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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中的银铠骑士璀璨的金发在风中划出流星一般的尾巴,碧湖一般的眼眸宛如淬了寒冰, 笔直地盯着本该万里无云的飒爽晴空, 此刻, 来自远古的龙种替代了悠哉的白云,盘旋于不列颠军的头顶。
不列颠军的千百只长矛如从地上拔起要钉入天空的根刺,轰鸣炮火与龙种口吐的火焰对垒。
龙鸣,炮响,呐喊,震耳欲聋。
心脏前所未有地激烈地鼓动着, 是在为看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兴奋吗?还是因为自己正在完成着曾经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的“使命”而喜悦?
已经近在咫尺了, 已经可以看见了, 那一直隐藏于幕后的,这场“圣杯战斗”的另一个“玩家”——
“哟, 亚瑟王!这就已经不行了吗!”
一头超前巨大的龙种如要吞没太阳, 降下雷雨的乌云一般自天际那端现身, 龙种俯视大地, 一个响鼻便从鼻孔里喷吐出礼花一样的焰火。一席黑色战袍的那家伙终于施施然现身。
黑与白交织的旗帜在人们头顶、百米之上的晴空猎猎作响,在所有人仰望的视线里迎着天主降下的光辉刺入每个人眼底。
奔跑中的银铠骑士眸色一凝, 他的速度已然近乎风, 声音却也如同那高空之上呐喊却响彻战场的另一人一般, 清晰地宛如从大地射向天上的一支利箭,传入到另一人耳中。
“恭候多时!”
“呵。”听到这句话, 龙首上站立的旗手发出一声冷哼, 嘴角的笑弧却越展越开, “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宛如孩童般不加掩饰的愉快笑声突兀地响起在这战场。
“就是要这样才好!这样才配做我的对手!上来吧,亚瑟王!让我用剑斩下你的头颅!悬在我的旗帜上!”
再纯粹不过的恶意从上方倾倒:“然后让法芙娜把你的尸体烧毁在天边,作为庆祝我胜利的焰火吧!”
银铠骑士的回应来的很快:“痴心妄想!”
“这可不好说啊。”风将那人的呢喃传来。
银铠骑士抬起头,天光晃得人眼生疼,站立于上方的人似乎笼罩着一层光圈,圣光凝结于他的旗帜顶尖,宛如受父命降下凡尘拯救人间的救世主。
但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幻觉。那光辉中央的“救世主”洒下的不是希望,而是毁灭。
这一次,比之前几次更加震耳欲馈的声音在天空炸响!
“法兰西的代理方,贞德在此!”
“——在此次战役中将要消灭不列颠之人!”
“如果不想坐等死亡,还欲垂死挣扎,那就爬到我这里证明给我看吧!”
“正合我意!法兰西的代理人啊!吾乃不列颠的代理人。”
“骑士王亚瑟潘德拉贡!将是你的对手!”
剧烈的风压像是要将天地翻覆一般自下而上冲来,被制擒的一头龙种在熟练的骑士的操控下违背己愿地重返天空。
立于巨大龙种法夫纳之上的“贞德”笑了:“等你很久了,混蛋不列颠的——!”
风压将两人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铠甲下的肌肉蓄势待发。
“亚瑟王”所操控的龙种以近乎九十度的方向直冲云霄,擦着法夫纳的脸升上了天空。
在两头龙碰撞在一起,鳞片擦出火花的瞬间。
这两位各自代表自己的国土出战的“救世主”,第一次对上了视线,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震惊同时溢于言表。
*
——如果可以的话,在下希望王能以黄金剑鞘里的圣剑与我进行对决。
再次从梦中惊醒。
金发碧眼的王扶着床沿喘息了几旬,视线聚焦到挂在营帐中,即使在夜色里,也如流淌着银一般的黄金剑鞘。
黄金剑鞘是能证明亚瑟王身份的重要凭证。
在“归来”的第一天,王就将黄金剑鞘公示于众。那就如贞德的旗帜一样,已经成了不列颠亚瑟王的代名词。
绝不是人工可以锻造的剑鞘,看到的人只需一眼就能读出他的高贵圣洁,因此即使在阔别不列颠近百年之久后,王依旧能用它招揽人心凝聚信任。
王将剑鞘悬挂于营帐中最显眼的地方,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向所有人展示它的存在感。
但是……
所有人都看过了王的黄金剑鞘,却没有一个人见过王从剑鞘里拔出那把举世闻名的圣剑。
就算是在战场上,就算只能和普通士兵一样使用平凡的剑,拥有无双武艺的王总能所向披靡。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加上那个恨不得向所有人彰显“他存在他来了他破坏”的与传闻十分不同的“救国圣子”作对比,关于“亚瑟王为什么不使用圣剑”的疑问,应该会在民众的心中如滚雪球一般一日日增大吧。
是有不得拔出圣剑的苦衷?还是……根本就无法使用?民众惧怕着又期待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民众不会知道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王立于黄金剑鞘前,沉默良久,小心地将剑鞘取下。然后轻而易举地,将置于剑鞘中的宝剑拔出一截。
如明水照月的美丽剑身上汪着王的虚影,金色的发与碧色的眼,一如亚瑟王传说里描写的那般圣洁。
得到了主人的触碰,剑身发出雀跃的争鸣。
王的嘴角刚勾起一个笑容,就被回忆压了下去。法国佬那讨人厌的吼声同战场上的喧嚣一起回响在脑海。
第七十三日,王与敌方首领对战于阵前。民众们说这是王占了上风逼退了敌人。
但是只有王一人知道,那不是光荣的胜利,而是屈辱的被人轻视被人抛弃在战场上。
如果那个时候用的是这把剑的话……
一定能轻易地破开法夫纳的鳞片,然后在那个时候,就能把那讨人厌的法国佬人头斩落了吧?
但是不行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拔出这把剑。
因为这场战斗的胜利必须由亚瑟王带来。
剑身被收回剑鞘,王将手指插入汗湿的发中,微凉的手指贴在滚烫的头顶,起到微不足道的安抚作用。也许是做了噩梦,现在反而睡不着了。王有些烦躁地披了一件披风,准备出门散散心。
守夜骑士艾扎克在前几日就被王厉声喝退了,于是王难得的没有一人阻拦地出了帐篷,远远地能看见了望塔上守夜军士的提灯光亮,不打算在深夜也去打扰,王就准备在营帐附近绕几圈。
路过炊事帐篷的时候,王察觉到帐篷中有窸窣的声音,眸色一凛,王握紧了腰侧的铁剑,猛地掀开帐篷。
夜视能力良好的王甚至不需要灯光,就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黑暗中那道纤细的身影,月光淌过剑身的光亮映衬出了那个人的面容,王拔剑的动作顿住了。
被发现的人发出短促的惊呼:“对、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但是她越解释越急,最后还不小心绊倒了自己。
“噗。”素养良好的王侧过头,轻声笑了一下。
*
“哎?”藤丸立香茫然地抬起头,从营帐外透进来的月光将来人的金发渡上了一层白银,也将他的面容打上了拒绝窥探的阴影。
刚才那笑声,是错觉吧?
随着来人一步步踱进账内,藤丸立香终于看清他的面容。
alter……
“请不要害怕,lady,是我,是你哥哥所效忠的主人。”王从厚实的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扶起了藤丸立香。
不是alter,是亚瑟王,真正的,传说里那个……藤丸立香回过神,竟然发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手,连忙边道着“对不起”边松开,低头退了几步,一摸脸,面纱没掉,这才安心,然后依样画葫芦似的提起裙角,行了个宫廷礼:“还请原谅我,王。”
看着藤丸立香那如同孩子粗劣的模仿一样的行礼,王眼中笑意更深:“lady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为什么要道歉?”
“那个……”
藤丸立香咬咬牙,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对不起,王,我……我半夜饿醒了,就偷偷来做了点三明治吃。”
“哼嗯……”王踱步到了瑟瑟发抖的藤丸立香身边,从她身边装满三明治的篮子里拿起一片,看了看夹层,生菜、鸡肉和晚餐剩下来的塔塔酱,明明都是冰冷的食材,却被精心摆出了诱人的夹层,“lady到军队里来也有十几天了吧?炊事班的人员没有告诉你私自动用食材是违背军规的吗?视情况严重程度,要行鞭刑数十不等。”
金发碧眼的男人久违地想坏心眼一次,果不其然,少女的脸色“唰”得白了,就算她的面容隐藏在薄薄的面纱下,但是夜视能力良好的男人依旧能看到她额头细密的薄汗。
但就算如此害怕了,少女却只是咬着牙捏紧了衣摆:“是我违反了军规,如果会受到惩罚的话,那我会接受的。”
啊啊,真是……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家伙。
金发碧眼的男人忽地嗤笑了一声,这不太像亚瑟王的行为引来了少女的瞩目。
错开了视线,男人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片三明治。
在藤丸立香惊讶的视线里,金发碧眼的男人把三明治送到嘴里咀嚼。
咽下一口,意外地发现口味还不错的男人愉悦地挑了挑眉,对着傻眼的少女说:“不饿吗?快吃吧。味道不错。”
藤丸立香傻眼:“哎?但是……军规?”
“军规是主帅立的。主帅肚子饿让小厨娘做点三明治,不在军规的针对范围里。”
男人对藤丸立香眨了眨眼。
藤丸立香总是看见亚瑟王严肃或是对下温和的翩翩公子一面,陡然见了他这么模样,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在男人拿了第二块三明治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拿起一块,侧过身掀起一侧面纱,小口小口啃了起来。
吃着吃着,藤丸立香忽然笑了出来。
对此,男人附一个挑眉的诧异表情。
少女放下面纱,男人便只能看见她弯弯的眉眼,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似乎落满了一片星碎:“平日里总觉得王不好接近,没想到王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您。”
嘴里美味的三明治忽地味如嚼蜡,男人垂下碧色眼眸,嘴角却已经自然地勾起了平日里“亚瑟王”的笑容:“那不是你的问题,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亚瑟王究竟该是什么模样才好。”
藤丸立香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流星一般飞速划过的某样想法,却仍旧没能抓住流星的尾巴。
虽然感到泄气,但是藤丸立香还是下意识地为看上去十分低落的亚瑟王打气;“请您不要低落,您做的已经足够好了!alter……我的兄长乔治一直很仰慕您,从小他就和我说您的故事,但那银铠金发的亚瑟王依旧只是故事里的印象。”
亚瑟alter也好,亚瑟lily也罢,这两位都是亚瑟潘德拉贡的灵基,也是亚瑟王的不同侧面,但是他们都不是如今这个响应不列颠民众呼唤而现世施与援手的“亚瑟王”。
藤丸立香在不列颠军中所见,所感受到的,是不列颠的人民对于如今的“亚瑟王”的爱戴与信任。只要如今这个“亚瑟王”在这里,被逼到绝路的人们也能绽放笑颜,也能元气地对明日充满希望。
如果这样的人不是亚瑟王的话,那么究竟还有谁才能是呢?
把自己的想法做了适当的删减,告诉给低落的王。
于是藤丸立香在无星夜看到星星落在碧湖里的美丽场景。
“……看到了您,我才知道亚瑟王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王?”
那嗫嚅着吐不出字眼的嘴被修长漂亮的手指捂住了,闪亮如星辰坠落的眼睛看向了别处,月光下洁白的肌肤像是上了一层桃花釉的瓷器,淡淡的粉从耳根扫向面颊。与白天里温和慈善的亚瑟王不同,与刚刚低落自嘲的男人不同,现在,藤丸立香眼前只披着一件披风的骑士,该如何形容……可爱的让人想揉揉他的脸颊。
“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藤丸立香下意识回答了本名,然后忽然反应了过来,立刻补上解释:“我的母亲是远东人,哥哥随父亲姓氏,我便随母亲取了东洋名。”
“藤丸……立香。”
陌生的音节滚动在舌尖,似乎化作什么富有热情与生命力的某样东西,从那小小的心房变作了某样温暖的东西,流淌进了日复一日被榨取、被摧残着、濒临干涸的身体里。
也许是夜色将许多咄咄逼人的目光遮挡住了,于是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他嘴角裂开的时候,藤丸立香看到了一个虎牙。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立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
“我……”单词刚被吐出又被咬断在舌尖,但男人却不再露出那总让藤丸立香觉得违和的逞强表情了。
王的金发和眼睛在月光下像是被启封的宝石盒里的珠宝,逐渐焕发出他那被掩藏许久的光辉。
那位宛如从传说里走出来的“骑士王”对着藤丸立香行了骑士的感谢礼。在那位平日里无法接近的王者在自己面前微微低下头的时候,藤丸立香的视线略过他的肩颈,才猛地发现这位“骑士王”,看上去还只是处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阶段。
“立香,”说着这名字的那个王,微微笑了起来。
“我向你保证,你所尊敬的亚瑟王,一定能将平稳幸福的世界还给你和你的兄长。”
“那就是我来到此处的意义。”
那个宛如宣誓的骑士是如此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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