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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听话的给沈留磕头谢恩,张媒婆也跟着认真福了福。对赵大牛,张媒婆可是热情多了,拉着大牛左看右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简直就像是那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赵大牛被看得头皮发毛,又说不出来什么,就那样低着头小媳妇一般的任人打量。可怜赵大牛,那边刚被自己的亲妈嫌弃,这边几乎又要多了个妈似的,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众人震撼过后,也跟着纷纷开口,对张媒婆表示恭喜,对赵大牛表示钦佩。
热闹间,高士德走了过来。天气热,高士德只穿着白色的竹绸衫,更显单薄,就像一只竹子扎成的风筝,只是糊了一层薄薄的白棉纸,风一吹就能飞起来。
原来大清早村子南头乱哄哄的,作为村长,高士德必须要出来看看情形。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高士德看了赵大牛一眼,赞许的点点头。
他虽然为人古板了些,但是毕竟护短,那个外来女人的话,伤了高士德做为大官庄村民的自尊心,所以当着本村人的面,高士德一定要显得大度而且见多识广,事实上,上次雨晴和大牛联手救翠翠的时候,高士德已经见过了,这次没有亲眼看到,接受起来也更容易些。
而且,上一次,张媒官已经对雨晴表示了赞同,高士德骨子里还是个农民,对于官有种莫名的信任,媒官也是官嘛!
雨晴福至心灵,“村长,大牛哥见义勇为,堪称我们的榜样,也是我们村子里的骄傲。我建议,大家都向赵大牛学习,做模范村民!到时候,十里八乡,一提起大官庄村,立刻竖起大拇指,会说不愧是大官后人,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样!”
看了看高士德若有所思的样子,雨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大官庄的事情,如何处理村长肯定心中自有想法,相信村长一定会将我们大官庄的精神发扬光大。”
几顶高帽子送过去,高士德明显的被雨晴打动了,不仅是他,脸围观的人们也都群情激昂,当下喊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号:“建设精神文明新农村!”当然,后来这句口号响遍了大江南北,大官村因为第一个提出这样的口号而名扬四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只有几个人的表情在一群热情洋溢的面孔中显得有些不搭调。沈留是一贯的淡然,大牛是搓着手很不好意思,一点没有身为英雄的自觉性;翠翠一直低着头;最明显的就是赵大妈,苦着脸,小眼睛眨巴眨巴几乎要流下泪来,天哪,这样的事情,还要宣扬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了,那我们家大牛的亲事啊,不是彻底没戏啦?
雨晴说得那些美好的前景啊,光明的未来啊,赵大妈没听懂,也不愿意听,她小小的心里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到手的媳妇又没了。她家大牛的命可真苦啊。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是光棍一条,以后到了地下可怎么跟老头子说哟。
雨晴没有注意到这个,她对大牛是真心的感激,尤其是那么多异样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明白大牛当初无言的听从是多么重要的一种支持。
于是雨晴亲热的挽住大牛的胳膊,“大牛哥,谢谢你。”
“小雨,别……”大牛又憨憨的笑了。
“大牛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说出来我帮你找个最好的。”
大牛黝黑的脸庞浮上一丝红晕,急忙抽出胳膊,“小雨,我想起来了,我该去浇菜了……”说完大牛挑起水桶飞奔而去。
这场面何其熟悉,当日大牛也是因为在束河边挑水,然后英雄救美的。看样子,河边真是个危险而浪漫的地方。
沈留因为惦记着学校,给春燕开了张方子就直接去了学校。
翠翠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小声问道:“雨晴姐,当初我也落了水,也是你和大牛哥救的我,当时你们……大牛哥……”
“哦。”雨晴看着翠翠涨红的面孔,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救你可是大牛哥的功劳,我可不敢贪功。”
翠翠跺跺脚,“雨晴姐,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啊。”雨晴瞪大眼睛,“不信你去问大牛。”
翠翠当然不可能真的去问大牛,一扭身跑了出去。雨晴知道,翠翠看到大牛的救人方法,肯定是想知道当初大牛是不是那样救过她。所以才会这样扭捏。
时间还算早,雨晴决定去镇上一趟,看看许久不见的朋友们,想了想,又带上了那本陈晓丽地手稿。bsp;雨晴第一个拜访的自然是陈晓丽。将那本沈觅点评过的小说递给陈晓丽之后,晓丽只看了几眼,就高兴起来:“雨晴姐,你太有才了。我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一看这些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你真是太好了。”说完给了个热情的拥抱。
“不是我啦,是我哥写的。对你有帮助就好。”雨晴赶紧闪开,“你赶紧写。写好了再给我看看,我认识了一些开书店地人,看以后能不能帮上忙。”
陈晓丽自然更是高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已近中午,陈晓丽当下决定请雨晴大吃一场。
“我不想去码头吃了,那个川菜太辣了。”雨晴抗议。
“知道。”陈晓丽一笑,领着雨晴在陈家集穿行,到了一栋二层的小楼,牌匾上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雅风酒店”。
陈晓丽熟门熟路的带着雨晴到了二楼临窗雅座。悄悄笑道:“像不像牙缝酒店啊?”
雨晴正扭头打量饭店装修,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陈晓丽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帮忙擦拭,一边道:“姐姐怎么不带手绢呢?”
雨晴想了一下。老实的回答:“不习惯。”古代的女人好像总是将手绢掖在衣襟上或者塞在袖子里,雨晴总是弄不明白怎么做的,也就没了带手帕地习惯.
陈晓丽掩唇悄悄笑:“别看名字搞笑,其实有些东西还挺好吃呢。一般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到这儿来。当然我除外。”
雨晴这才细细打量周围,毫无疑问,这儿走的是高端路线,临门是一丛修竹,一湾活水蜿蜒流过。一水的红木桌椅,茶具都是上好的青瓷,每一套都不重样,丝竹悦耳,隔水听来更增凉意。
“以后带你到雅间看看,那儿才叫好呢。”陈晓丽又悄悄笑道。看到远处角落里的人群之后。突然改口道:“现在就带你去雅间吧。”
雨晴有些奇怪,不过客随主便。也跟着了去了最近的菊花轩。菊花轩是以菊花为主题装饰的一个单间,墙上挂着一副浓墨重彩的秋菊傲霜图,木质墙板上都是刻得菊花图案,窗帘上桌布上绣着金黄的菊花,茶具也都是菊花,几乎眼睛所到之处,看到地都是菊花,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厌烦,层次大小安排的挺好。
陈晓丽轻轻在墙板上一抠,两片细小的菊花碎瓣落了下来,她一转身,示意雨晴过来看看。
雨晴一边默念着偷窥无罪,一边正大光明的将眼睛凑了过去。难怪陈晓丽要悄悄躲到这里,原来在二楼地角落里,坐着两个人,一个身形瘦高,眼角高挑,眉梢处有一颗黑痣,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正是黑龙,在她对面坐着一位女子,带着纱帽遮脸,本来夏天女子出门多是带纱帽防晒,但是这个女子的十分别致小巧,而且纱帽外面还盘着发髻,因此虽然是在室内,纱帽并没有拿下.
该女子又面对着黑龙,侧身而坐,估计除了黑龙,谁也看不到她的脸。一身浅蓝色的软烟罗纱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
“奸夫****!”陈晓丽低声骂道。
“你认识他们?”雨晴很奇怪。
“当然,不然我干么躲在这儿。”陈晓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看他们,偷偷摸摸不知道想干些什么呢?”
陈晓丽正说着,黑龙突然伸手,摸了把女子的脸,“呸!我要告诉俊卿哥哥。”
那女子微侧着脸闪避,露出一张小巧精致地瓜子脸来。难怪那女子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是梅心儿啊。只不过,她怎么会和黑龙又扯到一起?两人正看着,黑龙和梅心儿站起身,陈晓丽担心被发现,赶紧缩了回来,雨晴慢了半拍,正好看见黑龙伸出手,在梅心儿的胸前摸了一把,梅心儿粉脸涨得通红,却没有说话,径自转身下楼。
陈晓丽恨恨的坐回来,“雨晴姐,你说这个没心没肺有什么好,当初陷害你,现在又和那个混混勾三搭四,要是俊卿哥回来,得多伤心啊。”
雨晴只能茫然的跟着点头,这一幕太过震撼了,这个梅心儿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镇上都传遍了,说是好几次都看见黑龙从梅心儿家里出来,还说梅心儿以前是个……”陈晓丽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姑娘,“窑姐”那俩字总是说不出口,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陈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陈晓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不知梅心儿怎么想地,就算二婶看不上她,可是二叔可是很支持梅心儿,就象现在,要不是二叔给她撑腰,现在梅心儿甭想呆在陈家集,可她偏偏不知好歹,反而变本加厉!”
陈晓丽越说越气,其实好多事情她都是道听途说,但是站在陈家地立场,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雨晴因为心里有事,吃的食不知味,而陈晓丽因为太愤怒,也吃地不算好。
吃过饭后,雨晴和陈晓丽分开,本来想去陈志远家看看芊华,又觉得时间太早,决定先去婚介所坐坐。
看到婚介所的大牌子,雨晴升起了一股羞愧之情,当时走的匆忙,许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妥当,幸好古代人民比较淳朴,又对官府存在着莫名其妙的信任和畏惧,所以没人把雨晴的婚介所当成皮包公司,也没有发生打砸抢事件。
坐在婚介所里,雨晴突然觉得很无聊。她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一件也没有坚持下去,总是无比热情的开始,然后又无比突然的结束,当初的职业媒婆精英赛是这样,婚介所也是这样,一门心思的当官媒,可是考上之后,反而又觉得没有意思了。她就想是童话故事里掰棒子的狗熊,掰下一个扔一个,总是喜滋滋的往前去,又喜滋滋的失去。唯一的收获,就是自己的高兴,好像太自私了一点吧?
也许该给生活找个目标,最好远大一点,具有挑战性的,永远为之奋斗,最好永远也无法成功,只能无限接近的那样,永远得不到,永远也不会丢弃。
在婚介所里呆了一会,雨晴站起身,准备出门。
刚走了几步,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吓了雨晴一跳,原来是黑龙。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黑龙还是那副痞痞的模样。
原来在酒店里黑龙看见了雨晴,只是不能确定。
雨晴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你没看错,恕小女子不能上前相认,免得影响了你们郎情妾意。”
黑龙也不恼:“吃醋了?放心,哥哥心里也有你。”
雨晴啐了一口,不再理他,径自摔门而去。每见一次,总要对黑龙的讨厌又多几分!这一次,雨晴对黑龙就是赤裸裸的厌恶和鄙视,因为他和梅心儿关系暧昧,而梅心儿是陈俊卿的未婚妻,黑龙的这些做法,无异于对陈俊卿的侮辱。
黑龙懒懒伸出一只胳膊,拦住雨晴的去路。雨晴步子又快,他伸手的动作如此迅速,胳膊差点碰到雨晴的胸部,看起来反而像是雨晴自己撞上去的。
雨晴气的脸色发白,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幅无赖又好色的样子吗?
黑龙皮皮一笑,“大媒婆,别这样啊,我们也好好聊聊,好歹我上次还救过你呢。你不以身相许也就是了,怎么着也给我笑几个吧。”说着收回手,双手环胸,斜倚在门框上,伸出一条长腿,继续拦着雨晴。
雨晴啪的一声打在他腿上,“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就说!”这可是大门口,门外就是街道,黑龙这样子,他不在乎,雨晴在乎!
雨晴折回身来,坐在椅子上,黑龙放下腿,仍是斜倚在门上,看着雨晴,眼神不时闪一下,闪的雨晴心里发慌,他那样的眼神,就是很明显的说明,我在动歪脑筋,就是你不知道。
“有话快说!”雨晴这话已经很客气了,还得多亏了沈留的长久以来的熏陶。
“没什么……”黑龙突然笑了,“我妹妹成亲,我负责送到京城,到时候和大媒婆可是有的时间聊聊。”
雨晴抖了一下,她要和这个讨厌的人一起送燕妆入京?天哪!她不要啊。回过神来,黑龙已经不见了。
陈志远并不在家,听下人说出了远门,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雨晴见到的是芊华。
多日不见,芊华似乎病了,脸色蜡黄,双颊凹陷,以前是红扑扑的苹果脸,现在还是苹果脸,但是颜色变了,就像是放了一个冬天又放了一个春天最后剩下的苹果,焉巴巴的,一点也不水灵。
见了雨晴,芊华眼睛亮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又张嘴欲呕。
巧心领着丫鬟忙乱。雨晴也跟着帮忙,好不容易等芊华稳定下来,雨晴握着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有喜了?”
芊华小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恢复了一些少女风采,点了点头。仍是一脸忧色。
“怎么了?芊华,有什么烦心事就说给我听听吧。”
芊华刚要说话,巧心又走了过来,侍立在一边,乖巧的轻声道:“小姐。大夫说了,您得静养为主。”
芊华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求救般的看着雨晴,眼睛眨巴眨巴,像是一只可怜地小狗。
雨晴于是嘻嘻一笑,“巧心,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累着你家小姐的。我看院里那棵树下就挺好。你带人搬张卧榻过去,让你家小姐也跟着去透透气。老是闷在屋子里,没病也闷出病来。”
“可是小姐,大夫说了……”
“巧心……”雨晴仍是笑嘻嘻的打断,“大夫说让芊华静养,又没说不准出门吧?再说了,你家小姐是有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整天藏在屋里,对孩子也不好。”这个芊华也是。都要当妈了,怎么还是这么软弱?对自己的丫鬟连句话都不敢说,还得靠雨晴打头阵,她就在后面跟着敲敲鼓就行了。
有了雨晴地支持。芊华总算出声了:“巧心,你就领人收拾去吧。”
雨晴扶着芊华,一面慢慢往前走,一面小声说话:“对了,怎么没有春喜呢?”那个小丫头天真可爱,每次见了雨晴都要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雨晴也很喜欢她。
芊华低下头:“嫁人了。”
前段时间,芊华领着春喜回家了一趟。当时陈志远也跟着去了,留下巧心管家,回来之后,巧心就帮春喜安排了门亲事,说是陈家的一个什么亲戚,家里也还过得去。想让春喜嫁过去填房。不好驳了面子之类的。就这样没几天,春喜就被一顶红毡小轿抬走了。
芊华很不舍得春喜。她自己这两个贴身丫鬟,本来分工就不同,巧心机智,是帮手而春喜乖巧讨巧,是芊华的玩伴。所以,芊华和春喜感情更深,但是感情再深,也不能拦着人家嫁人,要想留下巧心,除非让陈志远收了她。
芊华刚难过了几天,就发现有了身孕,一时之间又惊又怕,倒把春喜的事忘个大半,只是紧接着陈志远出了院门,家里就留下病怏怏的芊华和巧心。巧心揽下大部分的事情,处理家中事务,延医请药,约束奴仆,等等事情,根本烦不着芊华,芊华只管养胎即可,日子过的十分清闲,但是芊华再也没有当初未嫁时地心境,这一番静养下来,反而人憔悴了不少。
雨晴不知道芊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芊华过得不快乐,这是毋庸置疑的。雨晴拍拍芊华的手背,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志远不在家,你就是当家主母,为了这个家和孩子,你可都要坚持住啊。”
芊华低下头,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树下,巧心站在那儿等着,安顿着芊华坐下之后,芊华道:“巧心,我想吃桃,你去洗几个。”
“小姐,桃子性凉,现在虽然是热天,您还是得注意点。”巧心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家小姐不吃,我就不能吃吗?巧心丫头,眼里不能光有你主子啊。”雨晴笑嘻嘻的打趣。
巧心终于下去了,芊华立刻跨下肩膀,一脸愁容:“雨晴姐,我好痛苦啊……”
雨晴倒给唬了一跳,“怎么了?芊华,给我说说。”
“我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芊华说着哭了起来。
这个貌似有点难办,也许芊华得的是准妈妈综合症,表现为忧伤焦虑之类的,尤其是现在芊华父母丈夫都不在身边。但是,不管怎样,芊华还是要生孩子。
雨晴只能往好的方向引导:“芊华,你想想啊,以后有几个小孩子陪着你玩,每天早上睁开眼,他就对着你笑,小身体胖乎乎的,摸起来滑溜溜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多好玩啊,你要是有了两个孩子,大的领着小的,你在一边看着,他们不时的抬头看看你,亲热地跑过来,扑到你怀里叫你娘……”说得雨晴都要动心了。
芊华呆呆点头,“是啊,多好玩啊……”
“这就对了,芊华,凡是都得多往好处想,你要是心情不好,肚子里的宝宝也会跟着难过,你也不希望小宝宝难受吧?”
每个女人变成妈妈的时候,都会变得特别勇敢,芊华也下意识的挺起胸膛,下一秒又垮了下来。
“雨晴姐,,我是个坏人。”芊华热切的看着雨晴,如同一只等待救赎的羔羊,“我答应过巧心,要让志远纳她为妾,当初我俩还说好了,等我有了身孕,就让志远娶她。可是……”
雨晴拍拍芊华的手臂,微笑着鼓励的看着芊华。还想着和人分享老公,对陈志远而言,她确实很坏,是个不负责任地坏孩子。
“可是,我现在不想了。我不想让志远娶巧心,我只想有我们俩的孩子,不想让志远和她有孩子,不想让巧心的孩子喊我娘……”芊华一股气说完,又低着头:“我是不是很坏很自私呢?”
“芊华,你没错。听我说,一个女人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下相公和孩子,装不下其他的女人,你这样反应我很高兴。说明,你开始成熟了,开始有责任了,也开始喜欢志远了。”
“可是我还想让巧心帮我,又不想让她嫁给志远。”芊华觉得自己言而无信还很自私。答应过地事情不想做,还想留着巧心替自己干活。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让志远娶她。你应该对志远说出你地想法,你是他的妻子,是这个家地女主人。”雨晴鼓励的看着芊华。
芊华又摇摇头,“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还有,当初我娘让巧心陪嫁,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巧心帮我一直打理的很好,我也不想离开她。”
“好吧,让我们来分析一下。”雨晴摊摊手,拿出一张纸,“这边是优势和劣势。”
“第一条不好的地方,就是如果不让巧心嫁志远,就没人帮你管家了。但是换个方向想,这个家,是你和志远的,以后还会有你的子女,真正应该管的人是你才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交给别人呢?”雨晴拿起笔,划掉了第一条,“第二,就是你这样做会违背你娘的意愿,你担心你娘会不高兴。不过我觉得你娘最在乎的是你,让巧心来是为了让你日子过的更舒心,要是你娘知道反而成了让你不快的根源,估计你娘也会难过的。”
雨晴拿起笔,又划掉了第二条。
“还有吗?”
芊华低头想了想,“会对不起巧心。”
雨晴点点头,“这个我们先放在一边。再看看好的方面吧,最主要的一条,你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志远是你的,家是你的,以后的孩子也都是你的。你也许累点,忙点,但是心情会很愉快。对吗?”
芊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巧心的心情很重要,可是芊华的同样重要,对芊华来说,自己的还要更重要一些。
“最起码,对你现在来说,这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对吗?不让志远纳妾,不管是谁。如果志远有了其他女人,你会很难过。芊华,你知道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芊华老实的摇摇头。
“是应该让自己过得高兴。不管什么样的生命,高贵也罢,平庸也罢,谁也不可能活两次,所以只有过得快快乐乐的,才对得起自己。而且,对于一个婚姻来说,其中一个人开始委屈,那么婚姻就开了变质。你想要变质的婚姻吗?”
芊华用力的摇头。
“好,让我们看看这张纸。现在的情况是,一比一,你的心情和巧心的,对我来说,你的是最主要的,你也应该这样想,因为你将会成为个母亲。以后你的孩子长大后,也许会问,为什么爹又娶了二娘,你怎么回答?”难道说因为芊华懒,芊华没有用,只能让陈志远娶个帮手?这样的话雨晴自然不会说出口,不过相信芊华还是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女人应该自私一点。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除了概率极低的穿越重生,谁也不能让生命重来。所以,自私一点无可厚非,因为有时候成全了别人就是在委屈自己。
像芊华,如果做主同意让巧心进门,那么她将不复拥有平静的生活。
芊华陷入了沉思。
“还有,芊华,这件事不仅仅是你和巧心之间的事情,还有一个人物很关键,那就是陈志远。你问过他的意思吗?”
“没有。我娘说,女人应该贤惠。”
“贤惠不等于要让丈夫纳妾,而是指你努力成为个贤惠的女人,让你的丈夫觉得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谁都不能比。”雨晴说道这儿,突然问道:“你爹有小妾吗?”
芊华摇头:“没有。”
果然没有,要是芊华长在一个争风吃醋的家庭里,怎么可能这样单纯?
“好,既然这样,你就安心的等志远回来。然后告诉他你不愿意让他纳妾,看他怎么办?”
“这样行吗?”
“当然行了。”雨晴回答的理所当然,“你想啊,志远是谁啊,是你相公。你遇到了麻烦不找他找谁啊?你当初答应了,不好改口,你也可以推给志远啊,就说陈志远不同意,巧心也不能硬嫁吧??”
“可是……”芊华刚刚笑了一下,又很快笼上愁眉,“可是这内宅地事情,本来就是改由我说了算的。我这样麻烦志远,好吗?”
雨晴很认真的看着芊华,“芊华,你看着我,我问你,志远是谁啊?”不等芊华回答,雨晴有自己接下去:“志远是你的良人,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你一辈子地依靠,你们和孩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志远是天,给你们一个家,给你们遮风挡雨,她是你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能不麻烦他吗?再说了,对自己的相公,客气什么。你要是事事都自己解决,怎么能显出你相公的英勇决断非同一般呢?你这是给相公一个表现的机会,他也不至于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当然,就雨晴来看,芊华属于那种事事都不能解决的人,幸好她生活在古代。可以三从四德,又父母老公俱在,只要一个字“从”就行了,不然就她那优柔寡断的性子,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芊华也慢慢笑了,雨晴说地对。她嫁了人。有了相公,就是有了依靠啊。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相公帮忙。
太阳西斜,树下的阴凉变少了,雨晴又将芊华送回卧室,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现在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污浊之气。
“看吧芊华,你平时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多难受啊,你自己也得上点心。”雨晴一边开窗一边抱怨,“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操心也说不过去,对不对?”
临走之前,雨晴低声对芊华说:“自己的生活一定要自己打理,为了孩子,加油!”
芊华努力的挺起了胸膛.
雨晴心情愉悦,高兴的沿着束河往家里跑。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推开门一看,是张媒婆领着春燕,翠翠在一边陪着说话,一看见雨晴,翠翠赶忙站起来:“你回来太好了,张媒婆一直等着你呢。”说完闪身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张媒婆笑嘻嘻地过来:“小雨,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以前我对不住你,多亏你大人有大量……”雨晴打断了张媒婆的客套话,“张媒婆,看你客气的,我不是说了嘛,真正的功臣是大牛哥还有我爹。”
“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一直麻烦沈先生,我今天就是来谢谢沈先生地,都是别人送的,也没什么好的,你可别嫌弃。”张媒婆满脸堆笑。
“张媒婆,我说了,不用这么客气。这些东西,还是留给春燕姐补补身子吧。”雨晴粗略一看,都是些吃食,应该是张媒婆做媒之后人家送的。
春燕虽然精神恢复了正常,但是整个人变得木楞了不少,一点看不出以前的泼辣劲,张媒婆和雨晴说话,春燕也不插嘴。
雨晴真担心,春燕再这样自闭下去,又会重新精神失常。
“春燕姐以后有什么打算?”雨晴很贴心的问道。
张媒婆叹息一声,嘴角耷拉下来,“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其实张媒婆一直不算年轻,只不过以前很有气场,说话嗓门大,行动利落,整个人看着精神,可是今天一泄气,整个人立刻老了十岁。
“我要小柱儿!”春燕猛地蹦出这句话。
“女儿啊,你都给赶出来了,小柱哪能跟你。”张媒婆赶紧劝道。
“我要小柱儿!”春燕还是这句话。
张媒婆还要苦口婆心的劝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说了一会儿春燕还是那句话,张媒婆已经急地脸红脖子粗,嗓门也尖了起来。
雨晴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张媒婆,您别嫌我多嘴。我看春燕姐这样。还是让她有点盼头的好……”
张媒婆强压下怒火,“我知道,可是……小柱但凡是有一点回来地希望,我也不忍心……”抹了抹眼泪,张媒婆才又道:“你说。这样我还不如让她早点死心,过段时间再找个人家,总不能看她这样下去吧……”
张媒婆一贯好强,因为没有儿子,又不愿过继个儿子分她的财产,为这把张家人几乎都得罪光了。而张媒婆也是人前人后从来不服软,就怕稍一示弱,就被人欺负到头上去了。
因此。她对雨晴的这番话,也是张媒婆从未对人说过地。
雨晴微微一笑,这张媒婆虽然说地凄惨,可是眼睛却是偷偷打量雨晴,明显是别有用心。对于张媒婆地心思,雨晴多少能猜出几分,因为不喜欢张媒婆自作聪明地耍手段,只是低着头笑,连话也不轻易接口。
过了一会,张媒婆才讪讪问道:“小雨。你说要是我们去告官,有胜算吗?”
有没有胜算,张媒婆自然很清楚,她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想探探雨晴的口风,雨晴的那位夫君,如今的县太爷能不能帮忙春燕落得这样的下场,雨晴自然是同情的,但是在现在这个社会,一个被休的女人想要要回儿子,无异于痴人说梦。仅靠同情是绝对不行地,但是除了同情。雨晴没有其他办法。曾经的雨晴对生活充满了各种向往,而现在终于明白,不能轻易许下承诺,因为那样也许意味着就是更大的失望。
即使是现代社会,离婚的女人想要孩子还得争个抚养权,现在这个年代。春燕是什么身份?是下堂妻是弃妇。是被扫地出门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去争夺孩子呢?别说是春燕了。就是雨晴遇到这样的问题,也肯定是没有胜算的。那就像是拿鸡蛋撞石头,粉身碎骨也不会胜利的。
就算是有沈留沈觅护着,雨晴也是没有胜算的。
这真是让人愚蒙的年代。
晚上,雨晴又在看书,传来一阵敲门声,是沈留。
“看你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沈留还是微笑,示意雨晴跟他出去。
两人点起一个灯笼,从家里出发,沿着村中地道路,慢慢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到了束河边上,正是丰收的好时节,空气中飘荡着谷物的清香,饱含水汽的空气从河面吹来,带来一阵凉意。
头顶上,是暗蓝色地天空,无数金黄的星星,如同灿烂的小灯,闪烁在深邃的夜空中。沈留手里的灯笼,就像一颗小星星,照亮了雨晴面前的路。父女俩在昏黄的灯下前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束河的两岸是种了柳树地,前段时间高士德又着人在河岸种了些蔷薇,黑暗中看不清,但是缕缕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是如同玫瑰一般的香气。
沈留率先坐下,吹熄了灯笼,“就在这儿坐坐吧。”
雨晴会意一笑,河水中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暑热的夏夜,肯定少不了游泳洗澡的人们,也就跟着坐在旁边地一块大石头上。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微风拂过,将沈留地长发吹到雨晴脸上。雨晴也不拂开,只是撅起嘴轻轻吹开。像个淘气的孩子。
人在黑暗中,总是特别地放松。
“爹,我觉得大官庄比以前好多了。”比如他们坐的石块,就是新安放的充当石凳,现在的大官庄,更像一个旅游区,农家乐的旅游区。
“高士德对大官庄花了不少心思。”沈留淡淡笑着,眼中倒映着满天繁星。
雨晴顺手折下一支柳条,拿在手里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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