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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渺清晰的将利弊指出来,不过就是想让宗主不要再跟自己拐弯抹角。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能不能请圣姑详细说明一下,为何对我大弟子怨恨至此。”宗主双眸一眯,露出一丝奸佞之气。
看来是想听八卦了,月渺想。
“我喜欢公子煜,她想跟我争,那就杀了她好了。杀了她,公子煜只能是我的了。但是这件事我不好自己动手,不然公子煜就要讨厌我了。借外人之手最好,而且我还要让公子煜知道,是她偷了挽心魄,还想杀了我,好趁机栽赃给我,但是我命大没有死成,逃出去养了几天伤,等我伤好回去“揭露”她的阴谋,不管公子煜信不信,心里都会对她生疑,到时候即便她死了,公子煜也不会伤心的。”
月渺云淡风轻的说着极尽阴险毒辣的计划,宗主越听越上头,嘴角越咧越开,瞳孔放大,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立刻奔去杀了寒酒,好看这出大戏。
他没有听出月渺“计划”里的破绽,其实以宁煜的性格,他若是信任一个人,除非他双目所见,双耳所听,还有那个人亲口承认,他的内心才会有一丝丝动摇。平白无故的挑唆,他是听不进去半分的。
但是蜃清宗的宗主本身是个多疑阴险之人,他轻易不会相信别人,所以他会觉得世上的人都如自己这般,宁煜亦是。
“计划很好,但是我该怎么相信,你这把琴,是真的挽心魄呢?”宗主来回打量着月渺手边的古琴。
月渺既然知道蜃清宗的宗主多疑,就定然想好了万全之策。她故作随意的将手放到琴弦的上方,作势要拨动它。趁此用眼尾扫了一眼宗主,发现他当下面容一沉,手朝自己伸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圣姑等一会儿。“宗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了笑容,笑的十分瘆人。
他不知道打哪儿找了两团棉花,将耳朵堵上。接着对月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拨琴了。
其实屋里头除了月渺跟宗主,还有一个女子,估摸着也是门下弟子。女子身形单薄,穿白衣。看到宗主的示意,整个人开始不自禁的战栗起来。
月渺看到女子,手迟疑了一瞬,但是最终还是拨动了琴弦。她的食指对着琴弦轻轻一勾,琴弦拨动的单音节迅速从她指尖传开。
屋里的女子听到琴音,先是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接着面色煞白,嘴唇血色全无,而后瞳孔渐渐放大,整个眼白都变成了黑色。她从地上爬起来,四肢僵硬,面无表情,俨然像一具女尸,毫无生气。
月渺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她身后,附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句话。那女子就像得到指令,抽出腰间的佩剑,直冲宗主的胸膛刺去。
宗主大概是被唬住了,一时忘了反应。等女子手中的长剑快到跟前时,月渺甩出袖中的银针,银针刺中了女子的后脖颈,当即立住。
这时,宗主终于回过神。他面露暴戾之色,手做刀刃,直接劈中女子的天灵盖,一击殒命。
月渺站在原处没有动,手背在身后微微颤了颤,而后捏紧了,不露声色的又坐了回去。
“宗主,这琴,你还有问题吗?”月渺声音平静道。
“不错,是挽心魄。”宗主满意的点点头。
“那这把琴这几天就先放在我这边,毕竟宗主对这把琴还不太了解,万一被误伤了,那后果可是谁都承担不起。等事成了,我必定完好无损的交给宗主,如何?”月渺虽说是问话,但是语气跟刚刚俨然不一样。
看似是商量,实则是决定。
她是有所顾忌的,如果现在就将挽心魄交给宗主,保不齐他会直接杀了月渺。这样他既不用杀寒酒,又可以解决宁家。百利无一害。
宗主知道自己的性格,所以月渺将挽心魄扣在自己身边的举动,他也能理解。
只是月渺需要扣留筹码,他也需要。
“那万一我杀了寒酒,你毁约怎么办?”宗主反问道。
“蜃清宗在江湖的名声无人不知,宗主杀一个‘对宁家别有所图’的恶人实乃正义之举。至于我,到时候宗主一句话,我本人包括整个荒凛宫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抵不过众怒。宗主想报复回来,简直易如反掌。”月渺分析道。
其实她说的这些,宗主也想到了。他想杀一个人,以他在外的名声,总是比其他人容易的。月渺若真毁约,他肯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但是月渺此行的真正目的,宗主并未猜到。没有人能猜到她想做什么。
月渺在蜃清宗住了四天,难得闲下来,她认真想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她想的明白,但有些事情她怎么也理不清楚。
小说里人物的性格都是设定好的,月渺要预测他们的想法及行为其实并不是很难。但是既定角色的人心好猜,她自己的,就没有那么容易弄明白了。
人是会随着环境不断变化的,不管心性还是什么。原来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江月,既胆小又无能,什么都不敢做。现在的她,变得有些不管不顾了。
旁人的性命,旁人的感受,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她好像都可以不在乎。
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人作为人,需要良心和底线。但是目前环境如此,她不那么做,自己就有可能会死。
她是自私的,景辰说的半点不错。
想的多了,月渺就会陷入一种无限循环的自我矛盾和怀疑中。她想通了一点,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性命、真实的世界,还有那个人。
四日后,月渺背着那把琴,同蜃清宗的人一起回到了宁家。
琴当然是假的,是她随便从别人家里顺来的。能使人出现幻觉,□□控,都是假的。
月渺在船上的时候,对那四个姑娘用了蛊。蛊虫沾在衣服上,顺着衣服爬进去沾在皮肤上,她们察觉不出来。等进了山庄之后,她们一个一个的离开,月渺又悄悄在她们身上放上另一只蛊虫。两只蛊虫相克,会立即死亡,这样她们就不会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而最后护送月渺到宗主屋子里的女子,只能成为证明古琴是挽心魄的棋子。
月渺在她身上用了蛊,蛊虫钻进她的后脖颈,等感受到月渺手中的牵引药,会立即让女子失去意识。
并没有所谓的琴声惑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月渺精心设计出的假象。
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蜃清宗的宗主相信这把琴就是挽心魄,为了让他同意跟自己做这笔交易。
然而这些只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她有一个更大的局,要在宁家实现。
宗主随月渺去了宁家,蜃清宗的其余人守在宁家附近。等待宗主的指示再行动。
月渺没打算杀别人,进了宁家也是直奔寒酒那处。宁家的下人看到月渺回来了,赶忙去通知宁焱。
月渺是不辞而别,虽然没有真的偷琴,但行踪可疑。宁焱又一直对月渺存有疑心。她走了好几天,宁焱就想了好几天。
不是想她,是想她去哪儿了,打算做什么。
现在听说月渺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刻不停的就往那儿赶。
在宁焱赶来之前,月渺已经拨动了琴弦,寒酒陷入了无意识的混沌之中。紧接着月渺放下琴,径自走到寒酒身后。她看了一眼寒酒,再看看对面的宗主。
“可以开始了,宗主。”月渺微微偏头。
宗主听后点了个头,手一转,一根细长的丝线就绕在了指尖。
哎哟,是个心狠手辣的,喜欢勒人,月渺暗暗想。
宗主朝寒酒走来,寒酒僵直站着一动不动,月渺两只眼睛盯着宗主。
腹部传来剧痛的时候,月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用手捂住腹部,血从指缝里往外渗出,那把匕首还插在她肚子上。刀刃是凉的,直刺入腹部两寸余,血从伤口流出来,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流失。
宁焱赶过来的时候,就是眼下这个场景。月渺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对面是寒酒和蜃清宗宗主,他们站在一起。
月渺看着他们,面容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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