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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动, 飞沙走石。天空灰蒙蒙的, 山林四处便是寻人的正道弟子。武功普通的斩教教徒被找到,正道弟子一剑就杀了;斩教武功高的也就这么十来个人, 算是整个魔门的精英弟子足以和四大门派抗衡……但是现在, 是斩教的四使十二影,直接对上四大门派所有的精英弟子。
哪怕有陶华、喻辰、张宝宝这几个小玉楼的徒弟加入, 战局也一面倒。
斩教的高手武功很厉害,四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也未必多差。更何况,如今不仅是弟子们下场,曹云章那个活了六七十年的老头子不爱面子,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竟直接下了场。曹云章一旦下场, 如割草般,整个山上鬼哭狼嚎,斩教教徒死伤无数。而金使等人, 就再等不下去了——
“屁!凭什么让我留下?我和你们一起去!”刚从火线上滚回来的秦霜河头发乱糟糟, 一身灰扑扑,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对金使的命令根本不在乎。
而只是说话时间,天边清色寒光飞掠,地面上的震动声更大。
金使淡声:“你是十二影中唯一的女子,合该你留下。”
秦霜河怒道:“这时候你想起我是女的了?你瞧不起我?我告诉你, 我不比……”
金使神色一凛, 猛扣住她手腕, 带着她跳跃起上树,在树上连纵数里。金使动作极快,轻功了得,在树林里几扑之时,还有精力用真气吼出:“曹云章的剑气!躲开——”
噗噗噗!土石飞弹,大树拔地,土如游龙般跳起来,江河浪潮一样追向四面逃亡的众人。金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狂奔,力气将竭,他硬是拽着秦霜河滚下山坡,躲开身后狼虎一样追来的致命杀招。而他们身后砰砰砰,一道道剑气砍到地面上,留在原地没来得及躲避的斩教教徒,在剑气下血肉模糊,砰地炸开。脸色苍白的留下来的几个教徒中,小喽啰陆嘉手紧紧捂着怀里襁褓中小孩儿的嘴。陆嘉睁直眼,神色空洞地看看四周——又死了一堆人,断了的胳膊、腿就丢在他身边。
其他活着的几使十二影焦急道:“金使大人,没时间了!”
曹云章带领的朝剑门的战力提升太快,而他们或多或少有伤亡,根本比不过。金使救了秦霜河一命,堵了这个聒噪女人的话。秦霜河被金使一手拍在后脑勺上,头埋到了草丛中。剑气飞离,她吐掉嘴里的草,要爬起时,听到其他人催促金使。她心里大急,仰头要再辩时,看到金使严肃凝重的面孔,他抬手示意她闭嘴。
秦霜河愣了一下。
金使龙闭月是个英俊不凡、却吊儿郎当的男人。爱美人爱金钱,然为了权势,金钱美人皆可抛。龙闭月这个男人,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他能厚着脸皮去跟斩教的圣女白落樱求亲,还能要死要活地抱着教主大腿不肯放手。他何等的猥.琐,时不时就拉着兄弟们谈论女人,回味无穷滋味;他嘿嘿笑着时,就能把栋梁少年掰坏,走向歪路。
十二影在斩教的排名在五使之下,金使又是五使排名之首。秦霜河明面上听金使调遣,但她心里非常看不上这个上峰。倒在女人身上就爬不起来,留着哈拉子讨好教主……但金使忽然正经起来,肃着脸的时候,他身上上位者的威严,第一次让秦霜河恍惚,觉得这是自己的上峰。
金使冷淡道:“你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小孩儿牵着你。凶多吉少,我看你是一定会拖累我们的。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四大门派的人太厉害了……我们必须要留下人活着。”
“还有火使也留下。土使死了,你现在在四使中武力最弱,但再弱,有我们在,你和秦霜河护着这些教徒找个树洞什么的躲起来的能力还是有的?”
“对你们没别的要求。就是活下去,等援助。”
斩教中忽有一人嘀咕插口:“万一没人援呢……”
这人话一落,目中惊骇,就见金使一掌拍出,他只看得眼前一黑,人就叮咣倒地,死了。林中一滞,所有人目色凶恶地看向死去的人,再回头用复杂眼神看金使。陆嘉把怀里的小阿照抱到贴心脏处,发着呆,和斩教活着的教徒们一起看向站起来的金使。
金使淡声:“女瑶教主一定会来的。”
“我斩教常年在关外,资源什么的都比不上中原。咱们斩教有自知之明,别的不敢跟四大门派比,没有什么规定,也没要求去做什么门派任务。咱们不给弟子什么好处,想要福利,自己去争去抢,高层人士也从不给手下弟子许诺。但是有一点,我们一定比四大门派强——那就是任何时候,教主都不会抛弃我们!”
“谁要是觉得教主会抛弃我们,站出去,我亲自送他去四大门派那里投诚!”
林中风猎猎,灰尘乱飞,立在金使身后的其他几使、十二影中除了秦霜河的其他十一个人,还包括陶华等小玉楼三人。他们面无表情,长身直立,盯着秦霜河等人身后的残留教徒。教徒们没有说话,没人站出去。
远方再来爆炸声,轰响如雷!
剑光飞驰!
火使平静的,从金使身后走出。在秦霜河震惊睁大的目光下,火使走出十步,走到了秦霜河这一边。他回过头,向金使拱手:“大人放心。我拼死,也会尽量保大家等到援助。”
是一天,两天,五天……都会等下去。
金使点头,眼神扫过衣衫褴褛、神情疲惫的一众普通教徒,扫过陆嘉和他怀里迷瞪着眼看大家的小阿照,扫过脸色僵硬的秦霜河,和神情坚毅、果断服从安排的火使。他笑了下:“各位珍重。”
众多站在秦霜河身后的普通教徒们目露悲哀之色,眼睁睁看着金使等高手转身,往战斗的中央地段走去。这些高手们才是斩教的精英,才是斩教最有价值、最该活着的人。死上百个普通弟子,都不如死一个高手,对斩教的损失大。然而为了保护他们普通人,面对曹云章的战力,出去战斗的,反而是这些高手……在为他们争取活命的希望。
五使十二影啊!
江湖的传说。
他们斩教人心里的大人物!
众人喊道:“大人、大人……”
“让我们去,让我们和他们消磨时间。”
“大人,斩教不能没有你们啊!”
嘈杂声乱,嗡嗡嗡,陆嘉眸子缩着,看身边所有人都想涌出去,想追上金使那十来个男人。但是他们已经跑出几步,却听秦霜河怒吼:“闭嘴!都给我停下!大人的命令你们要违背么?大人的话你们没听到么?”
“都给我留步!好好保护好你们自己,你们活着,才是我教的希望!”
众人止步,目中悲哀之色更重。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晦暗林中,黑魆魆下,那一个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树旁、灌木旁刷过去,踩着一地尸体走出去。个个威武不凡,个个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他们或高或矮,或瘦或胖,或擅于用刀,或喜欢徒手而战,或最爱使奸计……他们都走了出去,迎上曹云章!
为了阻止曹云章的杀戮!
“龙闭月,等一下!”秦霜河怔愣一会儿,神情几番挣扎。她猛扭头,从身后陆嘉的怀里抢过自己的孩儿阿照。她抱着阿照,快步跌撞地追上前面的男人。其他男人继续走,金使停下步子,回头不解地看着这个女人抱着孩子扑过来。
金使皱眉,不耐烦道:“让你老实待着,你又有什么事?”
秦霜河将怀里的阿照递出去,阿照黑葡萄的眼睛眨啊眨,看到金使就露出欢喜要抱的手势。他已经开始学说话,他清脆响亮地喊了一声:“爹!”
金使忍不住笑了,伸手接过这个小孩儿。战况危急,他短暂地放松精神,屈起手指弹了怀里小孩的脸蛋一下,嘿笑道:“这傻小子,还管我叫‘爹’呢。不过姓秦的,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秦霜河静静的:“叫你‘爹’,也不一定是叫错。”
金使:“……”
他弯曲的拥着怀里襁褓的手僵住,眼神瞬间呆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秦霜河。他手臂禁不住发抖,绷着脸,唇抖了两下,满脸露出惊恐惧怕之色。他颤声:“你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不是我的孩子么?”
秦霜河笑一下。
伸手把她那个宝贝儿抱过来,低头逗了逗,在孩儿的脸上亲一口。秦霜河心满意足,抱着自己的小孩儿就要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她身后的金使却要疯了,抓狂地拽住她手臂,怒声逼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是不是他父亲?”
秦霜河扭头,嫣然一笑。
她现在一身血一身伤的,脸也青了半天,头发杂乱似枯草。她的形象称不上好,一笑之下,非但不赏心悦目,还笑得很让人惊吓。秦霜河抱着她的小阿照,面对身后男人的追问,幽幽道:“龙闭月,我的阿照,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我不会告诉你。”
金使:“……”
秦霜河:“你要想知道答案,你自己去找。”
她抱着阿照,走得头也不回,潇洒无比。她走向自己保护的普通教众中,教徒们面对这惊天八卦,为金使等人伤心之余,眼睛看着秦霜河秦大人,表情变得格外精彩。在秦霜河背后,金使立在原地,眯着眼看秦霜河抱着孩子就那么走了。
半晌,金使扯嘴角,懒散的,噗嗤笑了一声。
他和气地笑了笑,抬手跟趴在秦霜河肩上探头探脑的小孩儿摆了摆,无声地告了个别。小阿照睁着大眼睛,再次叫了一声“爹”。秦霜河背脊僵硬、颤抖,她忍了半天后,忽然扭头,向后方看去——她看到金使已经背过身,已经跨步纵起,追向那几个已经走远的兄弟们。
他没再回头了。
他无声地摆手,温和地露笑,只有阿照清晰地注意到,看到。秦霜河再回头时,一点儿痕迹也没看到。秦霜河发着怔,看那些人走远。五使十二影,死了一使,留下火使和秦霜河,只剩下十四个人。十四个人加上想要找师父的陶华三徒弟,也不过堪堪十七人。
堪堪十七个高手,跟曹云章、朝剑门高手们为战。
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秦霜河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砸在土地上。
她心里吼“再见”“一定会再见的”,她目中迸发出仇恨忍耐之色,怒吼道:“走!”她和火使带着一众弟子,东躲西藏,在林子里爬摸打滚。有金使那些人帮他们缓和压力,他们面对的战力比之前弱了很多。
再有追上来、找到他们的正道弟子——秦霜河:“杀!杀出去!”
他们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
又是一日时间,秦霜河这只队伍的人也掉得越来越多。四大门派对小玉楼山进行地毯式搜捕,哪怕金使等人吸引走了所有的高手,普通弟子想找到安全的可以歇脚的地方,仍然困难十分。幸亏这是小玉楼山,幸亏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他们才能找到水源、找到山中野果充饥。
又一个山洞被毁了后,精疲力尽的众人露出失落色。
秦霜河给他们鼓舞:“没事,咱们有小玉楼山的地图!这个山洞没了,再找下一个。反正我们只要撑到援兵到就行了……小玉楼山已经战了四天了,咱们的援兵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懒懒应了,心里茫然想:真的会到么?他们魔门势力都在关外啊。落雁山被攻过一次后,他们全都集中去了落雁山。西林落雁山和中州小玉楼的距离这么远……魔门人真的能赶到么?
沉默地跟在队伍中,陆嘉站了出来,走到秦霜河身边。
秦霜河习惯地接过孩子:“阿照又要娘抱了?阿照啊……”她低头一看,愣住。因为襁褓里的小孩儿正睡得香甜,脸因为连日奔波小了大圈,但他呼呼睡着,嘴里吐着小泡泡。何等无忧无虑,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她这个娘的样子。
陆嘉开口:“我……会一些低级的蛊。我可以出去用蛊杀人。”
秦霜河:“……”
她凝神:“你会用蛊?!”
陆嘉咧嘴,笑得古怪:“是。我们青莲教出身的……多多少少都会一点蛊术。我只是水平不够,不敢班门弄斧。但是现在四大门派的高手们不是都被金使他们吸引走了么?剩下一些普通弟子,我用蛊,还是可以杀几个追我们的弟子。”
秦霜河:“那你怎么不早说?!”
陆嘉低头:“我刚发现夏少主在追我们的人里。”
秦霜河:“……”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明白陆嘉的想法了。她沉默着,看陆嘉卑微地抬头,露出一个微苦、微自嘲的笑:“我不是不想救人,我是能力不够……我的蛊只够用一次,比不上夏少主。我可以拖延时间,差不多了,秦大人你赶紧带人找到什么山洞躲起来等女瑶教主。”
“女瑶教主不会抛弃你们的。”
他低头,安静地看着睡得昏沉的小阿照。脑海里刹那间,浮现那夜住所院子失火的时候,这个襁褓被从火里扔出来。任毅葬身火海,之后……陆嘉回头,沿着夕阳铺就的路,埋身入了丛林。
他向身后的正道弟子们走去,向正道弟子中的夏杰走去。
他心里想着任毅最后看他的眼神,想到任毅空洞的表情,想到任毅说:“他喝多了,醉得醒不过来。我脖子疼,醒过来后看见他睡在旁边。我拿匕首割他的脖颈,他睁开一次眼后看到了我,又闭上眼睡了。然后我割破了他的脖子,流了很多血,他就死了。”
“再拦我我就杀了你。”
不用拦了。
大火燎原,一切终将结束。
陆嘉走向夏杰,他埋伏在林子里,开始种蛊。他们这样的喽啰哪会什么高明的蛊,他偷学到的高明的蛊,全以自杀为代价。夏杰多好,身为青莲教的少主,可以学到高超的蛊术,上等的武功。他们这样的小人,学个高级蛊而已,还被告诫不要轻易用,不然你就死了。
死就死了……
陆嘉脸色平静地在山林割破自己的手腕,手臂上青筋蜿蜒,血顺着脉路一滴滴滴下。陆嘉催动口诀,也催动着他自己那并不值钱的生命。他藏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夏杰等人经过。漆黑中,陆嘉抬头看到天上星辰,他在心里无声地嘟囔一句——
女瑶不会抛弃斩教。
兄弟,我也不会抛弃你。
……
“砰!”
“哐!”
“噗!”
风云色变,剑光笼罩一片天地,林木全被剑气染上一层金色。蒋声、谢微这样的高手堵在后,曹云章这样的世间顶级武者在前,金使等人和这些人遭遇,一次次拼杀,非但拼不出去,身上的刀剑之伤更重。
而一道道血泊,一个个人倒下……
战斗蔓延,朝剑门的弟子扣住一个埋着头糊涂念叨的小老头,曹云章一剑要杀去时,后方女子扑来,高声:“师父!”
陶华、喻辰、张宝宝徒弟三人,从三个方向一同杀去。他们焦急地呼唤自己的师父,恳求师父恢复神智;曹云章背对着他们,值此时机,金使抓住机会,长身跳起,扑向曹云章后背!
曹掌门剑气如有有眼,飞身转袖,在半空中就扭了身子,手里的剑与身后的男人对上!曹掌门飘然似神仙中人,手里的剑光却沾尽红尘,他迎上去,嘿道:“斩教的金使。我老头子倒要看一看,你们的名气都是怎么叫出来的!”
“大人!”
一众高手寻找机会去支援被曹掌门一剑砸向地面、咳嗽着吐血的男人。
此地因为曹掌门亲自下场的缘故,朝剑门成了主要势力。其他三位掌门一直不出面,小玉楼山上的战局,现在就是朝剑门在主导。到处都在杀斗,小玉楼的徒弟三人联手,和朝剑门的弟子们打斗,想救下他们的师父;金使则被曹掌门一次次重伤,曹掌门不杀了金使,反而剑剑过他身,剑剑不致命。
曹云章冷喝:“女瑶在哪里?!女瑶给你们留下过什么话?小玉楼的事你知道多少?说了老夫就饶你一命!”
金使嘿然,咬牙跳起,重新迎战。电光火石,身边人不断死去,三使哪里还是三使,十一影哪里还是十一个人……灰蒙蒙的天幕下,云翳在空中聚起,乌黑密布,静看下方雾气弥漫,血铺成红河,与山下日夜奔流的墨河呼应。
弟子们逼问小玉楼的弟子:“你们知道什么?”
陶华等人咽下嘴里的血,冷笑:“你管老子知道什么?!”
一众高手们追上前去!
谢微提着剑,站在人群外,长袍翩飞,他苍白的脸上,神情变得空茫。他握紧手里的剑,但他目光盯着林中的杀戮场,看到金使被曹云章踩在脚下虐杀,看到刀剑劈身、伤痕累累……他手里的剑几次握起,却根本无力走上前。
擦身而过,蒋声冷声低低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动手,等着事后曹掌门问你罪?”
谢微开口,口腔里灌入冷风。他被眼前的杀戮场刺得双目发红,咳得胸部震痛。
他身后,少年声音非常疑惑地问:“你不是说四大门派攻打魔教,是要主持正义么?可是我看你们问都不问就杀人,也没给魔教人开口的机会啊。你们在主持什么正义?”
这是程淮的声音。
雁北程少主十分好奇他们正邪两方的战斗,听说要攻打小玉楼,还听说有可能见到程勿,程少主兴致勃勃地跟着谢微,来了中州。程少主不光来了小玉楼,他还帮着四大门派,一道堵住这些魔教人逃亡的路。逃亡入水的路被堵住,山上的人根本出不去,程少主百无聊赖,上山来帮四大门派杀敌。
但是来了后,程淮发现山中的情况——是单方面的杀戮啊。
程淮拧眉:“你嫂嫂不是说杀一个人前,要问清楚该不该杀么?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说的和做的,全都不一样?”
“你常说我戾气重,但是……”程淮手臂抬起,准确地指向打斗场中仙风道骨的曹云章,“他,戾气比我更重?他可以随便杀人,因为他是朝剑门掌门么?我是雁北程少主,我也可以随便杀人。”
谢微一把拽下他手指曹云章的手,唯恐曹掌门注意到。程少主自然武功盖世,却还不能和曹掌门比。谢微怕曹掌门杀红了眼,声音沙哑而急切地劝程淮:“不、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程淮侧眼看他,嗤声:“真虚伪。”
他随即道:“你放心,我才不下场……你们正道和魔门,看着都是一丘之貉。跟我无关,我只要知道……程勿在哪里?!你不是说程勿要来么?我要和程勿比武,看我们到底谁厉害!”
谢微:“……”
天地失色,一方是曹掌门的杀伐不绝,一方是其他三大掌门的远远旁观,再一方,是他身边的程淮。程淮不解的,迷茫的,看不懂他们这个江湖的规矩。程淮不理解魔教做了什么事,四大门派为什么要杀;也不懂四大门派做了什么,魔教也和他们不死不休……程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打来打去?”
“我离家都快一年了,我还是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啊。”
这个江湖,血流成河,遍地污秽。
……
“金使,现在可以说了么?”
金使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血流失,手臂、肩膀、腰腿全都沉痛,耳边听到各种吼声。有恨他的,想他死的;也有拼命救他的,想把他从曹云章的剑气笼罩中拉出去的。曹云章的剑术真的厉害,耳边剑气嗡鸣始终不停,整片天地的风云都被改变……
金使闭上了眼。
恍恍惚惚的,想到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阿照……他只想知道……但是……罢了,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突然,一道吼声拔地:“曹云章,你想杀我老头子直来便是!何必赌上这么多性命?”
曹云章蓦地转身,陶华等弟子泪眼模糊,看到那被朝剑门弟子按在地上的小老头,一下子爆发出气,周围弟子荡出去。那浑身脏兮兮、一头蓬发的老头子站了出去,拔起旁边一剑,指着曹云章:“放了这些人,老夫任你处置!”
陶华等徒弟三人努力挣扎:“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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