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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王, 王爷?”看清来人,陆棠那俩字眼才刚到嘴边, 然而一想起某人笑吟吟的脸, 便立即改口,险些闪了舌头。
不过, 贤王怎么会来?
在这节骨眼上,他既为大会复赛的仲裁之一, 理应与参赛者避嫌才是。此时来探望她,无疑是冒着风险的,倒真令她有些意外。
容回阖上门, 微微点头, “陆小姐近来一切可好?”
陆棠眉眼轻松,笑着道,“一切都好。”却见容回冷峻的面庞上眉宇紧拧,便又问道, “王爷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容回薄唇紧抿,道, “陆小姐, 我有句话, 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棠一怔, “王爷直问就是。”
容回沉默半晌,语气也沉重了几分, “你是不是得罪过我大哥?”
气氛仿佛一下子沉凝了一般。
“你是说和王?”陆棠愣住, “他不久前曾来我府上拜访我父亲, 我与他也仅有一面之缘,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而已,怎么可能得罪他……王爷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容回目色黝黑,似有沉沉的霾云涌动,“我刚得到消息,我大哥打算在大会复赛上对你动手。”
陆棠闻言一惊,诧异道,“王爷是说,和王要对我动手?”
她和容澈过去既不相识,也无过节,甚至那日在陆府里短暂的寒暄时,彼此之间也极为客套。
容回沉声道,“消息错不了,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你是不是与他结了什么仇怨。”
陆棠凝眉道,“我跟他无仇无怨啊……”
不过……
她和容澈虽然没仇没怨,却和陆谨不共戴天。
陆宗正曾说过,容澈与陆谨自□□好,实属拜把子的交情。如果陆谨要对付自己,他自然会乐意帮助陆谨对付自己,好卖对方一个人情。
毕竟陆谨师从溟山,前有宗门震慑,后有冯家撑腰,加上未来陆家的大权最终都会落到陆谨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的手中。
用一个庶女的命,换未来陆家掌权者,以及他身后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的一个人情,甚至是皇权上的支柱,容澈这笔买卖,实在是稳赚不赔。
看来陆谨果然是忌惮她,按捺不住要对她动手了,否则也不会连家族利益都不顾,瞒着陆宗正和容澈沆瀣一气,直要将她从大会复赛的擂台上斩下马。
陆棠摩挲着指尖,微微低头思忖道,“和王既然不是参赛者,他要想在大会上对我动手,就只有冒着极大的风险,利用他大会仲裁的便利,在抽签上动手脚,将本次大会上声望最高的几位实力强硬的参赛者安排与我对上。”
容回却微微摇头,面色严峻,沉声道,“不止是在抽签上动手脚,陆小姐,我大哥表面上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实则心胸狭隘,手腕毒辣,行事更是滴水不漏。他若是安排在大会上对你下手,必然是做了极为周密的准备。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大会复赛的参赛者里,还有他的人。”
“嗯?谁?”
容回面色严峻,“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待会儿抽签抽到的对手,极有可能就是这次大会上呼声最高的,南城城主之子……齐恒天。”
陆棠呆了呆,“齐恒天?他是和王的人?”
容回沉重地颔首,道,“南城齐家与他私下交往甚密,可以说是他忠实的拥护者之一,一向以他马首是瞻,齐恒天与他的交情更是不必说。”
容回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泼得陆棠心头发凉。
齐恒天——这个名字自大会召开前便已经如雷贯耳。她虽然一直没有机会查探对方的底细,却也曾远远地瞥过对方的一场比赛。
那是一个目空一切、藐视万千的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却心狠手辣,对待对手手段极其血腥残忍,几乎不留余地,场场都是直接碾压。
她虽在容与的亲授下,各方面的进步都一日千里,但近期却遇到了瓶颈,久久未能突破。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应战,在齐恒天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怕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况且每位习武者报名大会的同时,都已经签下生死状,擂台赛上生死不论。齐恒天要想借口取她性命,简直轻而易举。
她没想到,复赛第一场就会碰到……
容回看着陆棠,向来严峻的目光里不禁浮起深深的担忧,“齐恒天身为城主之子,自小天赋极高,受教极严,虽不如你大哥陆谨师从溟山,但一身实力与内功也是极其深厚。尤其是他隐藏的武器,是一柄赤金色的蛇头权杖,我虽不曾亲眼见过,却也隐约听说过那柄权杖的可怕之处。”
陆棠低着头默默啃起了手指,如果照容回这么说,她怕是没什么胜出的机会了,就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唉。
容回缄默半晌,沉声道,“陆小姐,如果实在不行,到时你或许也可以……弃权”
最后两个字,咬字轻微,却如一声忽然炸响的惊雷,骤然将陆棠惊醒,她刚要开口说不可能,门又吱呀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人俩眼翻白,一张俏脸顶着像牛一样的鼻孔,一见陆棠和容回“裹”在一块儿,满脸都写着“我、来、捉、奸、我、很、不、爽”八个大字。
陆棠瞬间就认出他来了!
这小子不就是之前她半夜去皇宫做贼时,那个穿着戎装像个二百五一样,替她调走了南门守卫还毫无技术含量给她指路的人吗?
后来想来才恍然,原来是容与那家伙的人,果然连进门不敲门这种瞎眼的习惯都是一脉单传!
陆棠对于帮过自己的人一向比较客气,便也没计较他不敲门的事,当即笑着脱口而出,“原来是太子身边的鸟卫……”
话一出口,十三的老脸顿时黑成了倭瓜,将手里捧着的东西往前陆棠面前一推,语气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极其凶煞,“太子殿下说外头天寒风大,陆小姐人在病中,遂特地送来防寒衣,叫陆小姐待会儿比武时穿上,以、防、着、凉。”
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他还敌意十足地瞅了瞅站在一旁的容回,陆家小妮子太可恨,都有太子殿下了,还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得速速禀报殿下才是!
他极其傲娇地“哼”了声,礼都不行了便扭头就走。
陆棠捧着托盘有些哭笑不得,防寒衣?如今这外头都要入暑了,整日艳阳高照,哪来的天寒哪来的风大?容与那厮这是闹的哪出?
容回掀开托盘上的布,便见那像蛇褪下来的皮一样的精致背心,心头不由得震了震,“这是护心软胄。”
陆棠偏过头,“嗯?什么胄?”
容回解释道,“这是过去番邦进贡的护心软胄,其质地看似薄如蝉翼,但着身刀剑不侵,且冬暖夏凉,一直供在藏珍阁里,是我父皇的心头宝……”
容与竟然连这个都为她从父皇那儿刮来了。
陆棠只听清了那句“刀剑不侵,冬暖夏凉”,心头不禁喜滋滋,暗道容大腿虽平日腹黑霸道,奸诈狡猾,喜欢深更半夜偷爬她墙,揩油占便宜无恶不作,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的嘛。
等打完了再去给人家泡个茶道谢好了,至于齐恒天……
陆棠摸了摸那护心软胄,只觉得原本孑然孤行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缕光,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与鼓舞,于是身心都霎时充满了朝气与自信。
她笑了笑,对容回道,“王爷刚才的好意提醒,陆棠心领了,但我,绝不会弃权。”
弃权?
怎么能弃权!
她骨子里燃着的是来自现代傲然铿锵、骄傲炽烈的军魂,怎能允许她在战场上有任何退缩!
何况,六姨娘的一线生机全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若是连这道坎都无法跨过去,又谈何保护自己最亲的亲人?
横竖一条命,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抬眼时已是目光坚定。
无论如何,为了六姨娘,为了站稳脚跟再不叫人轻贱欺辱,她都必须要竭力一战!
纵然是神佛挡路,她也必须拔刀相向!
她起身走到窗前,神情坚定,浑然一身傲气如灼灼烈阳,不可逼视。
***
复赛第一轮即将开始。
规则依然是以抽签形式决定对赛,两个酒坛般大小的大瓮中分别装着刻有一至十的玉玦,二十名参赛习武者配成两列分别抽签,签号相同者即为对手,再以签号的大小顺序决定对决场次。
陆棠伸手往瓮中一伸,摸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玦,翻手一看——“一”。
她要打第一场!
那么对手,真的会是齐恒天吗?
她将玉玦交予司录官登记,静静地等待宣判结果。
不多时,监试官便捧着名册走上擂台,高声唱道,“大会复赛第一场对决,将军府陆棠,对……南城,齐恒天!”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
南城城主之子齐恒天!
此次大会上呼声最高的强者!
陆家的二小姐纵使天赋再高,实力非凡,然而面对一个绝对实力的强者,根本就是毫无胜算可言!
有人不禁叹惋,“齐恒天内外皆修,实力顶尖,要想打过他无疑是难于登天。看来这第一场的对决应该是毫无悬念了,我原本还很期待陆家二小姐能夺得个不错的名次。”
“是啊,她可真倒霉,第一场就抽中了齐家公子,淘汰怕是避免不了了。”
“倒不如现在就认输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一会儿真打起来,刀剑无眼,输了倒还好说,要是稍有不慎可就没命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堪,大半场几乎没有一个人是认为陆棠能有拿下这场比赛的可能,都等着三两招内结束这场已经毫无悬念比赛。
看台之上,帘幕深深。
十三立在容与身后,道,“殿下,东西送去了。”
那么宝贝的东西,老皇帝拿出来的时候一脸肉痛,仿佛骨肉分离般老泪纵横,吹得胡子都是颤的。
奈何殿下一句“明年叫你儿媳妇生个团子还给你”,老皇帝便立即气不喘了,胡子也不颤了,美滋滋还掏了不少藏私。
十三撇撇嘴,看着台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道,“殿下,您明知道和王暗中动了手脚,为何不加以阻拦,或是干脆叫她弃权比赛呢……”
容与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场下的陆棠,薄薄的日光从身后斜照而来,照得他沉静如渊的眸子透彻如琉璃,目里却翻卷着深沉如霾云的浪潮。
十三很少见他这般凝重深沉的模样,不由得继续问道,“况且齐恒天那厮实力强得很,您就不怕陆家小姐……”
容与静默半晌,淡声道,“齐恒天的确是个很强力的对手。”
他得南城城主教习,自小开启修行,至今二十余载,无论是功底还是实力,皆远在陆棠之上。
显然这场对决,情势很是凶险。
只是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哪一场对决不是凶险万分呢?
哪一场不是凭借她的顽强,她的坚毅,她的傲骨,最终绝境逢生,翻手制胜?
容与目光定定地看着陆棠,凝望着她平静而无丝毫紧张的姣好面庞,眼底浮起温润的笑意,“只是对手再强,我也相信她。”
相信她哪怕前路哪怕布满荆棘,艰险坎坷,她也绝不会胆怯退缩、轻易认输。
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他的羽翼,而是靠铁血一般历练,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登上她要的位置。
高台上的低声对话,陆棠并听不见,只是在听到齐恒天的名字时,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看来容回说得没错,陆谨和容澈果然是暗中通曲,早有预谋,在复赛抽签上动了手脚,让她在一场时就对上齐恒天,好将她一举斩压。
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全无方才的紧张与忌惮,尤其是看到台上某个充满信任的温润目光,目光便愈发坚定。
陆谨和容澈既然想要借齐恒天之手,在大会上直取她性命,那也要先问问,她手中的燕尾答应不答应!
她全然放松下来,等待上台,耳侧却忽然传来尖锐刺耳的讥诮声,“恭喜妹妹,运气这么好,竟然第一签就抽到了南城的齐公子。能输给南城第一公子也是妹妹你的荣幸,你也不算白来了。”
陆清提着娇艳的藕粉长裙,步履轻盈地向着陆棠款款走来,神情骄傲得像只矜贵的孔雀。
陆棠见陆清柳眉高挑,满脸喜色,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扯。
这些时日陆清碍于她风头正盛,很是安分了一些时日。可一旦让陆清找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她便毫不犹豫地跳出来踩自己几脚,就和打不死的蟑螂的一样令人不胜其烦。
陆棠不自觉活动了下手腕,轻笑道,“我之前好像就提醒过大姐你,不要轻易招惹我。或者你是觉得你左手太过清闲,也想试试断根骨头绑上绷带的感觉?”
陆清见陆棠转动的手腕,面色唰地一白,“你——”
可一想起陆棠接下来即将对战齐恒天,又立即恢复趾高气扬的笑容,无不怨毒地道,“陆棠,你别以为你能吓到我!待会儿你的对手可是齐恒天,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十个你都抵不过他的一只手!你以为你还能有几分胜算?”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陆棠就算再有手段,再如何极力挣扎,也只是徒劳枉然。一旦她大赛落马,对陆家也就毫无用处了,到那时父亲可还会再多看她一眼?
何况擂台上生死不论,刀剑无眼,她要是能死在擂台上最好!
一想到这些,陆清的嘴角就翘得越高,眼中愈发得意,“我看你不如现在就去弃权投降,不然待会儿输得难看,被齐恒天打得满地讨饶,丢的可是我陆家的脸面!”
面对陆清的咄咄逼人,陆棠不怒反笑,轻轻一哂,“我即便是输了也光明磊落,不论如何也登上过大会复赛的擂台,跻身北尉二十强。而你……我们陆家的天之骄女,汴京的惊世才女,连练武营的大门都不曾摸到,此时此刻却犹如市井泼妇一样当着众人的面颐指气使。”
她往前一步,盯着陆清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说,到底是谁更丢人?”
陆清不由得往后一退,青白交接的脸上既惊既怒,“陆棠!你别得意!待会儿擂台上可有你好受的!”
陆棠走近陆清,笑笑,“我好不好受不劳你费心,只是麻烦大姐你少在我面前蹦跶,我心情好时可以懒得与你计较,但保不准下次心情不好……”
白皙的手稍稍一抬,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左肩。
陆清不可抑制地浑身一颤,面色白了又白,正想强撑着辩驳几句找回些面子,身后却响起了陆宗正的声音。
“棠儿,清儿,你们姐妹俩在说什么呢?”
陆宗正步履沉稳地走来,锐利的鹰眼看似和睦,却威严而暗含警告,显然是深知陆清的品性,怕她在这重大的节骨眼上找陆棠的麻烦,生出事端。
陆谨跟在陆宗正身后,一双酷似他爹的狭长眼眸中含着和煦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道,“父亲,清儿想必是担心二妹一会儿在擂台上对决时会紧张,所以才特意跑来给她加油,姐妹之间说些宽慰的体己话……棠儿,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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