镐作为军民共管的大员,支援了他一批。
但鄂州毕竟小,又是前线,边镐自己都觉得缺人,李煜也不好意思多要。
打下长沙后,投降的文官基本留用,这只是权宜之计。
天晓得里面是否有心怀马希丁的反贼?
马楚立国几十年,开国皇帝马殷深受楚人爱戴,加上楚人向来有很重的乡土情节,要想彻底吸收消化长沙地区,必须要有自己的文官队伍,就算没法在所有岗位上都放上自己人,起码也要有足够的人来起到监督的作用。
文官都是很鬼的家伙,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上是一肚子坏水,有雄武军镇着,但让那群大老粗去和本土文官斗心眼,那是极其不人道的。
眼下因为“大唐至大”丹的威力还索绕在长沙百姓的心头,所以暂时倒都还好,可时间久了,难保他们不生出其他心思来。
张祖德也提供了不少宋齐丘的旧人,算是稍解了燃眉之急,但数量依然是不够。
这让李煜头痛不已,以他现在的身份又不敢从南唐境内大规模招募官员,一来这回引来很多不必要的注意,其次,南唐境内大小官员早就都各自找好了门派靠山,到时候招了一堆各色内奸回来可就热闹了。
所以他想要一个完整的南平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南平也有完整的三省六部,只要能将其整合过来,起码自己就能有个大致像样的文官体系架子。
架子搭好后,事情便省力许多,他从江宁带出来的心腹,马楚降官,宋齐丘旧部,武昌鄂州官员,南平官员,几大流派的官儿打散了往里填就是了。
他们不同的出身反而能够相互制衡保障,防止一家独大,至于相应带来的行政效率可能下降的问题,却也难不倒李煜。
老子是穿越者啊!
KPI啊!
内部考核啊!
正向激励啊!
末尾淘汰啊!
团队建设啊!
精神洗脑啊!
家庭日啊!
不把这群封建官僚最后一滴油水都榨出来,自己这些后世的先进经验岂不是白学了?想到穿越前在外企给洋鬼子打工的经历,心中不由得潸然泪下……“老子固然被剥削过,可也要剥削别(古)人!”
他甚至在yy让满朝官儿上朝前先聚在一起唱:
“大唐至大,吾等所宗,以建大国,以进大同。
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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