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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在胡丽雯的提议下,柳其宇带着她到山上走走,参观一下柳子街的樱桃园。因为得到父母明确的答复,胡丽雯显得轻松愉悦,拉着柳其宇的手,悠然地行走在乡村的山坡土路上。
柳其宇关切地问:“昨晚睡在火炕上,还习惯吗?”
“当然习惯了。”胡丽雯遗憾地说:“好热乎好舒服,可惜我们明天要返回北京,只能睡一个晚上。”
“每年的春节,我们都会回奶奶家过年的。以前是我父亲给村里人写春联,现在是我和其梦写。”
“这也是一种美好的传承,我希望今年春节,我也能有幸住在奶奶家过年,还睡在火炕上。”
柳其宇看着胡丽雯问:“读了我父亲的《经纬线》,有没有什么感想?”
胡丽雯回答说:“那是很多年以前读的,大部分细节都忘记了。印象深刻的是,男女主人公真挚却不圆满的爱情,让人感觉到挺遗憾的。”
“因为保护隐私不方便公开,我父亲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隐去了很多现实中的场景。真实的情况是,男主人公不愿听从女主人公父母的安排走仕途之路,从而放弃自己的梦想,两个人才不得已分手,给彼此的心灵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其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那样的悲剧不会在你我的身上重演。如果你有志于造大船造航母造军舰,我愿意追随你的梦想,毕竟我们是学同一个专业的。”
“丽雯,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别说傻话了,我当然要理解支持你。这几天,我被深深地震撼着,一个自称平凡的人,却做了那么多不平凡的事,这样的父母教育出来的子女,必定也是不平凡的。包括其梦在内,你们都有着自己的梦想,这是令人钦佩的。我之所以拍摄那些照片,就是为了让我父母看看,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所爱的人是优秀的。”
秋风瑟瑟,樱桃园依然是碧绿的一片,装点着秋草枯黄的山坡、褐色裸露的土地。胡丽雯在樱桃林中奔跑着拍照着,她对柳其宇说:“等到大樱桃开花成熟的季节,你一定要带我回来看看。”
柳其宇说:“那是一个美丽成熟的季节,我和其梦很小的时候,已经参与到采摘的队伍当中。”
胡丽雯向往地说:“对于一个在大都市里长大的女孩子来说,那是极具吸引力的。”
柳其宇说:“这里也有奶奶的樱桃树,奶奶的大樱桃一定欢迎其字辈的孙媳妇前来采摘。”
胡丽雯拥抱着柳其宇,亲吻着:“我很希望能做柳氏其字辈的孙媳妇,大学九年的时光,足够我们相亲相爱相互了解。其宇,因为我父母工作职位的关系,目前还不方便透露,暂时也不能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希望你能理解。我之所以住到学校里来,也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柳其宇回报着热吻:“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当然能够理解,我相信我们会走得很远很远。”
胡丽雯回头望着山坡下的柳子街,她说:“我虽然不会长久地生活在这里,柳子街却一定会在我心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柳其宇说:“柳氏家谱上,一定会记录下你的名字。”
当天下午,一家人返回滨城。住了一晚,柳其宇和胡丽雯要返回北京。一大早,柳晓楠开车去养殖场,准备带给胡丽雯父母的海鲜,孟想想开车送儿子和胡丽雯去机场。
柳晓楠准备了三个保温箱的海鲜,准时赶到机场。办理完托运手续,他对胡丽雯说:“小胡,回家告诉你父母,我没花一分钱,所有的海鲜都是自家产的。干海参可以长期保存,留着你父母长期食用,对身体有好处的。其余的活海鲜必须当天食用,吃不了的送人。”
胡丽雯说:“谢谢叔叔。我是空着手来的,回去时倒要带走那么多的好东西。”
其梦插言道:“你不是空着手来的,你给我带回来一个嫂子。是不是,嫂子?”
胡丽雯抱着其梦说:“我好喜欢你,小姑子。”
孟想想说:“丽雯,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的话,回去给你父母带个好。其宇,校内校外一定要照顾好丽雯。”
柳其宇答应着,胡丽雯和叔叔阿姨握手告别。柳其宇和胡丽雯登机飞离滨城,一个多小时后降落,打出租先送柳其宇回学校,胡丽雯随后独自回家。午饭时,柳其宇收到胡丽雯发来的图片,餐桌上满是新鲜的海鲜。
其梦是在下午和方书俊一同返校的。事先约定好的,孟想想送其梦到火车站,跟谷雨和方书俊会和。两个孩子检票进车站,谷雨和孟想想站在车站广场的一角说话。
“其宇和他的女朋友也返校了?”
“上午坐飞机回去的。孩子们一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你多有福气,四十刚出头,马上就要当婆婆了。”
“什么呀,两个人都是硕博连读,九年后才能毕业,到那时,我也五十出头了。”
“那你现在也是准婆婆,已经看到了曙光。不像我操碎了心,想跟你结亲家,你家的老顽固还从中作梗。”
“你们俩的事情我可说不清,我也不想说。我不干涉儿女的选择,你跟我提这件事没用。”
“哈,你的口气怎么跟柳晓楠越来越像了,真不愧是两口子。怎么着,拿我不当姐姐了?”
“说真的,谷雨姐,孩子们长大了,翅膀硬了飞走了,咱们做父母的说话不大管用了。”
“谁说不是,你跟他说上一百句,他能听进去一句就不错了,整天不是捧着电脑便是捧着手机。”
两位母亲在这里唏嘘感叹,两个孩子在高铁上小声交谈。方书俊对其梦说:“我回家在书架上寻找,果然找到你爸爸写的书,一口气读完。你的意思是说,书中男女主人公的原型,是你的爸爸跟我的妈妈?他们曾经相爱过?”
其梦说:“何止是相爱,我能感觉得到,我爸在写这本书时,心里一定在伤心流泪。我爸和你妈在少年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相逢后爱的那么真挚热烈,却因为你姥姥姥爷的阻挠,不得不忍痛割爱各奔前程。”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你爸告诉你的,还是你猜测的?我妈妈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
“你妈妈怎么可能跟你提起这件事?关于他们的爱情,我妈妈的日记里也有片段的记录,结合我爸爸的这本自传体小说,我才得出这样的判断。”
“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毫不相关。”
“因为这场不得而终的爱情,我爸对你们那样的家庭没有好感,你说有没有关系?我爸对你热情,完全是出于他和你妈的友情,你不要误会了。”
方书俊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爸爸跟我说,当我能承担起一个男人责任的时候,再去谈情说爱。他这是经验之谈,也是对我的鞭策,我会证明给他看的。”
其梦淡然地说:“大学期间,我不想谈恋爱,要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空闲时间还想练习写写小说,完成我爸爸的一个夙愿。”
方书俊说:“我也会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一直等你到大学毕业。我同样支持你写作,愿做你第一个读者。”
其梦说:“本科毕业前,我们只做朋友。”
方书俊说:“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孟想想回到家里的时候,柳晓楠正坐在书房里,独自一个人在想事情。如果当年自己的家庭条件优越一些,谷雨的父母是不是不会横加干涉?跟谷雨是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想对孟想想显然有所不公,可儿子面临的状况促使他不能不这样去考虑,决不能让儿子重趟一遍自己所经历过的困境。
孟想想看见柳晓楠坐在那里沉思,问道:“孩子们回家住几天又都走了,是不是没人说话觉得家里冷清?”
“孩子们在家,跟咱们也没有多少话说。”柳晓楠看着孟想想:“你对胡丽雯那孩子怎么看?”
孟想想坐下来说:“不难看出,丽雯这孩子受到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没有大多数女孩身上普遍存在的矫情娇气那样的明显特征,跟咱儿子还是挺般配的。你有其他的看法?”
“我的看法跟你一致,这样的儿媳妇我也满意。问题是不知道丽雯的父母会是什么态度,我想给他们创造一点有力的条件,不能让他们看低了咱们家,看低了咱儿子。”
“丽雯姑娘跟咱儿子是真心相爱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如同当年我爱着你那样。你想怎么做?”
“我想在北京跟他们买套房子。一是向胡丽雯的父母展示咱们的经济实力,二是有利于孩子们以后的学习工作生活。房价年年上涨,早买早安心,即使儿子将来回滨城工作,也算是一种投资。”
“你想的很全面,我没意见,你一手去经办吧。”
柳晓楠第二天便乘高铁来到北京,找了家酒店住下,看地图查房源,实地考察。一个多星期之后,他在四环内看好了一套一百平装修好的二手房子。他把儿子和胡丽雯约出来,一同去看房子,听听他们的意见。
柳其宇和胡丽雯一同走出校园,跟柳晓楠会面。相隔不长时间,在清华大学的校门外再次见到柳晓楠,胡丽雯显得很快活:“叔叔,上次我带回家的那些海鲜,我父母品尝之后很高兴,让我谢谢您。”
柳晓楠说:“不必客气,叔叔这次来,可是空着手来的。”
柳其宇疑惑地问:“爸,你突然来北京,一定有事吧?”
柳晓楠说:“你们走了以后,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想给你们在北京买套房子。毕业后留在北京,房子给你们居住;不想留在北京,房子也算是给你们的投资。”
胡丽雯说:“叔叔,北京的房子很贵的,我们暂时不需要。”
柳晓楠说:“正因为贵才要早买,这笔钱叔叔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暂时用不上,将来一定用得上。”
看过房子,对于户型位置面积周边的环境和设施,两个孩子都很满意。柳晓楠对胡丽雯说:“我和你阿姨都很喜欢你,我想在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落下你们两个的名字,你有没有意见?”
胡丽雯说:“我也喜欢叔叔和阿姨、喜欢那个家,谢谢叔叔阿姨能够信任我。”
柳晓楠直接把房子买下,房产证上落下两个孩子的名字。他带着两个孩子吃了一顿饭,没有停留乘高铁直接返回滨城。
送走柳晓楠,胡丽雯对柳其宇说:“咱俩不好好学习,对不起你爸爸妈妈的一片心意。”
回到滨城后不久,柳晓楠接到王萍打来的电话:“晓楠,你劝劝于智勇吧。儿子都有对象了,他还在外面跟一些女人胡搞,整晚整晚不回家。我怎么劝都不听,还想跟我闹离婚,他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收留他的。”
柳晓楠给于智勇打去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智勇,你想想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你是怎么恨你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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