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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苍云微笑：“我明白，你继续，然后呢？”
风凌夜又挑了挑唇：“虽然不如你和步天美，不如落月干净，可她的眼睛那份独特，谁都比不上。我这么说吧，她的眼睛里藏着很多秘密，也能透出一些本性中的东西，比如凉薄、决绝、狠辣、冷漠，但是有一个角落，或者有一个点，却是干干净净的，那种干净又是落月所不具备的了，而这一点上放的，是你。”
北堂苍云唇角的笑意已经凝滞，他没想到风凌夜居然会说出这样几句话，不仅十分独特，而且该死的准确。他甚至毫不怀疑，就凭这几句话，风凌夜就绝对有资格做化朽阁主。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微笑：“你这样想？”
风凌夜摇头：“不是我这样想，那应该是事实。大概是因为当局者迷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在人前，王妃的目光很少落在你身上，但只要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在看你，眼里那一点上透出的是一种永不放弃的决绝。那一个瞬间的眼神让我觉得，如果有谁敢动你一根指头，她会杀的对方尸骨无存，甚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就凭她对你的这份心，真的，你别伤害她。”
如果墨雪舞能够听到这些话，想必会非常感动的。因为一直以来，落月总是要求她不要伤害北堂苍云，现在终于有人为她说几话了。
北堂苍云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了，不入红尘，不等于不知红尘中事，就凭你这双眼睛，当世就少有人及。至少你能看出的这些，即便是跟我们朝夕相处的人都未必看得出来，或者未必能看得这么透彻。”
风凌夜却摇了摇头：“也没有那么玄，可能正是因为我不问世事，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就更不容易被假象迷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 ”
很久之前墨雪舞也曾经说过这两句话，却没想到居然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北堂苍云又忍不住笑了笑：“你绝对可以和小舞成为知己，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回房去。不过刚走了几步，北堂苍云突然回头：“凌夜。”
风凌夜立刻停步转身：“是，怎么了？”
北堂苍云微笑：“你刚才说单论美，小舞的眼睛比不上步天，也比不上我，那在你看来，我和步天，谁的眼睛更美？”
风凌夜有些微愕然，然后皱眉：“你会计较这个？”
“不是计较，是好奇。”北堂苍云的眼睛又笑成了弯弯的上弦月，很可爱，“我就想听听你会怎么说，当然你可以不说，只是闲聊，不是命令。所以，你的回答是？”
看着他弯弯的眼睛，风凌夜突然微微挑唇，勾出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步天。”
北堂苍云瘪了瘪嘴：“为什么？你那么恨步天……”
“恨他是真，但我不会因此说假话，尤其不能骗你。”风凌夜很认真，认真的他更俊美了几分，“步天的眼睛，真的很美，就算我一直恨不得杀了他，他的眼睛依然很美。”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好吧。”
风凌夜看着他，眸子很清凉：“不用那么失落吧？步天的眼睛再美，我不还是你的人，我喜欢的不还是你吗？”
北堂苍云瞬间眉开眼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哈哈！我放心了！回见！”
看着他的背影，风凌夜有些无语：确定这是我英明神武、能够拯救天下的王？是不是有点不靠谱，有点……幼稚孩子气？
不过不可否认，相当的可爱。
但他没有说谎，步天的眼睛真的很美，虽然那个人真的很混蛋。所以他一直在奇怪，一个眼睛那么美的人，怎么可以那么卑鄙无耻？老天爷造他的时候是不是喝多了，还是打盹了？
贼不靠谱。
一边往回走，北堂苍云一边回忆着刚才两人的对话，然后笑了起来：还是那句话，天底下的聪明人多了去了，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笨蛋，总把别人当成笨蛋的人，自己才是最大的笨蛋。不过他是真心没想到，短短几日的相处，风凌夜居然就能看出这么多，看来也是个聪明绝顶的。
不过既然他这么聪明，有没有可能帮他弄清步天一直纠缠他的原因？说不定可以试试，赶明儿请他帮帮忙。
“哎哟，丫头，你轻一点儿！”
房间里步天突然叫了一声，不满地哼唧着：“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这是趁机报仇！”
“躺好别乱动。”墨雪舞一脸严肃，“不要怀疑一个医者的职业操守，我的天职是治病救人，不是谋财害命。”
步天乖乖躺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一边继续哼唧：“我不是怀疑医者的职业操守，我是怀疑一个女人的妒忌心和占有欲，足够让你悄没声儿地把我弄死。”
墨雪舞一脸若无其事，又把他的衣襟往两边拉了拉，继续清洗伤口附近的血污：“这一点呢，你放一百万个心，我要真想弄死你，你早就不知投胎转世几百回了。”
“一派胡言。”步天不屑地冷哼，“别以为我被人扎了一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一刀就像蚊子咬了我一口一样，我现在跟苍云大战三天三夜都没有任何问……啊哟！臭丫头！你轻一点儿！”
正在大言不惭地吹牛皮，突然感到伤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一声尖叫，整个肩膀都缩了起来。
墨雪舞依然一脸若无其事：“叫什么？不过是给你上药而已，这药的药性是猛烈了点儿，只要忍过这一阵，明天就能好一大半。”
这么神奇的药当然是落月给的，当初她跟北堂苍云当街起了冲突，被他抽了两鞭子，落月用的就是这种药，绝对效果奇佳。
当然，能够让步天叫的这么撕心裂肺，足以说明药性猛烈到了怎样的程度，当初她只是闷哼了两声，忍耐力绝对在步天之上。
上好药，包扎完毕，墨雪舞打了盆热水，用毛巾帮他把身上的血擦洗干净，才起身洗净了双手：“你的换洗衣服在哪里？我帮你拿。”
步天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袱：“里面，我这刚赶到，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墨雪舞也不多说，过去解开包袱，拿了一套衣服过来：“自己行不行？要不要我帮你换？”
步天毫不客气地点头：“要。有人伺候，干嘛还要自己换。”
墨雪舞双眉一扬：“你现在可有伤在身，就不怕我来个霸王硬上弓，把你收了？”
“收个毛线。”步天坐起身，哼哼地冷笑，“你收一个试试？哥打你屁股！”
墨雪舞忍住笑，帮他把脏衣服脱了下来，又帮他穿好干净衣服，这才松了口气：“行了，你躺会儿吧，这几天注意一点。不过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怎么着风凌夜了，至于这么大的仇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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