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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御医皇后(19)

作品: 林笛儿畅销经典合集 |作者:林笛儿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9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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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散了不久,臣到太后宫里请安,恰巧在路上遇到太后。她让微臣一同到中宫来看看皇上、皇后。”虞晋轩抬起手臂,欲给刘煊宸和虞曼菱行君臣之礼。

虞晋轩的嗓音不太好,暗哑涩然,象被厉风吹过的竹子。

刘煊宸忙挡住,“这里又不是议政殿,干吗那么多礼,来,坐下,咱俩叙叙,自上次你去东海任职,咱们有二年没见了吧!”

“是的,皇上。”虞晋轩转动眼睛,看着一直处于想哭又想笑之中的皇后,微微一笑,“曼菱,你好吗?”

那笑意让面容更显狰狞,可却溢满了温柔。

虞曼菱哽咽地点点头,“我……很好,大哥。”

“晋轩,别站着,坐下说话。母后,你也坐下。”刘煊宸上前扶住板着脸的万太后。

万太后不领情地拍开他的手,“现在眼里有母后了。回答本宫,皇上,是你要杀云太医吗?”

“母后,不错,那是朕的旨意。因为云太医斗担侵犯了皇后的凤体,罪当该殊,但朕令他年轻,只挖双目、割去舌头。”刘煊宸冷漠地说道。

“那皇上先把哀家给杀了吧!”

“呃?”

“是哀家下旨让云太医为皇后做检查的,若抗旨,哀家会杀了她。若这事是罪,那也罪在于哀家,与云太医无关。”万太后说道。

“皇上。”虞曼菱从后面扯了下刘煊宸的衣袖,他回过头,她悄悄地对他摇摇手,用唇语说道,“没事的。”

刘煊宸沉吟了下,“既然母后这样说,那朕就饶恕云太医这一次。但也以此作为一个警示,让他以后在宫中不要倚宠仗势,太过随意。罗公公,传朕的旨意,放了云太医,让他回太医院去。”

罗公公领了旨,颠颠地去传话。

刘煊宸又说道:“母后,朕的子息一事,你老人家不要太过操心,顺应天意吧!”

“啊,你是嫌哀家多事了。”太后听得火气更大了。

“不是,不是,朕的意思是,妃嫔们都是金贵之躯,不要……”让那个清秀的太医处处都占了先。

皇后,他可是当神一样供了五年,没想到,皇后的清白也毁于那小太医之手。他来看望皇后,一进门,就听宫女说,云太医在帮皇后检查身子,两人还独处一室,门掩着。

他一听,就恼了,惊了。

万太后自嘲地一笑,“皇上,你别想词了。看来确是哀家令皇上心烦了,那好,以后不管是国事,还是后宫之事,哀家都不会再管。晋轩,在这坐一会,到哀家宫中陪哀家吃个午膳,皇后也一并过来。”

刘煊宸摸摸鼻子,就没他的份。

虞晋轩和虞曼菱忙应下。

万太后瞪了刘煊宸一眼,越过他,率领着随从,向宫门走去。

“皇上,去向太后赔个不是吧,太后她也是好心。”虞曼菱细声细气地说。

刘煊宸苦笑地点点头,“好,那朕先走一步。晋轩,过两日,咱们找个机会重聚一下。”

虞晋轩说道:“嗯,微臣也只要向皇上禀报下东海海事的军务。”

刘煊宸走了,殿中安静下来。

虞曼菱端坐着虞晋轩的面前,眼波流转,表情无限娇柔。

“大哥,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只二月。”虞晋轩回答很简短。袖下的十指微微颤栗。

虞曼菱噘起嘴,“好短哦!”她羞涩地低下头,“皇上已经恩允,让我回府省亲。我准备过两天就回府,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见到大哥了。”

虞晋轩一震,迟疑了下,说道:“这样也好,你若回府,就可以帮爹娘一把。”

“府中有什么事吗?”

“曼菱,我要成亲了。”

虞曼菱愕然地瞪大眼,感觉到浑身象身处冰窖之中一般的彻寒。

“大哥,你要成亲了……”她追问一句。

“是的,曼菱,你马上就要有大嫂了。”

云映绿获释,最高兴的人是小德子,出了中宫,一路上,他蹦蹦跳跳的,欢喜得象个孩子。

“云太医,你没有被吓坏吧!”云太医的表情很木然,象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云映绿斜了他一眼,停下脚,辨了个方向,继续向前,“吓到没吓着,只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个刘皇上,还真是喜怒无常。”

“呵,其实有时皇上并不是真要杀人,他只是想吓唬下。当今皇上与先皇相比,那可算仁慈了。”

云映绿呲呲嘴,不敢苟同。这种吓唬法,不需要动刀,直接就可以把人给吓死的。

皇上,只可以用来仰视,切不可以视作同事、朋友。她今天学了点东西,却又为此感到深切的悲哀。

“云太医,你走错路了,太医院是这条路。”小德子嚷嚷道。

“我要去袁淑仪的宫中。”

“你不想缓下神吗?”刚才那一波,平常人早就吓软了身子,站都站不起来。

“这是今天必须要完成的事,再缓下,一天又要过去了。小德子,那个戴眼罩的男人是谁呀?”

云映绿平生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

“你说的是虞晋轩将军吗?他是虞丞相的义子,说起来就是虞皇后的兄长,在东海海事管理海军军务。”

还真是一位船长,只不过不是海盗。

“义子?难道他是个孤儿吗?”

“不太清楚,俺听满玉说,虞将军是虞丞相巡视外省政务时,在路上捡的,带回府中时只有几岁,脸也不知什么人用刀划得一塌糊涂,眼睛也挖去了一颗。可是虞将军好有本事,能文能武,是东阳城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文武双全的将军之最。皇后对他最尊重了。”

云映绿“哦”了一声,不知道那张脸原先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

“云太医,你……今天帮皇后检查,有没发现……”小德子突然放低了音量,凑近云映绿。

云映绿抬了下眼,“小德子,你到底要问什么?”

小德子瞅瞅四下无人,说道:“云太医,俺看你人挺真的,俺只告诉你一人。俺的满玉姐姐说,皇上每次临幸皇后,其实……其实两个人都是分住两个房间的。那卧室是有玄机的,里面还有一个暗室。”

“那又怎样?”云映绿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

“人间夫妻间的事是人间的隐私,我干吗感到奇怪,各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云太医,你……也很奇怪哎?”

“小德子公公,”云映绿微闭下眼,揉揉额头,“前面就是袁淑仪的寝宫,麻烦你去通报下,说云太医为淑仪治病来了。”

不想,不想,今天又是波澜壮阔的一天,她不要想太多,早点办好事,早点回府,好好休息,然后把一切都忘得光光。

30,话说天子赔礼

袁亦玉到底是在军营之中长大的,有些不拘小节。寝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侍候这样的淑仪,也轻松。出出进进的,个个笑容满面,都很随便。

云映绿请她趴到卧榻上,让宫女把她的上衣脱去,露出整个后背。她二话没说,毫不扭捏地照做了,神情非常自如。

“云太医,你不要讲那些花俏的礼节,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这些不算什么的,军中的太医个个都是须眉男子,你在战场上受了伤,只要有人能为你治好,谁还会在意一些有的没的。”

云映绿正在把刀和针、麻沸散还有她调好的药膏、一些消炎药粉,从医箱中拿出来,听了袁亦玉的话,她眨了一下眼,什么须眉男子,什么有的没的?

“不需要用麻沸散,本宫要清醒地接受你的治疗。”袁亦玉见云映绿打开纸包,她一眼就识出那是麻醉别人神智的麻药。

“那要一根小木棍让你咬着吗?这个手术不大,但时间不短,我要把你原先刀疤的皮肉重新挑破,外长的赘肉削去,再用细针重新缝上,涂上消炎药。等伤口愈合后,每天让宫女为你涂抹这瓶子里的药膏,不消半个月,这伤处的肌肤便合嫩滑如初,不细看,是看不出有疤痕的。但是袁淑仪,这半个月,你得趴卧着睡。”云映绿认真地盯着袁亦玉的眼睛,说道。

袁亦玉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行,就按云太医说得做。木棍不需要了,本宫能忍着。知道吗?云太医,当初中了敌将这一刀,本宫足足昏迷了三天,一个月不能下床,受了无数的罪,但还是落下了这么个伤疤。幸好进宫,幸好遇见云太医,总算把本宫这遗憾给弥补了。”说罢,她咧嘴笑开。

当袁亦玉露出笑容的那一刹那,云映绿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她帮助袁亦玉进宫的做法,对吗?

她不敢确定了。

小德子没有随云映绿一同进房间,他在寝宫中遇到当年一同进宫当太监的一位公公。两人好久没遇到,一见面,特别开心,象有说不完的话。那位公公领着小德子在寝宫中用了午膳,参观了下寝宫的前前后后,悄悄八卦八卦宫里的一些轶闻。日头西斜,快要落下山时,云映绿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德子迎上前去,从门外看到袁淑仪趴在卧榻上,身上盖了条薄薄的丝被,睡得很沉。

云映绿最后还是给她用了一点麻沸散,要想把伤口缝得不露痕迹,针要细,针脚要密,一针一针,在皮肉中戳着,那得多疼呀!不过,她用麻沸散时,袁亦玉并不知情。

云映绿又叮嘱了袁亦玉贴身侍候的宫女要注意的事项,未了,她加了一句,如果皇上欲临幸袁淑仪,一定要以身体不适推辞掉,不然就前功前弃了。

两个人趁着渐渐四笼的暮色回太医院。云映绿边走边捏着脖颈,觉得那里又酸又痛。

刚走近太医院的大门,就看到大门外站着一小队侍卫。小德子脸色一变,看向云映绿。

云映怔住,“干吗这样看我,难道又是来抓我的?”

小德子轻轻摇头,刚想凑近对云映绿耳语,领头的侍卫射来一记冷目,他忙缩回身,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往院中走去。一进院,发现全太医院的人全跪在院中,他腿一软,直接就在门边跪伏在地。

云映绿眨眨眼,蓦然一抬头,那个要吩咐挖她双目、割她舌头的当今皇上刘煊宸象具恶神似地立在院中,面沉似水,双目凝霜。

看到她木木地直直地站着,刘煊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挥了下手,“都给朕退下,除了云太医。”

“我今晚不值夜班。”云映绿脱口说道。

“朕给你开口的权利了吗?”刘煊宸骤然屏住呼吸,重重的脚步踏着缓慢的节奏,走到她的身旁。

“公民都有发言权。”云映绿低下头,小声辨白了句。

就象有谁在空中放了一枪,不一会,一太医院的人全作鸟散,留下刘煊宸与云映绿面面相觑,院墙外,一队侍卫肃然站立。

“云映绿,”刘煊宸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朕是不是有点太宠你了?”

“刘皇上,你宠人的方式可真特别!”肩头上以及他声音带来的压力让她很不自在,她仰起脸,平静地面对他的质问。

“你唤朕刘皇上,你在朕面前自称‘我’,你见了朕不下跪,你这样平视着朕,云映绿,就这几项,都是对帝王大大的不敬,足可以让你死个十回八回。可是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朕不是宠你,又是什么呢?”大手忽然攫住她的下颔,将她的清丽的脸颊抬起,逼她对视他目光灼灼的眼。

“刘皇上,其实你就是比我们手中多了把随意杀人又不犯法的刀。总拿着这把刀,在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人面前恫吓着,有趣吗?有什么可得意的吗?如果一旦你手中没了这把刀,你又比我们强什么呢?”

云映绿骨子里也是一个长着倒刺的小刺猥,只不过她性情温和、恬淡,遇事慢一拍,平时很少露出真实的一面。但被逼急了,她同样也会竖起倒刺,强悍地迎战。

她向来讨厌以势压人的小人,她遵纪守法,认真工作,什么都没做错,今天却接二连三的被这个刘皇上威胁、恐吓,她真的气坏了。

“怎么?你不服气?”刘煊宸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多少人都在暗地里这样说朕,可是他们却又不得不屈服。这就是一个人的命,有人为王,有人为寇,哪怕是同出一母。”

云映绿受不了他的自大,不就是出身好一点吗,有什么可神气的。她轻蔑地眯起眼,不愿对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她以沉默作对。

刘煊宸却不放过她,“云映绿,你是不是在气朕今天午时前要割你双目的事?”

“难道要我向你道谢?”云映绿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夜色渐浓,能见度不高,力度就不太到位。

“云映绿,”刘煊宸声音突地一哑,她的唇角被一种压力压住,原来是他的拇指按在那里。他原本漆黑的眸子忽然荡漾出深邃的潭水,那暧昧不清的情绪,张扬且清晰地暴露于他的眼底。”这宫中不比别处,有许多不能揭的秘密,有许多不能翻开的往事,有许多你无法识清真面目的笑意。你太单纯,根本不会保护自己,又有一颗自以为是的医者之心。这样的你,很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你一旦着了别人的道,事实摆在那里,朕纵是九五之尊,有时只怕也来不及救你。”

云映绿长睫愕然地扑闪扑闪,她被他话语说得后背直泛寒意。她有什么地方可让人利用的,他在说什么?

“朕前些日子对你太宠,有些人已瞄上了你。今天朕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对你冷一冷,让别人把聚在你身上的目光挪开,朕不是真的想杀你。但是,云映绿,你在职责内帮妃嫔治病怎么样都可以,千万不要挑战常规太过。朕能理解,太后也能支持,但你敌不过芸芸大众。朕知你是个神医,要懂得适可而止。朕好不容易才有了你这么个可以随便讲话的小朋友,朕不想失去你,朕想保持你这份纯真。乖乖听朕的话,好吗?”

“我要是不听,你就会杀我,对不对?”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问,在他的凝视中,心在狂跳。

他在向她道歉吗?

他的眸子仿佛更加深邃,“别让朕失望。朕已经孤单了这么多年……”

“什么?”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你真的让朕很惶惑,”他的手指就按在她的唇角不动,然而那里的热度似乎越来越高,“从来没有人,让朕生出这么多愿意多亲近的感觉,这才短短几天呀,朕就想时时见到你。云映绿,上天把你带到朕的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帮你儿女育女。”她大睁着两眼。

刘煊宸忍俊不禁地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云映绿,幸好你是男人,若你是女人,朕还以为你在主动向朕投怀送抱,主动示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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