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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桑！叶桑！再不起床迟到了！”
程皓单肩挂着书包，手指以极快的频率按着门铃。
床头的闹钟叮铃铃响个不停，自带抖动效果倒是看起来有点萌感。
大床上躺着的少年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修长的双腿和被子缠在一起。
叶桑伸出胳膊想把闹钟给关了，手一挥闹钟被甩到了地上，世界安静了。
他平静了三十秒之后猛地坐了起来，又看着地毯上红色的闹钟发了会儿呆。
“我说你有门铃不按，整天在门口喊个什么劲儿？”叶桑捞起衣架上的校服往身上套，光着脚下楼给程皓开门。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借着每天叫你起床来吊嗓子啊，未来的歌坛不是得靠我撑着吗？”
“我就应该让你再喊两分钟，之后保安大爷又会来追着你跑。”
程皓靠在门上看着叶桑粗暴的刷牙洗脸，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觉得你没有这么狠心吧桑儿？我跟你说你们这儿的保安大爷忒能跑了，上次给我追的绕着你家房子跑了六圈。”
叶桑拽起毛巾擦了把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乐乐呵呵的往外走：“那不正好？未来的体坛也靠你撑着了，我们大爷给你做陪练还没收你钱呢。”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程皓举手投降。
程皓和叶桑是初中同班同学，据程皓所说，当时叶桑一进教室他就注意到他了。班里其他同学尤其是小女生，都觉得叶桑奶萌奶萌的，只有程皓知道这人奶凶奶凶还差不多。而且自带无形装逼的气场，要不是因为程皓死乞白赖跟他做同桌，一天到晚在他耳朵边哔哔，俩人也不会关系这么好。
叶桑挑了挑眉，抬腿跨上自行车，清晨的阳光还不算是种煎熬，照在俩人干干净净蓝白相间的校服上。
骑车拐出别墅区，没几个弯儿街上就热闹了起来。
“今天开学了吧？还是煎饼果子和煮鸡蛋？”早餐点的大娘手里熟练的把面糊画成圆形，热情的冲叶桑笑。
“嗯，开学了。”叶桑点点头顺手提了杯豆浆挂在车把上，“加杯豆浆。”
早餐摊儿离六中近的很，大娘热情手艺又好，因此生意很不错，俩人稍微等了一会儿才提着早餐进校门。
程皓自觉帮忙提着煎饼果子，手搭在叶桑肩膀上：“我说你吃一年了吃不腻啊？什么时候让我见识见识住别墅的人应该享用的早饭？”
“比如说把煎饼果子切开放在白瓷盘子里，再弄几朵花做成你吃不起的样子？”叶桑把吸管插进杯子里，瞥他一眼。
程皓不理他的吐槽，三两步跳上台阶，换了个话题，“马上要见到新同学了，叶桑同学请问你期待吗？”
叶桑冷漠的摇了摇头，拨开程皓的胳膊往上走：“完全不期待。”
高二二班就是原来的高一二班换了个门牌，叶桑看也不看低着头就要往里走，却被程皓一把拽住。
他皱着眉抬了抬胳膊，把自己的校服从程皓手里拯救出来。
“你干嘛？”
“你看！”
叶桑抬头，顺着程皓的目光往教室最后面看。
一个头发剃的很短，校服外套大敞着的男生坐在那里。
“他怎么在这儿啊？”
叶桑没说话，抬头看了看门牌，高二二班没错啊。
“咱们班改理科班了？还是咱俩走错了？”
“没吧，老李发的短信咱俩不是一起看的吗？”叶桑皱了皱眉，总感觉教室里坐着的那人在看自己，“行了，有事儿进去说，在门口站着跟傻逼似的。”
教室里人还不算多，上学期叶桑和程皓的位置还空着，就在那个男生的前面。
叶桑径直走了过去，没理会他的挥手示意，拉开凳子坐下解决早餐。
程皓撞撞他，偷偷摸摸塞来一张小纸条，叶桑腾出功夫艰难的辨认同桌仿佛狗爬一样的字体。
“我确定我们没走错教室，到底秦川为什么会在我们班啊？”
“你有病啊？又没上课你传什么纸条？”叶桑被鸡蛋壳整得有点不耐烦，把手指上沾的蛋壳吹到面前摊开的卫生纸上。
程皓没说话，手指用力的敲敲自己的小纸条。
“不知道，你要是实在好奇你就去问他。”
程皓着急的瞪他一眼，埋头唰唰唰继续写。
“我不敢问，我怕他揍我。”
叶桑终于剥好了鸡蛋，冲着程皓翻了个白眼，虽然不得不承认他也有点好奇。
秦川，怎么会出现在文科班呢？
几乎学校里没有人会不认识他，有传闻说他初中的时候不仅一个打五个，而且还打过老师，所以自打他入学就没什么人敢靠近他。
没有人有证据，也没人亲眼见过秦川打架，但大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再加上秦川长得自带痞味儿，还就真没人敢惹他了。
叶桑以前琢磨过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弄出个这类的传闻，这样他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社交活动。
说起来秦川还是个学霸呢，但是偏科非常严重，语文分数乘三都没有他的数学考得高，更别提政史地。
所以，这家伙是疯了吗？选择来文科班？
班里逐渐热闹了起来，说是分了班，但原班级的人还有很多，而且大家高一的时候都是在校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快就打成一片。
李思明抱着摞教科书出现在班级门口，见没有人注意到他，只好咳嗽几声。
叶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三两口把剩下的早餐塞进了嘴里。
“啧。”秦川挑挑眉，手里的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李思明走上讲台，等待着教室里恢复安静，推了推眼镜环视一周，然后笑眯眯的开口：“同学们早上好啊！今天能看到这么多老同学真是欣慰，看来同学们都很喜欢我嘛。唐元又胖了啊，家里伙食不错嘛。”
被点到名的唐元同学抖动着肩膀嘿嘿一笑：“老师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啊！”
“客气了客气了。”李思明摆摆手，“我看新同学也不少嘛，欢迎大家来到二班，未来两年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大家都互相配合配合啊！”
“好——”教室里的学生拖拖拉拉的回应着。
“叶桑后面那是秦川吗？”李思明终于注意到了秦川，不由得发出疑问的声音。
班里的氛围凝固了那么两三秒，然后所有人都偷偷打量着翘着二郎腿的秦川。
“是我，老师。”
“恩？你怎么到文科班来了？分班分错了吗？”李思明觉得奇怪，再次翻开手里那张名单。
秦川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叶桑突然觉得一股热气笼罩着自己，他别扭的往前挪了一下，哪知道秦川前倾的更厉害了。
“老师，我是来追求人生目标的。”秦川的声音听起来吊儿郎当但又有一些认真。
教室里有人想笑，却又不敢，使劲儿憋着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李思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点了点头：“好，秦川同学这种勇于挑战自我的精神非常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学业为重嘛，我记得你高一参加物理竞赛得了全市第一啊。”
“不用考虑了，我觉得我的人生目标是最重要的。”
好感动！
老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同学对文科有着如此高的热情，感动的他眼眶都差点湿润，老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坐下了，目光扫到前面的叶桑，灵机一动又补充道：“你可以让叶桑帮你补习一下，有什么不会的你就尽情麻烦他。”
？？？
叶桑本来在放空补眠，突然被点名才回过了神。
老李你为什么这么不客气？我们也就才有一年的师生情而已啊！帮你辅导学生是会给我开工资的吗？他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取下眼镜擦并不存在眼泪的李思明。
教室里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甭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带了些同情意味的看了叶桑一眼。
秦川并没觉得什么不妥，弯了弯腰靠近叶桑的耳朵说道：“那就先谢谢叶桑同学啦。”
秦川呼出的热气洒在叶桑的脖子上，别扭的他立刻绷直了后背，就差来个大红脸了。
或者说，他差点想扭过头去给他一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这个时候程皓还偏要耍贱，小声哼哼：“轻轻贴近你的耳朵……”
叶桑立刻变脸，神情冷漠：“闭嘴。”
下课之后刚刚选出的课代表们嚷嚷着要收暑假作业。
“语文作业了解一下，班主任的课你们可不能不交啊。”语文课代表徐媛媛说道。
“求你们也pick一下英语作业！”
……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抗议声。
“靠！不是吧？”
“都分班了还收作业？”
“简直惨无人道啊！高价收作业！！！”
秦川站了起来，成功的吸引了一票目光。
他捧着一大摞作业挨个放到了课代表的桌面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然后他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没事儿人一样走回了座位上。
是个会交作业的古惑仔吗？
叶桑琢磨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敲敲打打，然后转身。
没想到秦川正在看着他，俩人突然对视，叶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同学，咱俩能换个座位吗？”
“什么？”秦川还没答话，程皓就反应过激的跟着扭了过来，手抓着叶桑的衣服，“那个！不能抛弃我啊，我是叶桑的宠物，要是换座位我也得跟着换！”
丢人。
叶桑认命的闭了闭眼，然后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胳膊，真诚的看着秦川。
秦川的眼神在俩人脸上转来转去，耸了耸肩问：“为什么？”
“他喜欢最后一排，方便他上课偷摸睡觉。以前我们班人少，后面没人坐的。”
还他妈学会抢答了，就不能让我给新同学留下一个好学生的印象吗？
“哦，那不换。”
“什么？”叶桑本以为不会遭到拒绝，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秦川扣上笔帽，盯着叶桑的眼睛：“我说，不能上课睡觉，不换座位。”
不换就不换，不能上课睡觉是什么鬼？
与新后桌的第一次交涉，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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