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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顾夏凉感觉自己前途一片黑暗，实在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现在还没有人真正对她动手，不过她倒是自觉跑去当靶子了。
这个红衣女子住的是三楼，身边还有丫鬟伺候着，而这房间布置得比她那个房间不知华美多少倍，炉子里熏的还是沉水香。
正当顾夏凉对着香炉后悔时，大夫也就到了。她叹了口气，要做好人就得做到底，有什么好后悔的。
小丫鬟请来的大夫是个留着山羊胡子都干瘪老头，走路把脉都是慢悠悠的，急得那个小丫鬟都要哭了把完脉，沉吟许久才道：“并无大碍，方才姑娘急火攻心，又兼郁结过久，大悲大恸之间动了胎气，险些小产，不过……”然后大夫继续沉吟思考。
小产？顾夏凉一扫红衣女子的小腹，果然有微微的凸起，不过不明显。不过大夫一说，她也才觉得刚刚的情况，除了小产……似乎也没有别的。
大夫一沉吟就有足足半刻钟不说话，倒是把小丫鬟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不过日后定要小心些，虽然保住了，但往后胎像势必不稳，我且写副方子，慢慢调理。”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说完，便开始慢悠悠地写字，字也写得分外斟酌。
方子写完了，顾夏凉便对小丫鬟道：“你家姑娘我帮你照看，你快去熬药，谨慎些，别让人过手。”
刚才在大堂里那一遭，怕是很多人都知道红衣女子有孕了，那白衣的自然也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做手脚，所有交代了一番，毕竟，帮人帮到底嘛，尤其是她已经惹了这个麻烦，就干脆惹下去算了。
“姑娘是？”小丫鬟自然是不认识她的，便问道。
“顾夏凉。”她干脆地说。
“你……”小丫鬟一惊，这顾夏凉的身份她自然知道，也不知牵扯上了会惹来什么麻烦，但是顾夏凉帮了她的忙，也温和地说，“我家姑娘是这里的红牌，叫做红衣，顾姑娘可以叫奴婢碧华。”
“嗯。”顾夏凉点点头，算是应了。
碧华去给红衣煎药去了，顾夏凉一个人在房间做着，见红衣浑身狼狈尤其是下裙上全是凝固的血块，面色苍白，脸上全是辩驳的泪痕，确实可怜。
这样细细打量，也才注意到红衣确实是个貌美的女子，琼鼻樱唇，眉眼如画，容色白皙，精致得如同画中人。倘若红润些，必定艳丽不可方物。
旁边的水盆里有温水，顾夏凉便打湿了帕子，仔细地替红衣擦去脸上的泪痕，心里觉得有些酸涩。
找茬的来得很快，不过顾夏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倒显得分外淡定。程璟渊对她恨入骨髓，送入青楼也只是为了折磨她，手段想必要越毒辣越好。
来的是个趾高气昂的小丫鬟，秋香绿的衣裳，尖尖的下巴，薄唇，是副刻薄相。
“我家姑娘今日被红衣当众羞辱了，现在正难过地哭着呢，还不叫那个贱人过去赔罪。”说话的功夫，那个丫鬟飞快地打量了红衣的形容，便开始面露得意，接着说，“据说那个贱人怀了公子的孩子，就她也配，呸。”
顾夏凉懒得理会，那个丫鬟就这么被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顾夏凉根本不打算理她，咳了几声继续对着顾夏凉发难：“我劝你不要同我家姑娘作对，否则除了程大人，我家公子也会让你好看。”
“狗叫得真吵，但是畜生听不懂人话，我也不能叫畜生出去，真是麻烦。”顾夏凉对秋香绿衣裳一笑，眼角便泛起些冰冷的笑意，像是初初融化的雪水，看着温软柔和，谁都知道是刺骨的冷意。
不过显然，那个丫鬟丝毫没有把顾夏凉放在眼里，梗直了脖子道：“你骂谁是畜生，看我家姑娘不狠狠教训你。”想起她家那个白莲花，秋香绿衣裳又得意起来。
顾夏凉一挑眉，冷笑道畜生骂的自然是你，没听说过狗仗人势么。随即顺手将手边的茶杯一扫，啪地一声吓得那丫鬟一惊，秋香绿衣裳那丫鬟的气势瞬间就低了下去。
这样总该走了吧？顾夏凉心里轻松些，想必那丫鬟不敢在待在这里找茬了。谁知那丫鬟才抬脚走了三两步，门外便想起一阵莺啼鹂啭的声音来
“听说姐姐刚才病倒了，我放不下心，姐姐可有大碍？”走进来的女子白衣如雪，眉眼温和，像清凌凌的泉水，湿漉漉地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这是来示威还是来看笑话，或者是二者都有。反正顾夏凉琢磨着没有什么好意。
宋真儿一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毕竟出身青楼，世态炎凉经历得多了，就懂得如何去逢场作戏，日子久了，就熟稔得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宋真儿有点怕顾夏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同。
不过，顾夏凉恰好也忍不住想对宋真儿避而远之，装得这么好，实在可怕。
把红衣送到房间算是管不住自己，怪自己，得罪一个小丫鬟也不大碍事，但是为了红衣跑去和白莲花作对，顾夏凉实在没有那么伟大，怎么说也只认识了一会儿。
但是碧华还没有回来，就这么丢下红衣也不行，于是对白莲花浅笑道：“无碍的，方才大夫看过，虽然病得极重，但是一条命还是勉强保得住。”
宋真儿面上仍是关切，急急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但是我对不起她。
果然，又是那么真诚的眼神，可惜刚才在顾夏凉房间与红衣争执时，她就看出宋真儿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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