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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谢怀谦这样到农村下乡插队, 代表国家不会负责,全凭个人劳动, 赚取工分养活自己。
还有部分知青,分到各地农场插队。这部分知青,国家每月给发工资,二十到三十多不等。
这对一部分家庭困难,还找不到工作的城里人来说, 无疑是个诱惑。
有些城市青年会考虑, 即使呆在市里可能安排不了工作, 不如趁此机会去农场发展, 一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二是为了给家里增添一份收入。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下乡容易,再想回城可不容易,起码最近几年很难办到。
但是,回城这对谢怀谦等军区大院子弟来说, 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只要找到机会, 说不定家里就会想办法让他们回去。
可是, 他们总要在农村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多长?一两个月, 还是一两年,还是更长的时间。汤立民不能确定,才会问一向更有主意的谢怀谦。
“既然来了, 就好好呆着。现在回去也没事干, 来这里沉淀一段时间, 就当是出来历练。拿出点本事来,好好干,别让村里人瞧不起咱。”
谢怀谦这次出来,打算除了回家探亲外,直到考大学那年之前,他准备扎根农村。至于以后,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他心里有计划,但是从没对外透露过。
“谦哥,咱明天就得干活吗,村长是这么说的吧?”汤立民接着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干过农活,不知能干得来吗?”
谢怀谦故意说了句:“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这话正好把汤立民要吐出嘴的话堵住。汤立民即使打怵,也不好在此时说不行。
“谦哥,我服你,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你干得来,我肯定也干得来。”汤立民保证后,见钱卫华在一边看热闹,不由问他:“钱卫华,你会干农活吗?”
“你都能干,我怎么不能干?”钱卫华不甘示弱。
谢怀谦没管他们说什么,在琢磨自己的事。他是考虑什么时候盖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搬出去住。
不然住在集体宿舍,太不方便了。起码没时间进系统看看,更没机会跟周娇在系统见面,商量事情。
不过,这事不能着急。他才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摸不着头绪。过段时间,如果时机成熟,他得跟村长提提盖房子的事情。
女生也没有睡觉,开始说悄悄话。
何莉莉和朱红都不是腼腆性子,她俩对田文静印象还可以,就跟她聊天。
“田文静,你们几个都是一个地方的吗,都认识吗?”何莉莉好奇地问。
她和朱红、杨俊生都是同学,所以才这么问。虽然路上他们互相介绍了自己,但是没有详细说话,彼此之间不太了解。
“对啊,谢怀谦也是你们那里的吗,你们是同学吗?”朱红也紧跟着问。
她俩是看谢怀谦长相出众,尤其是穿着一身绿军装,就跟部队的兵哥哥一样,特别让人心动。所以,她俩主动打听谢怀谦的情况。
汤立民和钱卫华长得还可以,但跟谢怀谦一比,就不显眼了。此时,他俩就被朱红和何莉莉忽略了。
田文静一听是打听谢怀谦的,开始考虑怎么回话。
没想到唐倩主动显摆透了底,“我们都是部队大院的,是高中同学。谢怀谦,哼,你们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唐倩想发泄对谢怀谦的不满,田文静怕她说出难听的话,赶紧偷偷捅了捅她,示意她别说了。
看在田文静的面子上,唐倩到底没继续说谢怀谦的坏话。
现在唐倩对谢怀谦满腹怨言,原来对谢怀谦的那点喜欢和暧昧已经彻底被她遗忘到角落里。唐倩埋怨谢怀谦选了这破地方,让她跟着来受苦。
可是她忘记了,可不是谢怀谦让她跟来的,是唐家人主动把她跟谢怀谦安排到一起,不知是为了互相照顾,还是有别的目的。
田文静马上接话说:“对,我们都是高中同学。”
“怪不得你们都穿着绿军装,原来是部队大院的的。你们都是干部家庭吧?跟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出来的可不一样。”何莉莉冒了点酸气。
“哪有不一样?军民一家亲。咱们能聚到一起,到这里下乡,来支援国家建设,不都是奔着共同的目的吗?”田文静淡淡回答。
“是,还是你说得对。”朱红接话。
朱红也暗暗戳了戳何莉莉,让她说话小心点。
现在政治气氛严谨,可不能随便说话,一不小心就会犯错。
因为谈得不投机,四人没有继续把谢怀谦当话题聊,而是说起明天干活的事情。
“不知道明天会安排什么活让咱干?”
“我从没干过地里的活,不知道。”
“我也没干过。”
唐倩委屈地带着哭音说:“文静,我不想干活,我想回家。”
田文静只好耐着性子安慰唐倩。
唐倩早在下车后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晚了,起码现在不能立马回家。
她嫌弃农村环境脏、乱、差,现在一门心思想返城。
不过,返城不是她想返就能返的。没有介绍信,她出不了远门,买不到车票,回不了家。
唐倩想返城,必须是家里给她安排好接收地点,办理好手续,才能返城。
她能不能返城,就看家里给不给力了。
朱红和何莉莉听到唐倩的哭声都撇嘴。不想干活,还下乡干嘛,来玩吗?搞不懂唐倩怎么想的,怎么不在家当她的娇娇女,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受罪?
她们是没有办法,姑娘家家的,这么大了,总不能老在家里吃闲饭。家里好不容易供出书来,总得为家里做点事情。因为各种原因,她们没法逃避这次下乡运动。
朱红和何莉莉还不知道,唐倩是为了追谢怀谦跟来的。
好不容易等田文静哄好唐倩,时间不早了,几个姑娘就迷迷糊糊睡下。
也许是刚换地方的原因,几人睡觉都不踏实,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睡了一觉,早上还有点头疼,感觉不舒服。
知青们起来后,都刷牙洗脸。
这时,周围邻居家的孩子围上来,好奇地看他们嘴里含着的白沫刷牙。
唐倩一见到小孩子,就想起昨天看到的让她头皮发麻的一幕,赶紧躲到一边去。
其实,唐倩不用如此担心,不是所有孩子身上有虱子。只有大人邋遢,不管自家孩子,家里才会有虱子。多数大人心疼孩子,怕被虱子咬,会把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别说唐倩想躲身上生虱子的孩子,就是同为农村孩子,干净的孩子也会被大人嘱咐,不要和有虱子的孩子玩,免得被传上。
来的这几个小娃子六七岁左右,都不说话,就睁着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知青们刷牙。
对此时的农村孩子来说,刷牙也是稀罕事,有看头。
娃娃看得知青们怪不好意思,匆匆刷完牙,准备做饭。
谢怀谦挺喜欢孩子的。虽然这些孩子穿得破旧,表面上看起来不讨喜,但他知道,农村就是这种现状,几乎全国都是这种情况。要想改变农村贫穷的现状,还得等以后改革开放。
谢怀谦记得自己带了糖果,就给孩子们每人分了两块。
等一分完糖,孩子们没有说谢谢,马上就散了,各回各家。
有的孩子刚跑到自家大门口就喊:“妈,妈,刚来的大哥哥给我糖吃了!”
没过多大会儿,知青院里就又来了几个十一二岁以下的孩子,他们都围到谢怀谦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糖吃。
汤立民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谦哥,快点,还有糖吗,赶紧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了,别让他们等着。”
他就是觉得好笑,谦哥好心分了几块糖,竟然还有孩子主动来要糖吃。可能这些孩子没吃过糖,可怜的孩子!
谢怀谦买糖多是送给周娇,现在送给孩子们也没什么,“等着,每人两块,拿着回家吃吧。”
谢怀谦又给每个孩子分了两块糖,就连大孩子的也分了。这次分完后,倒是没有孩子再来要糖。估计是家里大人知道了,不好意思老是让孩子要糖吃。
时下,糖是精贵的吃食,农村孩子很难吃到糖块。顶多是家里有白糖和红糖时,大人允许喝碗甜滋滋的糖水。糖块过年都难以吃到,也就是谁家结婚,才会准备喜糖。
今天是头一天上工的日子,因为知青们刚来,怕他们不懂地里的活。周存福交代过几个队长,给知青分活的时候,先让他们选择,看他们能干什么。
反正每个活的工分不同,重活计工分多,轻活计工分少。村长这样做,也是照顾这些新来的知青。
女知青都选择拔草、拾草,这个活看着好干点;男知青这边,谢怀谦选择犁田,汤立民啥都没干过,就随谢怀谦;杨俊生和钱卫华一看,也选择跟他一样犁田。
拔草好说,只要不把麦苗当草拔了就成。有热心肠的妇女专门给女知青讲解拔哪些草,那种草还能当野菜吃。
犁田就是把庄稼沟垄里的土地犁一遍,松松土。因为地里有庄稼,怕牲畜踩了庄稼,不好用牲畜拉犁,大多使用人力。
男知青选择犁田,可是比拔草有难度。这活得两个人配合干。一个在后面扶犁,一个在前面拉犁。
“谦哥,我先扶犁,我看挺好玩的,你先拉会儿犁,等下你累了,我替你。”汤立民扶着犁跃跃欲试。
谢怀谦又不是没力气拉犁,一点都不打怵干活。他怕立民没有扶犁经验,坚持不了多久。
“立民,你扶好犁,我使劲了。”谢怀谦稍一弓身,就要使劲往前走。
汤立民没有扶犁经验,他甚至没把犁刀插进土里。谢怀谦这么使劲一拉犁,犁就被他轻飘飘地拉起来,一点作用没起到。
谢怀谦感觉到犁头没起作用,回头一看,果然是这样。
他把肩上的绳子放下,回去指点立民:“你要这样做……”
谢怀谦把犁头插进土里,给汤立民做示范。
“好,我知道了。”汤立民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把犁扶正,一定不要犁里庄稼。”
旁边指点他们干活的队长也点头,“小谢做得对,就是这样犁田。”
谢怀谦用了基因改造液之后,本就力气变大,再加上前世经验,现在干农活根本不是问题。他怕走太快,立民跟不上,特意放慢脚步拉犁。
两人配合得还可以,总算犁完一沟。
“谦哥,看你拉犁挺轻松的,让我也试试。”汤立民又想换拉犁试试。
他想再尝试拉犁,也是刚刚扶犁扶的手酸,这次回去不想扶犁了。
可是,干农活本就是下力气,都不是轻快活,拉犁也不好干。尤其是田地僵硬一冬天,地表有点硬,拉犁得使好大劲。
汤立民好不容易拉完一沟,到地头就把绳子撂下了,“谦哥,拉犁更难,勒的我肩膀疼。”
旁边的人听了汤立民的话,哈哈笑着说:“小伙子,犁田还不算是累活。现在天好,不冷不热,干活不受罪。等夏收的时候,得抓紧时间收割麦田,那时才叫累呢,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
这话有点打击到汤立民,比这还难干,天哪,他以后就得干这些活吗?
谢怀谦安慰他说:“没事,干干就习惯了。”
女知青这边拔草,老得弯腰,拔一会儿草就累得腰疼。尤其是唐倩,累了就耍小性子,死活不想再干。她就在一边站着干看,惹得好多人对她议论纷纷。
“你们看那闺女,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样儿。干了大半天,没拔几颗草,还跟受了多大罪一样。”
“可不是,要我说,城里这些闺女就是娇气,拔个草还嫌累,她们是没干过累活,拔草算是轻快活了。”
“就是,这闺女长得俊,就跟周娇一样,俩人都挺娇气。”
“是挺像的。”
“我觉得周娇应该比她强点,起码会做饭洗衣服,这姑娘看着不像是干过活的,你看她那双手,又白又嫩,哪像干活的人呢?”
地里干活的老娘们,忍不住拿周娇跟唐倩比较。这一比较,周娇竟然成了好的,她们好像忘记以前怎么说周娇嫁不出去了。
此时,人民公社采用工分制,但是无法体现按劳分配,因为总有夹在里面磨洋工的人。
每个队上都有记分员,专门记录村民每天上工应得的工分。年底统计后,根据每家所得工分分粮分钱。
就像唐倩这样明显干活不行的,队上肯定不给她多记工分。本来拔草就是轻快活,每人出工一天记五分,唐倩没干多少活,教导女知青干活的小队长一看她老是歇着,直接不给她算工分。
“哎,我说你这闺女,你这样可不行,没有你这么干活的,一上午就拔了十几颗草,老是歇着,这样不给你算工分啊。”
唐倩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算工分就不算,反正妈妈给她塞了不少粮票和钱,足够她撑一段时间。
唐倩认为,只要她写信回家,妈妈收到她的信,肯定很快想办法让她返城,到时候谁还管工分多少。
再说了,她的手娇嫩着呢,是用来弹琴作画的,不是用来拔草的。就早上拔了几颗草,她就觉得手指头疼,还染上草绿色,难看死了!
就这么着,唐倩彻底堕落为不上进的女同志,看的庄稼人只摇头。
倒是男知青这边,坚持干了一上午,虽然干的活不如老农,但是表现还不错。小队长给他们记了□□个工分,算是不错了。
尤其是谢怀谦,得到很多人的夸奖。
村长还特意表扬了谢怀谦。因为村长发现这小伙子不是空有外表。啥都不会干的人,相反,他干啥都行,拿得起放得下,还有把子力气,干活不在话下,最让他这种老农民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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