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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之家的子弟,和安儿年貌相当的年青人别说做高官了,大多连举人都还没考上呢,怎么也比不上裴琳。倒是勋贵家的嫡长子、嫡长孙,生下来就有继承爵位的资格,与生俱来的高贵。
相氏盘算着要给安儿寻一个公侯伯府的嫡长子、嫡长孙做夫婿,务必让安儿风风光光的,做超一品的夫人。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通政司右通政的独养女儿,自然配得上这些勋贵人家。
把一些早已败落的公侯伯府剔除掉之后,相氏看来看去,发觉只有临江侯陈凌峰和安儿年貌相当,不由的大是郁闷。临江侯府那个混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说,陈凌峰如今还在国子监读书呢,将来是个什么样的前程,很不好说。
相氏煞费苦心的为安儿谋划终身大事,靳通政却是发觉女儿不像从前一样活泼,心中起疑。女儿渐渐大了,她是有了什么心事不成?若没有心事,好端端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话少了,笑容少了,时常闷闷不乐。
靳通政挑了个休沐日,专程带安儿出城,到别院看风景,摘果子,钓鱼,又和安儿一起看着仆妇从地里现拨了菜蔬,拿进厨房,准备享用美味的午餐。安儿在野外吹了风,看了许多新鲜好玩的物事,神情渐渐开朗。
“女儿,若有心事,一定要告诉爹。”靳通政温和又慈爱的说道。
安儿歪头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爹,我和一个人吵过两架,感觉那人好可恶,想要好生跟他理论一番。不过如今他定了亲,快要娶妻了,那就和他理论不成了,有些下气。”
安儿不经意的说出这番话,在靳通政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女儿还真是年纪大了,有了少女的心思,还好还好,女儿和那人只是吵过两回架,陷的不深。
“他要娶妻,和你要跟他理论,这中间有何干系?”靳通政微笑看着女儿,目光敏锐。
安儿满脸失望之色,“他没定亲,我和他便都是孩子,孩子之间吵个架,有什么呢?可他定亲了呀,往后娶了妻,便是大人了,我再和他吵架,多不像话。”
结婚,是成年的标志。结了婚的就是大人,没结婚的,就是孩子。
“我本来还想跟他吵架的,可是,再不能了。我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他,若见到了,也要远远的避开……”安儿眼神暗了暗。
和他吵架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是,以后再也不能够了。
靳通政又是心痛女儿,又觉得欣慰。不管安儿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心思,总算知道避嫌,知道那人若成了亲,便要远离。
女儿大了,靳通政感慨。
靳通政感慨着,心里也知道,女儿的亲事,拖不得了。
她身量渐渐长开,有了少女的心思,做父母的便是想多留她几年,怕是也行不通。女大不中留啊。
父女两个在别院玩了大半天,带了许多野菜、果子、野鸡野鸭等鲜物,缓缓回城。回到家,相氏见丈夫和女儿气色都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很是欣慰。女儿又会笑了,真好。
靳通政也开始看起女婿人选。他和相氏不同,不怎么喜欢勋贵家的孩子,倒是更看重会读书、品行好的年轻人。相氏很不赞成,暗暗嘀咕,“三十岁之前考上进士就算很好的了,然后从七品官儿开始做,哪年哪月才能坐上高位?”还是在勋贵里头寻找。
相氏跟靳通政提过陈凌峰一句,靳通政当即便否了,“从小没爹的孩子,由祖母和母亲抚养长大,怕是没什么担当。”
陈凌峰这种情形,在靳通政看来就是“长于妇人之手”,没有父亲指导,听凭祖母、母亲播弄,很难有出息。更何况,陈凌峰的祖母和母亲,还都不是什么贤惠人物。
相氏也对陈凌峰并不满意,见丈夫反对,便再看其他的人家。
也是相氏运气好,她正在寻寻觅觅的时候,因母丧回原籍守孝的原平凉侯费兴三年守孝期满,举家迁回了京城。这费兴祖是老平凉侯的嫡长子,父亲亡故之后,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平凉侯的爵位和侯府,妻子王氏为侯夫人,长子费耀祖为世子,费耀祖的妻子张氏为世子夫人。
费耀祖只有一个独养儿子费续,年方十七,这当然是平凉侯府未来的继承人了,未来的平凉侯。费续年纪不算小了,因为孝顺,一直在老家陪伴祖父祖母,替曾祖母守孝,并未成亲。
过世的老平凉侯勇猛善战,一直在福建沿海剿杀倭寇和海盗,立下赫赫功勋。费兴虽比不上他爹,也不算太差,在腾骧左卫任指挥同知,也是个有实权的。相氏看来看去,觉得平凉侯府这户人家,勉强能看的过去。费续这少年么,长的还算俊俏,也没什么纨绔习气,算是极好的了。
相氏做姑娘的时候和平凉侯世子夫人张氏是认识的,长大后各自成亲嫁人,张氏在京城定居,相氏却随着靳通政去了外地任职,后来交往便渐渐少了。这回张氏回京,一个急着替儿子聘媳妇,一个上赶着要嫁女儿,便又走到了一起。相氏到平凉侯府拜访过张氏,张氏第二天便回拜了,两人相谈甚欢。
相氏看费续,觉得马马虎虎;张氏看安儿,满意得无以复加。大长公主的孙女,右通政的独养女儿,相貌美丽,落落大方,看上去赏心悦目。相氏一向守礼,她教出来的女儿肯定也是个贤惠大度的。好,这样的女孩儿很好,最适合娶回家做儿媳妇。
要是她们两个当家,大概会当场拍板,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相氏要回家和靳通政商量,要请示隆庆大长公主,张氏也是一样,要和丈夫商量,要请示公婆,还有,她只有费继这一个宝贝儿子,儿子喜不喜欢,也是要紧的。
相氏深觉安儿受到了轻视,迫不及待要替她早日定下了妥当人家,好扬眉吐气。张氏呢,大概是在老家守孝年头长了,独养儿子的年纪大了,也是很急于求成的样子。张氏索要安儿的生辰八字,要请高僧给合上一合,相氏犹豫了下,没有拒绝,给了。
小公平满两个月的时候,受封潞王,东宫赐宴宗室、外戚及三品以上大员。为了这个实质就是双满月宴的宴会,阿玖和皇太子特地详细的跟小正正解释,“儿子你满月的时候,赐宴的规格比弟弟高多了。你是皇太孙,小平平比不上你的。”
小正正弄明白了之后,很高兴,给了父母一个灿烂的笑脸,又俯身亲了亲弟弟的小脸。他其实不大爱亲弟弟,因为弟弟身上奶味儿太浓了,不好闻,而且很幼稚。
小平平回报他的是一个奶嗝。
到了满月宴的这天,阿玖有意把皇太子、皇太孙、潞王打扮的一模一样。因天气已渐渐热了,给他们父子三人选了雅致的蓝色袍服,绣九腾龙,虽然是一大两小,却连腾龙的身姿气势都是神似,看上去十分趣致。
皇帝很给面子的亲自主持宴会,见到小十怀里抱着小平平,腿边站着小正正,父子三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色龙袍,大的玉树临风,小的粉雕玉琢,乐开了花。
最骄傲的就是他了,小十,小正正,小平平,都是他的儿孙啊。
“小十,你的儿子们都很好。”皇帝笑着夸奖。
“父皇陛下,您的儿子我,也很好。”皇太子谦虚。
“朕情愿输给你,让你的儿子比朕的儿子强。”皇帝白了他一眼。
内殿中的章皇后在客人当中看到一窈窕端丽的中年女子,不由的怔住了。这女子是谁?好生美貌,好生面善。
章皇后招手叫过一旁的女官,低声问了几句话。女官往客人当中看了一眼,陪笑回道:“皇后娘娘,那位太太是太子妃堂兄未婚妻的母亲,陶县令的妻子,她本人姓褚,都称呼她褚太太。”
这是小平平的满月宴,凡裴家的亲戚都邀请了。裴琳未婚妻的父母,当然也是贵客。
章皇后凝神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这中年美妇是谁,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可是,她怎么会姓褚?她应该姓费才对啊。
这美貌妇人,当年曾令章皇后倍觉遗憾,倍觉可惜。
“可惜她出身太差,否则,当年为老大挑了她,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吧?”章皇后回想起往事,黯然神伤。
她如今人到中年,依然美艳动人。当年更是好看的不得了,满殿的妙龄少女当中,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可是,最终被选为太子妃的,是唐氏,并不是她。
“都是因为出身。”章皇后苦笑。
依着章皇后以前的脾气,恐怕要把褚氏宣到面前,仔细问问她这些年来的别后情形。可是,她已经被皇帝吓破了胆子,也被废太子、宁寿福寿的遭遇吓破了胆子,半分不敢跟皇帝拗着。这是小平平的满月宴,褚氏是阿玖的娘家亲戚,自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好。
章皇后怜悯而有些伤感的目光时不时投向褚氏,褚氏一向聪敏,很快觉察到了。
“皇后娘娘,是还没有忘记我么?”褚氏浅淡的笑了笑。
若是真的,皇后娘娘记性也算好了。那么多年前的事,难为她还记得。
褚氏忽想到一件要命的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若是从前的事揭出来,裴家也以为自己有着见不得人的出身,那柯儿……裴家还会看得起她么?
“不,我能忍,我怎么样都行,可我女儿不能忍!她还是花朵一般的年龄,还有长长的一辈子要过!”褚氏美丽的杏眼之中,闪过丝坚毅和绝决。
宴会散后,章皇后和皇帝一起逗弄着小平平,低声问道:“陛下还记得平凉侯府那位姑娘么?”她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皇帝仔细回想了半天,却点了点头,“记得。”
那少女美丽的像天上圆月,枝头繁花,但是,终究和皇家没有缘份。
“妾今日又见到她了,她是阿玖八哥未婚妻的母亲。”章皇后有些惆怅的说道。
皇帝愕然。陶铭的妻子?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嫁给陶铭,在一个小县城安居?
被皇帝限期一个月查明真相的锦衣卫指挥使陆风,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无休无眠,还真把一段陈年往事查清楚了:
阻挡陶铭升迁的,是平凉侯夫人王氏。王氏之所以阻挡陶铭升迁,并不是因为陶铭得罪了她,而是因为陶铭之妻褚氏。
老平凉侯一向身先士卒,爱护属下,很受将领、兵士们爱戴。有一回他出兵海中孤岛,围剿海盗,险些被狡诈凶狠的海盗头子射杀,他身边的褚副将奋不顾身救了他,自己却死于非命。褚副将妻子去的早,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是褚副将又当爹又当娘养大的心肝宝贝。因为怕女儿受委屈,被继母凌虐,褚副将一直没续弦。等到褚副将一阵亡,那可怜的女孩儿便成了孤女,在这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
老平凉侯抱着褚副将的尸身大哭一场之后,为他儿子费兴聘下褚副将留下的孤女为妻。
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能不照看你唯一的女儿。
褚副将的女儿生得极美,又被父亲娇养着,饱读诗书,这样的姑娘,老平凉侯觉着很配得上费兴。可费兴一直跟他娘亲长在京城,听说父亲让他迎娶一个长在乡下的姑娘,如五雷轰顶,痛不欲生。他在老平凉侯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他娘亲王氏太夫人也不敢违抗丈夫,母子二人便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可是,费兴对自己即将要迎娶的新娘,却满是厌恶。
即便褚夫人美的像天仙,他还是厌恶,还是不喜欢。
等到褚副将的孤女守孝三年期满,老平凉侯带她回京,命费兴和她举行了婚礼。婚后费兴一直对褚夫人很冷淡,很轻蔑。褚夫人自小被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不是个能受气的,便跟老平凉侯说,既然世子不情愿,强扭的瓜不甜,好合好散吧。又说,你做不成我公爹,可以做我义父,一样可以照顾我。
老平凉侯知道自己儿子冷淡妻子到了这个地步,气的把儿子抓过来,不由分说的毒打了一顿,打了个半死。经过这顿打,费兴怕了,不敢再跟褚夫人闹。褚夫人也知道老平凉侯是真心疼她,不忍心让他老人家失望,也对费兴温柔了一些,两人重归于好。老平凉侯看到儿子儿媳妇好了,也就放心了,重又回了福建。
一年之后,褚夫人生下一个女孩儿。
这女孩儿还没满月,费家便有心腹家人从福建传来急信:老平凉侯生了重病,卧床不起,大夫已让准备后事了。费兴听了这个信儿,第一件事不是奔赴福建为他父亲送终,而是和他母亲王氏太夫人商量了之后,扔下了封休书给褚夫人,“带着你女儿,离开我家!”
王氏太夫人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虽然这儿媳妇不是她中意的,可是,毕竟人家爹救了她丈夫,为了救她丈夫送了性命。还没满月便要休掉她,于心何忍。不过,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当然是儿子,在道义和儿子的心意面前,她流着眼泪选择了后者。
褚夫人把休书扔回给费兴,“想想我埋在地底下的爹,看看我怀中的女儿,你有这个脸?”
费兴也觉得羞惭,几经思索,把休书换成了和离书。
王氏太夫人避不见面,丈夫冷酷无情,骄傲的褚夫人收下和离书,带着没满月的女儿离开了平凉侯府。
老平凉侯在京城为她置有庄子、宅子,做为给她的嫁妆。这嫁妆从前不显着什么,到和离以后,就很有用。褚夫人就住在老平凉侯为她置办的嫁妆宅子里,亲自打理田庄的收成,和小女儿一起度过了五年时光。
她为小女儿取名为“莲”,不是可怜的意思,是要她志向高洁,不要做了小人。
褚夫人始终是骄傲的。
阿莲五岁的那年,褚夫人得了时疫,重病将死。王氏太夫人一直暗中留意这对母女,知道褚夫人不行了,亲自去了柳条胡同,要把阿莲带回平凉侯府。褚夫人嗤之以鼻,“要把阿莲当庶女养对不对?休想!”王氏太夫人脸上很挂不住,为了小孙女,忍气吞声答应,“只说是我的亲戚罢了,不拿她当庶女,也不拿她当外室女。”
褚夫人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只好把女儿托付给王氏太夫人,“等她长大了,把她嫁个清白厚道人家,一夫一妻,安稳度日。”王氏太夫人很郑重的答应了。
褚夫人病逝之后,阿莲被王氏太夫人接回平凉侯府,对外只说是她娘家远房亲戚。可是,没人把阿莲当远房亲戚,背地里都说她是外室所生,生母见不得人。
费兴后来迎娶了王氏太夫人的娘家侄女为妻,便是平凉侯夫人王氏。王氏育有一对龙凤胎子女,儿子就是费耀祖,女儿费娇娘,这一对子女,只比阿莲小七个月。
王氏太夫人对阿莲还是慈爱的,给她好吃好穿,也给她请老师,教她读书,教她女工,教她礼仪。阿莲生的很美,也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比她小不了多少的费娇娘和她一比,简直成了笨蛋和丑八怪。因为这个,平凉侯夫人对她恨之入骨。
阿莲十四岁那年,皇帝和章皇后下旨,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入宫参加百花宴。因为皇帝好色,王氏太夫人以为皇帝要选妃,看着花朵一般的阿莲,动了心。老平凉侯在的时候,费家很兴旺,可是自打他去了之后,费家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若是费家出位宠妃……王氏太夫人把对褚夫人的承诺抛到了九宵云外。
王氏太夫人带着阿莲进了宫。阿莲属于那种初看让人眼前一亮,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的顶级美女,她往殿中盈盈一站,衬得其余妙龄少女暗淡无光。
皇帝和章皇后全对阿莲很感兴趣,把阿莲召到面前,细细问了很多话。阿莲的举止、谈吐、应对也很得体,皇帝和章皇后脸上都有笑意。
一直到看见章皇后脸上的笑意,王氏太夫人才知道自己弄错了。这绝不可能是给皇帝选妃,若是给皇帝选妃,章皇后怎会是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就算皇帝陛下,也不是看美女的色色眼神,而是相看儿媳妇的眼神。
平凉侯府的嫡长女做太子妃,够格儿啊。王氏太夫人想到这儿,死的心都有。若是当年没和褚夫人和离,若是给阿莲一个正经身份,费家便能出个太子妃,出个皇后!
还愁什么家族不够兴旺啊。
可是,以阿莲如今的身份,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太子妇,怎可能是“外室女”。
王氏太夫人下气极了。
皇帝和章皇后知道阿莲的身份之后,扼腕叹息。
章皇后实在舍不得阿莲的好颜色、好性情,生出让阿莲做东宫次妃之意。皇帝摇头,“不妥。这孩子是个有志气的,有血性的,你让她做次妃,她一定不情愿。若她真进了东宫,只怕东宫从此要多事了。”
她很美,她很有才华,她不会甘心居于人下这样的次妃进东宫,你是嫌东宫不乱么。
章皇后还是舍不得,亲自把王氏太夫人叫过来询问。王氏太夫人倒是很乐意的,满口答应,“是这孩子的福份。”平凉侯府能出个太子次妃,也是极好的,对儿孙们有益。
皇帝却是亲自问了阿莲。阿莲毫不犹豫的推辞,“妾生母是光明磊落的女子,生平所愿,便是妾得适良人,光风霁月,堂堂正正。她若泉下有知,不会愿意女儿做侧室。”
皇帝便不肯令阿莲进东宫,“这样的女子,何等聪慧。她若不甘不愿的进去了,东宫从此不复太平。”
经过这件事,王氏太夫人对阿莲极为厌恶。平凉侯夫人趁机报复,给阿莲在新科进士当中挑了一个最穷的,把阿莲许了过去。
王氏太夫人对这个不肯舍弃自己为费家谋利益的孙女很不满,便对她不管不问。阿莲就这么着被许配给了陶铭,又跟着陶铭到了明水,一住就是二十年。
平凉侯夫人王氏有表弟在吏部任职,知道陶铭政绩好要升迁,贿赂了吏部主事人员,把陶铭的升职令撤销了。陶铭在朝中并无相厚同年、有力亲眷,吏部的人不愿为了他得罪王氏,收了重礼,顺水推舟,还把陶铭留在了明水。
皇帝把这件陈年往事耐着性子听完,就关心一件事,“平凉侯世子,只比阿莲小七个月?”
阿莲出生之时,褚夫人还是正室。一个只比阿莲小七个月的费耀祖,怎么可能是嫡子。
朝廷名器,什么时候开始能给费耀祖这种人了。
陆风这锦衣卫头子办事素来严密,恭敬的说道:“臣确认过,真的是七个月。”
把皇帝气的。鸿胪寺,吏部,礼部,都有辩嫡庶之职责,若这些人办事得力,阿莲的事或许当年便会水落石出。那样的话……或许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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