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六章

作品: 小夫人又美又甜 |作者:沉九襄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2-28 16:48|

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00txs.com)

霍修这才漫然睁开双眸,单手撑在额间,侧目看她抹了把眼泪,正鼓着腮帮子狠命瞪他。

四目相对她倒锐气不减,那么个梨花带雨又龇牙咧嘴的模样,想都不用想必定是在无声地骂他呢!

狗官、坏蛋、变态……不外如是,她的腹诽全都写在脸上。

真是被宠坏了吧,他们两个人之间,何时有了她能选择理不理人的余地?

“你说什么?”

他微微挑了挑眉,明明漫不经心,但眸中聚起冷寒的光,一霎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在她身上。

阮阮教他一眼看得脊背生寒,连抽泣声都下意识止住了,紧咬着唇思索了半会儿,仍旧梗着脖子抬起头望向他。

“我家中正在给我议亲,这些日子上门的媒婆都要把我家门槛踏平了,你再这么欺负我的话,我改天便趁你不备嫁了人去!”

先前画春的话给了她启发,姑娘家不能表现的在一棵树上吊死。

根据话本《攻略霸道权臣一百零八式》中所言,要想抬高自己的身价,那首先要让自己显得奇货可居,让对方产生强烈的危机感,以便于自己占领情感高地。

但这话有些负气,说出去教霍修听着只觉得好笑,抬手在额间抚了抚,耐性儿问她:“都有哪些人家上门了,你又瞧中了谁?”

阮阮扯谎从不负责,一张嘴便将方圆百里的权贵富户说了大半。

可话音还未落便被他轻描淡写噎了一嘴,“那陈家上个月底刚死了儿子,现在派人上你家门做什么,让你和他儿子冥婚吗?”

阮阮教他一张嘴怼了个倒噎气,一双眼瞪出了不可置信,这是个什么人,居然心思恶毒到咒她去死了!

霍修还不肯罢休,瞧她白着一张小脸,又风轻云淡地在她脊背上压下座大山来,“想嫁人?但凡我不准,你以为你能嫁给谁?”

放眼东疆就没有他管不了的事,这人就是仗势欺她,还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

阮阮怄得没有办法,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实在无可奈何了,便只剩最后一招——

她低下头,眼泪泉涌一样落在地板上,单薄地肩膀一抽一抽,极力压抑的哭声,简直像是随时都要背过气去了似得。

许是再狠心的人也总归有那么一丁点儿地柔软,也许是刚已经打过了巴掌,这会儿也该给颗甜枣儿了。

霍修看她哭得没完没了,从床上起身缓步到长案后,抬起她的脸,指腹抹了抹那眼下的泪痕。

阮阮别别扭扭哼了声,兀自挪开了脸,心中只觉他这人变脸比那戏台子上变戏法儿的都快,当初招惹上他,当真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使起性子来,霍修瞧着垂眸笑了笑。

这会子哄是没用的,越哄只会教她越来劲,于是话音一转又问起了簪子,语气却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那簪子当真只是忘了?”

难不成还说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他方才那么吓人,阮阮两手揣在怀里还疼呢,她这会儿敢坦诚就怪了,眼眶里红通通地,兀自别扭了好半会儿才咕哝着嗯了声。

霍修听着那一声“嗯”,不自觉挑了挑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但他这会儿也不想再吓唬她了,梨花带雨的模样瞧着怪惹人心疼的,还是轻叹一口气,拦腰将人抱回了床榻间。

俯身去亲她的眼睛,唇上沾染了她的眼泪,尝一口,颇有些委屈的味道。

他勾起唇角,“哭什么,乖乖听话,难道我不疼你吗?”

床榻周遭帐幔四垂,不多时便传出了阵阵沉重喘/息,伴着姑娘家断断续续的嘤咛声飘在初春夜晚的星空中,幽幽一条声线,像是密林深处夜莺地婉转低吟。

但这晚上阮阮心里憋屈,身体上的愉悦弥补不了,兀自煎熬了大半宿,才终于在寅时末脱离了霍修的魔掌。

人一上马车,对着画春更委屈得不成样子,扑倒在软枕上哭了一整路,却问什么都不说,回到兰庭院时,一双漂亮的秋水眸已经肿得像两个大铜铃了。

画春扶她到床上躺下,先兀自去煮了两个鸡蛋,剥了壳儿给她放在眼睛上消肿,忙活完了才问:“那狗官到底把小姐怎么了?”

阮阮眼睛上顶着两个蛋什么都看不到,但想想还是心酸,虚无地朝她伸出了手,哭瘪瘪地直喊疼。

画春方才没注意,这会儿凑过去看,才见那十指指尖都略微有些充血红肿。

“这、这是怎么弄得?他对小姐用私刑了?”她看得面上怔忡,反应过来又忙拉阮阮,“小姐快起来,让奴婢看看您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有些衣冠禽兽在那方面是有些特殊癖好的,常常有听闻花想楼里的姑娘伺候个客人把自己搭进去了,抬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不堪入目的伤痕,可怕的很呐!

那霍总督瞧着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未娶妻,说不定就是心理有问题,名门贵女们都不肯嫁给他呢?

但幸而见阮阮摆了摆手,说没有,“他教我一直给他弹琴……我手都疼死了,这会子像教火燎着了一样。”

画春听着长舒一口气,从一旁小立柜里取来清凉膏,紧着心给她涂指尖,越涂越心疼。

但这么个时候隔着空气骂那狗官显然没有用,她思忖了半会儿才道:“他教一直弹小姐便真的一直弹,小姐那般实在做什么,那狗官再如何凶神恶煞也总归是个男人,男人最受不得什么,是美人的甜言蜜语,小姐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才好啊。”

这种理论上的东西阮阮其实也明白,只是对着霍修那样一面铜墙铁壁,切实实行起来要比空口说着难太多了。

况且霍修刚教她吃了大苦头,她这会子还在气头上呢。

“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去哄着他吗?”她想起来就鼻子一酸,“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狠心的人,爹娘都从来舍不得罚我,他算哪根葱?”

画春叹一口气,“他自然不是个东西,但小姐现在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时时在他跟前要懂得能屈能伸,才能少吃些亏,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十几岁的女郎,吃过的饭都不一定有人家玩儿过的手段多,她的能屈能伸说不定在人家眼里就跟过家家似得。

阮阮这会子觉得很无力。

霍修简直像座横亘在她人生中的大山,替她阻拦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洪水后,却又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存在,翻越不了也绕不过去。

她先前居然还想当霍夫人,真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她对自己的宏图大志打起了退堂鼓,生平头一回在心里冒出点伤春悲秋的惆怅来。

***

翌日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直至午间时分都未见停,积水在瓦楞间汇成条细线,滴在檐下像一串断了的珠子。

阴天人容易低落,阮阮的惆怅更添几分,不想出门走动去,就连方家的工匠做好了簪子,都是方葶蕴亲自给她送来的。

人一进屋,瞧她纤纤十指包裹得严严实实,面上一时好奇,“你这是做什么呢,城中又时兴什么新的丹蔻花样儿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阮阮倚在贵妃榻上恹恹地,抬眸瞧她一眼,顺着话便接:“也不是时兴的,我无意中听来先试试,若是好看再给你做。”

方葶蕴也不疑有他,这厢画春吩咐小婢女搬来把椅子放贵妃榻跟前,她落座后,从身后侍女的手中取过簪子递给阮阮,“喏,你的东西。”

阮阮伸手去接,她却又满脸八卦地抽回了手,“你跟我说真话,这是你情郎送的吧?我家工匠都说了,这簪子雕刻样式极像是门外汉的手笔,首饰铺子可不会摆出来售卖噢。”

不是买来的,那还难不成是那狗官亲手雕刻的?

阮阮想着倒一怔,但当下那手指就又疼起来了,冷哼一声,心底里顿时深深烙上了“不可能”三个大字。

她觑了方葶蕴一眼,“你就知道情郎,满脑子都是些情情爱爱,这是我爹送我的不行吗?”

方葶蕴脸上皱了皱,原是不信她那鬼话的,但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思绪也就跟着偏了。

一旦相信了这个设定,她还十分羡慕阮阮,“伯父待你可真好,我那个爹,常时就除了银子和怄气什么都不给我……”

这话说得就有几分落寞了,方葶蕴娘亲去世得早,方老爷又是个风流人物,后宅里的姨娘一大群,年级最小的还没有方葶蕴大,女人一多那就免不了一地鸡毛。

尤其是她底下一个异母妹妹方青禾,仗着自己的娘受宠,暗地里没少给方葶蕴闲气受,回头还总是可怜兮兮地在方老爷跟前告方葶蕴的状。

方老爷那向来是手心手背都不想费心思,索性先装模作样罚一个,然后再大手笔给银子哄,一来二去才有方葶蕴那话。

这里头内情阮阮都是知道的,一听便问她:“方青禾是不是又给你使绊子了?”

方葶蕴嗒然瞧她一眼,点头嗯了声,娓娓诉起苦来。

原道是因着方葶蕴之故,方青禾的娘柳氏才始终没能被扶正,那母女俩如今愈发嫌方葶蕴碍眼,这便打着算盘要把她从家中弄出去,今儿下半晌就是要在城中如意馆见媒婆的。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老爷只管做甩手掌柜,柳氏得宠向来以方家主母自居,那方葶蕴的婚事可不就全在她的手掌心了,可想而知,能是什么好人家才怪了。

“我今儿来找你便是想教你帮我想想辙的。”话到临了,方葶蕴眉宇间全都是愁云惨淡。

阮阮瞧了,想想现在自个儿也在为婚事忧心,难姐难妹的肯定要伸出援手。

她在霍修跟前总吃瘪是没错,但那是因为他是东疆总督,权大势大,跺跺脚都能将阮家倾覆了,可若换了别人——

哼,她首富之女、第一美人的骄矜上来了,其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何况这头还正憋着在霍修那儿受得气没处撒呢,一扭身子从贵妃榻上起身,斜昵了方葶蕴一眼,“走,上如意馆扒了那母女的黑心皮去!”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小夫人又美又甜 (00txs.com)”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