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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马车就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阿四站在崖底,给仇皖解释道,他指着地上的一些马车残骸解释道:“这个山崖太高,马车从上面掉下来,就摔碎了,而且,”他指了指身边奔腾流淌的河流,补偿道:“而且崖下的这条河又深又急,属下也派人沿着河的走向打捞到很多马车残骸,属下想,王妃也许……”阿四停住了,这个也许,大家心知肚明。良王妃是养在徐家的大小姐,不会武功,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就算是在崖底没有找到尸首,人也肯定是掉进了这条河里,最后的下场,也只是死无全尸罢了。
仇皖的脸色铁青,声音却冷硬至极:“沿着河找了?”
“是,这条河通往城外,河水一直湍急,大概出了一百多里,才会平缓下来,直接往城外西方流去,”阿四解释道:“属下已经派人沿着河流方向搜寻,仔细的查找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是打捞到一些马车残骸。”
“那就继续找。”仇皖微微垂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意,却让阿四这种跟了他多年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更不要说那些跟着的下人和皇上特意派过来的人了。
仇皖翻身上马,沿着河水奔流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悬崖峭壁、荒野杂草的景象,让他的心又冷了几分,阿四有一点没有说错,徐瑾素是个大家闺秀,即使足智多谋,但是手无缚鸡之力,身怀医毒之术又如何,她不懂武功,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人带马车一起掉落悬崖的,这生还的机会太渺茫了。
或许,她善水性,可以逃过一劫,可是紧接着,仇皖又推翻了这个假设,即使再通水性,从悬崖坠落、落入激流,想要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小之又小。
这一刻,仇皖不自觉地祈祷,这是徐瑾素的又一个计谋,毕竟从她留下的话来看,她也看出了自己的凶多吉少,她甚至用这次的事故,给自己争得了一个喘息之机,让自己在皇上的猜疑和太上皇的戒备中,夹缝存生。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奢望一下,她也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呢?
“我的话,一直有效,我不贪的。”
耳边不自觉地又想起自己出征时她的样子,她是那么娴静的为自己打理衣衫,好像她真的是她的妻子一般,好像他们是世间最平常的夫妻,很相爱的夫妻一样。徐瑾素,你贪一点好不好,难道我不够好,让你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产生过一丝奢望,想要在事成后留下来,你贪一点,贪一点,那样,我也可以把你留下来了,不是吗?
这几天,仇皖不自觉地就会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如今,他们之间除了争吵就只有平淡,他反反复复地在素轩斋的门口游走,守在里边的识理却从来都不肯让他进门,就连那些她从徐府带来的侍卫,也一看到他的靠近,就把门堵得死死的。
徐瑾素,你看,你连下人都*的这般好,不如,就把我整个王府也给管了吧。难道本王真的那么差,你情愿用死去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却不肯用生去另谋一条路。这般想着,仇皖的脸色不自觉地又阴暗了几分,徐瑾素当年为了守住她和仇皈之间的感情,硬硬用计拖了三年未出嫁,可是现在,却连拖到他回来都不肯。
仇皖把缰绳一拉,调转马头:“阿四,带着人继续给本王找,本王先回王府。”
仇皈被徐瑾素交给了二总管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良王府的地牢里,四肢带着重重的镣铐,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不知道多久,除了不时有人给他送饭,以防他饿死以外,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人,说过一句话。
他这些天里心里想了很多,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捉住的,难道自己背叛仇皖投靠仇皑的事情,被仇皖知道了?那也不应该啊,就算是仇皖要对付自己,以仇皖的心性,也会等到回京后亲自向自己探听了情况再决定是否动手,怎么如今仇皖人还没有回来,自己就被困在了这里呢?
仇皈的心里不断的想着谁才是捉自己的幕后之人,又不断的推测着这件事背后的事实,等到地牢的大门打开,门外站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终于明白,原来,他还是不够了解仇皖这个人啊。
“说吧,为什么要背叛我?”仇皖在仇皈的不远处坐下,身边只跟了阿六阿七两个暗卫,可是就这两个,却也让仇皈的心里一沉,阿六擅长刑讯,阿七擅长医术,这是要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节奏啊。
“主子明鉴,阿九自从跟随主子一来,就发誓誓死效忠主子,绝无二心,阿九虽然不知道主人是受何人所惑才这样对阿九,但是阿九是冤枉的。”仇皈一脸忠心又委屈的样子,倒是让仇皖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仇皖不自觉地冷笑一声:“不过,你说什么都没用,比起你,本王更信她,”说着,仇皖的眼神一凛:“阿六,用刑。”
“主子……”仇皈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就只看到仇皖冷漠的眼睛和阿六从怀里取出的根根泛着绿光的银针。
“说,为什么要背叛我?”仇皖看着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仇皈,面容冷漠。
“主子,主子明鉴,阿九是冤枉的。”仇皈喘着气,微弱的咬牙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阿六在仇皈的身上用了不下十种刑法,每完成一种,仇皖就会让阿七为他诊治一番,再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可是仇皈就继续喊冤,这般折腾下来,此时仇皈一身血污、皮开肉绽,真正是好不狼狈。
这一次,仇皖真的不得不重视眼前这个当年还只是落魄不甘的王府世子了:“你果然厉害,骨头也够硬,既然你的骨头这么硬,阿六,就给本王把他的骨头敲软了。”
“是,主子。”阿六阴阴地笑着,就像他这个人一般,阴气森森,让人看上去就没来由地感到毛骨悚然。
“主子,不要,啊……”地牢里又传来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叫。
仇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几乎奄奄一息的人:“本王想让人开口,就没有人开不了。”
“呵呵呵,呵呵呵,”仇皈趴在地上,慢慢地笑了起来,此时他的双腿,已经被阿六拿铁锤一寸寸地敲碎,他已经变成了废人,再也没有机会了,原以为只要自己做出忠心不二的样子,就会让仇皖迟疑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仇皖这是摆明了要费了自己啊,试问即使自己这次逃过一劫,又有谁会用一个双腿残疾之人,就更不要说自己心里最深处一直向往的那个唯一的王座了,他艰难地抬起头,满脸的恨意:“仇皖,你不得好死,皇上已经知道了你的反心,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你没有死在西南的战场上,那你也会死在这京城里,皇上是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的狗,来背叛自己的。”
“你说的没错,本王也不会允许你这只狗,来背叛自己的,”仇皖的眼神冰冷的就像是要结出冰霜来一样:“说,皇上还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什么?”仇皈冷笑着,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想要从仇皖的眼中看到惊慌失措,可是他错了,他只看的冷漠到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蝼蚁一般,我不是蝼蚁,我仇皈不会是蝼蚁,这一刻,仇皈终于被怒火烧上了脑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仇皖,你真是可怜,隐忍了这么久,却还是会被抛弃掉,你娶不到你心爱的白伊依,你得不到你想要的龙椅,到最后,你也只能是和我一般的下场,如蝼蚁般,被仇皑,被仇家其他人所践踏,就像你的母亲一样,被后宫那些女人活活折磨死。”
“你闭嘴,”仇皖怒吼一声,满眼赤红,他一把夺过阿六要上的鞭子,狠狠地甩向仇皈:“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世上没有人可以这样说我母亲,没有人,也没有人,可以……”仇皖顿住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白伊依,你知道白伊依?”
“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仇皈的眼前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随着时间再流逝,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用刑以后的痛苦,只有一种模模糊糊、飘飘渺渺的感觉:“你会为了她放弃皇位,然后,然后朕就登基了,朕娶了朕心爱的素儿,朕会是这天下之主,唯一的王……”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头一歪,就没了声响。
阿七连忙上前探查了一番:“主子,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仇皖眯了眯眼睛:“那就把他治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本王要再来审他。”我会为了白伊依放弃皇位,而仇皈最后会登基,还会娶瑾素,仇皖的眼中流光闪过,看来,这个仇皈知道的还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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