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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鲜埋着头在藏书阁翻阅阵法典籍，明明没有脚步声，她还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回头便见徐悲衣缓缓走来，眼里露出几分惊喜。
“师姐怎么来了？”
自她得了藏书阁令牌，最近几日都泡在这里，有资格来经常来藏书阁的弟子并不多。
“师妹准备好下山历练的事了吗？”徐悲衣面貌冷清，在杜鲜三步远站住，“若准备好了，我们挑个时间下山去吧。”
杜鲜有些惊讶，“师姐也要去？”当日考核结束后，千鹤真人就指定她一个月之内必须下山历练。她明明是来宗门享福养老的，好不容易在宗门稳定，什么都不缺了，居然要被无情的赶下山去历练，非常不情愿。
徐悲衣从杜鲜无奈的眼神瞧出了些什么，总觉有几分好笑，师妹偷懒的理由总是清丽脱俗。让她静心打坐修炼，至多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她不是说饿了，就是说困了，最后还说修炼也需要灵感，她没有灵感没办法修炼。
有人守着一边都不行，她干脆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瞌睡，真让人没办法。
最近师妹痴于阵法，得了藏书阁令牌，做饭的时间都少了。师妹是做好了点心带进去享用，被关在藏书阁外边的人就有些难熬了。
“再给我三天的时间。”
知道历练是逃不掉了，杜鲜承诺每天给千鹤真人做猪肘子都没用，那个老头厚颜无耻，明明答应的好听，到第二日就装傻。想起这个，她更加迫切的钻研阵法。藏书阁的所有典籍功法都是誊写的，并没有所谓的玉简，只能够一字一句的翻阅，这也是避免门内弟子贪多。
“这些师妹都看过了？”徐悲衣走过来，瞧着旁边放了厚厚的阵法典籍，面容平静，语气有些惊讶，“看得懂？”
“看得懂啊，仿佛天生就懂。”杜鲜已经不怀疑自己曾经是一个非常牛逼的人物了，“一眼就懂，好似已经融入骨血，学会了千千万万年。”
难道她还是个无所不知的神仙？
她有些好奇，她从前是谁呢？脑子里闪过无数的高楼大厦，平滑的马路上奔跑的汽车……这些她都还记得，可也仅仅记得这个世界的面貌。
她只记得她还是叫杜鲜，在那个世界是什么身份，都十分的模糊。这种模糊并非被人抹除记忆，反而像时间过去太久太久，渐渐地变得不那么重要，自然而然的忘却。
徐悲衣神色微微一动，“一看便懂？”
这样的天赋，原谅她真的没有听说过。她一开始只觉得师妹天资聪慧，师父眼光好。后来千鹤真人回来，整天缠着师妹要猪肘子吃，她非常怀疑自己高看了她家师父。
“是啊，就像做饭，种花，作画，修炼那般……天生就会。”杜鲜一边翻着阵法，扑哧一笑，一脸不怀疑，“我是个天才。”
绕是徐悲衣心境平和，也不由被少女语笑嫣然的模样逗得弯了嘴角，那种明媚的笑容太感染人了，难怪天元门的人都喜欢接近师妹。
师妹如今也才十二三岁，那一身精艺的本事，确实只有用天才来形容了。试问谁研究个一两月便能够炼制出品级不错的法宝，上次考核被师妹打败的那位筑基巅峰，师妹若是想，对方在她手里怕两招都接不下。她徐悲衣也是天赋极好的人，一直都以此为傲，而今算是明白了，还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她忍不住接近杜鲜，一是此时无情道随心所欲心境所致，二是她心底想去接近才会这样做，一旦她突破了随心所欲达到了更上层的心境，她对师妹的那分好感也会化为平淡吧。
想到那日，她竟有几分……不舍。
“师姐，你瞧着我作甚？”杜鲜眨了眨眼，徐悲衣回神便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嘴角微抿，“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徐悲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师妹的事。”随心所欲令她没办法撒谎，可也让她皱了皱眉头，这种被心意牵着走的感觉很好，又不好，她偏偏无法掌控，有些希望早日突破这一心境了。
“咦，我的事？”杜鲜表示很惊讶，“师姐怎么想起我的事了？师姐是对我的事感兴趣吗？你说说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亲口告诉你。”
徐悲衣：“……”打量着杜鲜，见其面色平常，就知道她自恋的老毛病犯了，眼角透着几分笑，“我想知道的，师妹都会说？”
“自然，你是我师姐嘛，是我最熟悉的人。”杜鲜也不看阵法典籍了，迈两步到徐悲衣的身旁，像以往一样抱着徐悲衣的胳膊，感觉对方没有挣扎，她灿烂一笑，“师姐，时隔多日你总算不是一胳膊把我甩开了。”
“我何时甩开过？”徐悲衣不记得有这回事，师妹分明是空口说白话，有师父的几分真传。
“好吧，那是避开过，”杜鲜连忙改口，“先前你一出关就一副我不认识，你是谁，你别接近我的神色，我还真以为师姐修成了无情道了呢。”
“哪里那么容易。”她不过才修到随心所欲而已，无情道的路还长着呢。
快到中午了，杜鲜从储物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抬眸便对上徐悲衣有些意动的眸子，暗笑，“师姐，想吃么？”
“嗯。”徐悲衣回答很坦然，师妹厨艺很好，她本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但师妹的点心真的很诱人，她确实想吃。
杜鲜没有成就感了，把点心递给徐悲衣，“师姐这样坦诚，叫我如何是好，捉弄你我都于心不忍了。”她捻起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道，“若师姐一直这样好说话，也是不错的。”
徐悲衣不客气的享用点心，“喜欢和师妹相处的人有很多，就算将来我与师妹分道扬镳，你也不会寂寞。”
“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徐悲衣停顿了一下，不都是人吗？有情的人，相处长了都是一样的。
杜鲜也是愣了一下，“因为师姐不是别人啊，是不可替代的。”少女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因为我师姐放下过自己的剑。”
修士的剑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徐悲衣样冷清，瞧着无情的人儿竟然会为了她放下剑，甚至要自废修为令她触动。
“以后可能不会了。”徐悲衣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今后的她真的可能不会了，她已经不是停留在初级无情道的徐悲衣了。一直修炼下去，她的道会越发的坚定，不会被轻易影响，触动。
“那个并不重要。”杜鲜一点都不在意，“我只记得有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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